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桦看向别处:“我没有。”
“你有!”
“真没有。”
“我不信,那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聪明伶俐、文武双全、能言善辩、多才多艺。”
享桦沉默地望着他,半晌道:“好吧,我是嫌你笨。”
张缘谛怒叫一声,在享桦肩上猛捶两下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戏弄我!你这混蛋讨厌鬼!”
享桦哈哈大笑,箍紧他扭动的身体:“别生气,一会儿头又该痛了。乖,听话。”
张缘谛哼了一声,从享桦怀里退出来,一歪身又躺回被窝里,并用被子把头蒙住。
享桦隔着被打了他屁股一下,站起身从桌上把点心拿过来,拈起一块循循诱导道:“这就要睡了?不吃点心了?”
被中传来一声闷哼。享桦很有耐心的继续道:“这是整条街上最为好吃的点心,我特意给你买的。”
这回被中有了动静,掀开了一道缝,张缘谛露出眼睛怀疑的问:“真的是特意给我买的?”
享桦微笑着点头,随即,张缘谛从被里探出脑袋“吭哧”一口叼走了点心。享桦一缩手,差点以为对方要连自己的手指头一起咬掉。
……
张缘谛吃完点心,胃口得到满足,脾气随之好了许多,也与享桦重归于好。
享桦时常觉得自己养了一只宠物,有点可爱、有点呆笨,还有点脾气,不过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好哄至极,怎能让人不喜欢。他长这么大还从未遇见过能让自己这么开心的人,又是一片赤诚之心,难得,实属难得。
享桦怀抱着张缘谛,心里像有一股暖流流过,浸润得他心驰神荡,十分想再做点什么来表达这喜爱之情。于是他将张缘谛扑倒在了床上。
张缘谛被他压在身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未等问出话来,对方的脸就压下来了,随即嘴上一暖,是享桦含住了他的嘴唇。
一瞬间,张缘谛的脑子一片空白,可片刻之后,又自行活络开来,起初觉得害羞,后又感到欢喜,最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像块木板一样毫无反应,于是就红着脸张开了嘴。哪知享桦只在他嘴上舔了两下便转移了目标,对准他的脸蛋咬了两下,接着又去舔咬他的脖子。
张缘谛只觉得他这亲热的方式过于生猛,等对方亲够了从他身上爬起来,张缘谛晕晕乎乎的一摸脸,摸到一脸口水。
“你……”张缘谛欲言又止的看向享桦。
享桦在他对面盘膝而坐,喘息得有些急,可见胸膛起伏。他脸上带着一点粉红,眼眉都是弯弯的,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歪了头问:“怎么了?”
张缘谛衣衫不整的坐起来,犹豫着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享桦目光一闪:“问这个干什么?”
张缘谛是很害羞的,但又觉着享桦这套与他相好的方式略诡异,似乎是在有意效仿谁,挣扎一瞬,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
哪知听了他的问话,享桦却显出一丝不安,他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的答道:“以前在九华山,住在山洞旁边的一对夫妇也是如此亲热,咳,有什么不对吗?”
张缘谛更加疑惑:“住在山洞旁边,那是什么人家啊?”
享桦看了他一眼:“一对……黑貂精。”
张缘谛:“……”
“怎么了?”
张缘谛蹭了蹭脸,又问:“那时你多大啊?”
享桦略微回忆一下道:“从我记事起,黑貂夫妇就住在山洞旁,我出师离开九华山后他们好像才搬走。”
张缘谛恍然大悟,敢情对面这家伙从小观看“妖精打架”,怪不得脑子里想的事情都这般生猛。
“那你没见过凡人是如何相好的吗?”
享桦摇了摇头。
“没、没去过青楼?”
享桦瞪了他一眼:“我去那种地方干嘛。”
张缘谛笑道:“看你走南闯北的样子,还以为见识有多广,看来还不如本天师嘛。”
享桦看着他:“这么说你去过?”
张缘谛好容易有了一件可以调侃对方的事,一时得意忘形道:“有年春天去一户大财主家做法事,主人为了答谢我请我去当地一家有名的青楼吃酒,还叫了两个姑娘作陪,说起那家青楼可真是气派……”
他正说得高兴,猛然瞥见享桦越来越沉的脸色,连忙收住话头以及表情澄清道:“但是,就只是喝酒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
享桦点点头:“看来在下果然不如张天师阅历丰富,还需要多多磨练才是。”
说罢,他抬腿下床,一甩袖子走了。张缘谛独自坐在床上,一时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相恋之道(中)
张缘谛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坏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般作死的话来?呆坐在床上回忆了一下,他发觉自己隐约间还把享桦讽刺了。享桦虽爱捉弄人,但脾气一直不错,总是笑眯眯的,像刚才那般阴沉着脸实在少见。现在天色已晚,张缘谛也不大好意思再去找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决定明天一早再去道歉。想他刚刚知晓情爱之美好,就口不择言地伤了心上人的心,实在愚笨,享桦若是嫌弃自己也属正常。
他忧虑沮丧了半宿,直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结果第二天没能赶在好时辰起来床。等他起来洗漱完毕,已临近中午。张缘谛急急忙忙出了客房,猛然想起今天是宋霆雨和尚青天返回灵虚宫的日子。
客栈外,享桦正与那两人告别。
宋霆雨邀请享桦空闲时来灵虚宫做客,并告知他胡云青在不久前已被掌门逐出师门,享桦再去便再看不见烦心之人。
张缘谛冲出来的时候,他们俩已骑上坐骑朝城外走去,张缘谛只赶上个挥手告别的情景。
送走他们,张缘谛怯生生看向享桦道:“你吃早饭了吗?”
享桦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冷漠,还似往常一般道:“吃过了。”
张缘谛对他察言观色,讨好地笑道:“我还没吃呢,你陪我再吃些吧。”
享桦一点头:“好。”
两人在一楼简单吃了些清粥小菜,期间享桦谈笑一如以往,还给张缘谛夹了两筷子菜。张缘谛被感动得够呛,没等吃完就拉着他的袖子诚恳道:“昨天都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你骂我两句吧,别生气了。”
享桦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头:“我不生气了。”
“真的啊?”张缘谛豁然喜悦:“太好了,为这事儿我昨天担心了一晚上呢!”
“所以起来晚了?”
“是啊!”
享桦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
张缘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开心起来,又多加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
翌日,扶黎也同他们告了别。张缘谛疑惑的问享桦:“师兄不跟我们一起回九华山吗?”
享桦道:“他要去准备渡劫之需。”
原来天狐成仙之前要历经天劫,扶黎这阵一直忙于对付李凤天等人,如今天劫将近,他可有得忙了。
大家都走了,享桦和张缘谛在此地也呆得腻烦,便也收拾行李踏上了去九华山的路。
现在刚刚开春,路边残雪退去,满眼都是轻浅的绿、寡淡的粉。两位闲人一路走一路游玩,十分轻松愉快。这日,他们到了一个名叫槐元的县城,此地民风淳朴、集市热闹,张缘谛一向喜欢热闹之地,便提议在这里住上两天。
享桦问他:“不着急赶路,头不疼了?”
张缘谛笑嘻嘻道:“玩起来就不疼啦。”
享桦笑着一捏他的脸。
于是二人在此找了家客栈住下。张缘谛在之前路过的城里卖掉了从胡来夜市中得到的宝贝,大赚一笔,又将钱在一家可靠的大钱庄里兑换成银票带在身上。当然,是享桦身上。
晚间时分,两人吃饱喝足出来逛街市,一路有说有笑好不开怀。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街尾,街尾有一座挂满红灯笼的三层绣楼,将周围这一片空地照的宛如白天。享桦和张缘谛在楼前停下脚步,齐齐抬头看向招牌,并不约而同念出了声:“百凤楼……”
原来是家青楼。二楼之上一派莺莺燕燕之景,一楼大门口站着一位肩宽腰粗的老鸨,正在招呼客人,冷不丁瞧见对面站立两位年轻公子,一位仰着头蹙着眉看着二楼,一位身穿道袍略显慌张,这二人虽有些古怪,但年纪都不大,又生得年轻俊朗。老鸨眼珠转了转,喜上心头,一摇绢子就走了过来。
“两位爷看着眼生得很,是头次来我们百凤楼?”
张缘谛正想叫享桦快些离开,忽闻一声娇俏的女声,可低头却看见一个粗眉红嘴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不禁吓得后退一步:“我们只是路过,不进去。”
老鸨笑了:“你是这么说,可我看旁边这位公子不是这么想的吧?”
张缘谛见享桦还盯着二楼看个不停,有些不高兴的一拉他的袖子:“我们快回去吧。”
享桦闻言收回目光,忽然一笑:“现在时间尚早,回去也没事做,不如就进去瞧瞧。”
张缘谛大惊:“这、这地方有什么可瞧的。”
享桦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对老鸨道:“您说呢?”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