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红北歌》分卷阅读27

    左臂缠红绸的兵卫眼看越来越少,殿门一侧又涌进很多侍卫,有几人立刻扑向殿中二人。

    黑衣人执剑来挡,寡不敌众,渐落下风。而另一边齐智烔已被侍卫活捉,他边挣扎边大叫着:“皇妹救我!”

    “呵,难堪大用。”上方的楚善依闻听他那句“皇妹救我”便摇头苦笑道。

    黑衣人抵挡不了众人,她且战且退,勉力欲向西窗而去。

    一炷香后,大殿两侧肃立着百名兵卫,齐拥耀不知何时也立在最前。齐智烔半跪殿中,头顶玉冠半偏着,有头发散落下来遮挡了左侧脸颊。齐明烜站在他身侧,紧攥的右手还有鲜血渗出。因为楚善依早前吩咐过不得伤皇族人性命,其余反贼就地诛杀,是以后来除却几名受重伤求饶之人,就只剩下受轻伤的他俩了。

    “为何不能安心去做豫王?”楚善依向下挥了挥手问道。

    兵卫陆续撤出大殿,独留十余名兵卫首领还立在殿内。齐拥耀此时缓缓走近两人,默然不语。

    “成则为王,败则为虏。木已成舟,但求速死。”齐智烔突然晃了晃脑袋,将散发撇去一边,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上首之人说道。

    “好啊!方才本宫还道你既愚又怯,现下倒是有几分男儿志气。”楚善依觑了一眼刚刚进来的秦旺,又说:“赐座。”

    秦旺吩咐宫人扶起齐智烔,又将两人引至西侧椅上。两名宫婢进来欲给齐明烜包扎伤口,她只攥着手,将头昂起。

    “本宫来到齐国已有十余年,常常感念先皇及齐之皇室对本宫不薄。你等是先皇之孙,本宫绝不会伤你们性命。但,”楚善依叹着气继续说:“大皇子你贪念帝位,带兵入宫,谋大逆,犯下十恶之罪,有辱皇家尊严。”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还躺在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又摇头说道:“既如此,不用等了,过几日便去封地吧。”

    “你还能放我走?”齐智烔抬起头惊讶的问道。

    “你虽欲行不臣之事,但念在你平日仁厚,今次又是受乱臣迷惑怂恿。革一等爵位,降为三等爵,封大县。”

    “哈哈,娘娘如今已是南面称王,口出‘圣旨’了。哈哈哈!”齐智烔惊讶过后,只感到脸上火烧似的难耐,羞愤异常大喊出声。

    “封颍阴县,王爷,何如?”楚善依也不做那“南面称王”之辞的反驳,转而问起齐拥耀。

    “本王觉得,甚妥。”齐拥耀状若无意的回答道。

    不待齐智烔再做言语,谢远便率先将他带出大殿。

    “皇叔久不在京城,却也能助娘娘,娘娘当真好本事。”齐明烜淡淡出口。

    “三公主今夜不明情状,进殿护驾,忠勇可嘉。本宫当选吉日,替你择一门好亲事,以示嘉奖。”

    “呵!好一个‘谋大逆’,好一个‘进殿护驾’!这谋大逆之罪,皇兄还真是‘当之无愧’…”

    “在你等的眼中,本宫才是那谋危社稷之人对么?若是定他谋反之罪,他岂不是更不服?”

    “事已至此,娘娘还管我等服与不服?倒真是思虑周详。呵!”齐明烜说完忽而站起身言道:“娘娘无事,我就要回寝殿了。”

    “娘娘如何打算?”等众人都下去后,齐拥耀问道。

    “可先让她在京中完婚,等朝中安定,炜儿回来,雍王殿下回雍地时…”楚善依捏了捏额角,又说:“不过不知她会不会与那甘墨旋…再说吧。”

    第35章 第三十四节 云开日出

    “安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情况如何。”安宁实在是坐不住,站起身问身旁的夏乐。

    “殿下你莫着急,二公主殿下不是一早派人来传话,不论这些天里何时出现这等情况,请殿下莫要着慌,他们有法子应对。”

    “这怎么能不着急?哎不对,若是真出岔子,这会儿也该杀到锦云宫了。”安宁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还是不对,她呢?”安宁倏地走出外殿,站在殿门处朝外看。

    “何人啊殿下?”夏乐跟出来不解的问。

    若是楚善依败了,锦云宫早就该遭难。可若是她胜了,也不知齐明烜在不在当场。安宁越想越急,回过头说:“虽说是让本宫不要着慌,也没有禁止本宫出去查看啊,本宫得去瞧瞧。”

    “别啊殿下!”夏乐也着急了,赶紧出声阻拦。

    “殿下,锦云宫虽不是贼人首要目标,可眼下出去绝不安全。”穆季也从另一边小跑过来劝道。

    “是啊是啊,穆大人不是说宫内大部分守卫都分别派去皇上和皇后娘娘殿中了。外面还不知是何情形呢,现下出去好危险。”

    “行行行,都别说了,穆季你使去上璇宫的人呢?”安宁气恼的问道。

    “殿下,他刚回来,卑职正准备向你禀报。”

    “是何情况?”安宁这才发现穆季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

    “启禀殿下,皇上与皇后娘娘安好,贼人大部分已被诛杀,情况已定。”侍卫恭敬的俯身回答。

    “诛杀?”安宁愣住,不过很快就追问道:“为首之人呢?”

    “为首之人乃大皇子,他受了轻伤,人还在上璇宫内。”

    “那,那,”安宁吞下了那人的名字,转问道:“还有别的皇子公主没?”

    “有,三公主殿下也在。”侍卫想了想回答。

    “她受伤了么?”

    “三公主殿下也受了些轻伤,应无大碍。”

    安宁稍微放下心来,她下意识快步走下石阶,夏乐与穆季一干侍卫赶忙跟随在后。

    “殿下欲何往?”夏乐跟在后面低声问道。

    安宁闻言脚步顿住。欲何往?能何往?她右手捻住衣袂,蹙起眉头,若有所思。

    “回吧。”她缓慢的转过身,几不可闻的短叹一声,重又踏上石阶。

    这一夜,众人注定无眠。

    次日又有圣旨颁出,大皇子受奸人教唆夜袭皇宫,一等王爵降为三等侯爵,三日后前往封地颍阴县。步兵校尉钱琪谋大逆就地伏法,抄没家产,一干同犯皆下狱问罪。三公主智勇双全,护驾有功,赐封号为“婧武公主”,正一品。

    又两日之后,镇北大营。

    “瑾之,宫中有羽书传来。”苗将军进得帐中便说。

    “苗将军,是否定下我回京服丧的日子?”乔瑾之连日来一面应对匈奴来袭,一面与苗将军整顿军纪,加紧操练士兵。这些事她虽驾轻就熟,但每每想到死去的父亲,就一阵难过。

    “皇后娘娘说,二皇子约十日后会到北营。他对军中事务不了解,望你能以国事为重,先助他在军中立稳脚再行回京服丧。”苗将军觉得此事难以开口,但也不得不说。

    “瑾之你也知晓,营内许多士兵皆听命于你护国侯府,加之这里还有乔磊余党,你若不在这里,我一人独力难支。现下二皇子来到营中,这过度时期更需要你在此相助。”见对方不说话,苗将军又补充道。

    乔瑾之默然的坐下,挥了挥手说:“劳烦苗将军让我一人静一静。”

    上璇宫里,楚善依瞟着坐于下方的安宁。

    “如此说来,玙儿是要出宫走走?”

    “皇姑母,宫里太闷了。”

    “最近事情太多,后日还要替护国侯治丧,忙完这阵再说。”

    “后日?乔瑾之怎地还没回来呀?”安宁突然抬头问道。

    “嗯?”楚善依正视她,眉眼带着疑问。

    “按祖制,丁忧去职,卸任返乡。侯府丧礼这么大的事,她早该回来料理的不是么?过了这么久还逗留军中,是为不孝,亦乃十恶之一。”安宁振振有词。

    “按祖制,丁忧去职,卸任返乡没有错。可自古忠孝难两全,匈奴虎视眈眈,眼下让她回来,山河遭人践踏,生灵涂炭又当如何?”

    啊!原来那什么“将乔瑾之召回守丧”根本就是说辞而已,楚善依一早就没准备让她回京啊?这说法还真是冠冕堂皇,安宁心想。在这封建社会,乔瑾之不返乡服丧,简直是天大的事。纵然有朝廷旨意,那也是她的人生污点。

    “好吧,皇姑母,玙儿要出宫。听闻三皇姐东湖那儿有个园子,玙儿要去。”

    “玙儿!莫要胡闹!婧武公主现下已经禁足宫中。”

    “禁足?皇姑母要禁她到何时?”

    “下月吉日,赐婚后。”楚善依说完又故意仔细瞧瞧对方脸色。

    “下月就赐婚了?”安宁惊问道。

    “玙儿是嫌快?与你何干?”楚善依嗔睨她一眼问道。

    “那,那,那玙儿告退了。”安宁被噎的够呛,与我何干!她嘟了嘟嘴巴,支吾半晌后说道。

    “去吧,要知分寸,莫要招祸。”楚善依说完又停下,继而笑说:“皇姑母知晓你少了玩伴,失了不少乐趣,莫不如准你捎封书信去北营。”

    “捎书信?”安宁歪过头想了想说:“也好,玙儿告退。”

    两日很快就过去,大皇子早已在无声无息间去往封地,护国侯治丧凶礼也如期举行。安宁连日来越发焦躁,可这一早她就起身梳洗同往,来到礼坛远远瞅见一身孝服的乔珉之。繁复的凶礼接近尾声之时,她才走过去。乔珉之瞧见她,立刻上前拥住她轻声啜泣,长吁一声:“殿下…”

    安宁轻轻的抚着对方脊背,静默不语。

    远处的齐明熠,齐明烜等人都往那里望去。

    “殿下,母亲故去之时下官尚小,难过了好久。如今父亲也薨了,姐姐却还在北营那高寒之地,也不知几时能回。听军中校尉传书回朝禀报,乔磊也在路上逃走了。不论如何,这个家…”乔珉之伏在对方肩头哭泣不止,断续说着:“下官少顷随柩去墓地,今日起须去守先父陵墓,此刻便与殿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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