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同人)为人民服务》分卷阅读6

    ☆、男孩像你

    那天晚上,鬼使黑没有睡好。他在地府工作,照理说早已见惯生死。但妖狐的逝去仍极大地触动了他,可能因为伤心欲绝的大天狗,总令他想起弟弟走后的自己吧。

    唉,我可不是大天狗那倒霉蛋,我跟弟弟重逢了啊!虽然弟弟已经认不出我了……自我激励失败,鬼使黑心塞塞地入睡。他一晚上醒了好几次,磨磨蹭蹭躺到次日中午才起床,所幸当天放假。

    鬼使黑穿着便服大裤衩,一路瞎逛,迎风舒展脚毛。鬼使白远远瞧见,等他走近,才笑着打招呼。地府不似人间想象中阴森,白天也有阳光。鬼使白坐在休息室缘侧,院中添水敲击青石,发出“笃笃”声响。鬼使黑挨着他坐下——如今鬼使白已不觉得不自在。

    “吃过午饭了?”

    “没,有吃的吗?”

    鬼使白古怪地看了鬼使黑一眼——为什么问我要食物?他想了想,起身去小厨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俩包子。

    “给,刚热过。”鬼使白将圆圆两团塞进鬼使黑手中,热乎乎的面皮软软的,有点黏。鬼使黑边吃边猜是什么馅儿,等两个“白胖子”都落肚,他也没尝出来。

    “这什么馅儿?”鬼使黑蹙眉。

    鬼使白终于不用憋笑:“哈哈哈谁说是包子,这是馒头!”长着包子褶的馒头。

    “敢耍我!”鬼使黑饿虎扑食,一双大手去擒鬼使白。鬼使白左躲右闪,还是被勒住肩膀。他扭来扭去,想要从那两只过分健硕的臂膀中脱身。结果就是他一个头槌顶上鬼使黑下巴,两人双双滚倒在地板上。

    还好没穿制服……想到鬼使白那顶高帽,鬼使黑一瞬间鲜明地感受到下巴的疼痛。鬼使白更惨,结结实实被压在木板上,腰都要断了。

    真是吃肉长肉……鬼使白腹诽,怒视身上的大个子:“起来,你的脚毛也太扎人了。”抱怨归抱怨,鬼使白其实有点羡慕。他全身毛发都是头发同款白色,不够男人,鬼使黑这样就很好。

    “哦。”鬼使黑讪讪地坐起身,顺便拉了把鬼使白。他摸摸鬼使白额头,小心翼翼地朝上边吹气:“呼,呼!不痛了,飞走了!”

    “……”鬼使白无奈地拍走头上那只手,“心情好点了?”

    “啊?”

    “妖狐的案子后,你情绪就很差。”

    鬼使黑静默一秒钟,忽然把脸埋进双臂。

    鬼使白吓了一跳:“怎么了?”

    “啰嗦!太阳太晒,热!”鬼使黑闷闷的声音透过脊背,传来。

    “瞎说什么呢……”鬼使白伸手扯鬼使黑。他不是强势的人,此刻却固执地要看鬼使黑藏起来的表情。论力气他不如鬼使黑,在不知第几次被甩开后,鬼使白“哎哟”一声,仿佛是摔倒了。鬼使黑慌慌张张抬头,正对上鬼使白笑吟吟的脸——兵不厌诈。

    “好红……”鬼使神差,他摸了摸鬼使黑红扑扑的面颊。作案的手被抓住,鬼使黑“杀气腾腾”盯了鬼使白片刻,跑了。即便落荒而逃,他的姿态还是那么大爷。

    嘭咚。

    鬼使白按着胸口。

    鬼差也会心跳不止吗?

    感情真是一样奇怪的东西。原本只是对他略有好感,突然,某个刹那,那件事发生了。你心里的按钮被摁下。

    咔哒。

    你发现自己爱上他了。

    鬼使黑疾走到阎罗殿门口,本以为没人的办公室里,蓦然飘出一朵棉花云。

    “嗨”

    “哇!boss你怎么在?”鬼使黑吓了一大跳。

    “你不也在。”阎魔露出八卦的笑容,鬼使黑拒绝回答。他俩窝回各自座位,有一搭没一搭隔空喊话。快递员进门时,被这诡异情状震了一下。阎魔登时被逗乐,和颜悦色地签了包裹。鬼使黑凑过去,只见透明塑料袋里装着薄薄一册书——《懒人快手三分钟简餐》。

    “你为什么需要这个……”鬼使黑说完,忽然意识到——难道boss跟判官……情变!

    “帮某个出门不带打火机的女人代收咯。”

    ……嗯?哦。

    鬼使黑撇撇嘴。

    没劲。

    “青行灯又采风去了?”

    “没,扫墓。”阎魔麻利地把快递单毁尸灭迹,“纪念她死去的爱情。”

    鬼使黑爆笑,觉得这个笑话好笑极了。阎魔收完快递便撤,徒留鬼使黑一人在空阔的大殿里荡来晃去。他的思绪不可遏制地飘回鬼使白那里。心中尴尬已被方才的闲聊冲淡,他犹豫着是否该回去。

    走来。

    走去。

    走来走去。

    逃跑的行为非常不男人,在阎罗殿门口踱来踱去思前想后也非常不男人!真汉子无所畏惧!

    鬼使黑折回休息室。

    鬼使白没有离开,他躺在缘侧上,睡着了。日光落在他脸上,圆圆一串光斑,像小猫的梅花印。鬼使黑蹑手蹑脚靠过去,把那根看着就会落枕的脖子挪到自己腿上。鬼使白似被惊动,嘀咕了句什么。鬼使黑凑近,只听轻轻两个字:“哥哥……”

    睡得迷迷糊糊的鬼使白蹭蹭鬼使黑,将脸埋进对方怀里,很安心的模样。鬼使黑整个人都僵住,等看清始作俑者是在说梦话,也不知是安心抑或失落,脱力般舒了口气。

    鬼使白做了个醒后不会记得的梦。梦里,被打成赤豆包子的少年挥舞小旗子,大喊:“哥哥加油!加油——”

    高个少年一拳一个,把欺负他的坏蛋统统打成天上的流星。他高兴坏了,一下跳到哥哥背上,压得高个少年一个趔趄。

    “哥哥最棒了!”他勾住高个少年脖子,小旗子举得高高的,“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哥哥!”

    夕阳下,高个少年得意地笑了。

    “哼,欺负我弟弟,打得他妈都不认识!”高个少年嘴上撂狠话,抱起他的动作却轻柔,“呼,呼……不痛了,飞走了!”一下下往他伤口上吹气。

    他看过其他小朋友的妈妈这么做。他没有妈妈,但他有全世界最厉害的哥哥!他把脸埋进高个少年怀里,嗅着哥哥的味道,入睡。

    鬼使白醒来,发现自己半个人都窝在鬼使黑怀里。瞌睡虫全吓没了,更可怕的是自己两只手还死抱着人家大腿,鬼使白顿时就尴尬得不行。鬼使黑哼笑:“口水都流我身上了。”

    鬼使白一惊,慌忙擦了擦脸——什么也没有。他一头黑线地看向满嘴跑火车的人,可鬼使黑已经离开了。他不假思索地追过去。

    现在两人是并肩而行了。

    “干嘛?”

    “xx路上在搞花车□□,去不去?”

    “你想参加?”

    “嗯。”

    鬼使黑没回答,鬼使白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前面的黑色身影顿住,扭过头:“愣着做什么,不是去看花车□□吗?”

    落在后面的那个人,破颜一笑。

    山上空气清冷,风打在身上,阴阴的凉。至中午出了太阳,日光一照,人终于暖和起来。古笼火忙忙碌碌,为一波又一波的游客做向导。因山下正举办花车□□,今天参观神社的人便格外多。等他得空闲下来,饭点早过了。

    “给,帮你拿了一份。”青行灯将便当递给古笼火。

    “谢了。”矮个少年接过,脑袋上的叶子飘起来打个旋儿又落回发心,“唉,你这样的游客也是绝无仅有,还帮工作人员领盒饭。”

    青行灯莞尔。

    古笼火吞了个饭团,口齿不清地问:“年年都来,你不腻?”

    “人是相同的人,花是不同的花,常看常新。”

    古笼火翻个白眼:“扯一堆有的没的,不就是为了他吗。”小胖手一指神社入口“一目连”三个字,“死了那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死人遇上死心眼,天生一对啊。”

    青行灯敲他脑袋:“小鬼头懂什么,别开口闭口死死死。”

    古笼火当即炸毛:“我才不是小鬼!”他哼哼唧唧半天,才语带怜悯地说,“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故事王’青行灯……她的第一个故事,叫《一目连》。”

    青行灯怔愣片刻。

    很久没有人当她面提起这个名字,她亦许久不曾回顾那些故事。以致于想到一目连的瞬间,她甚至记不清自己写了些什么。

    古笼火看她这样有点内疚,又拉不下脸说好话。别别扭扭用自己的宫灯蹭蹭青行灯的琉璃灯,就“嗖”的一下窜回去继续下午的工作。

    青行灯望着眼前簇新的神社,心中浮现的却是它千年前的模样。神社外的山道也是新修的,铺着石板,平整又光滑。

    太阳隐入层云,风又变凉。这个时节的天气最是多变,就像人的心。青行灯拢了拢披肩。她其实并不会冷,只是仍旧保留着人类时的习惯——她喜欢被回忆填满,那令她觉得自己不像无根的浮萍。

    她收起琉璃灯,步行下山。

    青行灯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想起她的第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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