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鼠猫]红衣白影》分卷阅读37

    赵祯冷笑,“如此朝令夕改,莫不是真的当朕是个傻子!”目色不寒而栗,起身抬手竟至御案上奏折砰然散落一地。

    陈林不再多言,躬身伏地将折子一一拾起。

    “陈林,这‘八贤王’竟执意逼着朕将展护卫行刺使节一案移交刑部,你怎么看?”

    “万岁,展护卫借调开封府,包大人确实应该避嫌,”陈林扫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展护卫的处事为人老奴不曾疑惑,虽出身于江湖却也知法守礼进退有度,只是风闻那刑部左坤跋扈专横狠辣独断,又是经宠太师一手提拔……太师与包大人的梁子朝中人尽皆知,倘若真的迁怒于他严刑加身,恐有失公允。”

    赵祯神情漾出些许波澜,眼底却是一片异静,“朕自然信得过展昭,”稍作停顿缓缓开口,“朕为难的却是人证物证面前要如何替他开脱。那‘八贤王’宁可暴露假冒的身份依然要将展护卫置于死地,朕便顺了他的意,倒要看看元昊下一步棋究竟怎么走!”

    “可是皇上……”一语即出,方觉不妥,嘘声作罢。

    赵祯斜睨陈林一眼,沉声道:“说下去。”

    陈林抬头,自家主子的目色竟是深沉如夜,看不见其中波澜,“老奴斗胆,禁卫军统领派出去的人已有时日,至今却音讯全无,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老奴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加派足可信赖且武艺高强之人营救八王千岁才是上策。”

    赵祯自嘲的笑,“可信之人,可信之人现在牢中……朕是一国之君,却处处受制于人,竟然连个忠义之士都保不下!”

    “皇上……”陈林心中亦是一片黯然,这嫁祸之举何其明显,却吃定了展昭!“皇上,此时西夏辽国皆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两国交兵水深火热的却是两国无辜百姓,元昊此番名为进贡真正用意亦是呼之欲出,展护卫仁心侠义,皇上的为难想必他会懂的。”陈林躬身上前,“皇上,白玉堂等人先前曾救助太子还朝,皇上以为‘五鼠’可否取信?”

    赵祯眯起眼睛思量,“‘锦毛鼠’白玉堂……如包卿所言,此人性子刚烈难驯,万不得已之下才应下这四品封号,不过从“五鼠”义举救太子和他此番违心就任来看倒也不失为性情中人,况且与展护卫相交匪浅,武艺亦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陈林道:“可依包大人所言那白玉堂性子刚烈难驯恐怕此事还需展护卫帮忙,只是不知他肯不肯……”

    赵祯神色一暖,目光微微晕染上一丝柔和,“展护卫会答应!”

    望见自家主子陷入了深思,便识相的敛了话音,不再多言。

    良久……

    赵祯将情绪暗暗压抑,“陈林,传朕旨意,展昭一案移交刑部审理!”言罢起身,拂袖转身之际身形微顿,“暗中告之左坤,倘若他敢严刑加身,联便让他哪来哪去!”

    陈林一惊,“皇上?”

    抬头已是那明黄背影,不甘却孤寂。

    对于牢房而言,哪里的都是一样。

    牢房对于展昭并不陌生,陌生的是这种举步维艰的两难。

    白衣动处,一抹恣意入眼,少了往日洒脱,倒显得稳静沉重了许多。

    紧跟在后的狱卒打开牢门,白玉堂一步踱入,展昭起身,身上镣铐声异常突兀,二人久久凝视,白玉堂却转了目光凝注在镣铐之上……

    展昭清澈深邃的眼,仿若初春乍寒还暖的天气,深沉的眸光中隐隐一抹笑意,似安慰,似感激,“白兄,是大人让你来的?”

    白玉堂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顿了一顿不改戏谑的口气:“猫儿,别忘了,五爷现在也是官居四品。”

    展昭望着他轻轻浅浅的笑,“看来白五爷是甘愿屈就了。””

    白玉堂不屑,“这四品官位,五爷我还真不如你这猫儿上心,只是有的时候确实要比‘锦毛鼠’的名号有用得多,”他扫了眼不远处侍卫,神色微变,“猫儿,我若执意带你离开,你可会跟我走……”

    展昭的眼神依旧坦荡清澈,“白兄,展某要走,这囚牢焉能留得下我?”

    白玉堂笑了,他早知道他会这样说。

    “白兄笑什么?”展昭问道。

    白玉堂依然在笑,呈现在面上的潇洒弧度却有些不自然,“我笑你蠢,甘心在这里作待宰羔羊!”

    展昭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脚上的镣铐,凉而沉重,迎合着这囚牢里阴暗潮湿死寂的气氛,倒显得白玉堂一身白衣恣意耀眼,“白兄,你不该来这儿。”

    白玉堂深深的看了一眼,“展昭你什么意思,我白玉堂除非心让狗吃了眼睁睁见你代受这份罪而无动于衷。”

    展昭抬头,对上他毫无遮掩的愠色,郑重的言语一字不落砸在白玉堂心头,目光却是一如往昔的笃定柔和,“能与白兄生死相惜,展某了无遗憾,此番能代你受过,展昭甘之如饴,可说到走,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不能那么自私,更不想累及开封府。”

    “猫儿……”白玉堂面上甘苦杂糅,“你可知道包大人从昨天夜里一直踱步到天亮……”

    展昭胸中泛苦,“展昭让大人为难了。”

    白玉堂怒意已显,“展昭,你可知刑部尚书是个怎样狠辣的角色,跟宠太师又是什么关系?”

    展昭低下头,声音依旧平静,“他逼供的手段展某早有耳闻,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年若不是宠太师举荐,他也不会轻而易举攀上今天这个位置。”

    白玉堂已忍无可忍,一把握住他手腕,“迂腐!”力道之大让展昭瞠目,“你这蠢猫,什么都知道还在这等死?”

    展昭迎上他的愤怒,缓缓低下头,眼睫微扇,手指动了动想要反握,终控制在理智之中,“玉堂,展某有事相求。”

    展昭静静的注视,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诚然,这一声“玉堂”唤得虽略显生涩,可展昭的口吻,展昭的音色,足以在白玉堂胸中撞起惊涛骇浪。

    纵是飞蛾扑火般的堕落,白玉堂认了。

    声音不自控的喑哑了几分,“要五爷做什么?说!”

    展昭敛了方才温润神色,语气压低,满心的信任一字字碾转成只有两人耳目可闻的言语,“玉堂,如果当朝的八贤王是假的,真正的八贤王很可能已被困禁或者境遇更加凶险,我身在刑部已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所以他们一定会伺机而动……”

    白玉堂笑了,笑容却无半丝温度,“展昭,我听懂了,这就是那日皇帝微服见你的真正用意吧,把你困在这不问死活来成全他稳江山平叛乱的私心?”

    展昭沉喝一声:“白玉堂!”

    白玉堂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黯然,“展昭,你可想过自身处境?”

    展昭负气道:“展某自认孰轻孰重还分得清楚!”

    白玉堂望着他,想要全力将他望个通透,却终看不穿。

    展昭就像一片海,日光下平静柔和,可当他要努力的去埋藏一片污秽的时候,那力量白玉堂自知无法撼动。

    白玉堂静静的看着他,静的仿佛呼吸都停止,在你展昭心里,任何的深情厚意都不及天下大义,白玉堂,也只是三个字而已吧,又算得了什么……

    白玉堂无力的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恢复清明,“好!” 他竟发觉自已要用浑身力气才能控稳声线,“展昭!八贤王我会去救,他是个贤臣,不该死!可我白玉堂要你知道一件事,你心中装的满满的是家国天下、苍生福祉,而我白玉堂没你那么伟大,告诉你!在你还没有爱上我以前,我以经爱上你了,在你还在考虑怎么样为我牺牲的时候,我已经愿意为你去死了!你知道吗! ”他用力的戳着自己的心,“白玉堂心中独独只有你,比起天下之大,没有你展昭,于我毫无意义!”声音极力的压抑到最低,只有展昭听得到那声音中的不甘和委屈,也只有展昭看得懂那目光中的悲悯与深情厚义。

    “不要说了!已经到了这个关头,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玉堂已转身,“猫儿,我还会再来,倘若左坤敢为难,我白玉堂定叫他挫骨扬灰!”

    望着那负气决然的亮白背影,竟是无以形容的黯淡孤零,“玉堂,是展昭对你不起……”

    耳边犹自徘徊不去的是那日佯作昏迷时白玉堂深情真挚的言语。

    如若梦境。

    同样的话,不同的时境,达到展昭心底却已天渊之别。

    情深与决绝,两种截然不同的音域附加,无情的揉碾磨砺着展昭隐忍的底线,拷问着本已无力承担的负重。

    更鼓二作,展昭丝毫没有睡的意思,身体明明早已抗议,他却依然执拗的盘膝坐在墙角,仿佛在怄气。

    是跟白玉堂还是跟自己,他不愿意去想。

    白玉堂的不忍他怎会不懂?

    易地而处,自己又何尝不是毅然决然选择担起所有,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对方忍痛受辱。

    太多事,展昭忍得,白玉堂忍不得……

    刑部的人生性专横,又是庞太师的人,展昭苦笑,明日的提审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更鼓三作。

    展昭听到外面起风了,风很大并扬起尘沙。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是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虽方才别离,展昭却很想白玉堂。

    垂首凝注在手脚镣铐之上,一抹苦笑,为了困住自己刑部倒是下了大力气。

    他不担心自己,刀头舔血的日子走过,风里浪里经过,没什么不能捱不能忍。

    他也不担心白玉堂,每个人都觉得锦毛鼠任性独断、狠绝嚣张,展昭却懂他骨子里的细腻和纯粹,凛然与真性情。白玉堂深深吸引着他的两种笑,一种单纯的像孩子,纯粹的无半分杂质,一种魅惑如罂粟,夹杂太多展昭欲罢不能的迁就与宠溺。

    他真正担心的是八贤王,身在帝王家,锦衣玉食,几时经历过攸关生死?愤以挣扎之际只盼他们能看在他的利用价值不要予以加害……

    展昭的心一点点下沉。

    沉沉深深的牢狱,一眼望去重重灯影形同夜魅,一间间牢房分别以铁栏格开,幽深的像饥饿的口,等待着吞食沦陷的良知。

    这里却又不同于一般的府衙,不是每个案犯都有“资格”被关进这里,而关进这里的人,恐怕也别想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

    对于这种“殊荣”,展昭唯有苦笑。

    环视四周,静的落针可闻。值夜的狱卒怕也都歇了,静的有些特别,以至于轻轻的脚步声犹显清明,“展大人,您还没睡?”眼神微醉,目色游离。

    展昭缓缓抬眼打量,便见一面色嫣赤身形壮憨的中年狱卒,擎着一个酒瓶。

    报以亲和一笑,“这么晚了,兄台还未休息?”

    狱卒摇了摇头,叹道:“事事多变,展大人辅佐包大人办理多少案件告慰多少苦,这汴京城内谁人不知几人不晓?如今展大人却关押在这里,让我怎么睡得着……”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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