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宴,宣央的软肋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软肋是谁?”
我心里隐隐察觉,我看着眉头皱的更紧的世襄,扬高声音说你想说什么?!
“子清与太子认识,而且不仅仅是朋友。”
“世襄,你在说什么。。。”
“你被人所设的这个局,也许是子清一开始时的主意,他知道宣央喜欢你,又察觉到你对他怀了不一样的感情,因此同太子为你设了这个局。”
“不,我不相信,世襄,你在骗我是不是?”
“我没有骗你,这是魏图平告诉我,他说子清一被押入刑部就被人毫发无损的接了出去,子宴,你好好想想,若非这样的目的,以子清那种冷清的性格怎么会接受你?”
世襄的声音不太大,只是落在我的耳边,如同惊雷般一阵阵的砸了下来,我脑袋空白成一片,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从这飞奔的马背上跳下去,死了最好。
“子宴,怎么哭了?我听李大人说你受刑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哭过。”
世襄似乎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眼泪似乎一点都止不住。
“子宴,你还有我与雨竹,你不能让我们为你难过。”
“世襄,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救我,也许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死了最好。”
“子宴!如今要杀你的是太子!”
“有什么区别。”
“凭着我冒死救你这件事。苏子宴!你给我听清楚了,倘若我们两个死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倘若你没有死或者我没死,我们都要为了彼此活下去知不知道?!”
我说不出话,而后是身下马的嘶鸣,我和世襄被马匹甩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我的肩膀一阵刺痛,我转身,右手手臂中了一支箭,也不知道这箭有没有毒。我呆呆站在那里,那匹马身上被射进了许多的箭,它挣扎着,嘶鸣着,而后终于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苏子宴!是不是我和雨竹都为你死了都无所谓?!”
世襄拉着我朝前走,面前水势湍急的洛河,他将内里注入软剑中,将剑抵在我脖子上。
“子宴,等一下见机行事。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实在没有办法,就纵身跳进这条洛河,好歹有一线生机。子宴,即便是为了我,你也一定不要想着去死。我也是。听到没有?!”
我点头,一直紧追不舍的暗影站了出来,十几个人排列整齐的包围我们两人,前面的人蹲着,后面的人站直,手上都拿着玄铁制成的弓箭。
“你是谁?你手中的人朝廷重犯,你莫不是想和他一起死?”
暗影中走出来一个人,他脸上带着特制的面具,只留下眼睛并下巴。他的声音泛着寒意,下巴的线条坚硬,黑色面具下一双鹰眼般闪着亮光的眼睛。
“你又是谁?”
那人冷哼一声,说当然是追杀你们的人。
说话间他已经几不可见的挥了一下手。
“放箭。”
“住手!”
我听见子清的身影,他穿着青色的长衫,带着十几个人骑马奔了过来,月光下,我渐渐看见他苍白的脸,脸上写着许多的焦急。如墨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被他身边那些穿着深色长衫的人衬托成了画中仙,少年鞍马尘,如梦似幻般的美丽与冷清,似乎一个不小心,他就被身后的那片阴影吞没。
我被世襄抱在怀里,在我呆呆看向子清的时候,我听到许多的箭呼啸而来,而后是轻微的刺进锦帛的声音,一声两声,此起彼伏。
“住手!我命令你们住手!”
“世襄?世襄!”
他抱着我,我看见他背上密密麻麻的玄铁箭,深深没入他的肌肤。我颤抖着双手同他伸手,手中一片粘湿。月光下,到处都是刺目的红。
“子宴,不要怕。倘若有一线生机,活下去。。。”
他抱着一边后退一边低声在我耳边说话。
“不,世襄,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
我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我被世襄抱在怀里,只是不停的后退。
“不!子宴,不要跳,子宴,留下来,我同你解释,子宴,你说过要陪着我的,你不能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脚后悬空,我听到子清歇斯底里的叫声,我来不及看向他,就被失了力气的世襄抱着推下悬崖。
“子宴,若有一天遇见明珠,记得替我同她说一句抱歉,说我对不起她。”
“世襄,值得吗?”
“值得的,不论你或者雨竹,都是我的亲人。。。”
“子宴!不要!”
“大人!你不能跳,跳下去会死的!”
“滚开!子宴!”
我的身体悬空,耳边不停呼啸而去的声音。我听见子清惨烈的叫声,而后是怀里不再说话的世襄,我很想同他说话,可是接下来我的头狠狠砸在石壁上,随即是我的右脚,我痛的厉害。
眼前是深沉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子宴可怜的世襄可怜的子清嚯嚯,我这个人极好说话,小倌和jj想多看一章,那我今天就多更一章,晚上七点过一点并九点,提前通知,看文开心。嚯嚯,我是不是很好,很善良?哈哈,表扬我,表扬我
☆、第六十五章 昏噩
“先生,回家了吗?”
我点头,这个时候是正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我喘着气躲在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再走。
这个叫槐树村的村子不大,住着四十多户人家,村里一个落地的秀才在村北设了一个小小的学堂,叫孩子读书写字。
我来这里快两年,听说是被河水冲到这里,被村口一个姓刘的老寡妇所救,当时我深受重伤,原本以为我快死了,没想到在床上躺了半年后又醒了过来,只是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也忘了自己从哪里来。
起先旁人叫我铁柱,而后发现我识字,因此将我介绍到那个落地的秀才那里,让我跟在他身边,也教那些孩子写字。
村里只有老人小孩,那个秀才也很老了,头发斑白,偶尔写字的时候手会颤抖的很厉害。他的学堂只有十几个学生,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四岁。秀才姓钟,一套《四书》一套《五经》,他就挑了里面的东西教自己的学生,我不喜欢这个,用自己捕鱼换的银两在临近的集市上买了一本《三字经》,在秀才下课后,摇头晃尾的将那些小毛头背上面的东西。
秀才说我不务正业,枉费我是个读书人,他觉得我学问不错,还叫我去考试,说不定也能考个秀才。我对这个没有兴趣,他又吹胡子瞪眼的将我说教了一番。
村里最有学问的就是他,我曾经让他替我取个名字,他看着我半响,说我像个落魄的读书人。又过了许久,他似乎睡着了,我将他叫醒,他问我什么事,我说你答应要为我取名字的。他怔怔的看着我,在我又以为他睡着后,他挥手说想不出来,好像什么样的名字都不适合你。
我讪讪的低头,他又凑过来说就叫先生好了。
他是老先生,我是小先生,而后村里的人都这么叫我。
不去学堂的时候我都去捕鱼或者去钓鱼,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喜欢钓鱼,村口有一个小小的渡口,河旁堆彻着灰色小石头做出的堤坝,我经常坐在那里钓鱼。
如今我和刘寡妇相依为命。她看我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又是个老实诚恳的,因此热心的替我张罗过几门亲事,那些姑娘看见我都摇头,说太瘦了,又说无亲无故的,万一哪天他家人寻来了,家里有妻子孩子怎么办?
我松一口气,想幸好她们不喜欢我。
我觉得自己和常人不一样,比如村里最漂亮的张家媳妇儿,□芽的,旁人看见她走过去都能把眼睛看直,我反而觉得学堂里那个叫钟跃的男孩子长的不错,他已经十四岁,皮肤白嫩的很,黑幽幽的一双眼睛,每次他认真听我背诵三字经的时候,眼睛里总会散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我一看他那样,就觉得口干舌燥的,我还梦到过他几次,究竟是怎样的梦,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入秋以后就是捕鱼的好日子,时常会用外面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下人乘船来这里游玩,钟家村后面一座圣山,听说是当年的何仙姑飞仙的地方,山上一座寺庙,因为是能保佑人婚姻的,因此常年香火鼎盛。
很多女扮男装的姑娘,束了长发,换一件白色的长衫,我每次站在岸边看着这种人,总觉得她们傻透了,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们是姑娘。
我觉得他们傻,他们也觉得我傻,说渡口这么吵,那鱼儿早就被吓跑了,你坐在这里能钓到鱼?
僻静的地方是能钓到鱼,但我心里害怕的紧,因此只能坐在地方钓鱼。
他们一直盯着我看,最后我只能说一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以显示我是个有学问的人。
那群人诧异的看着我,说听你的口音,你是京城来的?
“京城在哪里?”
那群人笑作一团,直说我是个傻瓜,后来是一个长衫的姑娘看不过去,只说京城是个很大很繁华的地方,离这里非常非常的远。
我哦一声,继续钓我的鱼。那群人似乎在等人,命他们下人将船上的凳子桌子搬过来,随即又命人泡一壶茶过来。
入秋以后,阳光照在身上不怎么热,我一直钓不到鱼,只得恹恹的守在那里。
“听说过几日圣上就大婚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要娶落乌国的一个公主,以示两国永久交好。”
“落乌那种蛮荒地方出来的人圣上会喜欢?”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娶那种蛮夷女子?”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