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你,她爱你的**还是爱你的灵魂?”
张西兮这样说,好像他爱肖夏是爱肖夏的灵魂似的,他不也是爱着肖夏这一身浑然天成的上好的臭皮囊嘛!他爱得这么表面,虽然他爱得这么表面,但这份预设的爱情在他心田在他脑海搅动起的美好的感觉,如翻江倒海般深沉壮阔。也许爱情并不需要有多深邃,它可以是表面现象,因为我需要的是,与你指尖的碰触,脸的相贴,唇的相接,彼此器官之间的大动干戈,我需要的都是这些表面的缠绵啊,就连我爱上你也是因为一次表面上的惊鸿一瞥。这些肌肤之亲照样能带给我波涛汹涌的美好感觉啊!但这并不能称之为美好的爱情,美好的爱情是你与我指尖碰触,脸相贴,唇相接,器官大动干戈的时候,你觉得都不是在和我的身体做这些,都是在和我的灵魂“搞破鞋”。
“谁知道呢?”肖夏说,“爱就是爱了,管它是**还是灵魂。”
“你今天答应过我一件事。”张西兮不再接肖夏的话,而有的放矢地柔软地说。
其实,他们刚才的对话听上去挺激烈的,但体内因为肖夏而产生的荷尔蒙让他能峰回路转,柔软起来。
“什么事?”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张西兮说,“你说今天教我自·慰。”
“等我洗完衣服的。”
张西兮把鞋一脱,“噌”一声蹿到肖夏的床上,躺下来,像一幅画卷一样地将心舒展开,放空至极,在正确的地点放空,放空亦充实,比如在肖夏的床上放空,张西兮感觉极充实,一番赏心乐事的想象,一种贴近肖夏床铺的温暖充实着他。
他把肖夏的被子盖在身上,揪起一块儿包住鼻子,竭尽所能地闻。哎!从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让他讨厌自己的顽固性鼻炎了!干脆,他将被子盖过头顶,大张口在被子里喘着粗气,可仍然觉得不能过瘾。索性,在被子里面,他把外套脱了下来,这样肌肤会离被子近一点,离被子近一点就离肖夏的身体曾染指、涉足过的地方近一点,就离肖夏的身体近一点。这个被子一定经历过肖夏在床上做过的一切,他的脚丫踩踏过它,冬天为了让被窝更暖,他总是踩着被子睡觉以制造一个更封闭的空间;他的精子临幸过它,他自觉的,他不自觉的;他骑过它,为了追求一个更舒适的睡姿……张西兮脱了一件,觉得并不能尽兴,最后,他只穿着一条内裤和两脚袜子徜徉在肖夏的被子里,他尽力把被子做成一个窝,以加大接触面积,尽力让自己睡着,尽力装作不省人事,心里却明明白白地感受着肖夏。
忙着洗衣服的肖夏,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些举动,他只是知道张西兮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着呢。
肖夏从水房回来,将衣服舒展开来挂在床沿晾晒的时候,瞥了张西兮一眼,闭上眼睛的张西兮眼睛像两条毛毛虫,因为他的睫毛很长,眼睛也很长。他的眼皮薄薄的,像某种水生动物的那样,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是真正属于“秋波”之列的,当然,他现在没有睁开眼睛,还是装着一副睡得很酣的样子。
肖夏将衣物用银白色衣挂一件件挂到床沿,除了七、八双袜子,就是五、六条内裤,也不知道是积攒了多久。
肖夏点燃一支烟,双脚踩在床梯的第三段位,俯瞰着将自己包裹得只剩一个脑袋瓜儿的张西兮。
“起来,别睡了。”肖夏说着掀开被子,带起一阵风,张西兮的身体昭然在肖夏眼前。
这是肖夏第一次看张西兮的身体,因为这之前,他们没有一起洗过澡。
张西兮闻声,身体从紧闭双腿的侧卧变成了张开双腿的仰卧,这当然是他故意的,他不想再对爱的人羞涩了,当然,这想法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禁不起思量。他的皮肤是毛茸茸而清透的,一看就是血液循环很好,肾动力十足的那种。肾好又能怎样?他爱的是男人。
肖夏将一口烟气吹向张西兮脸庞,张西兮也还是不睁开眼睛,他以为晚一些醒来就会多在肖夏的床上逗留一会儿,没有想到早一些醒来就会早一会儿被肖夏教什么是自·慰。肖夏足足地吸了一口烟,像张西兮的嘴唇吻去,然后缓慢地将烟气灌溉在张西兮口中,一开始张西兮吃惊肖夏会吻自己,而后,在正预备享受其中的当口,他出乎意料地咳嗽如晴天霹雳惊扰了一场岁月静好的美梦,都已经剧烈地咳嗽了,再不醒就真说不过去了,于是他终于苏醒了,发现是一场恶作剧而已,一场有爱,烟熏,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怎么想的的恶作剧。
但肖夏愿意对他这样恶作剧,已让他觉得幸福,毕竟这场恶作剧中有“接吻”的环节。
“洗完了?”张西兮眼睛发饧地问。
“嗯。”
“那就开始吧?”张西兮说着起身欲穿衣服下床。
“什么?”
“教我自·慰啊!”
“噢,那不用穿。”肖夏说,“躺下。”
张西兮目光闪亮地看着他,那闪亮和泪花有关,他看着肖夏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自觉亦情不自禁地在眼底泛出垂涎般的泪花。
“躺下。”肖夏继续说。
他当然听他的话。他只是想戏弄一下他吧?男生之间,平时尚且会开“掏鸟儿“的玩笑,何况这次有个人以求学者的姿态任由被摆布呢?
肖夏将手伸进张西兮的内裤,张西兮身体一个颤抖,“嗖”一声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张西兮问。
“教你自·慰啊!”肖夏泰然自若地回答,手并没有停下来。
张西兮已经知道自·慰大体是一件和情爱有关的事,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以为也不是所有的情爱都和生殖器有关,所以并没有想到自·慰是一件和生殖器有关的事,所以对肖夏伸手抓鸡的举动感到突兀,但随后的快感很快就盖过了突兀之感。
肖夏上下来回捋着,以一种调戏,取乐,看热闹的心态,张西兮的那里,怎么说呢?毛像大葱开放的花,头像大葱待放的花,包·皮的长短刚刚好,既没有因为短而束缚,也没有因为长而还有退路,从根部到头部,渐渐开阔,只是有一些细,估计,和肖夏的比会差两圈儿。
张西兮觉得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这舒展,不是一个“生理快感”就可以一言以蔽之的,这舒展是有灵魂的。他觉得自己像一根呲花,就燃烧下去吧,噼里啪啦,灰飞烟灭又怎样?他觉得自己像一块放在桌子上的皮冻儿,就瘫软下去吧,像个自由的落体,散架了又怎样?
这一天,张西兮学会了自·慰,知道了曾经以为可遇而不可求的流淌,其实是可求的。
第29章 他说了“我喜欢你”
暧昧,就是有感情却没有故事,就是密云不雨,就是一张色彩绚丽却没有图画的纸。
如果没有考试,上学一定会枯燥一些,因为学习成果得不到检阅。第三次月考后,时间已经进入公历12月份,张西兮和肖夏不坐一起了。
不坐一起也没关系,在坐在彼此左右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也许他已经俘获了肖夏的心。可俘获又能怎样?也许那颗被俘获的心永远也不会浮出水面,永远会沉潜,永远也不会让对方知道“我的心已经被你俘获了”,像张西兮的心,也许张西兮的心也将会这样,落得一个“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的下场,虽然他爱得迫切,爱得越来越勇敢,虽然他相信所有爱情,虽然他整个人都不靠谱,但也不能保证他能做出常人眼中,或者就是对方眼中,“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举。
也对,过于热烈,又无法爆发的感情,当然要凉一凉,当然要淡忘,愈演愈烈愈难受,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不是对方简单粗暴的指使,而是自己的决定,像皈依佛门了一样。
说不定某一天,他就想开了,想开了,去过那种大多数人所过的生活,和一个自己并不算爱的人饮食、起居、男女,然后,说不定,也能羡煞旁人呢。
羡煞旁人,但冷暖自知。
不坐一起也没关系,他住进了肖夏的寝室,这可比和他坐在一起过瘾多了。
“和你商量个事呗。”一天两个人在学校食堂面对面吃午饭,张西兮如是说。
“说。”肖夏说,然后夹起一个藕片放进嘴里。
“我热爱音乐,不能不弹吉他。”
“然后呢?”
“晚上在寝室弹吉他影响一拨人。”
“然后呢?”
“但又难以克制弹吉他的**。”
“那么,又怎样呢?”
“我想搬到你的寝室住。”张西兮羞羞地说出口。
肖夏看了张西兮一眼,然后夹起一片海带,低眉垂眼,咀嚼起来,海带在口中消耗后,又抬眼看着张西兮,那眼神,似乎已经料到张西兮的葫芦里卖的药了,但他还是说:“那你就搬过来呗!我一个人住也挺无聊的。”
“你不介意我弹吉他吧?”
“那就要看你弹得好不好听了!”肖夏说,“你如果是弹那些靡靡之音,不出三日,我肯定让你净身出户。”
“你这么说,我就要了解一下了,在你心中什么是靡靡之音啊?以后也好有个避免。”
“所谓靡靡之音……所谓靡靡之音……”肖夏说,“对不起,我得查一查词典。”
“呵呵。”
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同学们的手机都是没有流量的,有q·q号的同学也屈指可数,没有一个同学有智能手机,很多同学用的是主要功能为“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的寡欲手机,能拍照就是手机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如果说手机里的游戏,恐怕就只有贪吃蛇和拼图了,若要听歌,或者去歌店买磁带,回去放在复读机里来听,或者以一毛钱一首的价格将歌下载到手机里来听,或者在网吧玩反恐精英的时候顺带着下载几首来听。
那时候,人们的日常动作还不是低头就是手机,所以肖夏说,“我得查一查词典。”而不是说,“我得百度一下。”
就这样,张西兮就住进了肖夏的寝室。他别有用心地选择了一个床位,选择了和肖夏的床位在同一侧的中间的那个床位,这样睡觉的时候他和肖夏就可以“首尾”相接了。
搬家那天,在把最后的物件儿一摞书搬进来的时候,张西兮如是说:“可以安安静静读书,可以轻轻快快弹吉他,可以大声放音乐,可以收容一个奇怪的我的,可以是这里。可以是这里吗?”
肖夏回答:“可以,我又不是爱学习的好孩子。”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肖夏的回答让他激动了还是怎么的,那摞书坍倒到了地上,肖夏蹲下帮他拾掇,在一本一本捡起的过程中,一张照片映入肖夏的眼帘,那张照片不凑巧,或者也可以说是凑巧地正面朝上着,所以在张西兮想把它迅速收起来时,肖夏已经一睹为快了。
那张照片,是张西兮从苏眉那儿偷来的大头贴。
“你怎么会有这张大头贴呢?”肖夏将照片捡起,好奇地问。
“是你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什么时候送给你的啊?”
“和你一样,我也忘了。”张西兮呵呵一笑。
“前几天,我听苏眉说过,说上面只有我的那张大头贴丢了,怎么丢到了你这里了呢?”
“实话和你说吧,是那天我替苏眉搬座位时发现的,然后就顺手收了起来。”
“为什么要将我的照片收起来?这有一些奇怪呀!”
“实话和你说吧,我喜欢你。”
这一瞬间,火山爆发,量变终于引发质变,雨终于憋不住下了起来,终于不再密云不雨。
肖夏听之,脸红了一下,眼睛看上去晶莹,仿佛是有泪花在闪烁。肖夏应该早就懂得了张西兮的心意,他又不傻,但张西兮的心意,在肖夏眼中也许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
张西兮站起来将门关上继续说:“看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你的美丽,有时让我想哭泣。很多东西也很美丽,但他们并不会让我想哭泣,但你却让我想哭泣。”
“是不是不想在一块儿混了?”肖夏笑中带泪地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出眼泪。
“暂时先不想了。”张西兮回答,也是笑中带泪。
“其实,你喜欢我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惊讶的,因为我早就有所猜测你丫是不是喜欢我,但你能说出来,让我挺惊讶的。佩服你的勇气。你喜欢我,你喜欢就喜欢呗,你喜欢我,和别人不喜欢我一样,都对我毫无影响。”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