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成]口蜜腹剑》分卷阅读16

    那一年成叔成婶拉着城城哥对全村人说,这是我们家大儿子,和成才是一对儿。大家容得下我们就在这里继续生活,容不下我们成家就在村里消失。我想象着当时情景,只觉得吓死个人也羡慕死个人。事后成才埋怨他爹忒直白,成叔瞪了儿子一眼说,你懂啥,又不是见不得人为啥要偷偷摸摸?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让人知道了你让人咋说城城?你俩要是一回来还能不让人指指点点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大家麻烦。

    姑姑一家替他们担心,离了下榕树也不是不能活,但几十年的家要是就这么搬走了怎么也难受。成叔说,这都是命,哪有谁的命是绝对的好,能心安也就够了。

    这些事都是初来下榕树的时候姑姑在车上说给我听的,那一年春节的热闹我没赶上,做完硕士答辩回国已经是正月十三。刚进家门别说倒时差,气都没喘匀姑姑就来电话问我能不能陪她送成家叔婶回去,姑父走不开,城城哥和成才都归队了。听姑姑的语气挺严肃,我赶紧收拾收拾跟着来。

    姑姑、成家叔婶、高家两个谢家一个统共三个勤务兵还有我,四个年轻人轮班开车清晨到了下榕树,一路颠簸的够呛,下了车冷气激的人立刻精神,北方的春寒倒不如说是冬天还没过去。

    村子里早起的人家刚开火,公鸡鸣啼此起彼伏。

    成家就在村口,砖墙瓦房很有点一村之长的气派。大门没锁,成叔拨弄了一下打开门闩我们都进去,说真的,因为是成才的家所以我特有兴趣。院子挺大,但因为被圈出了菜园和牲口棚就没那么宽敞,明三暗五的正房,西侧有两间厢房,不知道是仓房还是住人的。厢房一侧有个小小的狗屋,但没有狗,对了,牲口棚也是空的。

    对着空落落的大院我们几个外人都没吱声,成叔叹气,身影被晨间未散的灰蒙涂抹的有些疲惫。我看姑姑,姑姑拉着成婶的手轻轻拍着,两个人眼眶都有点红。

    我的伤感没他们多,容不下就容不下呗,天大地大又不是只有一个下榕树,当然我也不会那个时候说这些,抱着胳膊四处转转,活动活动身体总比干站着暖和些。

    正房门楣上红红的挂钱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挂钱儿讲究单数,我查了,一溜儿五大张正合五福之意,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张张看过去,这最后一张——似乎不是一套的?

    也许是我盯着这挂钱儿太久,大家都跟着看,成叔成婶看了挂钱儿又互相看了一眼,表情忽然——反正我莫名的跟他们一起笑了。后来才知道原本一套的最后一张挂钱儿在贴的时候被某夫夫久别重逢黏糊亲热一不小心弄废了,鉴于当时心情没人在意,这会儿显然是村民帮忙补上了。

    成叔来了精神,推门进屋,扑面而来都是干净的热气绝不像十多天没人住,是谁给成家烧的炉子?

    我不用再笑的莫名其妙了,我知道成家还可以在下榕树住下去。

    虽说我们几个开车不像城城哥那么大动静,但两辆路虎的车声还是把人都引了来,成叔出门前抹了抹眼睛,我觉得多余,又不能把眼眶的红擦下去。

    场面不太感人,总的来说就是大家的承认是有条件的,成家的一对儿不许在人前太亲热,怕对小孩子影响不好。

    我撇嘴不屑,难道成家的一对儿小时候是有人教的长大了才喜欢男人?我怎么记得小时候因为某原因我还糊了城城哥一巴掌呢?切,愚蠢的地球人。

    陆续有村民来送还成家的牲畜家禽,这些日子他们帮忙养的似乎不错,看着都是膘肥体壮的。我盯着一只老母鸡,似乎闻到了鸡汤的香气。成婶说飞飞饿坏了吧,等会儿杀只鸡炖了,唉,我叹气,吃鸡和杀鸡是两回事,每每提到杀鸡城城哥熊样儿就在我脑海盘旋。

    床头有个小檀木匣子,死沉,里头装着我的全部嫁妆,一对玉镯,十根金条,一挂黄金如意锁。玉镯是我自己攒的没什么好说。金条是谢家陪送的,祖父一生的积蓄折合了八根,再加他从几个叔伯那里硬要的凑够整十。祖父甚至没给自己留棺材本,他说死后万事空,国家从优抚恤的就够了。而且我那些兄弟和叔伯,他们既在军中就已经沾了祖父的光,我不从军这些钱财都给我也是应该的。

    收金条的时候我还在谢家,姑父误会了我的表情,我其实是在想十根金条里有没有灰色收入罢了,姑父说,“拿着吧等你有孩子你就会明白,什么都是他的。”

    “对,我死了之后要能烧出舍利子,那也是你的。”祖父补充,这也是他难得的玩笑。

    我听着觉得瘆的慌,但觉得刚拿了人家百万家产还是卖个乖比较好,想了想说:“您老一生戎马,要烧出什么东西也是旧年取不出来的弹片哪有什么舍利子。”

    大家也很给我面子的笑,只有姑父郑重的跟我说,“这个玩笑不要跟高城说。”

    我只能感慨有爹疼的孩子真好。

    “什么不能跟我说?”城城哥一边进门一边问,他和成才两个买菜去了才回来。

    “我们正说你俩‘革命伴侣,一生战友,伉俪情深,比翼齐飞’。”我一脸正经的解释,朝他们迎过去从成才拎着的购物袋里翻可乐顺便端详,几年不见这小子似乎越发俊俏,大概是被爱情滋润的容光焕发成熟的刚刚好。

    在满屋长辈的注视下贤伉俪一起慢慢红了脸,这让我因他俩分去了我身上关注而吃味的心稍稍宽慰,只是城城哥还坚持装大尾巴狼,有的没的跟我说“你少喝点碳酸饮料你。”

    “成才,你真不觉得他婆婆妈妈?”

    “觉得能怎样,生米煮成熟饭了都。”

    好直接好直白,我佩服现在年轻人的勇气并且觉得自己老了。城城哥捅了捅成才,压低声儿,当然耳根子还是通红的,“你说什么呢你。”

    “我的意思是,都这样了,将就着过吧。”

    “咋的,你还不乐意?你还想换人是咋的?”

    “我偶尔会吃面包,但馒头才是主食,我可以一辈子不吃面包,但不能一辈子不吃馒头。”

    “我是馒头还是面包?”

    “你是水,喝着没味儿但一天不喝都不行。”

    我忍无可忍,“你俩秀什么恩爱,都老夫老夫了也不嫌臊得慌。”

    城城哥别过脸去笑,成才一脸纯真冲我笑,我回头,“爷爷你能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把他俩撵出去吗?”

    “天天当灯泡,哪能不挨电。”爷爷半闭着眼慢悠悠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参禅。

    我什么时候当灯泡了?不就是逮着机会就逗城城哥么,人成才又不在场而且就算他在场也喜闻乐见好吧。

    “不过,飞飞,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再等等再挑挑?我还是觉得不般配会出问题。”和成才两个一人一个小马扎坐那儿摘菜的城城哥突然问我。

    “挑什么挑?我乐意。”其实你该比我更明白,有些人遇见了就是命中注定,也许不能天长地久但也非他不可。骄傲如我,自觉有权利选择。

    成才把一扎摘好的芹菜码一边,抬头瞪人:“你还好意思说‘般配’?要真按着你的理论,你俩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说‘我俩’你好意思?还不是你横刀夺爱!”我指控成才,成才继续跟我装无辜。

    那边“被夺”的城城哥不乐意了,大概他觉得伤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谁被夺了谁被夺了?那叫夺吗?那叫情投意合自然相吸!”

    敢再矫情点吗?!“相吸相吸,你俩相吸,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俩慢慢爱上。”

    “这一路真累,我这辈子没力气走第二次了。”成才咂咂嘴唏嘘。

    城城哥瞬间委屈,我说,连我都看出来这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呸,我看错了,就他俩那肉麻劲儿,城城哥的表情分明是感动。

    我还是闪了吧,爷爷说得对,珍爱生命,拒绝灯泡。

    至于他俩后来咋你侬我侬我就不知道了,黏糊够了想起来给我送礼,那又大又沉暴发户式的金锁就是“他俩、他俩爸妈一起送的”,请注意,这就是他俩原话。

    “我说,你们三方会师一大家子就送我一个金锁?也忒图省事儿了。”那锁沉的我绝对不会戴,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只不过是热衷俩人的反应罢了。说真的,俩人摘菜弄得一手灰绿还没洗净就托着个大金锁来了,我不知他俩是不拿我当外人的家常作风还是小两口亲亲热热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一茬顺手递过来交差而已。

    “东西不在多少,保证质量就行。”城城哥多无趣。

    “十八万八,他妈拿了十五万,剩下三万其他三个长辈一人一万。”成才很光棍的一摊手,摆明了当兵的和种地的都没钱。

    “那还有八千呢?你俩就出八千?!”我家里是干什么的,他俩收入多少除了他们自己谁能比我清楚?普通亲戚八千顶天,问题是我是普通亲戚吗!哎,不说这个,二十多年的账算下来头疼,相互扶持谁赢谁亏说不清,总之我习惯性找茬。

    “是我一个人八千。”成才一脸的幸灾乐祸。我就知道,他不挑起事端就谢天谢地,不能指望他不落井下石,尤其井下的那个还是城城哥,对他爱到心坎儿又时常恨的牙痒痒的夫君。

    高城挠头,看成才,成才假装不知道,高城继续看。

    时不时就要脸皮儿薄一次的城城哥最终放弃让成才替他说的妄想,吭吭哧哧的自己交代:“上面那两句话是我写的。”

    元宵的月华照在大金锁上,印刻了了在目。

    许以和合好姻缘,拭花谢纷飞之泪。

    语言的造诣也就那样吧,幼时一起读书他就不甚风流雅致,只是为了这份心意感动不已,总是这么温柔细心,知道别人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有瞬间的恍惚,谢飞飞与高城,搁到几年前成才没出现的时候,谁看了都说是佳偶天成。血脉同源,未出生之前就注定尘缘,母亲羡姑母喊“城城、城城”时的明快温暖,便和父亲商量我的名字一定是单字叠音。父亲说那就省事了,正好用同一首七绝,叫谢飞卿,乳名飞飞。意外的是我是女孩,干脆就叫飞飞。

    女孩有什么意外的?大家习惯新生的都是男孩了呗。谢家三代以内,姓谢的女人唯有我与姑姑,混在一群男丁里两树玉兰。谢家芝兰玉树,同宗出了那位咏絮的先人,时至今日族裔开散,既不是我家直系先祖也甚少人提。姑姑每每遗憾,至今华族世家凤毛麟角,退一步不论显贵与否,古老的传承早就随着朝代更替稀释流散了,谢家?至少我们这一支的男人到了现在都是职业军人,当兵当的五感退化,所以飞飞,生在这样家庭就要独立自强,而作为女子,别忘了世家的骄傲。我不解,传承已经散了,何以骄傲?姑姑说,等你真正独立自强了,传承就找回来了。

    说是找回传承,传承到底是怎样?

    你要自己走过才知道。

    那城城哥找到传承了吗?

    他父亲只是个白手起家的百姓,几乎没有可以上溯的历史,算不上完整的世家。

    那你还……

    人心,英雄都有人的心,所谓的世家子常常沿袭了传承丢了自己,没有自己的活着——至少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城城听见“世家”二字就要皱眉,哪怕他确实有世家子经沧桑而不变的坚守,他骄傲的是将门虎子而不是世家子,他看重的也是人心。

    是,那就是他。只有他那样的温暖明亮,才能让他的成才一往情深。

    听说成才的青梅竹马是许三多,那么他应该也能体会看到一起长大的人幸福是多么快乐。

    有时候人生的奇缘不只是两个人的之间,可能是很多人,抽丝剥茧环环相扣,走过一程又一程回首看不禁感慨命运。但也不全是天意,譬如成才说,我们活在人的世界里,妄想超脱就是忘本,忘本的人无以为继。他有资格说这话,太多故事都最终为人心所左右,世事沉浮之后还有着清亮眼睛——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最终在一起而我们都能等到幸福,幸福只在心里。

    睡不着也躺不住,索性起来敷个面膜,回身看见窗外朗朗月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狗儿警觉,听声儿便起来扑过去,两人搂着狗好一阵摩挲最终狗没叫而他俩顺利溜过来。经过我窗前的时候六目相对表情奇异,是呢,深更半夜的面膜是挺吓人。我一把扯下面膜揉着脸开门,刚刚还在想着的俩人就到了眼前儿。

    “就觉得你睡不着,我妈还不让我俩过来。”成才一脸的鬼灵精。

    我说话也不敢大声,侧身让他们进来:“谁睡得着?怕他们知道没睡我都不敢开灯。”

    “这么好的月亮不开灯也能看见。”城城哥边说边搬过一张椅子放成才屁股底下,成才坐了他再自己寻了个凳跟边上坐着。

    回想初见成才,我还不知城城哥喜欢他,虽然不是没见过但也没觉得自己哥哥会喜欢男人,当时只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那会儿成才还嫩得很,从年纪到心性,现在么,一晃都好多年了,长大后风采卓然,可看他俩在一起却仿佛什么都没变,岁月清波缓缓流淌,熟悉的一切本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你俩张罗一天了也不嫌累还往这儿跑?”

    “我以为你会问我俩咋不一边黏糊去。”

    “见缝插针不是你俩特长吗?”我没好意思直接说他俩偷嘴。

    “就来看看,明天不就许家人了么。”城城哥说“许家人”三个字儿时候挺恨恨。

    后来就听城城哥絮絮叨叨。

    “你的嫁妆自己收好,轻易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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