《深井冰》分卷阅读4

    话说这立在春宝后头的总管太监,脸比锅底还黑,上去就给了春宝几个嘴巴,打的春宝哇哇直叫,春宝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陷进雪里,砸出一个个黑色的小窟窿。

    “怎么又来个傻子!”

    身后的太监见状道:“公公,这是春宝啊,咱家听过,说是直殿监那边的,之前在朝廷上擦了次地,正赶上皇上处置大臣,就给吓尿了,这人回去的时候就傻了。”

    总管太监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手:“赶紧撵走,在这碍眼。”

    那太监揪着春宝的耳朵,“滚,兔崽子。”

    淮淮见春宝咧大了嘴嚎,给那大太监拎到了角门,一脚踹了出去。

    那眼泪自春宝的眼眶滚出来,滴在冻得发白的嘴唇,竟润出些血色来。

    淮淮堆了笑意思,“怎么着,公公,来割把儿啊?”

    总管太监鼻音冷哼,“胡扯,咱家是来给你量尺寸,回头好多做几身亵裤。”

    淮淮点点头,“也好,游公公洗的正累,以前那些直接扔了便是。”

    总管太监不再理他,侧了身子招呼着那些个下手进屋,他身后跟了个灰袍高个的男人,面黄肌瘦的,正是外头牙行老板,以前专门替宫里头阉人,干了许多年,手艺很是精湛,可取了几房老婆,都没能生下个儿子,眼看着年近三十,再不生怕是要断子绝孙,想着兴许是这么个阴损的活计给耽误了,去年开春便金盆洗手,自此不阉了。

    可这次的活儿难,禧妃娘娘下了话,总管太监不敢怠慢,只得又寻了这老板出来,威逼利诱,总算答应了下来。

    那老板紧缩了眉,印堂越发乌黑,看了一眼淮淮,跟带来的人使了个颜色。

    那几个对视片刻,掳了袖子就上去将淮淮望里头推。

    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淮淮还未动手,便老老实实的给那几个人绑在屋后的床板上。

    淮淮心里头惦记着瓜子,便也没顾着那量尺寸的事儿。

    那几人以麻绳缠了腰,正欲绑腿,却听得那灰袍男人音色暗哑,“快裤子脱了再绑。”

    语毕,又转头去跟总管太监埋怨,

    “公公,这人饿了几日?”

    总管太监双手叠于小腹前,饶有兴致的盯着淮淮,“没呢,昨儿个关进来的。”

    男人脸色越发青灰,“这刚阉完的人是不能尿不能拉的,没净身清肠,到时候屎尿都来了,难不成还能让他憋回去?”

    总督太监屈起小指,掏了掏耳朵,“那你就有所不知,这人若是阉的晚了…兴许就不用你了…”

    语毕,将指甲上那坨碎末弹散,又斜眼去看男人,“上头主子下了命令,你只管当好差便是,你是老人儿,今儿个怎么这样不懂规矩,问东问西的…”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这么大的人…你叫我如何下刀子嘛…”

    “那是您的差事,咱家只求一切顺利,否则您掉了脑袋,咱家也会跟着挨板子。”

    总管太监笑意吟吟的,又转向身后那几个厮打不休的人,“怎么绑的好好的,又撕扯上了。”

    一个太监转身跪在地上,“公公,这人不给绑手。”

    总督太监转了转眼,恨声道:“瓜子!别抢他瓜子…那傻子护食呢。”

    几个人闻言,便连唬带哄的将淮淮两手也绑在床板上,一个小太监憋足了劲儿上前抱了腰往起提,另一个忙将脚底下的粗布袋子提上来,解开了袋子口,倒出来的,竟是那燃剩的草木灰。

    几只手一拥上前,从那袋子里将木灰扒出来,尽数铺在淮淮身下。

    淮淮一只手攥紧了瓜子,只觉裤袋一松,下身一凉飕飕的,像是光着腚。

    抻了脖子去看,还真是让人褪了裤子,那两腿间的东西耷拉在一处,萎缩着,很是难看。

    淮淮面上一热,“露了…”

    语音未落,嘴里又给塞了个冷鸡蛋,便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太监搓碎手上的蛋壳,转身跟总管太监一哈腰,“公公,得了。”

    总管太监看一眼灰袍男人,“行,该您了。”

    灰袍男人寒一张脸,摘下身上背着的木头箱子,开了盖儿后,一字排开的,只四样东西。

    白绢,葫芦,黑瓷碗,再就是阉人用的刀子。

    只见那男人拿了那白绢净了双手,又从葫芦到出些酒来,将刀子泡在碗里头,抬眼见着四周那些个鼠目细眼,狠皱了下眉,“没干系的人先出去,这么多人盯着的活儿我干不了。”

    总管太监撇撇嘴,踹一脚身侧的小太监,“看什么,兔崽子,听见没,利索滚出去。”

    几个小太监闻言赶忙出屋,带上门板。

    灰袍男人看一眼总管太监,扯一下嘴角,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总管太监挑眼去瞅那性器,拿手遮了下口鼻,“这么大…得淌多少血…”

    灰袍男人看他微翘小指,哼一声,“谁知道,之前经手的都是七八岁的小儿,这么大的,我也是头一遭。”

    总管太监听得出那语间暴躁,便不再说话了。

    只立在一旁,直勾勾的,满是褶子的面皮竟生出些异样的神色来,不是惊惧,却像是馋,稀罕,稀罕到了骨子里,恨不得那宝贝摘下来,赶紧安在自己裤裆里头。

    灰袍男人从碗里取出刀,一手握住那命根子,正寻思着如何下刀,却听人打了饱嗝。

    淮淮嚼完了最后一点鸡蛋沫子,盯着两人,

    “来口茶,噎得慌。”

    两人有些傻眼,那鸡蛋本是怕挨了刀后,有些人疼的痉挛,误咬了舌头再送了命,所以塞个鸡蛋,放着咬舌。

    灰袍男人看一眼总管太监,“我干了这么些年了,头一回见着把掩口用的鸡蛋给吃了的。”

    总管太监讷讷道:“来的急,可也没有多余的。”

    灰袍老板叹口气,“得,就这么地罢。”

    淮淮这才见着那刀,登时眼睛一瞪,“这是做啥!”

    两人异口同声,“刮毛儿。”

    淮淮眼底微微松了劲儿,“不割把儿?”

    “不割…”

    “那成。”淮淮放心躺下去,心里头寻思着瓜子的事。

    灰袍子男人重新捏了那东西,却依旧静不下心。

    床板上的人拧了身子,一刻都不得安生。

    灰袍男人汗意上了脸,手一哆嗦,又定在一处。

    转头看淮淮舌头伸了老长,去勾给绑在一侧的手里的瓜子,在嘴巴里嗑好了,再歪头吐在另一边。

    “…您嗑瓜子的动静能小点么?小的都紧张了…”

    总管太监忍了半晌,实在是忍不下去,想着反正人给捆着也不能怎么样,便朝淮淮手心狠砸了一下,那瓜子散的到处都是,“再嗑!怕是连命都要磕没了!”

    淮淮瞪着总管太监,双目尽赤,忽然大叫一声,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总管太监去看灰袍男人,“您下了刀子啦?”

    灰跑男人道:“公公,您看呢?”

    总管太监斜眼去看那两腿间,暴怒着转过头去砸床板上的人,“装什么死!还未阉呢!”

    身后的门忽然给人推开,两个人回了头,那总管太监忽然白了脸,直直的跪下去。

    “…喜…喜公公。”

    那被唤作喜公公的太监唇边漾出一缕讥讽的笑,细着嗓子道:“小李子,你好大的胆呐…”

    总管太监趴伏在地,屁股撅的老高,狠狠磕几个响头,“喜公公…这不管咱家的事…都是禧妃…禧妃她…”

    “糊涂,”喜连盯着地上的太监,一双狐媚眼睛里,揉出些尖锐的刻薄来,“主子的话是该听没错,可这当差也该有个分寸,皇上身边的人…你也敢碰…”

    李太监磕的一脑门子土,嘴唇哆嗦着,“公公…咱家哪里知道这人是皇上的人啊…”

    “那就更不该了,”喜连跟身后的带刀侍卫使个眼色,“没底的差也敢当,你这样的糊涂奴才,活着也没意思。”

    李太监白了脸,“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喜连冷哼一声,“咱家想饶你,可那皇上…可不见得留你狗命。”

    语毕,喜连挥一下手,“都抓起来,送到暴室,等候皇上发落。”

    侍卫二话不说,麻利的将几个人摁在地上捆绑结实,便是连那灰袍老板也没落下。

    喜连看一眼灰袍男人,撇撇嘴,“这个不是宫里头的,不该咱们管,暴室地方小,别送到里头又碍事,直接打死了脱出宫去,省的皇上还得费心给他想个死法。”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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