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轻舟闲挂小银钩》分卷阅读8

    郑天寿伸手扯他:“让开!”

    童威身体向旁边略偏了数步,趁郑天寿向前走的当口顺势拽住他胳膊往怀里一带,紧抱住他柔声道:“好了好了,有话你说清楚,朝廷杀人也得给个罪名不是?”

    “已经够清楚了!”郑天寿毫不犹豫地再次推开他,力道稍大了些,一件闪亮之物从怀中掉落地上。

    他慌忙去拣,童威却先他一步抢到了那个小银钩。

    “给我!”郑天寿劈手便夺,童威一个闪身避开,两指拈定小银钩,笑嘻嘻道:“甚么稀罕物!送我不行?”

    “不行!”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地,眼睛始终盯着那小银钩,眸子里渐渐升腾起雾气氤氲。

    童威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将小银钩向他递去,郑天寿激动得呼吸急促,迫不及待地抢在手里牢牢攥住,泪水滚落,不能自抑。

    童威眉头深锁,他再迟钝也能意识到那小银钩之于郑天寿非比寻常,顿了片刻,低声问道:“这小银钩……很重要?”

    郑天寿没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乱七八糟的猜想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童威的口吻醋劲冲天:“哦?不会是哪个相好送的定情信物吧?”

    这一刻他真希望郑天寿没好气地顶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或者“见鬼的相好”,可郑天寿竟在略怔了片刻之后生生点了头,并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正是!童威,我与他人有约在先,你再休来缠我。”

    童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希望从中发现撒谎的迹象:“他是谁?现在哪里?”

    郑天寿反诘道:“关你何事?”

    童威被这句话激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大声道:“关我何事?关我何事?郑天寿你装什么装!我们俩光亲嘴都亲过三四回洞房都差点入了你说关我何事,你不是浪荡浮华之徒难道我童威就是?你说,难道我是?”

    “难道你不是?”郑天寿轻飘飘甩他一句,走了几步,抬腿将刀踢他脚下:“最后说一遍,滚远点!”

    童威直至最后都没有去拣那把刀,他呆站林中想着郑天寿刚才的眼神刚才的话,一直想到天色昏暗,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

    回山的那段水路太阴沉,致令他连续三四天都郁郁不乐、沉默寡言,越是沉默就越有闲空胡思乱想,他料想郑天寿的过去必不简单,十有**确有那么一个老相好存在,但不知那老相好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估计丑不了,可能还相当好看,深沉稳重教养好,读过书习过字,武艺也不错,就像花荣那样,郑天寿一定深深地爱着那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珍视那个小银钩,自己与他纠缠这么久,却原来还及不上他手中那个小东西。说起来那小银钩应该是挂帘子用的,谁会拿这个当定情信物送给心上人呢?想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莫非……莫非……他的想像力开始自由驰骋,天马行空,猜测必是郑天寿的第一次太激烈扯掉帘子带下了小银钩,所以他相好会把小银钩送他做纪念,郑天寿一看到小银钩就想到了第一次所以拿着它当眼珠子……他想到这里便抓心挠肝地难受,在床上翻来滚去地睡不着,童猛问他缘故他又不肯说,童猛无奈只得去求助李俊,李俊早看出童威情形不对,好说歹说总算将那天与郑天寿的见面细节都套了出来,急寻张横张顺和阮小七几个商议对策。

    张顺和阮小七听完李俊的转述便找到了症结所在,阮小七敲着童威的脑袋骂他:“砍了吧砍了吧,早该砍了,那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了一举拿下,你胡扯什么水军什么浔阳江,活该你一辈子当童男!”

    童威垂头丧气道:“他说他还有个相好,看那样子,根本就没把我放眼里。”

    张顺道:“许是一气之下乱说的,你先别当真。”

    童威叹了口气,没应声。

    阮小七拧了他一把道:“我说,你不会是想打退堂鼓了吧?这可不行,哥哥……”他对李俊道:“这阵子兄弟们可不容易,走哪里都有人笑话,今早你们那个穆弘看着我还喊‘五比一,赢了啊,哈哈’,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张顺道:“那倒还好,他昨天碰着我,还叫我把那天的姿势再摆下,让他也射一箭试试。”

    张横大怒道:“这厮吃了熊心王八胆了!顺子别气,等哥给你报仇。”

    李俊皱眉道:“穆弘从前不这样,近来为何性情大变?

    童猛道:“他仗着有马军的人撑腰呗,穆弘哥哥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穆弘哥哥了。”

    张顺冷笑一声道:“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绝少这么不客气地评说自家兄弟,李俊感到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他,他只摇头笑笑。

    阮小七快言快语道:“他不是好东西,难道你是?你们浔阳江就没一盏省油的灯。”

    张顺乐了:“那倒没错。”瞅了眼童威,言归正传:“说正经的,郑天寿的事怎么办?”

    阮小七道:“怎么办?生米煮成熟饭不就成了,用药。”

    张顺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你的主意?可笑!又不是大姑娘,**就得认命,爷们汉子偶尔**有甚么打紧。”

    李俊道:“偶尔**不打紧,屡次**可就打紧了。”

    张顺道:“屡次**的话,那是因为心甘情愿。”

    李俊笑道:“对,对,心甘情愿。”

    童威头疼道:“二位哥哥,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兄弟可不想用药。”

    张顺道:“没让你下药。”对李俊道:“这样吧哥哥,我一个人去见郑天寿,跟他解释明白,澄清了误会,童威才好见面。”

    李俊点头:“也好。”

    张横道:“顺子,哥陪你去。”

    童威差点儿给他跪下:“横子我的亲哥哥亲祖宗,你能不掺和么?兄弟陪你喝酒,陪你喝三天三夜。”

    张横倔劲上来不听求也不听劝,嚷道:“我去碍你什么事了?我就是想陪顺子,我给顺子撑船,顺子坐着我站着顺子说话我闭嘴顺子累了我递水还不行么?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啊?”这话说得真是天然合辙感天动地直令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童威抽了自己一巴掌,痛哭流涕道:“哥哥我错了,你去吧去吧。”

    张横这才心满意足,招呼张顺立刻动身,阮小七扯住张顺道:“依我看,你这次肯定解释不清楚。”

    张顺道:“媒人牙人从来并称,不是夸口,我浪里白条出马,一个顶你们七个。”

    阮小七大笑道:“你就吹吧,你若成事,我凭你使唤一个月。”

    张顺也道:“我若说不通那白面郎君,就听你使唤一个月,你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

    李俊忙道:“把后面那句去掉吧。”

    张横笑道:“去掉不去掉没啥差别,我们家顺子输不了。”兄弟俩说着话便走,阮小七看着二人背影,禁不住咯咯鬼笑。

    “你笑什么?”李俊问他。

    阮小七道:“哥哥,张顺当初为啥跑到江洲做了卖鱼牙子?”

    李俊无奈地摇摇头,也憋不住乐。

    “还不是因为他……”阮小七自问自答:“逢赌必输!”

    穆弘今天特意来看郑天寿,郑天寿虽然对浔阳三霸心存芥蒂却不反感他,觉得他比李俊童威那几个正派得多,两人见面寒暄一阵便对坐小酌,三杯两盏下肚就打开了话匣,穆弘殷勤探问郑天寿近来可否习惯,劝他莫以花荣单挑水寨之事介怀,言语间极尽体贴周到,令郑天寿大感熨帖,暗思他与童威出身一地却如此天差地别,若换童威,十句话里总有六句不着调,他想到这里忽地心烦起来,低头发呆,穆弘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低声问道:“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跟哥哥说。”郑天寿没吱声,穆弘就将凳子拖近了些,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安慰,李立看不过去,连声咳嗽提醒,穆弘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

    李立只得敲桌子,敲着敲着就停了,冲站在门口的张横张顺微笑致意,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穆弘的好戏。

    张顺不动声色,张横却早已按捺不住,抓起茶杯便往穆弘头上砸,穆弘不愧是没遮拦,耳边听得风响,急忙将身一闪,那茶杯便落了个空,他抬头看见张横张顺兄弟,脸色一变,甚是尴尬。

    张横指着他骂道:“好你个穆弘,欺负人欺负到你张横爷爷头上来了。”

    穆弘道:“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咱梁山替天行道,你能不能先学学什么叫道理?”

    张横呸他一口道:“道理就是不能跟自家兄弟抢人!”

    穆弘道:“我抢谁了?你给我说清楚!”

    郑天寿站起身,瞅瞅张横张顺又瞅瞅穆弘,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张顺见状不好赶紧打圆场,拉着张横道:“哥哥莫与穆弘哥哥斗口,自家兄弟休要计较,我们今天还有正事忙。”又对穆弘道:“穆弘哥哥若是不走,且与我哥哥对饮几杯可好?”

    穆弘应道:“我不走,既然兄弟这等说,我便陪你哥哥喝几杯。”瞅着张横,叹道:“别闹了,过来坐吧。”

    张横起初还不愿意,张顺附耳交待了他几句话,他便消了气,白了穆弘两眼,走过去坐了。

    张顺对郑天寿道:“兄弟,哥哥驾船赶来,只想与你说上几句话,不过略占你片刻功夫,若你听得烦,哥哥即刻就走,可以么?”

    此言甚为恳切,郑天寿着实不好拒绝,只得勉强应允。

    张顺便寻了处距穆弘张横不远不近的所在坐了,论理他该与郑天寿单独寻个僻静房间谈心,只是因为恰巧穆弘也在,他怕张横跟穆弘万一话不投机打起来出事,故而不敢远离。

    “兄弟,童威无礼,每常惹你着恼,我等惭愧。”张顺为郑天寿倒上一杯茶,苦笑道:“兄弟,你当记得童威见你第一面时,我等何其困窘。”

    郑天寿道:“我记得。”

    张顺道:“后来他举止轻薄之处尽多,我们听到也觉羞恼,没少教训他,特别是前番我们去打祝家庄,他竟……兄弟,你打他打得好,就连我们也恨不得一刀结果他算了。”

    郑天寿忙道:“那倒不必。”

    “不是不必。”张顺道:“是我们下不了手,他虽混账可恨,倒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兄弟,兄弟你单看到了他的不成器,却不知他的好处。”

    郑天寿笑道:“他还有好处?哥哥你说说看。”

    张顺道:“兄弟高兴,哥哥乐得奉告。”便将童威从追随李俊开始到江洲劫牢为止的大小往事悉数托出,他声音和缓,叙述清楚,很容易便抓住了郑天寿的注意力,郑天寿认真地听,有几次听到紧张处甚至攥得手筋生疼,但他不肯承认那是在为童威担着心。

    “兄弟,童威看似轻薄,内里并非如此,我们就是因为看他痴心难得才极力帮他,不是为了我水军……”

    “你这厮敢跟我们水军抢人,别怪爷爷请你吃板刀面!”张顺那句话还没说完,张横便跟穆弘吵了起来。

    郑天寿瞅着张顺,笑道:“哥哥怎么说?”

    张顺道:“我哥哥是想说‘我们水军兄弟’,没说全,没说……”

    “当然重要,那小白脸是我们水军的面子,面子你说重要不重要?”张横的嗓门更大了。

    郑天寿又看向张顺,张顺真想以头抢地,但还是硬着头皮支吾道:“我哥哥……他,他喝多了……”

    “爷爷没喝多,我大哥都对童威下令了,非把那小白脸抢到手不可。”张横的第三句又来了。

    郑天寿霍然站起,咬紧下唇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瞅着前方却空洞无神,惟有被压抑的愤怒触目惊心,张顺被他这反应吓到了,慌得跳起来叫:“兄弟,兄弟!”

    郑天寿闭上眼睛静了一会,低声道:“哥哥,你走吧,恕不奉陪。”

    张顺还想解释,郑天寿却不再给他机会,这个相貌出众的美男子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被所有人滋养出来的傲气,既不屈从名望,也不屈从力量:“哥哥还想再消遣我?等下次吧。”言罢径自回房。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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