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要倒霉喽
第17章 蛰伏耶律-11
官道上,一骑骏马飞驰而过。驰马之人乍看之下是个清俊儒雅的青年男子,可若是在开封谋过营生的人肯定都认得,此人正是开封府的展昭展护卫。只是这一贯文雅温和的男子脸上挂着少见的焦躁与不安之色,对于在开封百姓眼中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展护卫来说,这实在是非常罕见的。
展昭为何着急?自然还是因为襄阳王的事情。
那晚住持死去之后,展昭挂心那些被囚禁的女子,忙不及为人收拾尸身,赶紧往寺院后院去找。之前自己曾被送到这里,住处也被安排在这附近,想来那静安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也是要避人耳目的。他凭着朦胧的记忆回去寻找,竟真的让他在一道尚未烧完的墙垣地下找到了隐藏的入口。
他原本以为地牢之中也会深受灾害,没想到那静安为了舒适安全,竟然把那地穴修的坚牢无比,地下反而没受到火灾影响。只是有些烟雾涌入,地道里都是烟尘有些呛得慌。展昭从地牢的几个房间里救出四五个妙龄女子,有两个女子已经被呛得晕了过去。
听那些女子说起,展昭才知道,原来这地牢之中别有洞天,那静安竟将这里修建成地下乐园。那地牢中除了关押女子的监房,还有用来给纨绔子弟寻欢作乐的花厅酒场。也多亏了这样,此处在修建时将渗水通风阻隔声音样样都设计的极为讲究,那些渗漏下来的烟尘才能顺着提前铺设好的烟道传出去,使这些女子免于被烟呛死的险境。
展昭安置好了这些女子,再回休息的小院寻找自己的东西时,那间房屋也已经被烧成了残垣断壁。展昭待那灼热感退去之后才在被烧焦的房间里寻找起自己的东西。他所带的衣衫已被全部焚毁。好在官凭文牒之前被他收在床下的木盒中,砖瓦与火势被结实的床板挡住,这些重要的东西得以完整保存。虽然一张银票被烧成了灰,但好在包袱里的碎银只是被火烧的发黑变形,擦擦干净还是照样能用。于是他收拾好仅剩的一点东西,连夜离开了那间寺院。
所幸他的马儿还没有走失。他本来还担心马儿被拴在院中是不是会惨遭殃及。但他的马儿实在是有灵性,火势大起之前它便挣脱了绳索往后山上跑去了。待到火势弱下去,那马儿自己又跑了回来,在近处溜达着。瞧见了展昭自己喷个鼻响,跑到展昭面前,拽着他的衣袖亲昵的蹭来蹭去。
展昭这晚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将脸贴在马儿毛茸茸的脸上,一边温柔的拍着它的脖颈。这一天一晚的紧张让他感到疲劳不堪。山雨欲来风满楼,那风似乎已经携着雨滴滴落在他脸上了。于别人,或许还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他展昭,已经不能回避了。他的眸光转向之前自己同那名紫衣男子站立的地方,不知那人去到何方,但展昭知道他们一定还会再见。
这一折腾便耗费了近乎一夜。虽然这座寺院是在城郊,但当地守城的官军还是发现到了此处异常的火势。当水龙队带着救火的物什赶来时,这里也已经不剩什么了。展昭亮出自己的腰牌,将那几名被解救的女子交给了水龙队的头目,又把情况对来人讲明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可他并没有离开当地,而是折回到了城中。
此时已经过了卯时,城门早就打开迎接晨起入城的人,那些农人樵夫挑着担把新鲜果蔬牛羊肉送到早市上去。展昭便是在这些人诧异的眼神中入城的。守城的军士看到这么个破衣烂衫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疯子。当他们看到展昭亮出来的开封府腰牌时,那军士的眼神都直了,不可置信的把腰牌恭恭敬敬的递回到展昭手中。
展昭忍着身上传来的丝丝疼痛,先找了家小店安顿下来。他栓好了马匹,歉然的对着马儿像是对着一位老朋友一般说道:“老伙计,昨晚也让你受惊了。想来你也是一夜没休息好。今日我们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发。”那马儿喷个鼻响蹭蹭他的手掌,低头吃起了展昭特意备上的青草和蔬菜。
展昭从店家那里借了身衣服,便先去城中的医药铺找个大夫裹伤上药去了。折腾了一天一夜,他深知自己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买了几包治疗灼伤擦伤的膏药,又去成衣铺子买了两套衣衫。此刻他很想尽快回到小店美美去睡一觉,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行。他需要尽快将这里的情况与襄阳王的事情告知包大人。但是他放心不下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付给当地官府来做。若是这一方官吏已经被襄阳王收买,那自己的消息只会如落彀中任人宰割。
也是无巧不成书,展昭在城中购买行囊及必需品时居然碰到了熟人。开封府最大的酒楼汇仙楼的采办活计。这小伙计昔年在街上被恶霸欺负,险些丢了性命,还是展昭恰好路过救了他的命,又把他介绍到汇仙楼里去做活计。小伙计心灵手巧人也勤快,没过几年从普普通通小伙计成为了主家信任的小管事。此次他受主家之命出来采办一些稀有物件,准备中秋时做个大场面。恰好在此遇到了展昭。
展昭见到他心中暗喜。他赶紧亲手写了一封信,详陈自己所获得的情况,把自己的猜测也简单呈上,还申明自己一定要去一趟襄阳探探虚实。然后他交到伙计手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稳妥的交到包大人手中。小伙计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一直觉得受恩于展昭不得回报,现在有机会被展昭如此委以重任,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事情,但既然是恩人所托,自己怎能不全心全意去做呢。小伙计捧着那封信收到怀里,拍着胸脯的向展昭保证,自己明日便动身,几日内必定将信送到开封府中,亲手交给包大人。
这件事情一办完,展昭的心放下了一半,也顿觉疲惫起来。虽然这与之前计划的并不相同,但料想包大人一定会理解,毕竟这般先斩后奏的事情他展昭办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当年五鼠闹东京时,展昭也是留了封书信,便自作主张的去了陷空岛捉拿白玉堂了。昔年鼠猫之争历历在目,而今自己又要只身去闯龙潭虎穴。
他淡淡的笑了笑,抬起头望着天上闪耀的太阳。如酒的阳光那般明丽,映照在展昭眸中反射出难言的光辉。他步伐踏实有力的往小店走去。今日好歇息,明日好上路。纵使是龙潭虎穴,纵使是只身一人,他也要去闯一闯!
他走的坚定,全然不知道那小伙计在他身后露出崇敬的神情,嘴里还不住叨咕着。
“还是展大人笑起来最好看,看着就觉得踏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何时能够夺回巨阙?下一章!
第18章 蛰伏耶律-12
展昭次日一早便收拾好了行囊上路了。他大部分东西被那场火烧了个精光,现在除了重要的官凭文书他倒也不需要其他东西了。只是少了巨阙相伴,让他心里少了一份踏实。倒不是展昭对自己的本事没自信,毕竟巨阙是打出了师门就一直带在身边的。
这么多年以来,防身也好施救也罢,都有巨阙三尺青锋斩不平,以前行在他乡露宿山野时,曾经拿它劈过树砍过柴。他待它似顽童对兄长般景仰,似伙伴般信任,似亲人般依赖。对于一名剑客而言,能够得到这样一柄上古宝刃简直是梦寐以求,多少江湖人不惜暗箭伤人也要得到这样的锋刃,以前他也没少对付过这样觊觎着巨阙的恶霸贼子。可如今……唉,事有轻重缓急,家国大事永远胜过他展昭个人的利益安危。若是将来真的没有机会寻回巨阙……那或许就是他与这柄宝刃之间的缘分已尽吧。
出城前,展昭在城中见到过一家打造兵刃的铁匠铺子。铺子里叮叮咚咚烟火缭绕的热闹的很,打造兵器的师傅是位老人家,那一轮锤一锻造的动作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一看便知是一生用心于此的老手艺人。可是展昭在铺子里转了好几圈,就是找不到一柄合心的兵器。倒不是他太挑剔,只是巨阙是一柄重剑,铺子里的剑虽然打造精良却都太轻,完全不称手。
展昭心里明白,接下来他要奔赴襄阳。虽然自己是潜伏暗行,想必不会有太多机会直接与人对抗,但没把衬手的兵器总是让人不舒服。展昭挑了一圈,最衬手的兵器是一柄精钢打造的秋水刀。那刀柄上还刻着精细的缠枝莲花纹,一条刀绸用的是上好的料子,风一吹都唰啦啦作响,好不威风!
展昭握住刀横挥竖劈了几下,赞叹了一声。这柄刀从长短到重量都算合适。南侠虽然以剑术精湛闻名江湖,但像他这样的功夫高手其实都是刀枪剑戟样样精通的,只不过他最长于剑术而已。他付了银子,背起那柄秋水刀,离开了市镇,快马加鞭往襄阳城赶去。
一路上餐风露宿,眼见着再有一日行程便可抵达襄阳,展昭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一进入襄阳王治下的郡县他便一直留意观察,从那些小村庄到大市镇,他发现襄阳王和他的手下一直在聚敛钱财,欺男霸女。听说那襄阳王不但贪财好色,还喜好炼丹,迷信道家的长生之术。可这人偏偏不洁身自好,克制房事,反而听信一些乡野术士的成仙偏方,拿童男童女做药引,行房中玄黄之术,堪称无耻至极!
听闻此言,展昭怒极反笑,当一个富贵王爷不足,还想要君临天下当皇帝。权势富贵不足,还想要长生不老永享繁华。但另一方面他也有担心,现在这襄阳王竟然毫不遮掩自己的斑斑劣迹,看来他担心自己年事已高,按捺不住造反之心了。这样他势必会加快谋逆脚步,若是他骤然造反必定会朝野震动!只是他一个王爷一直安享荣华,就算他四处联络收买人心,也很难相信他能够策反朝廷。就算他苦心经营多年,那最多也只是在他治下的地方,即使他造反也只是以一隅敌全国,怎么可能推翻当今圣上呢?除非……他手中有什么东西可以胁迫群臣?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
展昭正在思考,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林中传出来。展昭下意识一拉马缰,马儿打个鼻响,停下了奔驰的脚步。展昭环视着四周的密林,仔细辨认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忽然就见山林中的矮草丛一阵的激烈晃悠,一个满身沾染着鲜血的矮胖大胡子男人从草丛中滚落到展昭的马蹄下。
展昭定睛一瞧,那汉子皮肤黝黑,身上的衣衫破了好多道口子,有被树枝尖石刮破的,也有被利刃割开的。前胸后背上都有好几道比较深的血口,背上一道还翻开露着皮肉,看上去狰狞可怕。那汉子手里提着一柄金丝大环刀,很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气势。只可惜现在这气势跟他这凄惨落魄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只觉得这是一头慌不择路的困兽。
果不其然,那汉子一看到展昭骑着高头大马,马上的人又长得清俊,二话不说挥着刀就冲马上的展昭砍来。一边砍还一边狂喊。
“快给老子死下马来!”
这几眼间展昭已经明白这大约是个平时就做些劫道买卖的山野绿林。本身没多大本事,就是纠合一帮无赖地痞之徒和他一起打劫往来行脚的路人。这等人虽不是什么大贪巨恶,但最是令人厌恶!因为他们都是直接往往来无辜的百姓身上下手,最是欺软怕硬,对柔弱之人痛下狠手,碰到比他们强的人又立刻怂成一团软蛋,跪求作揖的令人不齿!
见那大汉喊叫着扑将过来,展昭亦不躲闪,只是狠狠一拽马缰。那马儿灵性的很,马上就明白主人的意图,抬起身体,双蹄往那大汉的身上砸去。那大汉本来是慌不择路,看着展昭好相貌又柔和,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过路人,就想夺了他的马赶紧逃命去。他哪里想到他这点小伎俩在展昭这里,连他□□的马都过不去。
展昭见他重伤在身,想来不是官军抄山灭寨,就是碰上硬茬子了。让这种人长长见识知道知道深浅也好。只是看他身上的伤,对他下手的人是存了杀人之念的。也就难怪这头目样的恶贼会慌不择路了。可无论怎样这人平时定是恶贯满盈,今日既然撞见了,救他归救他,抓他归抓他,便是救他一命也不能让他逃过律法的制裁。
展昭跳下马来,那大汉才看清他背后背着的那柄雁翎刀。大汉被马踢倒在地,一边蹭着地面往后缩缩着身体,一边抬手护着自己的脸对展昭连连摆着手道。“大侠,大侠!大侠饶命!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俺也是被逼无奈啊!!小的俺,上有老下有小,俺……俺……”说着跪下来一个劲儿的冲着展昭磕头。
展昭瞧他这副窝囊的样子,轻哼一声,又想到他刚刚慌忙逃命的惶急样子,拿脚尖轻踹他肩膀上的穴位。那大汉怪叫一声,瘫软在地上,张着大嘴哈嗤哈嗤的直喘着粗气。他那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哗哗的往下滚,显然他没想到眼前这清俊儒雅的男子竟会有如此地道上乘的功夫。
“瞎嚷嚷什么!我问什么你答就是了。”
那汉子听闻此言,点头如捣蒜一般,还不停的磕头,那样子就跟见了阎王似得。前踞而后恭,令人可笑又可憎。展昭用脚尖再踹了那人一脚,那汉子如同上了岸的鱼又回到水中一般,赶紧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不等展昭问话,又再度磕着头不停的说道。
“大侠!大侠救命啊!好汉快救救小人吧!”
说着又磕头如捣蒜。展昭听他不像作假,一把把人扶住,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
那大汉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指着山林后面的地方,带着泣声的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们,他们在那里杀人!杀了很多很多人!山上的人,山上的人都被他们给杀了!好汉救……”
正说话间,忽听“嗖”的利箭破空之声,那大汉啊的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手上的大环刀掉落地上,一下扑倒在展昭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怎么会这么话痨,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让昭昭摸到巨阙!
第19章 蛰伏耶律-13
正说话间,忽听“嗖”的利箭破空之声,那大汉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手上的大环刀掉落地上,一下扑倒在展昭怀里。展昭一看,那汉子背后正对心窝的地方一支利箭穿胸,已经是死了个透。他猛然抬头往箭射过来的地方。
又是他!
“你又在滥杀无辜!”
“我既没有滥杀,他也不是无辜。我说展大人怎么总是在冤枉好人呢?”
“好人?我没见过哪个好人会取人性命如斩去草芥一般,倒是那些凶残恶人总以做好事之名满足自己的杀欲!”
“此人在这里占山为王,打劫往来行人。啊,说到这儿,我好像又救了展大人一次呢。”那人步伐轻盈的从对面斜坡的草丛上跳到展昭面前,说着抬起手中宝剑直指展昭,脸上满是促狭的得意之色。
“胡言乱语!”展昭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满脸的不屑与厌恶。“你不必在此胡搅蛮缠!快些将巨阙还我!”
一看到这人的脸就不由得想起夺剑之恨,这人还怎么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拿着自己的巨阙宝刃指着自己。不过也好,省得自己费劲去找寻这个卑鄙小人!
“不还,你能奈我何?”
那人笑的嘲讽,似乎很是欣赏展昭对他恼羞成怒却又拿他无法可施的状况,而展昭越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便越是得意洋洋。展昭心中也有些明白,却总是忍不住气上心头,他看不惯这人杀人如麻的嗜血性情,更看不惯这人打着侠义之名行暴虐之实的残忍!这样人怎配手持巨阙?!这柄上古名剑虽然邪魅霸道,但从其铸就之日起,这柄宝刃就从未沾过一滴好人的血,正如它也从未放过一个恶人!
这柄剑正如太极八卦中的阴阳鱼一般,正中带邪,邪中有正!正因为它的邪性与霸道,也非得要一位心思恪纯正直无私之人才能驾驭,展现其威能!当年展昭并不是他师傅晏子坨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但师傅却仍然执意将自己心爱的巨阙传于他,甚至都不肯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看重的就是展昭的人品德行,即使那时的展昭还是个有些顽皮的孩童,他却已经从那青涩稚嫩的孩童身上看到了他不可限量的未来!
他不再废话,直接抽刀往人身前攻去。刀与剑不同,重视的是拔刀那一瞬的气势与杀气,是一种外向的爆发,而剑者总是内敛而深沉,尤其是像展昭这种使用重剑的侠客,唯有将功力敛起内收集结成气方能行云流水运转自如。更何况展昭本身就是那般沉静如水的温和性子,这一刀的拔出与攻击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对面男子虽然不说,但其实一直在注意观察。这几日他对巨阙的主人也留意颇多,听了很多关于展昭的奇闻轶事,几次交往下来他已然深知展昭的性子,如今看他抽刀而上,他倒是期待满满。饶有兴趣的抬起巨阙迎击上去。
“钪锵”一声。钢刀重重击打在巨阙的剑鞘之上。
男子眉头皱了起来。他刚刚剑不出鞘一方面是因为他蔑视展昭,有意以此显示自己威能,纵使剑不出鞘也照样能把你拿下的霸道心思;另一方面他万万没有想到展昭会如此之快。展昭的刀式并不大开大合,反而轻灵迅捷,迅雷不及掩耳!一柄朴刀竟被他舞成了快剑!一刀快似一刀!寒光闪动刀刀紧逼,毫不放松!
你来我往不过须臾,两人便已经对阵过了二十余招!那名男子不由得暗暗惊心,展昭的速度力量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前他看展昭温文尔雅俊秀柔和,便以为他不过是个浪得虚名的软柿子。那些宋人中广为流传的盛名,只不过是打败过几个江湖中不入流的小喽啰,后来又攀上包拯这根高枝儿才谋了个高官而博来的美名而已。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是不入流的小巧之举,而今看来竟是自己小觑了这人!但是自己掌一方大权,从来都是生杀予夺随心所欲,自打出生以来还没碰到过所谓败绩,现在难道要败在一个区区四品护卫的宋人手中吗?!
刀剑碰撞之声如暴风骤雨,越来越急,他发现展昭不但速度奇快,且招式变化多端。原本他占据着地势优势,而此时展昭竟然借着地势猛攻他的下盘,瞬间扭转乾坤,当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眼见着展昭出招越来越快,竟有将他逼入绝境之势,他心中腾的火起。对宋人的蔑视,对展昭的轻视,对自己此刻技不如人的羞恼一并迸发!
“噌”一声龙吟般的剑鸣!
巨阙出鞘了!男子手持巨阙借着地势,猛然挥起重重落下自上而下直劈展昭面门!展昭一听剑鸣情知不好,他之前占据优势,全仗着出其不意,对方并不真的知道他的深浅,骄傲的不肯拔出巨阙,所以他可以步步紧逼,逼得对方只有抵挡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他等的就是一个时机以趁近身攻击之际夺取巨阙。而此刻对方先于自己抽出了巨阙,昔年如何在酒楼上断了白玉堂的刀,那场景可还历历在目呢。
“喝啊!”
男子大喝一声,劈剑而下!展昭横刀去抵。铿锵一声,剑刃与刀身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隐隐似有火花碰撞而出一般。男子冷笑一声,挥剑再劈,他见一击不成接二连三对着展昭狠狠挥剑!巨阙在他手里竟用的如同杀猪刀一般。倒不是他不懂用剑,只是他先前被逼得狠了,恼羞成怒,竟不顾剑术之章法,又想到这巨阙反正不是自己的心头宝,故意在展昭面前把这上古宝刃用的如同砍瓜切菜的厨具一般。这也是他意在对展昭的羞辱。
一时间,被砍断的树杈断枝在两人间乱飞,合着刀剑相交的金鸣之声,不时打在两人身上和脸上。展昭处在下风明显不利,飞溅的树杈断枝打在他头上脸上,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害,却带来一些细碎的疼痛,尤其是打在眼周的叶片枯枝,弄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突然一声尖锐的叮当之声。
展昭感到虎口一震,手腕亦传来一种酸疼的尖锐感觉。他的刀断了!展昭急忙退开一步,往后跃了一大步跳到圈外,他抬起刀身一看,而后一咬牙把断刀扔到一边。男子见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抬剑,剑尖直指展昭面门,刚想要说些嘲弄的话,尚未来得及开口,一记袖箭已经飞到他眼前。
男子挥剑将袖箭斩为两段,唰唰又是两根袖箭,男子左一挥右一挡,将袖箭连连拨开。他的胜利感还没维持过一瞬,就遭到展昭如此连珠炮般的攻击,心头的熊熊怒火再度燃烧起来!他目露凶光只瞪向展昭,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