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分卷阅读57

    “桑弟。”蓝曦臣痛心道,“你该看看此刻自己的样子,现在你和金光瑶,已没有任何区别。”

    聂怀桑突然仰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哥哥死后,我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扳倒金光瑶,”聂怀桑笑得喘不过气,摇头晃脑道,“我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研究他,揣摩他,我不活成金光瑶,难道还活成你蓝曦臣?”

    他恨声道:“若活得如你这般优柔寡断和稀泥,还不如活成他呢。”

    “观音庙中,你每一次的优柔寡断、手下容情,都逼得我更像金光瑶一分。江澄为了救蓝忘机和魏无羡受伤了,你不给他敷药,却给金光瑶去敷药。”聂怀桑哈哈大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被晚风所言触动,要废家规、振门楣时,我已在盘算杀你了。”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仔细听,声音万分苦涩。蓝曦臣是个最细心不过的人,闻言不忍,摸着聂怀桑的头道:“桑弟……”

    “我为什么明知金光瑶是杀害大哥的凶手,却没有办法报仇!”聂怀桑狠狠挥开蓝曦臣的手,多年隐忍藏锋的恶毒倾泻而出,彻底撕破脸皮,“因为我脓包没用啊!为什么所有家主对我都敷衍了事,一听是金光瑶的事,全都避之不及,因为我没用啊!为什么我找到了哥哥被分尸的身体,还不能去找金光瑶对质,因为我没用啊!”

    “你一直不曾彻底失去过,所以不能理解我们对权位的沉迷。”聂怀桑露出痴痴的神态,柔声道,“我每受挫一次,对权力的渴望便更深一层。从此以后,我心中没有对错,只有,有用,或者没用。”

    “只要有用,薛洋又如何?”他道,“只要没用,江澄又如何?”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好像闻到了权力的味道:“我知道金光瑶为什么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了。”

    “像他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父亲和出身,”聂怀桑微笑道,“在我也拜他所赐,变得同他一般一无所有时,我突然理解了他。”

    “你的桑弟,面子上依旧。”他道,“骨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说完,举起刀,推开蓝曦臣,杀意已决,朝蓝曦臣砍去。

    在蓝曦臣被他推开的瞬间,他看见了诸葛平朝自己射出的红线。

    蓝曦臣又扑上来,紧紧抱住聂怀桑。他被许多线勒住,尤其是那只持剑吹箫的右手,经脉全被割开,眼看是要彻底废了。

    聂怀桑盯住蓝曦臣握于自己肩膀的右手,看蓝曦臣已痛苦得叫都叫不出来的脸,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救的人,他用了。他恨的人,他杀了。他爱的人,不见了。

    他杀的人,救了他。

    聂怀桑垂眸摇动腰间银铃,觅灵的空灵声响再度回荡在君子道上,他道:“蓝曦臣,为什么。”

    “我答应过大哥。”蓝曦臣柔声道,“在他被刀灵反噬,走火入魔后,要代替他照顾好你。”

    “大哥不是只给你写信。”蓝曦臣道,“他给我写的信后,也每一封都嘱咐我,要照顾好你。”

    聂怀桑十分想大哭一场。可他已经没有眼泪了。

    “可他对我的口气,却不似对你那般温柔,”蓝曦臣忍痛微笑道,“他对我写的是,如果怀桑有什么闪失,等我百年之后,黄泉路上、奈何桥头,他要提着刀来砍死我。”

    聂怀桑依旧麻木地摇晃银铃觅灵。

    他依稀记着,来云深不知处读书的第一天,他被蓝启仁一本书砸在背后砸出了教室,正抱着膝盖蹲在教室窗下哭泣,有位头系抹额、菩萨一般的白衣少年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怀桑,”少年蓝曦臣笑眯眯地说,“你吃瓜子吗?”

    云纹手帕上,放着满满一大堆,剥了壳的葵花籽。

    觅灵奏完了,蓝曦臣被红线绞得只剩一口气,江澄还是没有回应聂怀桑。

    聂怀桑抬头,一只乌鸦飞过眼前。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遮天蔽日的乌鸦涌了进来,交战的胡氏目瞪口呆,忘记了挥剑的动作。

    鸦群将许多武器丢了下去,傅三月御剑阳春之上,统领百鸦。

    “哟,你就是新的孝乌公。”鸦巢内,薛洋绕着孝乌公啧道,“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尊荣呀?”

    傅三月开口就是一句让薛洋暗中骂娘的天书:“此时相见不相闻,愿随月华流照君。”

    她再也不想和她分隔两地了。

    傅三月怀中抱着一堆剑,李飞音抬手便接住了春静,降灾自己飞到薛洋掌中,晓星尘用白绫卷走了霜华,无垢落回乌晚风怀里时,原本郁郁寡欢的少年,笑得十分畅快。

    聂怀桑对蓝曦臣举起若愚,蓝曦臣闭上双眼。

    他这一生,全毁在弟弟身上了。

    若愚一把斩断蓝曦臣身上的红线,又回到鞘中。

    “我说过,”聂怀桑接住傅三月抛下的三毒,对蓝曦臣冷冷道,“我不会承你的情。”

    随后抱紧三毒,从君子道上,江澄被他推下去的地方,一跃而下。

    “桑弟!!!不——”蓝曦臣冲到道边,痛苦道,“桑弟!”

    聂怀桑仰面跌落寒潭,对蓝曦臣露出个君临天下般的微笑。

    和上任仙督一样,化作水行渊中的一朵浪花。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倾城05.荡钟音,引倒凤颠鸾,欲浪难平。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唐·牛峤《菩萨蛮》

    “桑弟!聂怀桑!”蓝曦臣的手徒劳朝下伸出,眼睁睁看第二个弟弟死于面前,温雅面容全是崩溃,似乎天地万物突然间一齐死了,失声叫道,“怀桑!”

    他叫得如此凄厉,晓星尘看不见也知道,聂怀桑坠崖了。

    薛洋本掐着一人脖子举起来,听见君子道上的悲鸣,豁然回头,撞见聂怀桑被逼死的惨状,眼和口皆微微一张。

    “哇啊!”聂怀桑一受到惊吓就摇开折扇招风,往后一跳,道,“薛公子啊,你现在这么疼,何妨醒来前先哼上几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是聂怀桑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当年他狂躁无比,说不了几句便让聂怀桑滚蛋,操起降灾刺得其叫饶连连。

    众人得回兵器,原本士气大振,刚刚转守为攻,转眼却三军无帅,踞在半空鸦翼为兵的傅三月也目瞪口呆,打击甚大一丝斗志也无。

    晏一袖口寒光闪烁,扬手朝傅三月飞出鹅羽针。一只乌鸦斜飞而至为孝乌公挡住暗器,立刻被钉死在山岩上。

    晏一指缝间全是森然银针,朝傅三月嘶声问道:“我夫君呢?”

    锦十三的声音便从一条暗道中传来:“娘子莫急,我回来了!”

    伏在倾倒轮椅上的诸葛平,闻言松了口气。朔月感应主人悲怆,铮然作响欲出,卡在两条轮轴中不断挣动。

    “走吧走吧。”傅三月听见锦十三的声音,一脸晦气,连连召唤群鸦撤离,“他带了那么多缚仙网,你们从下边走。”

    一张缚仙网果然兜头罩来,傅三月连砸带落地避开,狼狈不堪地降地。李飞音刚要笑,见傅三月当真腿软,便正色上前用力扶住她的肩,将人提起来。傅三月拉住李飞音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吧?”

    李飞音挽出一剑,春静剑身上映出她冷静的目光:“没事。”

    傅三月回头看了看聂怀桑坠落的方向,浑身一抖,背靠李飞音举起阳春。

    鸦翼如龙,空中鱼群般乌泱泱转动,从君子道下方掠过,飞低万仞,贴着寒潭汹涌的水面飞远了。

    薛洋右手举着一个人,不便去拔挂在腰右侧的降灾,立刻左手抽出身边晓星尘的霜华,挑开落在晓星尘头上的缚仙网,同时将人一把掷出,砸晕于亭外。

    晓星尘满面柔和,白绫在半空舞出块两方形,不断以内力震碎从上空抛下的缚仙网,他身侧守护的薛洋,手持霜华逼开涌进石亭的胡氏众人。以柔软的白绫断开金属是事倍功半之举,晓星尘将右手一收,白绫卷上薛洋腰间的降灾,想拔出降灾破网,谁料一拔之下,黑剑纹丝不动。

    晓星尘微微一顿,又用力去拔,降灾依旧认主不出。

    薛洋也很惊讶,险些结巴,本能道:“你听我解释……”

    还来不及解释,连忙舞动霜华上前,破开即将挨上晓星尘头顶的一张网。晓星尘置若罔闻,直接用手去拔降灾——拔不出来。

    薛洋眼看晓星尘一张白脸黑了下去,心中一沉:完蛋,生气了。

    “你听我解释啊道长,”他无比谄媚地开口,却又厉声回头,“滚开,没看见这边在忙吗!”

    霜华应声而出,听话至极地横扫一片逼近的胡氏死士。

    “你这破剑,怎么不听话呢。”薛洋低头拍打一下降灾,降灾嗡然而抖,他挑眉道,“哟,脾气还挺大。”

    晓星尘去夺自己的霜华:“你把霜华还我。”

    “不还!我们是道侣,你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薛洋一边和晓星尘过招,一边去拔降灾,道,“我的也是你的,你要用降灾,我拔给你用。”

    白绫打开他的手,薛洋缩回手见手背泛红,心中咂舌:这该是有多生气啊!

    晓星尘连剑带鞘卷起降灾,转过身背对薛洋,以绫带剑舞成一片,许多缚仙网徒劳无功地被他击落寒潭。

    “好剑法好剑法——”薛洋腆着脸凑过去拍马屁,晓星尘另一条白绫刚好卷起背后拂尘迎敌,不知有意无意,总之薛洋吃了满嘴拂尘毛。薛洋扭头呸出一团白线,见晓星尘满面冷淡,无论如何挪转步伐总之背对自己,心中叫苦不迭。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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