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情有独钟》分卷阅读6

    于是在那亭中裴照第一次见到了周煜澜。

    他背着手从雪中缓缓踱来,肤如凝脂几乎融入茫茫大雪之中,是极娇弱的长相,却又因从小习武身形健朗,步伐有力,加之一双眼生得锋利之极,此人竟是把纤弱与刚强这两相克之性融合到了极致。

    裴照毫不避讳地打量他,周煜澜扫他一眼,微微颔首,眼中尽是淡漠。

    这种眼神裴照看惯了,那些瞧不起他们靠出卖身体赚钱的人眼中神色与周煜澜方才所流露的如出一辙。

    裴照笑笑,毫不在意。

    皇帝命他弹琴助兴,弹了一首又一首,他双手早已冻得通红,皇帝却并没有让他停歇的意思。

    一曲终了,皇帝拍掌称好,突然扭头对周煜澜道:“澜儿,我记得你也好音律不是?”

    周煜澜道:“学过一些,却是远远比不上裴公子的琴技的。”

    皇帝兴致勃勃,道:“你也去弹一首给朕听听。”

    周煜澜坐至古琴前,道:“那臣弟便献丑了。”

    他弹完一曲,皇帝毫不客气地评价道:“确是远远比不上裴公子的。”

    裴照道:“陛下折煞草民了。要说这琴是我自小练起来的,自然是要熟练一些。王爷天赋异禀,若愿花些工夫练习,造诣定能远在草民之上。”

    周煜澜闻言双眉微挑,唇角带着嗤笑看向裴照,皇帝听了倒是来了兴趣,道:“那便请裴公子做老师来教教澜儿如何?”

    裴照刚想推脱,皇帝就又开口了,对周煜澜道:“怎样?我看裴公子一定能教好。”

    周煜澜不以为意,道:“陛下觉得好便可。”

    于是这教琴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定了下来。

    裴照初到王爷府,便是那如今已然伸首分离的小厮接待的,他奉上茶,说了句王爷有事在忙,还请裴公子稍等片刻便下去了。

    可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那小厮又弓着腰出现了,说是王爷的事情一时半会完不了,着实对不住裴公子,这次怕是学不了琴了。

    后来裴照每次去都是这般状况,王爷很忙,总有各种事情要做。

    裴照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他罢了。他先在心里将这狗王爷骂了无数遍,再笑着问小厮可否帮他把琴置好。

    小厮犹豫,慌忙跑下去。良久,抱着琴返回。大约是去问了周煜澜的意思。他允了,准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裴照能玩出什么花招。

    于是从那以后裴照依旧按时去,去了便坐下独自弹一个时辰,弹完便走。就这样弹了月余,终于把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煜澜给弹出来了。

    裴照弹得忘我,根本没听到动静似的。

    小厮刚要打断,周煜澜却抬手阻止,着人搬了把椅子来,就在一旁坐着。

    谁知裴照这一曲竟始终不停,生生弹了半个时辰。

    曲毕,他竟看都不看周煜澜一眼,直奔着门去了。

    小厮大喊:“大胆!见着王爷竟不行礼!”

    此时裴照才悠悠转身,如梦初醒似的瞪大了眼睛,慌忙道:“草民见过王爷。实不是有意冒犯,却不知王爷何时来的,怎不知会草民一声?”

    周煜澜瞧他这装模作样的劲头,心里更瞧不起了此人几分。不过是被晾了几日,竟给自己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面上道貌岸然的,暗地里该是不知把自己骂过多少遍了。

    “老师这是在怪本王招待不周了?”

    裴照听他以“老师”称呼自己险些呕出来,然却不露声色,诚恳道:“草民并未教授王爷什么,怎担得起“老师”二字。”

    周煜澜起身行至他身前,道:“老师此言差矣,本王近日忙于政务,无暇分身与老师学琴本是遗憾万分。未曾想老师竟深谙因材施教之道,每每弹得铿锵有力,叫那悠扬琴声穿破房门直击我心。真真是让本王陶醉其中,手上事情全然放下了。”

    裴照笑道:“这又哪里是草民的功劳?皆因王爷天资聪颖方能悟出曲中玄妙。有些愚笨之人,不论草民再怎么弹,那也是对牛弹琴啊。”

    周煜澜被他这惺惺作态之姿惹出些怒气,再加上自己确是被他那琴声扰得心烦意乱,以致搁浅了正事。当即差人送客,实在不想与他继续皮里阳秋了。

    他望着裴照悠悠然的背影,面上神色愈冷,转身还被那破琴挡了路,他气得猛踢一脚,更厌了裴照一分,登时想扒开他的皮,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小王爷既打定了主意要撕开这狐狸的虚伪表饰,迫他露出真面目,很快便付诸了行动。

    翌日待裴照到了王府,还未开口便被小厮往后院引,道王爷在书房等他。

    屋内琴已置好,周煜澜正坐在后面。见裴照进来,便抬眼望他,道:“老师,本王从今日起定当好好学琴,还望老师不要嫌本王笨。”

    裴照道了句“怎会”,便坐至他身侧教了起来。

    果如他所料,这小王爷断不能一夜之间转了性,定是憋着坏呢。不论他怎样教,怎么仔细说明,想是黄毛小儿都能明白的事情,周煜澜却装傻充愣,像是真的笨到了极点,如何都学不会似的。

    周煜澜还故作委屈地叹道:“本王愚钝,当真是辛苦老师了。”

    裴照心里早已骂娘,却依然面含浅笑,极温柔地道:“王爷断不可妄自菲薄,这样已是佼佼者了。”

    周煜澜如此瞎闹了几日,裴照却依然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

    他见此法毫不奏效便换了路子,手往琴上一拍,道:“不如老师手把手教我?”

    裴照望他一眼,当真把双手覆在周煜澜的手背上,引着他的手指弹起琴来。

    周煜澜一怔,只觉与他肌肤相接之处一阵冰凉,他的手极纤细,压上来竟如没有重量一般。

    此时周煜澜的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只随着他的动作而在琴弦上灵活游走,伴着曲调响起的还有裴照在他耳边的低声细语。

    一首曲子过半,周煜澜终于回过神来,猛地甩掉裴照的双手,攥成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向脸上有些错愕的裴照,道:“老师这双手果真灵巧,想来除了弹琴,也有经常抓握别的东西的功劳吧。”

    被羞辱的是裴照,恼的却是周煜澜,他堂堂王爷竟被一下作男妓摸了手!

    裴照轻笑一声,道:“王爷当真想知道?”

    周煜澜皱眉不语。

    裴照接着道:“王爷说得对极,我这手上功夫确实是那么练出来的。怎么把弄让人舒服,其中学问大得很,不比弹琴容易,比方说”

    “不必!”周煜澜厉声打断,“本王并不好奇。”

    裴照微微点头,似是很可惜的样子。

    周煜澜怒火中烧,目光恰好扫到桌上放着的茶杯,端起便要往他头上砸去。

    不料裴照反应机敏,猛地起身,竟往他胳膊扑去,撞得周煜澜措不及防,茶水淋了自己一身。杯子砸到地上,在他脚边碎成了一堆废瓷片。

    裴照道:“草民该死,起得太猛没站稳,竟是撞倒您了。”一边说着一边蹲到周煜澜身前,拿袖袍给他擦身上的水迹。

    要说那茶水淋的地方也是巧,裴照擦着擦着就觉出周煜澜某处鼓胀起来,百般忍耐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唇角。

    周煜澜只觉颜面尽失,抬脚踹他:“滚!”

    裴照行了个礼便走了,走出院子才发觉腕子上少了点东西,是没戴那珠串。平日教周煜澜弹琴时他都会把珠串取下,待离开时再戴上,今日事发突然,竟把它忘了。

    裴照当即折返,步至书房门前,刚要推门却听里头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声响,于是驻足从门缝往里望去。

    只见那小王爷坐于琴凳之上,身子微微往后仰靠在书桌前。双腿大岔着,下巴高高抬起,显出脖颈的漂亮曲线。他面色红润,拧着双眉紧闭着眼,上齿微微咬着下唇,竟是有些痛苦的样子,时不时从喉咙发出一声克制的闷哼。再看他左小臂搭在腿上,手上吃力,竟是牢牢攥着几根琴弦。右手却不见踪影,仔细一看,才知是藏在衣袍之下,随着他小臂动作的节奏上下震荡。

    裴照兴致勃勃观赏了好一阵,直至周煜澜泄了劲般懒散瘫靠着书桌,他松开齿关,微张着嘴极速喘息着,下唇瓣被他咬的殷红一片。裴照珠子也不急着取了,满面春风地出了王府,有了个想法:这小王爷值得一搞。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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