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浮屠》分卷阅读111

    晋磊想起二人之间的纠葛,心中大骇,忙亲自赶往丹阳宫,却在路上与方兰生撞了个正着。

    晋磊握着方兰生的胳膊急急问:“你去那里做什么?你有没有事?”

    上一次方兰生就为了王元芳和贺小梅与司马渊大打一场,那时司马渊也正是虚弱的时候,晋磊尚且又惊又怒,这次方兰生已毫无武功,晋磊实在没办法不担心。

    方兰生冷淡地扫他一眼,蹙着眉道:“我不过听说他被围剿差点死了,想去看看热闹罢了。”说完他好似想起什么,轻笑了声,“你紧张什么?我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不敢找他打架的。”

    晋磊怔愣地松了握着他胳膊的手,呆呆看着他眼底的灰暗和讽刺。

    方兰生见他这幅呆滞的模样,以为他不信,便又强调道:“我真不敢。肥冬的仇,我二姐的仇,我都不敢报了。”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连傍身的武功都没了,他还敢想什么?

    晋磊怕极了方兰生这幅颓丧的模样,简直比大喊大叫又打又骂更让他心如刀绞。

    可他竟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方兰生日复一日地变得落拓、冷淡,变得灰败惨淡。

    方兰生原本是个干净美好到透着明亮光芒的人,是他没有保护好,是他没有捧好他,才将他摔得这样碎,将他摔得这样惨烈。如今他怀抱着这堆碎片,却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那个方兰生了,反倒把他自己扎得血肉模糊。

    自作孽,不可活——晋磊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可他还是想,不管付出什么,他仍然想为他们两个挣出一条活路来。碎片再锋利,那也是他心尖儿上的碎片,即便被割得鲜血淋漓,他也绝不放手。

    111

    年关将至,方兰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这夜方兰生正靠在床头看书,抬头瞥见白豆蹑手蹑脚地进来,见他看向自己,忙跪了下来,挪到床边望着他低声道:“再过几日有几批送年货的人进出宫门,少主可要趁机出去?”

    方兰生一愣,眉目瞬间冷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白豆摇头,说话又带上了哭腔,“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见不得你在这边受苦。你心中郁苦,主子心里又何尝好受过……你们与其互相折磨,不如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好好的……”

    方兰生合上书,打断他的话,“你知道青玉司南佩的事情,我一走,晋磊要么走火入魔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还要帮我逃走?”

    “那是他自己造的孽……没必要扯上你,没必要扯上更多人。”白豆哽咽道。

    方兰生颇觉好笑地看着他,挑眉道:“你若有此觉悟,怎么还甘愿为他做事?你早干嘛不劝他?”

    白豆垂头啜泣着,没吭声,半晌才道:“他对我有恩。我一个下人,我劝他能有什么用?当年为了自闲山庄的事情,他所有的朋友都离他而去……我是觉得可怜他,我的命也是他救的,我除了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能做什么?你在或不在,他都是痛苦的。可你不一样,你离开他,你还有重来的机会。”

    方兰生沉默了片刻,缓了面色,拍着他的肩叹道:“我没打算出宫,你也别再说这样的话。若让晋磊知道,难保他不会为难你。”

    申时,外面又下起了雪。

    晋磊站在檐下,抬目一望,万分景色都被掩映在白雪之下,越发凄冷。

    太翎关被破,南方战事告急——今早才传来的消息。

    晋磊怎么也不曾想到,宁王跟吕承志竟然玩起了兄弟情深。

    五日前,吕承志携玉玺现身姑疆,身后带着一大批以泥土教为首的江湖人士,投奔宁王。

    说是投奔,然玉玺一出,宁王再不可能有任何异议,只能乖乖地将吕承志迎进帐。

    原本传闻中已故的先皇吕承志,竟然活着出现在了姑疆,这消息传得极快,在南方炸开了锅。

    于是民间渐渐拼凑出了这样一个故事——吕承志被水仙魔教逼宫退位,诈死以保全性命,忍辱负重辗转至姑疆,与宁王汇合,齐聚武林豪杰和王侯大军之力,共同讨伐奸贼。

    晋磊其实也不难猜到,泥土教么,李马那样刚正不阿的人,站在吕承志背后给他撑腰,再带上一群自诩正义凛然的武林人士,光是吕承志那得了民心的气势就足够宁王屈服了。

    没有吕承志,宁王撑死也只是个要与晋磊分一杯羹的叛乱者,鹿死谁手都还不一定。

    可一旦有了吕承志,一旦当年逼宫的真相被揭开,宁王就摇身一变成了匡扶正义、维护吕氏江山、振兴朝纲的忠臣。

    更重要的是,吕承志怀揣玉玺,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宁王大军,再得万民之力,简直如虎添翼。

    吕承志和宁王联手,晋磊不一定能扛得下来。

    在这种时候,晋磊总是很想见一见方兰生。

    以前方兰生就是那样一个人,明亮,灿烂,灵动,让人忍不住接近,一靠近他就能感受到那样热情的、温暖的氛围。晋磊甚至觉得把所有美好的词藻用在他身上都还不够,方兰生值得更好的,更好的一切。

    可是晋磊是不够好的。

    晋磊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感到无力挣扎的绝望,才费尽心机想让方兰生留在他身边。

    别的他已经不奢求了,他只是希望,在这种时候,在他无助、疲倦的时候,他能听方兰生跟他说说话,哪怕骂他也好。

    但方兰生只会沉默以对。

    刀子初初扎在心上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可时间一久,心上被捅出来的血窟窿越来越大,人就变得麻木了。

    方兰生是这样,晋磊也是这样。

    偶有几晚,两个人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触碰着彼此最私密的肌肤,火热地摩擦、碰撞,身体的快感像烟火一样绚丽,心中的麻木和悲凉却好似一面巨大而平静的湖水,吞噬掉了所有烟花的美好,只余下冷冷清清的涟漪。

    事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晋磊紧紧环抱住方兰生的腰腹,两个人以极温馨的姿势入睡。窗外雪光皭皭,屋内的人却是同床异梦。

    酉时,檐下来人行礼道:“皇上。”

    “嗯。”

    来人起身贴近晋磊,附耳说了几句话。

    晋磊双眉一拢,快步朝丹阳宫行去。

    “皇上……国师大人不让奴才们进去……”门口跪着的太监苦着脸跪地道。

    晋磊摆手让他起来,转头推门进去,一只茶杯猛地朝他掷来。晋磊侧身避过,青瓷茶杯砸在门框上碎成了几瓣。

    晋磊蹙眉,放轻了脚步往里,却见最里面的房间内,屏风内隐约映出一个黑影。

    “司马渊?”晋磊站定在屏风前。

    “快……快!”司马渊一听是晋磊的声音,立时高声叫道:“快给我找个身体……我要换皮……快给我找个人来……”

    晋磊准备掀开屏风的手一顿,眉心紧拧着,看着屏风处映出来的影子,眸子一瞬间变得深沉。

    “换皮”指的是什么,晋磊自然是知道的。

    司马渊自小因相貌丑陋而被人当作怪物,后来离了家,就用禁术把美貌之人的皮剥下来给自己换上。

    一般而言,越是心灵纯净之人,皮囊就能保持得更久。司马渊曾经为了找一个满意的皮囊,往往男女不忌,杀过不少人。他如今的这张脸只陪伴了他四年,并不算久。

    本来应该还有两三年才会脱落的皮囊,因司马渊堕魔而受了影响,竟在此时就已开始腐烂。

    “我从何处给你寻人?我手下的人你不要想动。你自己去外面找吧——以前屠龙堂的那些‘试验品’呢?”晋磊思量一番,冷着声音道。

    里面传来司马渊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我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了……我不能出去……我不能出去!”

    晋磊沉默下来,眼里翻涌了几丝杀意。

    司马渊像是突然感觉到杀气,顿了下,镇定下来道:“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我,四大家族、宁王、吕承志和以泥土教为首的江湖人士,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你,你一个人敌得过吗?”

    晋磊退了几步,坐在了桌边的椅子里,两指敲击着椅子扶手,缓缓道:“司马渊,堕魔之后如果完全释放魔气,对上慕容白几人,你能有几分把握?”

    司马渊沉声道:“不论我有几分把握,都一定比你单独对付他们所有人胜算更大。”

    晋磊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啊……”

    司马渊也跟着嗤笑一声,“青玉司南佩么,这玩意儿的确是好东西。不过你大概忘了,你不过练到第六重罢了。我知道你最近在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冲破第七重。可我实话告诉你,不杀方兰生,你不可能练得出第七重。”

    晋磊没答话,垂着眼,似乎是想听他继续讲下去,手指仍然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敲击着扶手。

    “倒不如……呵,晋磊,你要真想达成你的目的,你就该赶紧亲手杀了方兰生,方兰生那副皮囊正好能给——呃……”

    不过只在瞬息,司马渊的咽喉就被晋磊死死掐住。

    他仍然挑着眉戏谑地盯着眼前脸色铁青的晋磊,挣扎着一字一句阴狠道:“你看,你的弱点如此明显,你能成什么事?”

    晋磊目光如炬,目光扫过他颈边一块腐烂如泥的皮肤,“你敢动他试试。”

    司马渊运气想震开晋磊的手,却反被掐得更紧,不由皱眉道:“说、说笑罢了……放……开……”

    晋磊死死盯着他因喘不上气越来越涨红的脸,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染上了阴鸷:“管好自己的事,不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说罢猛一甩手,摔得司马渊一个趔趄。

    司马渊抬手捂住脖子扭了扭,眼里仿似藏着一条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晋磊对司马渊确然是有些不耐的,但正如司马渊所言,魔功不至第七重,晋磊不一定有能力自保。

    留着一个司马渊,至少晋磊还不是孤军奋战。

    既然司马渊还有利用价值,晋磊再如何厌恶他,也只会不动声色地继续养着他。

    是以,晋磊倒真是给他寻了些样貌上乘的人来。但司马渊不是嫌这个长了颗痣,就是嫌那个心术不正,一个也看不上。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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