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这个家永续长存?」
「是的。」
「骗人。你对这个家有什么想法,别以为我不清楚。看来,这男人一定有什么特质深深吸引你,否则你不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要是此时动摇就输了。于是和贵强装冷静,哼笑似地说了声『怎么可能』。
「况且,贵族婚姻必须得到宫内大臣的许可,就算真的订婚,他们也不会同意我们跟地方佃农结亲家的。」
「关于这一点,木岛议员已经允诺我要收养他当养子了。」
「你还真是准备周详呢。」
伏见的声音充满棘剌。
贵族婚约必须得到宫内大臣许可这规定,几乎已名存实亡。但与其省略后遭人非议,不如照着规矩来,反而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是的,我只是觉得没向当家的父亲禀告此事会很失礼,才过来跟您说一声的。」
「我是无所谓啦。」
躺在伏见膝上的冬贵抬眼道。
「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要生要死都跟我没关系。」
——竟然说这种话!
冬贵向来无视他人的情感与世间所有的规范,总是随心所欲地过活。
「义康,我今天想出门。」
冬贵撒娇似地对伏见说。
朝对方伸出手的父亲,衬衣袖子向下滑落,露出两只白嫩的手臂。
「真是难得呢,想去看戏啊?」
「嗯,还有我渴了。」
伏见对待幼儿似地朝冬贵点点头,接着缓缓起身。
「我让佣人拿点喝的过来,你等一下。」
伏见离去后,室内仅剩父子两人,和贵不由得低下头。
大家都说他跟冬贵长得像,他也常为这事实感到愤怒与不满。但有时他又觉得,自己比冬贵还要自私。
「你气我擅自决定鞠子的婚事吗?」
「我没理由生气。」
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令和贵好是气恼。
和贵下意识握紧手,压下差点爆发的情绪。要是再多说一句,只怕会坏了大事。
「那么,我先告辞了。」
冬贵沉默地同意和贵离去。
和贵小时侯曾直接问过父亲一个问题,不晓得他是否记得?
为什么你那么渴求他人的体温?当初他是这么问的。
而父亲给的答案,和贵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老实说,他也不确定当时父亲是否有回答。
自己是那种父亲生下的最丑恶的存在。
是用这个家的污泥做成的人偶。
既由尘土来,最后终将归于尘土。
由神的双手捏制出来的人类,终究只是一堆尘埃罢了。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虚无、太无趣了。
「哥哥。」
来到沙龙的鞠子,身穿一袭剪裁合宜的纯白连身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