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 那河》分卷阅读17

    “嗯……醒了?起来,我给你剪剪头发,好不好?”

    “呵呵,好”她开心跟个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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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次对□□进行围剿,秦远率团随大部队前往湖北,双方装备人力上悬殊甚大,短短几日又于豫皖等地清剿红军,但因寡不敌众加之红军内部分裂且□□思想错误领导,使得红军不得不撤退鄂豫皖根据地,只留取部分兵力,于西北苏区继续战斗,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取得了第五次围剿的胜利。

    沾沾自喜的指挥官,举行庆功宴,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秦远一身军装,游走于各位军政首脑之间,他想起自己之前在东北军的经历,他不觉得打了自己人,还有什么好炫耀,在战斗时,他每开一枪,心就跟着抖一下,这次也就是没有毛,如果是毛指挥,怕是又要像之前那四次一样,每每落荒而逃。他有些嘲弄讥讽的看着眼前的五光十色的香槟美酒,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郁闷难当,只能一杯接一杯,将自己灌醉,透过眼前精致的高脚杯,透过澄亮的高级红酒,透过雪茄的烟雾,已经有些微醺的秦远,看见了令萍,看见她总是事不关己,冷淡漠然的表情,看见她拿着毛毛虫放进自己的衬衣,没有形象笑的前仰后合……

    他也时时给令萍写信,可往往是他写两封,令萍才回一封,或者干脆不回,但他一点也不气恼,知道令萍跟何不为在一起办报社,他有许多次,想去北平见见她,两人也的确有几年没有见过了。

    之前参与围剿时,与何不为意外相见,又匆匆道别,时间紧张,两个说的不到十句话,但都是秦远在问,何不为在答,问的问题,没有一个离得开令萍,何不为告诉她令萍很好,还像从前那样雷厉风行,看的出秦远关心令萍,最后还自顾的加了一句,令萍还是单着,可身边也有追求者,说罢,玩味的看着秦远,抱着相机跑开。

    回想起何不为的话,秦远有一种紧迫感,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去趟北平,跟令萍挑明了,把话说清楚?可再想想,说清楚能怎么样?她会接受自己?看她之前的态度,秦远是不怎么有自信的,再退一万步讲,即便接受了,自己现在能娶她?国共之间,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断,日本人还架着长枪大炮,对中原虎视眈眈,自己身为军人,这个时候哪里有资格想这个,哪里有条件完成这些?若一味自顾儿女之情,让令萍知道,岂不是更加瞧不起自己!?

    可能是上天眷顾他,数月后,他因公去到北平,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令萍,在那间不大的小办公室,看着令萍利落的整理着资料,不时跟身边的同事开着玩笑,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可他依旧满足,虽然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不为多久没有回来了?”待令萍忙完,秦远邀请她一起晚饭

    “好久了,之前终于来信,说前几日到了天津,现在嘉毓家里,可能过段时间就回来吧”

    “嗯,之前,我跟她见过一面”

    “你们见过?在哪儿?”

    “就是围剿的时候,她在前线拍摄”

    “你参与了围剿?”令萍抓住重点,有些咄咄逼人

    “我……我……”

    “呵呵”见他有些局促,令萍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蔑的笑笑

    “嗯……你呢,你怎么样?每次我给你来信,你都是很晚才回”秦远适时转移话题

    “我很忙,你也看见了”令萍淡淡的说道

    “忙也要注意身体,就是这,到了”

    令萍抬头看看门头,是一家意式西餐厅,皱了皱眉,跟着秦远走了进去,一进门的地方有台留声机,播放着不知名的轻音乐,灯光幽暗,精致的餐具整齐的摆放在洁白的桌布,一切显得幽静高雅

    落座后,秦远摘下军帽,熟练的点着菜,不时询问着令萍,令萍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不耐烦,可秦远只顾沉浸在能与令萍单独共进晚餐的喜悦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令萍,喝点酒么?”

    “随便”

    “嗯……那就开瓶香槟,好不好?”

    “随便”

    黑色马甲搭着白衬衣的侍者,娴熟的打开香槟,斟进水晶高脚杯,临走时,礼貌的点头笑笑,秦远似乎很满意,也回敬的点点头,令萍坐在对面,将一切尽收眼底,她现在只感觉恶心,厌恶

    “来,令萍,为我们就别重逢,干一杯吧?”

    没有说话,举起杯,但是……只是举着,并没有向前要跟秦远碰杯的意思,秦远见她这般望着自己,有些不解

    “令萍?怎么了?”

    令萍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放在桌上,眼里带着意欲不明的笑意,看着秦远

    “没怎么”说着将杯子向前点了点,算是碰杯,仰起头,一饮而尽,秦远看她这样,也知她性格豪爽,没有多说,又给她斟了一杯,令萍看着秦远优雅起身给自己斟酒,又看看他这一身军装

    “秦远,给我说说你在战场上的事吧”

    “呃……?……战场?嗯……好”说什么呢?跟日本人几乎没有打过什么仗,跟共,产,党倒是打过几次,虽然令萍是无党派,可是……,秦远一时间心乱如麻,脑子飞快的思考着如何接话

    “呵呵,之前,好像听不为说起过,你们在热河也见过?”见秦远一时语塞,似乎有些窘迫,令萍打破了僵局

    “呃……是,我们在热河见过”语气中带着心虚

    “吉林去年……是恢复帝制了吧?”

    “好像……好像是吧”怎么可能是好像,全国人都知道,伪满去年在吉林恢复帝制,自己这么说,不过是找个掩饰罢了

    “嗯,看来,即使这样,你的日子过的也不错”这时,侍者端着银盘,将一盘盘看去制作精细的菜肴,摆上了桌,像刚才一样,走时,礼貌的对二人笑笑

    “我……嗯……菜都上来了,快吃吧?”生怕令萍再问自己什么,秦远让着令萍吃菜

    “刀叉耀眼盆盘洁,我爱香槟酒一觞,我曾经以为只有在上海,才能见到诗中的这番情景,原来,在北平也有,我在这那么久,都不知道呢”令萍看着面前,笑着说道,可话里话外,全是讥讽

    “令萍……”秦远听得出来,所以有些无奈,不知能说什么

    “秦远,这个时候,不论你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我想,你都不应该是这样……哎……”令萍认真的说罢,看看他,轻声叹口气,起身离开

    “令……令萍”见令萍已经走出去,秦远跌坐回椅子上,看着面前一桌的菜……

    是,如今的国民政府,臃肿**,宴会美酒,早已司空见惯,内部机构叠加,人浮于事,大多人守着虚职,吃空饷,自己呢?偶尔去跟自己人打打杀杀,回来后继续吃吃喝喝,夜夜笙歌,到底是想麻木自己?还是,已经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

    不为上次回来,是照顾正在孕期的母亲,而这次,又是跟母亲一起照顾正在月子里的嘉琪,她回来,让我轻松了很多,不是身体上的轻松,是心里,因为能看见她,我心里踏实,我觉得,我就像母亲依赖着父亲那样,依靠眷恋着她!

    每天我去学校上课时,她已经起来打扫完院子,给一家准备好了早饭,午饭一般在学校,但她会在收拾好家里的一切后,去到学校,跟几个老师,一起给学生准备午饭,下午,带着几个学生,在学校的菜园里摘菜,除草,然后再跟我一起回家。

    我无法形容这样的日子,让我有多幸福,多开心,日军还在华北步步紧逼,不为刚从国,共战场,和长江水灾的现场回来,虽然不为从不主动跟我说起,她在战场上的情景和遭遇,但我想象的到,可如今,这一切,似乎被我抛在了脑后,什么日军,什么内战,什么天灾,明明处在岌岌可危的关头,但不为,依旧能够时时给我,足以忘记所有不安的,甜蜜与安心。

    不为给全校的师生拍了一张合影,高年级的,低年级的,有踩着板凳,有坐在地上,尽量让不为能拍到每个人,我站在举着相机的何不为身边,没有走进人群,她看我笑笑,也不问我为什么,但我想,她肯定知道我的心思,身边没有她,我不想将自己放在镜头里

    她找到一家熟悉的报社,将照片冲洗了许多张,全校的师生,人手一张,后来我的这些学生,进入了各行各业,也有的……倒在了战场上,虽然,那上面人群密集,可能连自己的模样都看不清,但他们依旧心存感激!

    他们常说,会永远记得我这个老师,还有那些比我小不了几岁的高中生,也常调笑着说,不但会记得我,还会记得那个成天跟我在学校“出双入对”,给他们拍下了第一张照片的何不为!我听到这样的调笑,也不恼,甚至会不自知的,在我的学生面前,脸红起来……

    他们管不为叫何大仙,我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惊讶,可又不好意思去问何不为,有天课间,我跟几个同学闲聊,聊天的内容明明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可我却假装不经意的问他们,何不为,怎么就是大仙了?

    原来,他们感觉何不为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不但会拍照,还去过许多他们想去,又去不了的地方,而且,见到过许许多多或壮丽的风景,或惨烈的战场,我笑笑,看着眼前这些稚气未脱的孩子,我很想告诉他们,风景可以,战场……就免了,但我没有这么说,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时局下,战场……是避免不了的!我虽是一个书女,但我也清楚,很多事情,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忍让,一味逃避,一味“讲道理”,就可以解决的,早晚,还是要有战争的……

    是夜,何不为跟我面对面躺着闲聊,时时拨弄着我的长发

    “嘉毓,嘉琪那小孩儿真漂亮,像咱们家人”

    “呵呵,你就说,长得像嘉琪,是不是?”

    “嗯,嘉毓,你喜欢小孩子么?”

    “…………嗯”我有些犹豫的回答,又抬起头看她,我怕她会难过,可又不想骗她,我的确……喜欢小孩子

    “但是……有你,我就够了”看她半晌不说话,我赶紧说道,这不是安慰她,是我的心里话

    “呵呵,真的?嗯……三年没有回来,嘉琪都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

    “是啊”

    “上次,我也是三年后回来,这次,也是三年后”

    “呵呵”对,1928年离开,1931年底回来,1932年离开,1935年夏回来,她这一说,还真是

    “困了来,睡吧”她翻身平躺着,揽着我,我趴在她的心口,听着她的心跳,安然入梦

    8月中旬,香河县发生叛,乱,何不为一连几日寝室不安,她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她想去,夜里,我感觉她翻来覆去,回头看看,果真,她睁着眼镜,一眨不眨的看着房梁

    “不为,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们不是还年轻么?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我侧身环着她的腰,对她说,发现我没睡着,她好像有些意外,偏头看着我

    “没睡啊”

    “你成天心事重重,我怎么睡得着?”

    “嘉毓……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还没等她说完,主动吻上她的唇,我感觉她勾了勾唇角,随即除去自己的上衣,带我覆在她身上,我感觉……今晚的何不为,有些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同,就是有这种感觉,有些气喘,我离开她的唇,看着身下的何不为,虽然在黑暗里,但我感觉得到,她好像……有些害羞了?

    “不为?你……”

    “嘉毓……不想要我么?”

    这话开始让我有些不解,待我明白过来,感到有些羞赧,趴着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她问我……想要她么?……我……是想过的,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见她没有主动过,我也不好意思问,时间久了,也就不想这事,可今晚……

    “呵呵,怎么了?”

    “不为,我,我……”我依旧趴着,声音本就小,现在又显得有些闷

    “嘉毓,告诉我,想要我么?”我甚至感到这语气里的命令,或者说坚定,她是真的想把自己给我,我有些感动,又有些无措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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