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场量变引发质变,只是对张西兮一个人来说的,放在两个人身上是不成立的,因为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确立恋爱关系。肖夏的言语表现得很平常,似乎这段感情并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并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能是像同学一样,一如既往。
和肖夏住在一个寝室的每一天,张西兮都是幸福的,幸福得让他想不起来弹吉他。有一次肖夏问他,“怎么不弹吉他了呢?你不是不能不弹吉他吗?”他才想起自己当初对肖夏说的来这个寝室住的虚假的目的,但也不是全部虚假,因为“能方便弹吉他”和“能和肖夏住在一起”比起来,毕竟也是一个微不足道,却也道了出来当作挡箭牌的原因。今非昔比了,那是在感情暧昧的时候才用“弹吉他”说事儿,现在,他已经对肖夏表过白了,所以他干脆回答:“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但你还是多弹一弹吉他吧。”肖夏说,“不要一回寝室就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不停看我,不停看我,你以为你是旺仔牛奶啊!”
“就是爱看你这样子,样子还有什么关系?我看你,也只是我的一个样子,我看的,也只是你的一个样子,样子还有什么关系?”张西兮狡辩着。
“好好弹吉他,学到手都是本事,总看我有什么用啊?徒劳无功。”
肖夏的话,让张西兮有些伤心。他这样回应肖夏:“有些人的意见绝对是为你好,但就是不适合听从。”
肖夏回了句“无语”便去水房洗漱了。
第30章 和你在一起,可以挥霍一下自己
“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单纯得透明如水,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轻易洒掉装作无所谓,我应说我像一只玻璃杯……”
晚自习结束后,音乐一如既往地响起,一如既往还是这首歌,张西兮并不知道这首歌,也没有听清楚歌词,每一次听,都只是听出个只言片语,但却给他莫名的感动与哀愁,如果当初有微信,他一定打开微信摇一摇,看一看是什么歌。
今天晚上,张西兮趴在床上写作业,一瓶新买的矿泉水横放在他身旁以备口渴之需,在喝一口水后,正拧紧瓶盖儿的当口,他突发奇想,不拧瓶盖儿就将水瓶立在床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可能水会全都洒在床铺上!洒在床铺上,那我将睡在哪里呢?于是,他将水瓶放到床铺中间的位置,因为要浸透“要害”部位,才会不能睡,轻轻一推,水瓶倒了,像一场意外一样。水汩汩地撒到了床上,浸湿了床铺好大一片。张西兮急忙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喊了出来:“肖夏,我床湿了,睡不了了。”
“那有吹风机,可以吹干。”肖夏轻轻说。此时,他正在床上,背靠墙壁,翻着《nba体育时空》,目光游离地看着,双腿自然地耷拉着。
“不行,吹不干。”
“吹不干,也是潮,不是湿了啊!”
“不行,我一沾点儿潮,身上就起疙瘩。”
“你睡李晖的床,他不是留下一张泡沫垫子在床上吗”
“不行,我对泡沫垫子过敏。”
“一会儿我上隔壁寝室给你借一个去,隔壁应该有多余的褥子。”
“不行,我嫌弃。”
“都是同班同学有什么嫌弃的?!”
“我就嫌弃。”
“怎么那么矫情呢?”
“天生我材必矫情。矫情的孩子有奶吃。我要睡你的床。”
“好,那我睡你的床。”
“都湿成那样儿了,你也没法儿睡。”
“那我睡李晖的泡沫垫子。”
“泡沫垫子往身上一贴多难受啊!”
“没事儿,我能对付。”
“本来能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偏要一个对付呢?”
“怎么两全其美?”
“我和你睡一张床,就两全其美了。”
“不行,你说过你喜欢我,这让我害怕。”
“肖夏,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没有退路,我有退路。”
“我喜欢你对我说话时甜甜的声音,我喜欢你看我时眼神像春天来临,我喜欢你靠近我时可以把你闻一闻。”张西兮说,“但是我并不喜欢你。”
“你说这些话的意义和说‘我家的保姆很富,我家的保安很富,我家的司机很富,但我家很穷’的意义是一样的。”肖夏说,“你根本就是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呢,你就不必当真,你要是也喜欢我呢,你就当真。”张西兮说, “我想和你睡一张床,只是想亲近一下你,我不是什么同性恋,也许只是同性依恋而已,只是对同性有依恋而已。你觉得呢?”
“依恋是要用吻的吗?”
肖夏还记得那次火锅过后,张西兮给他的吻。
“你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吻?”张西兮说,“你在怀念那个吻。”
“你别恶心我。”
“那个吻,并不要紧。”张西兮说,“并不走心,就和勾肩搭背一样。所以你没必要恶心。你若恶心就是庸人自扰了。”
“不对,你吻我之前说了一番挺浪漫的话,”肖夏说,“所以你吻我一定是走心了的。”
“哼——”张西兮笑出一个气声,说:“你也觉得浪漫?但我只是故意浪漫玩一玩你而已,像你教我自·慰,只是想借机戏弄一下我一样,我也只是想戏弄一下你。认真,你就输了。”
“但我始终觉得那个吻有别的意思。”
“对,有别的意思,那天我刚吻完你,你不就接个电话和我道别了嘛!可不是有别的意思嘛!”说道这儿,张西兮唱了起来:“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你能正经和我说一些话吗?”肖夏问。
“你为什么觉得它有别的意思呢?你该不会是想通了,开始喜欢我了吧?有别的意思,那别的意思,也是一个你不能接受的意思,你引以为耻的意思,让你恶心的意思,那它最好还是没有别的意思。否则,就太对不住你了。”
“言归正传!”张西兮继续说,“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睡一张床?”
“不要,我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都有女朋友的人了,而且是同时有两个女朋友的人,我还有什么理由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那为什么非要和我睡一张床?”
“我说了,我只是想亲近你一下,我并没有说以友情还是爱情的名义亲近你一下,你至于这么诚惶诚恐吗?”
“那好吧。”肖夏说,“如果这是夏天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上来,冬天,看在天冷的份儿上,勉强一下。”
张西兮听闻,兴奋至极,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那夜色已深,准备睡觉吧。”张西兮仰头看着肖夏,眼神清纯。
“你每天不都是11点才睡吗?”
“今天特困。”
“那你熄灯吧!”
“你洗漱了吗?”张西兮问。
“没呢,不洗了。”
“原汁原味更好。”张西兮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肖夏问。
“哦,没什么。”
张西兮开始脱衣服,只留一个内裤,随即一个鱼跃,“啪”一声,灯灭。
他跳上肖夏的床,那感觉像是在燥热的夏天跳进一个盛满水的水缸,和跳进海里不一样,跳进海里也许更爽,但不会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爽,一定也是不彻底的,而此刻肖夏就像他在悬崖边玩耍时的围栏,可以在他尽兴的同时给他安全感。但尽兴,只是他的一个打算。能不能还不一定呢!
“我还没躺好,你怎么就上来了呢?”肖夏有些气愤地说。
“来来来,现在躺好,现在就躺好。”张西兮的语气,像哄一个小孩子。
肖夏躺好,是仰卧,单人床容不下两个人仰卧,张西兮只能侧卧,侧卧正中他下怀,他就是想侧卧的。
要侧卧,手扶着他的胸脯,像扶着一个建筑,那样有恃无恐;
要侧卧,侧耳倾听他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他因为蚊虫叮咬还是怎样而发出的挠痒痒声;
要侧卧,仰头看他的眼眸,看看他是怎样的心情,俯首闻他的腋窝,看看他有没有狐臭,有,也必须是照收不误的;
要侧卧,腿叠在他的腿上,发挥身体的所有柔韧,盘桓,像爬山虎一样攀援。
“你能老实点吗?”肖夏说。
“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张西兮说,“就稀里糊涂地,纵容我。”
肖夏沉默了片刻,说:“你下去。”
“干嘛?”张西兮说,“说好了的。”
“你下去。”肖夏继续说。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