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之假面+在劫难逃之桎梏》分卷阅读11

    “现在写着我已经不知所措,随便过来牵着我的鼻子,我都会跟过去的。”

    无形傻愣着。

    白夜亭示意他坐下,严肃道:“无形,人心有几窍是天生的,可能很难改变。按说,你心性纯良是好事,但是如今,你家逢巨变,又是我徒弟,不去惹谁也会麻烦不断,已经不能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用力按住少年的肩膀,白夜亭一字一句交代:“你知道,过招时,让对手看见你的犹疑等于是露出致命的破绽,行走在外,让人看见你的徘徊不定,就等于教人引你入歧途。”

    “,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要受任何人,任何话的影响。和你无关的话,你就当做听不见,无干的人,尤其是故作亲近的人,就当看不见。”

    “师傅,我该怎么做?”无形还是有些不明白。

    “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就什么都别做,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宁可不说,宁愿脸上什么都没有,也别让人一眼看进你心里,明白吗?”

    “是。”

    北地冬夜就像永不会回到白昼一般漫长,白夜亭静静躺在简陋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水和食物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无形在床边的火堆旁添着柴,为白夜亭煎药。

    “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是要待到开春么?”

    无形点点头。白夜亭知道徒弟是担心自己日益衰弱的身体,上次运功岔了气毒发攻心之后,已经苦苦熬了两年多,现下虚弱得几乎抬不起手,无形要是离开,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是,即使无形不离开,又是否撑得到开春呢?

    “无形,你扶师傅出去看看。”

    无形望望外面:“下着雪,冷。”

    话是这么说的,还是遵师命拿起一旁的厚实衣服,给白夜亭紧紧裹好,抱扶着他走到洞口。

    “师傅,皇上平定了北胡之乱,版图大增,我回来时在举国欢庆。”

    洞外大雪纷纷扬扬,白白茫茫望不穿瞧不透,白夜亭倚靠着无形,微笑着看着被重重阻挡的方向,就好像视线可以穿越飞雪,穿越绵绵山峦,到达那个遥远的城。

    “师傅,我一直在想,你以前是不是做官的,对国家大事如此关心。”

    “没有啊,虽不居庙堂之高,也可以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嘛。”白夜亭轻轻地说,声音已经虚弱得只剩气息。

    “进去吧,师傅,你受不住。”

    “不……我不知道我明天还起不起得来。”白夜亭努力想再看清楚一些,眼皮却不受控制沉重不已,最后一丝力气就像随着呼吸溢走,靠着无形都再也撑不住地软倒。

    就好像快要解脱,可是又被千丝万缕的思恋牵绊,面前的茫茫飞雪,仿佛化作海棠树下的缤纷花瓣,一袭白衣的男孩慢慢回身,和远处冷淡的少年视线交集,刹那间时光停滞,万籁俱寂,只有缠绕的视线和心跳声声,就仿佛已经等待了千年,就为那一刻相遇。

    “死白狐狸?哎哎,小子,你拿刀别着我脖子干嘛?你还得喊老子一声师叔好不好,这么没教养!快把死狐狸抬进去,不要哭,哭个屁,有爷在,阎王爷也别想抢人!”

    “能坐起来了吗?”

    “嗯,扶着我。”

    “说话有点气了啊,看来死不了了。”落笔摇没好气地瞪着白夜亭,眼眶却有点红:“要不是老子收到信啥也不管飞回来,你就真的死翘翘啦。我干你娘的太子,居然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白夜亭轻叹口气:“情字如刀锋双刃,折磨苦楚只怕谁也不比谁少。”

    落笔摇重重捣着药:“搞不懂你,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一个人不是一样过,搞得这么凄惨做什么。”

    白夜亭看了眼落笔摇不离身的西域弯刀,望着他的眼睛:“说放下,真的就放下了么?”

    落笔摇掉开头,转开话题:“说起来你这徒弟真能干啊?我要啥,他都能找回来,这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啧,过上几年,你都打不过了。”

    白夜亭因为虚弱而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依然神情优雅:“那是自然,我是天生贵人命,我身边的人都会慢慢变成强者,然后再变成最强者,你这小痞子,只怕也是沾了我的光,才成一代神医的。”

    “我呸,你那叫贵人命啊,整个一衰神,你自己凄凄惨惨,跟你有关系的,也会千难百劫,九死一生。”

    白夜亭轻笑:“那我给你带来什么劫了?”

    落笔摇轻按住腰间的镶满奇异宝石的弯刀,沉默了一会,又抬抬眼皮,挑着一边嘴角痞笑道:“我是个例外,老子是你的克星,啊不对,我才是你的贵人好不好,你都扭着小腰上黄泉路了,老子大手一拉,把跨进鬼门关的你拽回来了。不过这苦寒之地不适合养病,得换。”

    “我能不知道?只是天下之大都是他的,我不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躲得住?”

    “爷以前采药发现过一个山谷,非常隐秘,等你身子爽利些,把无形叫回来,护着你应该能去的。”

    “能去自然好,我看了几年的雪,眼睛都快不认识其它颜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怎么样,这就是老子发现的地方,美吧?我还给他取了名字,叫大黄谷。”

    “……好难听啊,亵渎了这么美丽的世外桃源。”

    “老子是出来采大黄发现的哎,再说老子发现的地方老子爱叫什么叫什么!”

    “大黄很像狗的名字,不过你住在里面倒很合适。”

    “死白狐狸,不带骂人的,不然你取啊!”

    “叫留仙谷,这名儿你取固然不合适,但是如今我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住进来,倒是称得起了。”

    “死白狐狸,要不是看你半死不活,我就把你扔到地上,摔不死你!是不是啊,无形小木头,不然我们放手啊,摔死这全身上下就剩一张嘴活着的家伙。”

    “不能摔我师傅。”无形很严肃地说。

    落笔摇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师父把你教得太无趣了,玩笑都不会开,笑一下啊,板着个死脸。一个皮笑肉不笑,一个连皮都不笑,你们师徒两个也太没意思了。”

    就好像所有筋脉内壁都布满着伤口,血液流动都会锥心的痛,白夜亭惨白着脸,汗水擦去瞬间又密布,身下的床褥早已濡湿。

    落笔摇脸上完全没有素日的痞相,高度集中着精神,一根根帮白夜亭下着细针,但还是让白夜亭几乎晕厥地痛了两个时辰。

    “白狐狸,你这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就算我能帮你吊着命,光是这发作之苦都能折腾死你了。解毒,再拖下去,即使解了也要残废了。”

    白夜亭喝着药,脸上因为刚刚经过过度疼痛还没回复血色。

    “你有没有在听啊死狐狸,你身体这么虚,不毒死也要被痛死了,你给自己想想办法,不然我去求他?我想他不会放你死的。”

    白夜亭斜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求他不就等于我向他低头了么?”

    落笔摇大白眼飞过去:“低个头能掉一块肉么?装清高重要还是命重要啊白痴?”

    “装清高。”

    “……你就作死算了。”

    “无形,师傅多教你几招,你过来听着。”

    “无形,为师解毒需要一味泣血,你在外行走,留心着些。”

    落笔摇看着无形出谷而去,回头望着床上半躺的家伙:“白狐狸,你教给他的那几招是你常用的招数,会被认出来吧?”

    白夜亭好整以暇拉好被子:“无形身手了得,过了他手没什么活人,我还怕没人有机会认出来呢。”

    落笔摇有点糊涂:“而且你既然让他找泣血,怎么不告诉他只有宫里有啊?他这样盲目去寻,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不需要找到,让人知道他在找,自然有人送上门。”

    “你……你该不是……?”

    白夜亭打个呵欠,合上美丽的双眼:“难不成还要我去找他么?”

    春风拂过皇城,御花园千般色彩慢慢复苏,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他的眼里却只有那株不起眼的纯白海棠,花瓣纷纷乱乱,落不尽苦涩相思。

    九年来,他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如今四海升平,万国来朝,总算开创了一番基业。北胡已平,南蛮已定,版图已经扩张了一倍,中土声威已名震远东西亚。许多遥远的国度,都有关于这个二十七岁就有如此功绩的年轻君主的传说。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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