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房善元走了,却没人敢问不告而别的原因,包括唐绍明在内,这麽多年共事的默契,
若是无关痛痒的对象,会被当作消遣而反覆浮上台面,他们晓得于敬之所以只字未提,正是因为在乎。
男人站在那,像全身衣物被扒光,**的令人羞耻,于敬张口欲言,却再无言。
☆、刺蝟的眼泪096
待在医院的诊疗室,安静的室内连护士都不见踪影,只有等待结果的他坐在圆椅上发呆。
想想也实在难得,虽不是说真到了**成瘾的程度,但一次次拒绝诱人的邀约,对于敬而言确实是破天荒的事。
长达三个多月的禁欲,今天终要揭晓答案。
有人将门打开,那人从他身後递上一只牛皮纸袋,「呐,两种检验的结果都在里面了。」
按照常理,是接受快速筛检呈现阳性後,才会进行准确度更高的西方墨点法作为二次确认。
但鉴於伪阴性的先例,他决定托于嘉海暂且按下第一回的结果,直接进行二次检验,非要拿到两分相同的报告,他才能毫无疑虑。
「你看过了?」将资料拿在手中,他尚未开封。
「没,你希望我先帮你看吗?」
于敬摇头,没反应的反应,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男人无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以後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大嫂。」
「先出去了,你自己看吧。」
听门被关上的声响,他镇定的拆开封口,在抽出纸张前那极为短暂的数秒,霎时想起那天房善元罕见的笑容。
右手微震,下一秒钟他又恢复平静,这才正视检验结果。
以为已经渐渐淡忘的过往,只因为一幕突然涌上心头的回忆,一切都变得鲜明可见。
收回报告,他吐出又长又轻的一口气,连日来的担忧终於得以释怀。
细而长的眼睫缓缓下阖,脑子里仍充斥著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没打算与任何人分享,于敬只是独自回味。
分别後第七十一日,他终於学会思念。
微风吹来春天的绿意盎然,都市规划後的道路种满齐排的树木与草皮,破蛹而出的蝴蝶翩翩飞舞,连斑雀都鸣声啼叫,这个季节的城市很美,对比上一个冬季的寂寥与沧桑。
在巧克力专卖店挑选送给母亲的礼物,特地加价让店员以低温宅配运送,最近他不怎麽喜欢回家,当时女孩在庭院倾斜倒下的画面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连位置都清楚记得。
在店员的恭送下走出店面,忽然忆起某天在店门口的偶然相遇,尽管房善元没留下多少实质的物品,但城市中却处处有那人的影子。
站在号志灯旁发呆,红灯绿灯,他没踏出步伐。
习惯在路口偶做停留,经常於人群中多瞧几眼,甚至上夜店流连,寻欢已不再是他的目的。
「于敬。」来自背後的呼唤,将他拉回喧闹的街头。
转身,他依稀记得这张脸,尽管想不起对方的姓名,他依然抱以微笑,「嗨。」
半路被陌生人连名带姓的喊不是什麽稀奇事,老是听别人分享心事,搞得好像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跟他很熟似的。
对方高他半颗头,笑起来有几分电视剧当红小生的味道,阳光而且绅士,虽然那不过是外表给人的印象。
手里拿著右边那间珠宝店的提袋,脚踩著万元上下的皮鞋,不需要扳开领口的标签,他都知道上衣是哪个牌子的当季新品。
再看男人八头身的完美比例,毫无疑问的极品,同志口中的天菜。
几句无关紧要的攀谈是邀约的前奏,这样的行为模式他曾经甚是熟悉,于敬没有打算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即便自己下意识的在往来的群众中找寻那人的身影,他仍会不断的向前走。
总有一天会远去,终有一日会忘记,曾经对多少人说过的安慰,他对此深信不疑。
「可以去你家吗?」对方试探性的提问。
他只用馀光瞅一眼,笑得迷人,「好啊。」
「那晚餐怎麽办呢…」男人稍作思考,亲腻的低头与他耳语,「我做给你吃?」
于敬故作惊讶,配合著说:「哇─你还自己下厨啊,那我拭目以待喽!」
「说出来你别笑我,我只会做咖哩饭,你不会嫌弃吧?」
男人说笑著转头,视线却在他脸上定格,「你也不用这麽…惊讶吧?」
没把镜子拿到眼前,他不会晓得自己露出什麽样的表情,但从对方欲言又止的尴尬中,明白恐怕不会是多自然的模样。
「还是算了。」
「什麽!?」
在酒吧以外,于敬没有太多的热情去回应素昧平生的过客,「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晚上还有约。」
「等…我说了什麽吗!?怎麽突然…?」
对方拉住他的右臂试图挽留,而他抬起手顺势抽身,「下次吧。」
不确定自己是否依然保持微笑,无忧无虑的他成了多愁善感的男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在心池中央泛起涟漪。
想起前些日子言书廖曾说过的话,当时他是那麽的不以为意甚至尝试去改变,後来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愿,终於得以摆脱房善元,这才晓得原来感情真是无法控制。
☆、刺蝟的眼泪097
之後于敬翘了五天班,店是他开的,爱去不去又有谁能管他,但唐绍明却杀到门口,来势汹汹的闯进家门,就像过去一样为他整理一屋子的狼藉。
女人双手叉腰将他骂了一顿,他坐在床缘听著越发激动的声音逐渐转变为虚弱无力的哭腔,对方冲上前拥抱他,在他头顶上方哭得唏哩哗啦。
心里想现在是在演哪出,到嘴边却成了句抱歉,他知道唐绍明是真的关心他。
第六天他拉下入口的铁门,一日暂停营业,于敬说要庆祝,到别人家的夜店犒赏员工,虽没人晓得要庆祝什麽,但不用工作又有人买单,没道理不去。
菸酒弥漫的**少不了腥膻的画面,台上的女人脱到剩一件内裤,单手横过胸前遮挡两点,台下的男人高声吆喝,气氛火热。
坐在vip的半开放式包厢,视野极佳,于敬开玩笑的说:「欸,你看我之後请猛男来表演,也叫他们做这个姿势如何?」
男人古怪的瞟他一眼,不予置评的拿起面前酒杯。
于敬单手撑著下颚,盯著对方好一会儿,「我以为你不会来…你家那位竟然肯点头?」
说不出是因为担心,言书廖或多或少从唐绍明那边听见一些风声,除此之外,基於某个不可告人的理由,甚至有愧於他。
神隐好些日子的于敬,难得在夜店出没,也是来匆匆、去匆匆,椅子还没坐热就走人,所以今天长时间待在原地,有些人见机不可失,敬酒的敬酒,卡油的卡油,一时间包厢周围聚集了可观的人数。
调酒一杯接一杯,连四十度的威士忌都一口乾杯,数种不同种类的烈酒接连入喉,在他体内混合成杀伤力极高的深水炸弹。
言书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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