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不是秦锡?”
夏凛被秦锡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脑子转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可你为什么会打架你那样对待你的手臂你为什么会知道有人劫亲,又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应该逃向哪里?”
秦锡听完她结结巴巴的疑惑,低着头轻笑,复而又拉起夏凛的手慢慢朝前走。
“记得你失去意识前的事儿吗?”
秦锡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夏凛点点头,忽而又想起秦锡看不见,这才出声道,“记得,你给我拍照。”
“是了,我给你拍照,之后我也失去了意识。”秦锡顿了顿,接着说,“然后我就来到了这儿,遇见了你,不,应该说是之前的你,也就是这个国家的长公主,而我的身份,是长公主的侍卫。她被迫要与邻国和亲,所以央求我动用兵权替她出逃,而我,也许是看着她与你如出一辙的脸,就答应了。”
夏凛听得心惊,秦锡却还在说着,她也只能咽下了疑惑,竖耳听着。
“我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可是当你突然从轿子里钻出来,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是你,是夏凛,不是长公主,我担心你会再做出什么其他不利举动,只能把计划提前,在城里动了手。现在追着我们的人,一共有两批,周国使臣和你父当今皇上。”
夏凛并没有注意到秦锡话中的卡顿,只是顺着问道,“可,为什么,你会比我先过来这么久?”
秦锡回头看她一眼,似乎也不是很确定,“我想应该是穿越的时候,时间出现了偏差,所以导致我们两人没有在同一时间到达这个地方。”
夏凛没有说话,她正在努力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她该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何接受眨眼间自己就到了异世界。
她要说不可置信吗?
可眼前的人、刚才发生的事、还有周围陌生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证明着,这是真的。
信或不信,在此时都没有了意义,她现在唯一的救赎就是面前拉着她的、与她来自同一世界的这个女孩。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秦锡又要照顾夏凛,又要警惕追兵,还要寻找去往计划地点的路径,一时间分身乏术。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时不时还要靠夏凛扶她一把。
“我们歇一会儿吧。”夏凛看着秦锡苍白的脸,犹豫着开口。
秦锡勉强直起身,仔细在周围扫了一圈,眼看当下确实并无什么危险,这才肯坐下来。她靠在树干上,刚一松懈,腰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皱着眉,闭眼微憩,夏凛把宽大的喜服脱了下来,盖在秦锡身上。
秦锡无暇顾及,只由了她,兀自沉重地呼吸着。
夏凛也坐在一旁,她知道秦锡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她们必须得休息,后面的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秦锡千万不能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完了。
明天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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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瓮
好一会儿,秦锡的气息趋近于平稳,面上也不似之前那般痛苦,她额前的发梢被血液凝固,一撮一撮的攒在一起,狼狈极了。
夏凛看着她,视线落在秦锡微微上挑的眼尾上,不由得想起这双眼睁开时,看向她的目光里盛满的专注与温柔。
那是一种让人无条件信服的坚定,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庆幸,庆幸在这样的陌生的世界里,还有秦锡的存在。
夏凛时不时在周围打量,学着秦锡的样子,注意着四周是否有异,可她终究不是秦锡,她并没有她敏锐的观察力和警惕性。
当一枚羽箭破空响起,秦锡几乎是在瞬间便睁开了眼,转身便把夏凛扑倒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那只箭贴着秦锡的背脊擦过,背部衣料被箭身“刺啦”划开了一道口子,而后“笃”地一声钉在了方才秦锡靠过的树干上。
“秦锡”夏凛带着哭腔,紧紧地抓着秦锡。
“想办法躲在树后,不要动。”秦锡的嘴紧挨着她的耳垂,话语间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夏凛的心在此时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秦锡说完,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弓着身从侧方窜了出去。
夏凛不敢起身,匍匐着朝树后爬去,明明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令她大汗淋漓,浑身像是被水浸泡,黏在身上越发不适。
秦锡眯着眼,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如同猎豹一般四处探寻着周围暗藏的敌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其实对方并不知道她们藏在哪里,刚才那支箭不过是试探而已,若他们真的笃定,那一定不会隔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她不知道潜伏了多久,终于在及膝高的草丛里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几个兵。
秦锡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共是五个,根据其装束来看,应该是皇帝的人,周国对大梁地形并不了解,应该没有这么快找到她们。
五个。
秦锡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战力,顺手在脚边摸了一粒石子,朝北面的草丛里打去。为首的人立刻就瞧见了动静,右手一挥,全都朝着北面找去。
秦锡立即跟了上去,再离他们不远处的树后躲下。她又捏了一粒石子,揣在怀里后,三两下爬上了树干。
领头人听到悉悉索索地动静,猛然回过头来,秦锡在这时又打出一粒石子。
几个小兵又要朝第二粒石子的地方跑去,却被领头抬手拦下。他点了三个人,朝石子落地的地方一指,领着剩下一人,蹑手蹑脚地朝秦锡藏身的树下走去。
眼见领头人越走越近,秦锡攥着匕首的手渐渐渗出冷汗,她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握紧了匕首。
就在领头人刚走到树下的时候,秦锡立即从树上跳下,径直骑在了领头人脖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而跟随其后的那个小兵被从天而降的秦锡吓的魂飞魄散,张口便要嚎叫出声,秦锡手腕骤然发力,把手里的匕首直接送进了小兵的喉咙。
小兵来不及反应,只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瞬息间发生的事情,淳淳地鲜血从嘴里冒出来,他说不出话,只有喉咙里发出“咕噜噜”地声音。
两个人死的不能再透了,可秦锡仍然不敢放松,她从小兵喉间拔出匕首,四溅的血瞬间喷洒了她一脸一身,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脸,又潜下身朝剩下三人的方向去了。
夏凛在树后看着这一切,身体微微颤抖。当那个小喽啰的鲜血喷涌而出的时候,那一抹红像是直接迸射进了她的眼里,视线被鲜红充斥。
这个杀人如麻、出手狠戾的姑娘,真的是秦锡?
即便她比自己早些穿越,可是作为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二十多年的人,接受了十几年道德教育的人,真的可以做到杀人于瞬息而面不改色吗?
在夏凛发愣的时候,秦锡又解决掉了剩下的三个人,她浑身是血的朝夏凛走来,背后是青色的草丛,秦锡从中走过,连翠绿的叶子上也沾染了一抹刺目的红。
“没事了,走吧。”秦锡轻喘着气,朝夏凛伸出手。
那只手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手心里全是深深浅浅的口子,乌红的血迹将干未干,混合着肮脏的泥土,就这样递到了夏凛跟前。
夏凛轻抽了口气,盯着那只手后退了一步。
秦锡自然看到夏凛的动作,眼里的光霎时黯淡下去。她收回了手,满不在意地在身上蹭蹭,可那衣服又能比她的手好到哪里去?
“吓到了吗?”秦锡扯了扯嘴角。
夏凛垂眸看着脚下,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这不是我本意。”秦锡轻声地说,“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这样,杀掉对立者,杀掉威胁者,若不然,躺在地上的,必是你我。”
“不,我不是怪你……”夏凛连忙摆手,“我只是……有些害怕。”
夏凛很清楚,从她穿越过来到现在,秦锡一直都在拼了命的保护她,自己受伤也好,杀人也罢,全都是为了她。
她不是想责怪秦锡什么,她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别无他法。
她只是觉得不安,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带着走。她看不明白秦锡,看不见未来,这样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让她觉得恐惧。
“不要怕。”
秦锡叹了口气,拉过夏凛抱在怀里。她比夏凛高出些许,下巴在夏凛脏兮兮的头发上蹭蹭,声音疲惫又温柔。
“不要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或许是秦锡的声线带着丝蛊惑,夏凛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下来,她软软的倚在秦锡怀里,所有怀疑和不安全都消散而去。
她选择相信她,她也只能相信她,所有的疑惑总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得到解答,现在是怎么样夏凛已经不想在深究了,总之,一切都会过去的,对吧。
前面不远处是条小溪,秦锡趴在溪边闷了头在水里,夏凛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搓干净上面的血渍,又轻轻拍打着脸。
冬天的溪水凉的刺骨,有些石头缝里已经起了冰渣,可是现在谁也没有出声抱怨。
秦锡洗的马虎,随便浸湿就不管了。
夏凛瞅了瞅秦锡,那手心里裂开的口子经过凉水的浸泡又开始流血,里面的泥巴也没洗干净,卡在伤口处,有些触目惊心。
夏凛默不作声地把秦锡的手拿过来,复而又仔细地清洗起来,她把裙摆用秦锡的匕首割下来一块,用溪水洗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掉伤口里的泥。
那只手慢慢显现出原本的样子来,她的手指修长有力,经过凉水浸泡呈现出病态的白,指腹和手掌皆是厚厚的一层老茧。
她应该经常执兵器吧。
夏凛握着那只手发呆,秦锡也安静地看着她。
她依旧是一身喜服,刚才的外衣被秦锡捡了回来,披在她的身上,灰败的红衣把她的小脸趁的倒是有些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