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梅忽然一把推开王元芳,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方才睡过的草席。
恰逢此时,前面叮咚一声,有路人经过随手扔了个铜板在那碗里。
王元芳背对着大街,听闻身后铜板敲在瓷碗上清脆的声音,浑身陡然一僵,看贺小梅的目光随即闪躲起来。
“芳哥……”贺小梅拉着他胳膊的手陡然一松,难以置信地跌坐在地。
“小梅,我——”王元芳还没来得及解释,忽见贺小梅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捡了那碗里的铜板,冲到街上追着那人跑。
贺小梅追上给钱的那个男人,一把将铜板塞回他手里,红着眼冲他吼:“他不是要饭的,他不是要饭的!”吼完就转身往回跑,像是生怕那人再将钱扔回来。
那人愣愣地看着贺小梅,错愕了一瞬,随即骂了一句:“有病。”
贺小梅跑回来,拉着王元芳的手拔腿就走,“我们走!总有办法的……水仙教!我们去水仙教嗣城分坛!坛主认识我的……我们走……”
王元芳顿住,甩开贺小梅的手,“不能去!如果慕容白说的是真的,老教主闭关失踪跟晋磊有关,那我们一去就走不了了!”
贺小梅终于崩溃一般,猛地转身哭出来,“走不了就不走了!我们不走了!你回你府上成亲,我回教里做我的护法!我们谁都不走了!”
王元芳听见他这样在街上大吼,吓得面色一白,赶紧捂住贺小梅的嘴,压低声音道:“小梅……你别这样。”
贺小梅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砸在王元芳手上,烫得他心头一颤一颤地疼。
王元芳上前两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叹道:“不是要去你家乡么?再过一个城就到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贺小梅回手环住他的肩背,轻声道:“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
王元芳点头,带着贺小梅回破宅子拿东西。
他们回去的时候,鹰钩鼻正躺在院子里的地上翘着腿嗑瓜子。
见两人回来,鹰钩鼻的目光只黏着在贺小梅身上,直看得魂都没了。
王元芳一边收拾铺在地上的衣裳一边问:“你的东西可都在身上?梅花木簪呢?没丢了吧?”
贺小梅正叠衣服的手一抖,吞吐道:“没、没丢。”
王元芳察觉不对劲,手上动作一停,转头深深看他,“拿出来。”
贺小梅喉头滚了滚,有些慌了,“芳哥,你、你听我——”
不等他说完,王元芳紧蹙着眉伸手就往贺小梅怀里掏,掏了半天没掏出梅花木簪,倒是掏出一锭银子。
“这是什么?簪子呢?!”王元芳眼里已经有了三分怒气,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贺小梅颔首不语,紧咬着唇别过脸去。
脑中灵光一闪,王元芳恍然大悟,恨恨道:“原来方才回来路上你说去方便,就是把簪子当了!”
贺小梅见王元芳发了怒,忙拉住他胳膊,张了张嘴,忽又眼眶一热,颤声道:“我不想你那么苦。”
王元芳盯着他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往外头去了。他要去把那簪子赎回来。
看着王元芳匆匆而去的背影,贺小梅心里也委屈——他只是不想王元芳这一路再受这种苦,更何况,当了簪子,他才该是最心疼的那个吧!
贺小梅不知道的是,那簪子是王元芳他娘的遗物,原本是支祥云发簪。王元芳将它雕成了梅花木簪,送给了贺小梅。
王元芳将贺小梅看得重,才肯将这样意义非同寻常的东西赠予他,岂料簪子被他转个身就当了,元芳心里自然不舒坦。
贺小梅也越想越不舒坦——一个礼物,王元芳大可以再送他十个百个的,何必为了这种事就冲他发火,还甩开他的手,就差没动手打他了。
想着想着,贺小梅就在心里骂了起来,手里使劲儿揉着王元芳的衣服撒气。
“小娘子,吵架了?”鹰钩鼻凑上来,笑呵呵地问。
五十四
贺小梅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那鹰钩鼻看他的眼神,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答完了贺小梅才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鹰钩鼻,谨慎道:“你是谁?”
鹰钩鼻眯着眼笑,搓着手道:“我叫阿四儿,他们都叫我四儿哥。你男人带你来这儿这几天,都是我帮衬着呢。哦,还有,你发烧的时候,也是我几个兄弟给你男人钱让你治的病。”
贺小梅点点头,看他一身装扮分明也是个穷叫花子,却有心帮自己和王元芳的忙,不仅心生感激。贺小梅对他道了声谢,便又转头发愣,继续在心里骂王元芳。
鹰钩鼻眼珠子一转,又端来一碗水,递给贺小梅,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娘子,来,降降火,别气了……你男人不挺好的吗!”
贺小梅本来就又饿又渴,立刻便接了碗,又听他一口一个“你男人”,面上一红,嗫嚅道:“他、他是挺好的。”说完又觉得有点羞赧,忙端起碗喝水,遮住了唇角甜蜜的笑。
鹰钩鼻看着他饮下那水,嘿嘿一笑,伸手就去摸贺小梅的手。
下一刻,他的两只胳膊便被贺小梅反剪到身后。这短短两个时辰内,鹰钩鼻就被拧了两回胳膊,气得不行,破口大骂道:“嘿哟你个臭婆娘,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贺小梅手上一使劲儿,便听咔咔咔几声,竟像要将他的胳膊卸下来。鹰钩鼻吓得魂飞魄散,又忙哭着喊着道:“哎哟姑奶奶放手放手……我错了……我不敢了……快放手……”
贺小梅哼了一声,同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将他踹翻在地。
鹰钩鼻这次不敢轻举妄动了,就缩到一旁去蹲着,眼睛却不离贺小梅。贺小梅瞧见他还盯着自己,恶狠狠一挥拳头,“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鹰钩鼻啧了一声,佯作转头看院子,仍偷偷瞟着贺小梅这边的动静。
不多时,便见贺小梅脸上红云密布,神志不清地甩了甩头。鹰钩鼻知道药效发作了,狞笑着躬身朝贺小梅扑过去。
贺小梅浑身发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他这时才反应过来,那碗水里有合欢散。
鹰钩鼻一把将贺小梅扑倒在地,骑在贺小梅身上就开始胡乱动起手来。
贺小梅一手已经捏住了从袖中滑出的两支银镖,岂料下一瞬,鹰钩鼻的手一放在贺小梅胸上,他自己便猛地往后栽倒,从贺小梅身上滑了下去。
“男男男男的……”那鹰钩鼻一边大张着嘴结结巴巴嚎叫,一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跑。
贺小梅才松了一口气,忽觉体内一股热潮涌动,下腹有暖流漫过,**渐渐抬头,手上一软,差点连银镖都拿不住了,俄顷,竟有细细嘤咛声自他嘴里传出。
鹰钩鼻刚走了两步,听见后头贺小梅的喘息声,眼前又闪过贺小梅那张灵动的脸。鹰钩鼻转身,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贺小梅,喃喃道:“他奶奶的管他男的女的,光是那张脸也值了!” 说罢心一横,又转回身压制住贺小梅扭动的身子,开始剥他的衣裳。
贺小梅咬着牙捏紧了银镖,猛地扎进鹰钩鼻腰间,疼得他噌地站起来。
鹰钩鼻一把扯出那两支镖,气得发抖,拿着镖就要往贺小梅身上扎。贺小梅没力气,只挣扎了两三下就被鹰钩鼻钳制住双手。
眼见着鹰钩鼻瞪大了眼怒喝着将那镖猛地举高,然后重重落下——忽听咻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颗石子,突地击中鹰钩鼻的手腕,那两支镖便从他手里摔了出去。
此时,暗处,一人道:“大人叫我们暗中保护公子,你管旁人做什么?”
“公子能为了他去要饭,你觉得他要是有个好歹,公子会怎样?”
“嗯,你说得对。那咱们出去吧,杀了那叫花子。”说着就要从暗处走出去。
那人忙拦住他,“欸,不必了。你听——公子回来了。”
果不其然,那人话音一落下,院门处就进来一人。
而这时里面的鹰钩鼻正骑在贺小梅腰上,贺小梅的衣裳已经被剥落了一大半。鹰钩鼻一手扯着贺小梅的裙子,一手掐着贺小梅的腰,嘴使劲儿往贺小梅脸上凑。
“小梅!”王元芳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脑子里轰然炸开。他一手拔出腰间折扇一挥,那鹰钩鼻便被突然而来的杀气激得从贺小梅身上退开。
只一刹的功夫,王元芳已经从院门处到了贺小梅旁边,手中折扇几个起落,那鹰钩鼻浑身便现出十数道血痕来,身子一僵,双目大睁,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王元芳眸光一厉,看见地上的银镖。折扇挥过的一瞬,那两支银镖便在一阵劲风中飞刺向鹰钩鼻——一支扎进他喉间,一支扎进他胯|下。
鹰钩鼻的嘴突地大张,眼珠子暴起,却因为喉间插着的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胯|下已经被血染红,他的身子抽搐了两三下,然后再没了动静。
王元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蹲身扶起贺小梅,焦急喊道:“小梅,小梅你怎么样?”
贺小梅此时被王元芳抱进怀里,更觉得体内燥热难当,一股痒意从心里迸发,遍布四肢百骸。
“热……热……”贺小梅一边呢喃着,一边像要哭了似的去扒王元芳的衣服。
要说这分明热的是贺小梅自己,他却去扒王元芳的衣裳,任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元芳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桌上的半碗水,一手端过来仔细嗅了嗅,冲贺小梅哑声吼道:“这么大的药味你闻不到吗?!”
贺小梅是真的难受得要哭了,下腹又痒又麻又热,心中既躁动又空虚,一手紧紧拽着王元芳的衣襟,委屈道:“我风寒没好全,鼻子堵……”
王元芳气结,拍开他移到自己腰间作乱的手,怒道:“那别人随便给你什么你就喝吗!”
“我渴啊……”顿了顿,身子越发滚烫,贺小梅更委屈了,“你又凶我……”
王元芳一愣,放软了语气,“我没凶。走,我带你去医馆。”说着就要打横抱起贺小梅。
岂料贺小梅猛地翻身将王元芳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就开始撕扯衣裳,一边低下头来趴在他身上细细吻他,从眉眼吻到鼻尖再到唇上,一边细声道:“芳哥我真的热……热……”
王元芳的小腹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胯间的炙热,两只拉着他胳膊的手也能感觉到手下肌肤的滚烫,于是自己也有些身热情动起来,只好无奈道:“小梅,你先忍一下,我们去医馆。”
贺小梅一面吻上王元芳的胸膛,一面带着哭腔哼哼唧唧道:“我忍不住……我忍不住了……”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