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红北歌》分卷阅读103

    第99章 第九十八节 故人旧诺

    太平殿西侧一间厢房内,床上一人安静的躺着,有微弱的烛光映在他双目紧闭的脸上。面容愁苦的幽显坐在床侧,皱眉叹息,眼神已然定在他的身上。

    巫仙查看完他的伤势,在近旁取出一应器具,开口道:“先前的重伤使他六脉失调,精气虚亏,而今虽是恢复了一部分,却仍是受不得刺激。”

    “刺激?”幽显念叨一句,忽然轻笑回说:“那楚祯玙怎么说的?说是他一听见我的声音,整个人都僵滞了。”说完她向前伸出一只手抚着他的脸,复道:“想必是他根本没料到我尚在人世。”

    巫仙暗自皱眉,手下未停,出声说:“我当年与他说的,等杀死他俩,就回去取你的命。”

    “呵呵,是啊,你找到我时说我被落蛊,连哄带骗的将我带走。后来我也信了,返回原处一把火把我们曾经的家烧毁,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哼,我还道他已窥得法灯要诀,此番是来此寻仇的,原是寻孩儿。今日我救他,他若能放下前番私仇,我便将要诀传授给他,也可助他恢复身子。”巫仙开始替其治疗,又言:“如此,咱们前账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幽显抬头说:“兜兜转转,似是回到了原地。你还做你的巫仙,我们也可一家团聚。”

    “回到原地?那,你愿意么?”

    “愿不愿意,已成定局。我已失了那些年,好不容易再与他重聚,难道还要在你身上浪费好光阴?仇恨终会过去,得回他俩才是我此生之幸。”

    巫仙低头思索一时,自嘲的翘起嘴角,点了点头。

    婧柔与云占在正殿外某处并立,开口问道:“情纱丸可好用?”

    “在炼制当中,应是好用的,稍后我还需返回雪弦洞。”云占转过头说:“白日里我在炼丹,巫仙在照料刚醒来的子咒,是以没来得及救你。”

    “我也没怪谁。听你方才所言,那于熊还真是个可怜人,难为他了。对了,他的孩儿子咒,是何情况?”

    “情况不妙,今日在峰顶吵闹死了。”云占嫌弃的回说。

    “她只是个孩子,瞧你不耐烦的表情。”婧柔说完,心有所念,转脸果然见乔瑾之远远的从后行来,于是笑说:“各忙各的吧。”

    “呵,天地怎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情种?”云占听出她在赶人,不用想都知是谁来了,因而摇头笑道:“你有道缘,却无道心。我观你此生,也是飞升无望了。”

    “飞升?”婧柔笑的更欢,言:“我这样的,守着一个人,一颗心足矣。飞升那种事,实难令我上心。”

    “换做从前,你这话必定又要让我恼火。现时再听,也不知是习惯了你胸无大志还是看透了你用情太甚。气极了,连火都发不出。”

    “嘿,”婧柔现出无赖样,挤眉弄眼的回说:“还不曾见你发火。”

    “你见过。”云占向下走去,复道:“你轮回的第一世,见过。”

    “然后呢?”婧柔眼神追着她的背影,继续调笑问道。

    “然后你就死在了我的剑下。”

    “呃,”她怔怔的瞅着下方人影,恍然有一顿悟,紧赶几步过去,高声道:“你且住。”

    云占立定,转身带着寻衅之意问道:“怎么?”

    “如此说,翼宿坠世,作为灵体的那次,死于非命是与天神那伙有关。而作为凡人,轮回的第一世第二世,虽也死于非命,实非天神他们所为,亦与他们毫无关联。”

    “嗯?”云占不料对方竟有此言,张了张口,自己也愣住了。

    “轮回的前两世,他们貌似根本没来寻我,是也不是?”

    “可能是。”

    云占此生纵然修道多年,纵然号称真仙,可毕竟道灵不深,无法与翼宿灵识相比。她对种种玄妙大道只能做推演与猜解,却不能如翼宿托世一般拥有精准的直觉。这时她二人先后抬头向上,见原来两人所立之处正站着乔瑾之。

    淡淡月色,纷纷飞雪,飘逸长衣,温美其人。

    十数步台阶的距离,上下三人就这样相视良久。

    云占问道:“你我心中所想,可是一样?”

    婧柔眼神坚定的回说:“不,恰好相反。”

    “哦?怎么说?”

    “你在想,她今生来了,那天神同伙也来了。而我在想,天神同伙来了,她才会来。”

    “你倒自信,”云占不悦的开口,调侃着又道:“许是自欺。”

    婧柔转脸正视对方,问道:“灾神之力离去那夜,别的不说,单讲这离苍山上,发生了何事?”

    “何事?应与你无关,巫仙来了,治疗冀亭的两姐妹。”

    “不,”婧柔再次否定了她的话,转而复朝上方望去,温柔笑回道:“与我有关的,只一件。那一夜,我得到了她。”

    云占眉峰拧住,也朝上方望去,似有领会,低沉出声:“但愿你是对的。”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转向另一边山道离去。

    乔瑾之瞧她离开,才缓步下来,站在石阶上说:“夜深了。”

    “嗯,回吧。”婧柔向上行,很自然牵起了对方的手。

    “我太弱了。今天倘不是于熊,换成旁人,你要有事的。”两人向住处走着,乔瑾之失落的开口说。

    “所以呢?你认为,保护我是你的责任?”

    “难道不是么?”

    “不是啊,”婧柔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仰头笑道:“爱我才是。”

    乔瑾之低下头,又羞又喜,出声说:“花言巧语。”

    “嗯,自从爱上你嘴巴就更巧了,或者是因为夜里用的多。怎样?你要学习么?那你夜里也多用用呗。”

    “…”

    “走走,快些。”婧柔说着就扯住她向前小跑。

    “哎,你慢点。”

    “还慢?再慢天就要亮啦。”

    两人进房,也没点烛,不等乔瑾之开口,那人就将房门掩好,笑着拉过对方往内室去。乔瑾之凌乱了,这家伙太野,自己完全受不住。

    “这…”

    婧柔将对方的话堵在口中,紧贴着其身体热情的亲吻。她仿佛半刻都等不及,如饥似渴的要与对方做更快乐的事。

    也许,纯粹是**在捣鬼,也许不是。

    乔瑾之隐约知道,在这几日,对方心情的几番大起大落皆是因为自己。是在担忧也好,畏忌也罢,总之她心中明白,对方是真的很怕失去她。对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种真实而热切的触碰,好暂时抵消那些不安与忐忑。这样想着,她心疼万分。因此她压下羞意,放任那人的行为,很快自己亦被突如其来的**吞噬。

    事实确实如此,婧柔不信乔瑾之会害自己,可除却这一层呢?因为太在意,难免就会怕这怕那。怕对方有事,怕自己有事,怕抓不住,怕握不牢。怕明日醒来对着凉透的床铺,对着空出的枕头才发现,所有的美好俱是蝶梦一场。

    她颤抖着手指轻触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每次真真切切的触摸之后,带来的空虚便是她的恐惧。从未得到,不算悲哀。得到了又再失去,才是。这种患得患失的酸楚常常让她的心揪作一团,没法克制的就想要更多。

    在乔瑾之面前的她,与在旁人面前的她,有时判若两人。

    不牵涉到乔瑾之,她是自己。牵扯上乔瑾之,她是另一个自己。白日是自己,夜晚是又一个自己。

    真相即假相,虚我是本我。

    放纵自己的**,不是沉沦,而是沉溺。

    冬雪渐停,天光微明。

    一番缠绵过后,婧柔不知疲倦的在乔瑾之身上游来游去,倏然出声说:“你也不主动些,要累死我么?”

    乔瑾之抚着对方的脸,打趣道:“没看出你累。”

    “哼!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样我可不依。”

    “嗯,”乔瑾之假装认真的想了想,猛然翻身道:“我试试。”

    婧柔被对方突至的积极给惊到,在其身下一直动弹,笑着嚷嚷不休:“行不行呀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得手把手教你。”

    乔瑾之不理那人,压住对方就是一个长吻,这下安静了。

    唇舌纠缠了好一时,她才退开,板着一张俏脸问说:“还行么?”

    婧柔直以为对方要做什么,却原来只是亲吻。她只好不满的开口回答:“有待提高。”说完又哈哈大笑,侧着身子欲脱开对方怀抱。

    乔瑾之哪里肯依?这分明是在取笑自己嘛。她将对方压在身下,固在怀里,大声威胁道:“再要乱动。”

    “再要乱动怎么地?”婧柔笑一会儿,瞧对方一副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陡然转了话锋,严肃的出声问道:“你会爱我多久?”

    乔瑾之了解对方的疑虑,此刻重新低下头亲吻她,回答说:“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婧柔细细的抚摸对方脊背,笑道:“我以为我够贪心了,没料到你比我还贪。我只要你今生,你却许我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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