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风云录》分卷阅读10

    痛,撕筋裂肤般的疼痛沿着每一寸皮肉弥漫开来,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昏过去了,邓飞瑜只知道自从醒过来之后,这帮人就一直在对自己严刑拷打,逼问着沈嘉杭的下落,可自己与他也只认识不过两天,又从何知晓他会躲到哪里去?所以只能干瞪着眼不说话,如此,这帮人从自己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内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隐隐竟有要将自己活活打死的意味。

    “咳咳,我都说我不知道了,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勉强呛出一口血水,邓飞瑜有气无力道。

    “哗啦!”

    “呃!啊啊啊!!!”

    “哼,那逆贼处事向来谨慎,老子跟踪他那么久,就没瞅着几次落单的时候,这次居然大晚上的同你走山路,你们的关系一定非同小可!小子,老子倒要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嘶……你们是听不懂还是……啊!!!”

    皮鞭沾着热油生生抽打在皮肤,每一下,都激起血珠顺毛孔徐徐流淌,就在邓飞瑜实在坚持不住几欲再次昏厥的时候,一个络腮满面的胖侏儒却突然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大汉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已经将鞭子在沸油锅中沾好的大汉思考片刻,摆摆手,两个身着红色劲装的汉子立刻上前,不由分说便将邓飞瑜从木架上抬起,头冲下一股脑儿塞进麻袋中,紧接着便开始了漫长而富有节奏的颠簸。

    然而,温和的颠簸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多时,身体下面突然变得异常剧烈起来,透过麻袋,邓飞瑜依稀可以感觉到霸道的拳风贴着自己的身体呼啸而过,“啊!”惨叫声从外面传来,麻袋重重跌落在一方柔软之物上,“喂,喂,你没事吧?!”刺眼的亮光从开口处迸射进来,强撑着最后一缕意识看清楚相救之人,邓飞瑜再次眼前一黑,直直昏了过去。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三日后峡谷山洞

    “别乱动,你身上还残有余毒,现在还不能随意活动!”

    “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罢了,没事的。”踉跄着想站起来,奈何手软腿软,尝试了几次,邓飞瑜终还是在螯鹰玩味的目光中选择了放弃,然而,尽管表面看起来一如常态,此刻的邓大指挥使却是实打实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大问题,人有三急,这下可如何是好?

    “邓大人,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没什么。”

    膀胱内的鼓胀感愈发明显,丝丝酸痛已顺着下腹缓缓蔓延开来,紧夹大腿,邓飞瑜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生无可恋,一想到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尿活活憋死的人,心中积蓄的崩溃感更是几欲爆棚。

    “真是笨蛋,再这么憋下去,你就不怕给憋坏喽。”然而,就在身体即将濒临极限之时,戏谑声却慕然从身后响起,不及回首,粗糙的大手不由分说将下衣重重扯下,“快点。”一只手固定身体,一只手却小心扶着邓飞瑜的腰肢,螯鹰沉声道。

    之后的事情自是不必详说,经此一事,邓飞瑜顿时感觉自己和螯鹰的地位仿佛倒了个个,原本是自己威风凛凛,将这家伙赶得满江湖跑,现在倒好,一想起那件尴尬之事,自己便莫名难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更别提与其正面交锋了;而反观螯鹰,却好似没事人儿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每日定时为邓飞瑜运功驱毒,恣意平静,好不从容。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在山洞中度过了七个日日夜夜后,邓飞瑜身上的余毒被终于驱除殆尽,本欲立刻赶回武德司复命,企料,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向来对官府退避三舍螯鹰竟忽然像泥巴一样黏上了自己,说什么江湖凶险,为确保邓飞瑜能如期参加冠云之约,必须与他同行。

    也罢,鱼儿自投罗网,焉有不收之理?想不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邓飞瑜只得带着这个头号通缉犯踏上了归途。

    三日后

    “咦?前面就是洛河镇了吧?呵呵,果然是热闹非凡。”

    “嗯,今日我们先在此留宿一宿,明日便可以租店里的马匹赶回去了。”不知为何,一路行来,邓飞瑜总是隐隐感觉自己身边的螯鹰似乎多了几分不同,以自己往昔对他的了解,但凡有一丝可乘之机,泥鳅都赶不上这家伙滑溜,而像如今这般乖乖束手就擒,绝对有诈。

    “嗖!”

    “小心!”

    正暗自思虑,忽瞥见一物直直冲正弯腰打量路边摊螯鹰飞掠而去,不及思考,一个纵身横档上前,“砰!啪啦!”汁液四溅,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目瞪口呆的在自己胸前炸开了花的卷心菜,聪慧如邓飞瑜却再次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用菜偷袭……螯鹰这家伙是得有多招人恨啊……哎呦!”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脑袋被重重敲了一下,抬头,原来是卖菜老妇的板车不小心撞上石头,翻在街面上,新鲜蔬菜滚落了一整地。“哎呦~哎呦~”痛苦的□□声引得过往百姓议论纷纷,可不知为何,围观的人倒不少,却始终没有一个主动上前帮忙的。

    “别别,你们快走!我自己一个人来就行!”实在看不下去,俯身欲帮忙捡拾,怎料,看到有人过来,老妇却仿佛见了鬼一般,连连摆手,急不可耐地驱赶二人离去;被她这一举动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欲询问原因,一阵喧哗声却慕然从人群中传来。

    “让让!都给我让让!娘哎,是谁把你欺负成这样的?俺来给你出气!”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闪出一条通道,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壮汉横冲冲从人群中走出来,看也没看地上的老妇一眼,却是径直朝邓飞瑜二人走去。

    “是你们把俺娘撞成这样的吧?废话少说,不想吃拳头就老实赔钱!”上下打量一番,见两人均细胳膊细腿,壮汉脸上的戾气更甚,威胁似的挥挥拳头,趾高气昂道。

    “大牛……不是他们……”

    “闭嘴!你看,你们都把俺娘撞糊涂了,还有这车,那可是俺家吃饭的家伙,这钱,你们说怎么赔吧!”蛮横打断老妇的声音,翻翻眼皮,见他们似乎对自己的威胁置若罔闻,壮汉猛的一伸手,便欲去抓邓飞瑜的胳膊,然而,只听得耳畔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再看壮汉,却已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将泥泞的街面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

    “混蛋!”恼羞成怒,爬起来欲再次冲将上前,却被螯鹰一个扫堂利落的擒翻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嘶~疼!疼!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侠手下留情,绕小的狗命吧!”明白自己是惹了硬点子,顾不得大庭广众,壮汉竟直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出来;“滚滚滚,以后再敢为非作歹,讹诈他人,小心爷卸了你的胳膊!”唯恐被他脏了手,再加上一旁老妇的苦苦乞怜,恫吓几句,螯鹰便将壮汉狠狠甩回地上,任其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一番折腾下来,眼见暮色已深,二人只得就近寻了一家客栈草草入住。腊月末的日子,寒风正凛,加之小客栈也没有多好的保暖的措施,夜至深更,沁骨的寒意便透过铺盖缓缓袭来,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入眠,邓飞瑜索性秉烛而卧,琢磨起最近的几桩案子来。

    贡品失窃,村民诱拐,还有沈嘉杭被刺杀,短短两月,就发生这了这么多事,虽说他们之间看起来没有任何联系,但却背后却似乎都隐藏着不知名的势力,还有大人的态度……

    “等等!”

    灵光一闪而过,财,力,权三字跃然脑海,如果说,仿制贡品是为了收敛钱财,诱拐村民是为了培养死士,而刺杀沈嘉杭是为了谋□□利的话,那么发生的一切便就都可以讲的通了;可是,一旦自己的假设成立,整件事情,便决不会像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其背后所隐藏的组织,以及哪位神秘的主上,势必是在策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要不要立刻飞鸽传书告知大人?可是这些又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测……

    “咔嚓!”

    “谁?!”

    脚步声打断思绪,飞上屋檐,却见冷月下,螯鹰正与一青袍之人迎风对立,寒风猎猎,卷袭着二人的衣衫,竟隐隐有一种相互重叠的意味,察觉到有人上来,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怪笑一声,随即转身迅速消弭于无边的夜色之中,“呼,邓大人,可愿陪在下一叙?”做势欲追,却又不知因何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邓飞瑜,螯鹰笑得云淡风轻。

    “刚才哪位是?”并肩而坐,邓飞瑜忍不住率先打破气氛。

    “那是舍弟。”

    “哦……嗯?什么?你有兄弟?!”闻言大惊,自己奉命追捕螯鹰三年有余,虽说不上对其事无巨细通通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如数家珍,为何这段时间下来,竟凭空冒出来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我与他失散多年,几日前方才相认,外人不知也很正常。”似乎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唇舌,抬首打量着迷蒙月色,螯鹰冷不丁开口“倒是你,邓大人,为何要一直带着面具生活呢?”

    “我?带着面具?”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邓飞瑜疑惑道。

    “依我所见,如今面前,并非邓大人的本□□?”微微一笑,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邓飞瑜的灵魂看破“按你这几日的处事风格来看,你应该是一个爱恨分明且为达目的不着手段之人,何苦偏要伪装成如今这幅冷漠刻板的模样?”

    “呵呵,可能是习惯了吧?我本就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没你们那么洒脱。”微滞片刻,淡淡光彩在邓飞瑜眸底闪过“小时候,师傅一直教导我,人生于世,责字当头,我们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是为了守护,为了守护与报答天地之恩;师傅仙去后,师妹便成了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不让她随我漂泊江湖,颠沛流离,我必须拥有足够的能力,才能让仇家有所忌惮,才能护她一世喜乐平安。”

    “你不觉得,有时候,面具也是一种保护吗?”月光下,俊朗青年长身玉立,黑衣飒飒,似乎要与苍茫的夜色融为一体,螯鹰又望了一眼,却是没有再开口,只是兀自叹息一声,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傻子,你护她,那谁又护的了你?”许久,细细低语从螯鹰口中喃喃而出,不过邓飞瑜已经听不到了,熬了大半夜,难免有些疲累,是故为了明日的赶路,他已经提前回房休息去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转瞬天明

    “客官,您要的马已经备好了,请问您是要立刻赶路呢?还是用完早饭再出发?”

    “嗯,先吃早饭吧……阿嚏!”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觉醒来,向来身强体健的邓飞瑜居然发现自己罕见的染上了风寒;其实说也难怪,虽说习武之人底子厚,偶尔受点冻也感觉不到什么,可巧就巧在邓飞瑜还有严重的鞭伤在身,大毒伤本,再加上寒气浸体,一不小心,便着了道。

    “阿嚏!阿嚏!”

    “我说邓大人,要不我们先去找郎中给你看一下吧?这幅样子,可是不太适合赶路哦。”有一搭没一搭地拔弄着身前的饭菜,螯鹰忍不住戏谑道。

    “阿嚏!没事,这点小病不算什么……阿嚏!阿嚏!”

    “我说你小心点,弄脏了饭菜可……”

    “让让!让让!老板,画上的这两个人是不是在你这里住宿?”

    “是是,差爷你看,他们就在那桌上吃饭呢!”

    “好!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抓回去!”

    “这位差爷,你们这是?”一声令下,大队捕快顷刻间将二人团团围住,四下环顾片刻,螯鹰不急不缓道。

    “哼,你们两个就是昨天在街上与李大牛发生争执的外乡人吧?听说还动了拳脚!”清清嗓子,带队捕头将手中的画像直接撂在桌子上“告诉你们,今晨发现李大牛死了,县太爷有令,让哥儿几个抓你们回去问询!”

    “这……”莫名其妙被卷入人命官司,不及解释,便被半拉半拽押回衙门,看着两旁持棍矗立的三班衙役,不知为何,一股不详的预感在邓飞瑜的心头缓缓升起。

    “大胆,堂下何人?见本县为何不跪?!”

    “阿嚏!草民邓飞瑜,见过县老爷。”

    “草民螯……草民沈昭,见过县老爷。”

    本欲直接掏令牌表明身份,怎知摸索半天,腰间却是空空如也,想必是失手被擒时给那帮人搜去了,无奈投给螯鹰一个眼色,二人只得俯给身,象征性施了一记江湖礼。

    “好,邓飞瑜,沈昭,你们二人可曾于昨日市井之上与本县县民李大牛发生争执,并动手殴打于他?”

    “大人,我们只是被那李大牛讹诈,气愤不过,才稍稍出手教训于他,何谈殴打?”示意邓飞瑜先不必开口,螯鹰迈前一步,缓缓道。

    “只是教训么?来人,传仵作!”

    “草民王诚,叩见大人!”令行半响,但见一白发老者匆匆而至,熟练叩首,旋即起身,恭敬持立一旁。

    “王仵作,你且把验尸结果说与他二人。”

    “回大人”闻言轻捻胡须,王诚沉声道“这李大牛颈部坚硬如石而呈青紫色,且颈骨生生裂为两段,想来是被极大的力道劈砍所致,绝非一般人可为。”

    “你们两个……都是江湖人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猛得一摔惊堂木,县令怒喝道。

    “可是大人,会武之人千千万,仅凭这点便认定是我们两个下的手,未免有些武断吧?”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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