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秦锡故意压低了的声线让人觉得格外治愈。
夏凛看她,却发现秦锡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枚玉觽,不知道是不是夏凛的错觉,她总觉得秦锡看向玉觽的表情,也一如刚才她心里蓦然泛起的悲伤一样,令人怅惘。
“它很美。”
秦锡突然出声说道。
夏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这个玉觽,这才接话,“嗯,我也觉得。”
秦锡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黑色瞳孔里倒映出夏凛的影子,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沿路橱窗里是古代配饰,那些或碧绿、或乳白、或枯黄的玉器,都令她分外着迷,只是,再没有一件玉器像那枚玉觽,勾魂摄魄般地麻痹她的意识。
两人各怀心思地朝更深处走去。
夏凛不经意的偏头看,意外地发现展厅右侧有一条通向另外隔间的狭窄走廊,那幽暗逼仄的通道只有一盏灯挂在天花板上,光线昏暗无力,点缀着那走廊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压抑的色调让夏凛觉得异常阴郁,夏凛紧皱了眉头,加快了步子,而秦锡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夏凛回头看她,面露疑惑。
“你站在走廊灯光下,我拍张照片吧,这里气氛很好。”秦锡举了举手里的相机,黝黑的镜头对准了夏凛。
夏凛看了眼昏暗诡异的走廊,又看了秦锡,那种不安感又从心里腾升,她总觉得秦锡看向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她在犹豫。
同事们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到达第三展厅,周围都是静静的,整个厅里只有他们两人,暗流无声涌动在两人之间。
秦锡也不催促,只是看着她。
她刚想拒绝,却在瞬间捕捉到了秦锡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感,不由得想起方才秦锡看着那枚玉觽时的表情,那拒绝的话在口腔里打了个转,最终被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
请大家多多支持。
日更,早上8点至9点。
周末会晚一点。
嗯谢谢大家,多收藏留言哈。今天放三章。
第2章 穿越
夏凛照着秦锡的话,站在灯光底下,白色大衣在绒光里越显得柔和,她的表情略微局促,带着如兔子般的惊慌。
她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看着镜头,不知道摆什么姿势才好。
“放轻松。”秦锡躲在镜头后,把摄像头对准她。
夏凛在围巾后沉沉吐出一口气,故作随意地伸手抚摸上走廊内的墙壁。
也许是为了营造历史陈旧感,此间的黑灰色墙壁很久没有重新粉刷过,墙体斑驳的厉害,墙皮已经有些脱落。
直到夏凛指尖轻轻触了上去,她才蓦地发现不对劲。
墙壁很冷,冷得像是冰箱冷藏柜里面的壁面,指甲刮上去,好像还能刮下一层薄薄的冰屑来,怎么会这样?
夏凛皱眉,冰冷的墙壁把她的指腹冻得通红,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仍诧异的来回摩挲着。
“夏凛。”
秦锡在此时出乎意料的叫了她一声。
夏凛下意识回头,瞳孔猝不及防地撞上那黝黑得仿佛地狱深渊一般的镜头,心脏倏然一紧,紧接着胸膛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充斥,只剩丁点残存的理智在脑里挣扎。
“不……不要看……”
夏凛瞪大了眼睛,逼迫着自己别过脸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陈旧相机发出缓慢的“咔擦”声,像老的已经带不动胶卷,吭哧哧地拼了老命,把夏凛惊恐的表情,连同脑袋里的氧气蓦地抽了个精光,接着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暗,周围笼罩着漫无边际的黑暗,令她五识尽失,生死莫辩。
良久后,夏凛听见耳边依稀飘来歌谣,“银镜台前人似玉,金莺枕侧语如花。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那女音缠绵柔美,曲调蜿蜒流转、如泣如诉,明明是欢喜的婚嫁词曲,却听得夏凛几欲流下泪来。
周围转瞬又变得嘈杂,像是医院里心电仪“滴滴”作响,粗重的气息顺着自己胸腔艰难的往脑袋上推挤,她张着嘴“喝嗤喝嗤”地大喘着。
医生一窝蜂地聚集在她身边,七嘴八舌地说话。
没等她仔细辨认旁人在说些什么,就感觉胸口处被某个冰凉铁块覆盖,“砰”的一声,一股电流犹如雷击,径直贯穿心脏。
夏凛脑里瞬间一片空白,她浑身痉挛着,痛苦地想要放声大叫,可被氧气罩覆盖的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而那女音仍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耳道。
“文窗绣户垂帘幕,银烛金杯映翠眉……”
歌声中夹杂着医生紧张焦急的大喊。
“二次除颤,clear……”
“砰…”
我可能快死了,她想。
夏凛渐渐失去意识,直到在一阵颠簸中转醒,眼还未睁开,又听到了那个温柔却又森然的女声。
“银镜台前人似玉,金莺枕侧语如花,白首齐眉鸳鸯比翼”
一字一句像是被楔进大脑的锥子,让她头痛欲裂。
夏凛挣扎着睁眼,视线被盖在头上的红色布块挡住。
她浑身一抖,几乎是触电般的把那布块从头上扯了下来,如同朱砂一般殷红的布块上,正四四方方地写了个囍字,这……这竟然是个喜帕。
夏凛顿觉汗毛直立,一股凉意蓦地从脚板底只窜上脑顶,她猛地抬头打量周围,这才发现,原来这样的颠簸,是因为她正坐在一顶宽敞的喜轿里。
她的身上穿着火红的喜服,金丝绣成的鸾凤栩栩如生,与轿子壁上的鎏金纹龙相呼相应。
恐惧翻江倒海地涌上心头,她一把扯开轿帘,整个人便当场呆住。这到底是怎样的世界?她究竟穿越到了哪里?
这明明是电视里出现过千万遍的场景,这明明是古代皇宫内通向宫外的大道。妆容夸张的宫女和喜娘,兴高采烈地高声合唱着方才一直回荡在夏凛耳边的那首歌。
前面是浩浩荡荡的迎娶队伍,清一色耀眼灼热的大红,一眼过去竟然看不到头,仿佛跟天连成了一线。
夏凛被眼前的景象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却在张口的瞬间音色全无。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手紧紧扶在框上,骨节被大力捏的开始泛红泛白,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瞠目结舌地看着早已面目全非的世界。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覆盖在夏凛捏住门框的手背上,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紧绷的心弦在瞬间断开。
夏凛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小脸刷地变得惨白,正要放声尖叫,却在下一刻被人捂住了嘴,硬塞到了轿子里。
此刻的她心如鼓槌,全身血液都逆流而上,恐惧在胸膛里上蹿下跳,像是恨不得撞出一个口子。
而这一切,在看到跟她一起进入轿子的人时,刹那间凝滞。
秦锡一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夏凛顿时泪如雨下,几乎立刻就流满了秦锡的手背。她喉里发出哽咽,胡乱地点着头,透过早已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如同天神降临般的某人。
秦锡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放开夏凛。
“你相信我吗?”秦锡压低声音问道。
夏凛狠命地点头,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秦锡的袖口,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事到如今,她还有别人可以相信吗?
“听我说,一会儿会有人劫亲。”秦锡伸手擦了擦夏凛眼窝的泪,她并不能在这里呆很久,所以尽量使自己字句清晰,“你躲在座椅下面,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明白没有?”
夏凛被秦锡严肃的语气吓到,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可是秦锡已经没有时间安慰她,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就要退出去。
“不”夏凛眼看秦锡要走,倏地地抓住她的衣摆,拉扯间双膝“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秦锡”
夏凛呜呜咽咽地哭泣,秦锡走不脱,只得又回转身来,把她扶起来坐好,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就在外面,等我处理好一切,再告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相信我好吗?”
眼见那双紧攥着衣摆的手终于有些松动,秦锡立刻抽身而退,从轿子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