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凤诉扯了白沐,找好地势远远避开,便好整以暇的隔岸观火。
白沐欲待劝架,想起那日情形,自身也是不忿,便不知从何劝起。
正焦急,听见苏清晗的声音清雅朗润,急徐有致:“京畿重地,不可恣意打斗。二位当着大理寺少卿的面公然持械行凶,恐有不妥。还望两位早早收手,化尽干戈。”
哗啦——莫篱失脚,从檐上踩落一片青瓦。回身便又跟了上去。
苏清晗抬指轻揉眉间,好言询问:“严少卿——是要袖手旁观吗?”
严凤诉骤然被点名,也不好装傻充愣。便敷敷衍衍地抬头喊:“喂,京城不比江湖,如此上檐下房,有碍观瞻,快点下来吧。”
哗哗啦啦——无数的瓦片被莫篱随脚踢飞,碎落一地。
严凤诉四处避让,转身摊手,“苏大人,你看,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转瞬,檐间屋瓦已被踢离大半,直与拆房无异。
白沐怒急,一边不断跳脚避过散落的随瓦砖石,一边愤然抬头:“莫篱!你成心要拆了我的楼么?”
莫篱追得眼红,对这无关痛痒的控诉根本就不管不顾。
苏清晗叹一口气,从袖间取出一物:“既然严大人坐视不理,本官也不好多管闲事。本官此来,是要宣一道密诏,看眼下情形,恐不能密宣了。——白沐接旨。”
白沐整衣跪地,心知是清晨草拟的那份旨意已经由皇帝过目,这便来实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诏曰(三)
不过转瞬,檐间屋瓦已被踢离大半,直与拆房无异。
白沐怒极,一边不断跳脚避过散落的碎瓦砖石,一边愤然抬头:“莫篱!你成心要拆了我的楼么?”
莫篱追得眼红,对这无关痛痒的控诉压根就不管不顾。
苏清晗叹一口气,从袖间取出一物:“既然严大人坐视不理,本官也不好多管闲事。本官此来,是要宣一道密诏,看眼下情形,恐不能密宣了。——白沐接旨。”
白沐迅速跪地,心知是清晨草拟的那份旨意已经由皇帝过目,这便来实施了。
苏清晗的声音徐徐低缓,持着稳重又不失清雅淡然。像是每一句,都经过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相之子白沐,即日起革去翰林编修一职,钦此。”
莫篱在檐间又踢落一块残瓦,掉在白沐身侧。
白沐有些发怔:不是自己拟的那份……可是这份旨意,怎如此之短?这就完了?无名头无由头——这岂不是莫须有吗?
苏清晗温雅一笑:“小白,起来接旨。”
白沐木然伸手,接过旨意,打眼一看,开合有度流水行云。正是苏清晗的字体。
苏清晗伸手搀扶,轻道:“许羡鱼拿来的那份,言辞过重。省去由头,为的是你好与老师交待。”
白沐心间一暖,俄而一寒——可老头子,已经全都知道了啊。心中叹息一阵,正要起身,却发现,动不了了。
白沐扶住苏清晗伸过来的手,借力一起,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喀”声。
便觉腰间一阵寒一阵热,寒热交替,咬牙忍了片刻,眼前便阵阵发黑,似有银珠样的水雾断续坠落。头晕目眩间,心思却清楚万分:骨头,莫不是折了吧……
清早被老爷子追打,侧腰撞在梨花木硬桌上;后来又被莫篱那小混蛋从屋檐踹下,浑身骨骼错位一般疼痛难忍。但之后因为一直在来去运动,倒也渐渐麻木,虽然痛感强烈,但尚能勉力行走,不想此时跪了一跪缓了一缓,竟似是——再也缓不过来了……
终于眼前一黑,白沐扑到在地。
废柴有话唠叨:砸上三篇半……然后,一年没完的坑三天填平。
《病入膏肓》系列第一部分 《早占勿药》,完成……
第二部分《有间茶楼》,无耻的砸个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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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附上三万字检讨:
瓦已经知道错了,瓦初来乍到不知道还有‘增加卷标’这种功能,现在知道了已经晚了tat,《茶楼》坑已挖,坑品……有保证,走过路过,大家顺手抱养个吧……泪,野生写手表示很无奈。(此处意念力传递瓦错了,循环1万次。)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苏白1)
(中秋了,咱也借着番外煽情一把……借此人月两圆之际,本废柴决定积极贯彻没事绝对不煽情宗旨,高调发扬煽起情来不要脸精神,那么,就无耻的先来个一人称吧雷者……慎!)
车轮辘辘,颠簸不堪。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耳边泉涧鸟鸣,春日的暖风想必早已吹红了漫山桃花。
春风拂动车帘,不断扑打入面。我并未向外多看一眼,因为我知道,除了一片白茫茫外,我什么也不会看见。
我很知足,因为有一阵子,我的眼睛甚至连这片茫白也感知不到。我厌恶醒着,一醒来,便要在空洞厚重的沉黑中独独忍受噬骨的痛。细细密密的痛感钻心入腑,渗透到浑身的各个骨节,使人坐卧难安。
……我所忍受的这一切,只源于爷爷的一片铿锵赤骨和肝胆忠心。
太子说,暂时的失明是因为我尚未成年的缘故,所以才会经受不住这牵机蛊。
但我也曾在痛的朦朦胧胧之时,听见有人对爷爷说,若我一月之内恢复不了视觉,大概就会失明一辈子。
一辈子呵……单单想着,都觉得太长。
“晗儿,莫担忧,你外公一家妙医圣手,定有法子。”
外公终究是怕了,亲手送我上了回药谷的马车。
其实我不担忧,亦不难过,只是春寒料峭,觉得有一丝丝的冷。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衣物被归整在何处,也懒了让秋茗取衣生火的心思。
复明与否于我而言,并没有爷爷和太子眼中那么重要。我只是想离开皇城,呆在那个地方,即使重见天日,极目所见,也定如残冬枯枝一般了无生机。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我离开了,毫不犹豫。
——经史典籍诗书礼易,权势谋略面南之术,是自幼陪着太子身边,踩着淋漓的鲜血和高积如山的人骨,践踏人世的**和本性一步一步历练而来的课程,攻心算计和周密推筹之间,窥探人心早已成为一种独善保身的本能,对于世俗人心的拿捏,我自问从未错差分毫。
细细回想,算计了这许多的人心,洞悉了这许多的隐秘,也不过被夺去一双眼睛和半条命而已,很值。
“少爷,到了,我扶您下去。”秋茗的声音带了些激动和雀跃。
缓风扑面,和着些淡雅清神的药香,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这是我初次来到这里;熟悉是因为自被植入牵机蛊后,我几乎日日夜夜与药香为伴。
马车前面一定站着不少人,我能感知到气息的浮动和刻意压制的细微人声。
我摸索到车辕上,推开了秋茗伸过来的手。我虽然暂时失明,但还不至一无是处,宫闱中的所有师傅都教给过我同一个道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太过弱势并非好事,即使,这是我外公的家。
双脚稳稳的站定在地面,眼前依旧是一片茫白。
我仔细捕捉对面人群中能透露讯息的半分声音,无果。
直到一团小小白白的东西跃至怀抱,跳至肩头,接着——
“哎呦!”
呵……是什么跌进了怀里?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