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成]口蜜腹剑》分卷阅读54

    高城歪着脑袋看过来,有呼了一口气的功夫只听他说,“你爸妈给你带的东西搁你屋了。”

    乡音来的是那么突然,成才呆愣愣的看着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高城扯动嘴角给他安慰的笑,忍不住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不着急叫惊喜傻了的年轻人回神。

    当那眼珠能转动的时候已经水汽迷离,比天上的星斗更值得温柔以待。高城拿过他的枪,“一起吧,路上说。”

    “你们家一切都好,你爸妈身体健康,商店收入不错就干脆把地包出去收租了,不累。大门新刷了红漆,院里的桃树柿子树李子树都修剪过了,李子还重新嫁接第一批果刚下来,果型不太好,但闻着挺香的吃着也甜,我尝了。桃儿李子黄瓜还有别的都给你带了,一会儿你自己回去吃去。黄瓜可能有点蹭伤,路上太颠,不过吃着应该差不多少。还有别的东西,穿的用的,等会儿你自己看吧。”

    桃李满枝红砖瓦,所言半分不差确确实实他下榕树的家,整整二十年光阴幼苗也长成了虬枝,那是一个纯然属于成才事关一生的地方,而走在身边的这个人……余光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成才不甘心的侧眼去看如期收获失落,伴随脚步声的只剩下呼吸,那地方高城去过又回来,仅仅如此。

    想要他走进他的过去未来他的生命里,却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村口身边是怎么也追不上的河流,透明的水花流出了岁月流出了原野,却怎么也流不出午夜梦回,泠泠欢快的歌唱终究不是只为他一人。

    半晌,成才接起话来:“许家怎么样?”

    “你们县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是我爸以前老部下带起来的,打过招呼了,许三多他爹在里边不受罪,倒是他们自己家人好像不太愿意他出来,在里面省心吧。不过这也不是长法儿,看守所的人说他病得厉害,好歹许三多这事没犯浑坚持保出去治病。许三多比我早两天回来,袁朗跟我说他和a大队那边战友借的钱,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他不知道我在师侦营,五班那边也没消息。”

    “哼,不在我手下当兵有事也不找我了,让袁朗头疼去吧。”高城酸溜溜的说。

    “连长,您不会真跟他计较吧?”好吧,成才相信高城为人,但这么大个事又是许三多的事他不问清楚老不放心。

    果不其然挨了白眼,高城快被他小哥俩齁甜的“情分”弄没了脾气:“钱都交给你爸保管了,许二和那边借给他一笔应急的没多留,你还真别说,许二和是条汉子!”

    重点不在你又发现了谁而是“你把钱给我爹了?!”成才脱口而出,高城办这事儿不会含糊肯定是带足了钱去的,取保治病还债自己还补充了一条盖房子,少说也得二三十万他都交给自己爹了?!缓过劲来成才不知该酸大少爷不把钱当回事还是愁高城不把自己当外人抑或者是……算了,成才才不为这份信任胡乱感动想些有的没的。

    “那笔钱放在下榕树也是天文数字,许三多他们家许老爹要是有那份见识也不至于出这事,老大不提气  老三不在家——他就是在家也打不了几根钉,老二有骨气但太年轻,给他们谁都不合适,再说要真能直接给我至于在你们家猫了好几天不敢出屋吗。”

    高城说的简单,这中间怎么从家里磨蹭出一笔“巨款”怎么去下榕树,到了地方怎么联系故人怎么协调怎么让成村长相信自己还把自己“藏”起来,就算成才要问高城也真不懂描述这些细枝末节。

    在成家那两天高城受到最高待遇,谁叫他长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又自称是成才部队上的领导——虽然这么说明显笼统含糊其辞,高城心里不安也不露在脸上,他深知这些基层干部都是怎样角色,自己一点破绽都漏不得,看看成家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高城和成村长在昏灯下商量许家的事也聊过成才,也是那会儿高城才知道混球快一年没给家里写信更别提电话了。

    “我跟你爸说你还在我手下当兵呢,转了士官前途光明,前阵子送去交流学习刚回来,你写信的时候别穿帮了。”

    “谢谢连长。”

    “你别不当回事,你比我知道你爹在你们那儿是多威风的人,那天喝了酒眼眶子通红拉着我问,让我说句实话成才是不是在部队出什么事了,你知道你没个信家里都担心成什么样了?!他们还以为……”高城说不下去可念头一转又逼着自己说,“老两口胡思乱想还以为儿子没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他们怎么过来的?!互相安慰你没事,不敢深想不敢多想生怕想着想着成真了,天天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你不觉得这好的都有点自欺欺人了?!”

    高城自己鼻子发酸咬着牙把对面泪雨滂沱搂过来,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你喜欢我却总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没形象,是被谁洗脑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不浑身是刺儿剑拔弩张就不会保护自己?把人按在肩头终于不用再看那张流泪的脸,在没有办法的时候,高城就只能抱着他,凭他怎么哆嗦的厉害都更用力的抱回去。

    “都过去了,过去了,别再有下次了。”

    咸涩水分从一个人的眼睛里流出来又渗进另一个人的心里,高城知道他不是不懂事,最失意的时候他怕家里担心,自己平静了又怕他们没法接受愣一个字儿都不说自己忍着耐着,酸咸苦辣闷在心里熬成一锅粥把个高城疼的说话不敢大声:“别太内疚,要是我我也不说,怕他们担心,不过我这回也知道,什么叫爹妈的命根子……”

    天下哪有两样的父母,所以除了遗憾也就没什么好抱怨,高城低下头,在晚风吹散前悄悄亲吻成才的发梢。

    熊孩子盘算着要是立刻请假冲回下榕树会怎么样,会挨揍么?从小到大挨揍的只有许家仨儿子,他成家不兴这个。在家不挨揍回部队一定会挨揍的吧,自己似乎答应了什么人什么事。

    成才擦擦眼泪从高城怀里爬起来,心底依旧翻江倒海也任由它去,他的恍恍惚惚在想到“回部队”的瞬间清醒,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也不应当在独自起飞的年龄徘徊不去——“连长,我要当兵,好好当兵!”

    夜幕下的军营静默无言,他的生命就应当在这里,在这片迷彩的天空,在这片让他有归宿感的军绿,于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成才终于补上了“为什么入伍”的票。

    高城喜欢他,从来就喜欢,一日一拔节充满了生命的力量错眼不见就又是一个惊喜。哪儿来那么多泣血愁肠,跌倒了爬起来跑丢了找回来落下了追上来,命运开了他的玩笑,他扼住命运的咽喉。

    思无邪。

    清风徐徐天籁副歌,有星辰为证,互致军礼。许多言语不需赘述,高城相信暗夜中闪闪发亮的眼睛亦如成才相信当年故事里的小道士从未长大,谢谢你敞开我生命的荣发,谢谢你满园春色的等待,谢谢你永恒的原乡励我飞过沧海。

    更晚一些时候叼着家乡黄瓜的成才想,有个人是融在自己心上再也分不开了。

    七十三 清愁

    几天不见睡醒了睁眼就看见高副营长往那儿一戳摇头晃脑洗刷好像从未离开,师侦营的混小子们理应用他们活力四射的方式迎接,所以这个早晨是异常喧闹的。

    高城把人都踹走了才看见楼梯口那儿一人抱着枪倚着墙瞅着他笑,也不知站了多久安安静静的,微微低着头薄唇一抿两个小酒窝。高城脚一软胸腔被大漠的狂风倒灌,呼啸声中心跳漏了一拍。

    “戳那儿干嘛呢?”

    成才走近了,高城闻见晨间露水的清香。他这是刚训练回来。

    “你这么拼身体能受得了?”

    是谁要给我找个稀罕货扎堆的地方嫌弃“农家乐”特地把我拎到师侦营好好操练?成才不搭理他的自相矛盾,问,“连长,伍班副还好?”

    高城瞪大眼险些跳脚,“你、你、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比三多晚回来‘两’天。”

    高城一眼一眼把他瞅了又瞅最后咂咂嘴胡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半真半假的抱怨,“你说你这脑子,整天滴溜溜的转不消停。”

    “连长,你就告诉我呗。”

    “他挺好,在县城开了个书店,闲不住,一边看店一边自学准备参加司法考试呢。”

    “司法考试?!”

    “他想做律师。”高城说着皱起了眉,显然和成才担心的一样,伍六一那脾气怎么也不像是讼棍的材料。不过还没等成才说什么高城就又露出了笑容,虽然皱着的眉头还是没展开,“社区律师,老有难度了。”

    高城解释了一番社区律师——其实也是伍六一说给他听他再复述,成才点头,公益大于功利又是现实生活中的短板,伍六一做出这样决定一点也不奇怪,但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高城瞅着一脸忧色的成才乐。

    成才咬着嘴唇不知怎么回答。

    高城略觉无奈,只是随口玩笑并没想戳他心病,抬手揉搓他的头发动作轻柔,“错了就是错了,即使时光倒流你的选择也不会有所改变。我没有安慰的话,一是不想说二是说了也白说,你会一直内疚下去,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会希望你不再内疚。”

    “我这儿难受,”成才杵着自己的心窝,“要真是在战场上他就永远回不来了,就因为我抛弃他。”

    “你怎么也比许三多聪明,同样的道理我还用再跟你讲一遍?在这个地方,你活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年少无知不是推卸责任的理由,他没有通天手段穿越时光去修正昔日错误所以他会为过去的自己买单到永远。如果是战场,那就是人命的阴影?成才脚下一软无暇庆幸那只是一场选拔。他经历了老a的全部考核,如果说有什么是由那地方教导而成才以前从未深刻领会过的,无疑是人命。

    所以才那么内疚,穷极一生无法解脱。

    悲哀绝望之中,头顶上小心的依附成了勇气的源泉。

    也许是因为高城的坚定,也许因为七连共同的意志,成才相信伍六一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内疚。“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他觉得我孬。”

    “放心吧,他跟我说有机会转告你他希望你好好的,还说希望不是他自作多情。”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成才脾气上来,我要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忘了。”

    成才忍着没有揍他。

    忘了?!说出来谁信啊!成才也不信,成才信的是高城一定有高城的道理,既然高城说忘了那就是忘了吧。

    不想事也有不想事的好处,成才整装下楼去跟大部队一起出早操,烦恼都留给想的越来越多的高城。

    想的多吗?还是私心太重?高城只是单纯觉得,既然成才会一辈子留着这道疤那自己何必一再提起。一直放不下他,因为他总是能让自己于心不忍。

    跟着出操,晨光,号子,穿过树木的风来回奔波的人,一切都是高城所熟悉的,但就是这熟悉的一切让他突然陌生无措。从乡下这一趟回来,莫名换了人间。他不否认长途旅行的寂寞里故人故事水一样流淌过心田冲走虚浮而状似肥沃的遮掩,高城发现时间并没把他心里那些东西发酵成醇酒倒积压成了化石,僵硬沉重维持着结束时的模样。在回来的路上,在又见到成才之后,说真的高城最想说的不是下榕树成家院里的那些事而是他自己心底的窒闷,有些话他只想跟成才说也只能跟成才说。当是时星空璀璨,靶场里的身影孤孤单单,更深露重,高城不能拥抱只能说些成才挂念的去暖他心窝,气氛不可控制高城直到回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没说完呢。

    再然后……再然后高城一个人坐在白惨惨的灯光里,眼泪就那么流下来了,因为他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合适的身份去跟成才说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

    从小到大一直是同学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的典范,出身,样貌,成绩,那么乖那么懂事,父母对他管教的很少,不是不严格,只是实在没有操心的地方。对了,他还有一个特别不让人省心妹妹,他还是个会照顾人的哥哥,优秀成习惯,成熟到存在感淡薄,谁来呵护他呢?就算有,恐怕他头一个拒绝——边儿去,我纯爷们儿真汉子用你们唏嘘!以前他会跟史今说一些,后来慢慢说得也少了,为什么?史今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善敏感,说多了累他操心不好。

    直到遇到成才,二十岁的半大小子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儿虎头虎脑闯进他的生活。稍微细心就能知道,和一般人的朝气干劲不同,那小子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心无旁骛朝那个方向一路凯歌,那是野草地里的百合花,漂亮又特别。他们都会迷茫也也会孤单,区别在于没有什么人能强迫问题儿童做他心底不认可的事,干脆利落不容置疑,作为优等生的高城总是情不自禁被吸引,看着他闪亮的眼睛便觉除了他爱他没什么不能跟他说。

    闪亮的眼睛,善良的眼睛。

    高城心有点哆嗦。成才刚入伍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和他互瞪,修眉底下两汪秋水似是能烧出火焰来,热情与渴望年轻而滚烫。不知不觉少年圆润的线条日益清减凝练,高城再偏心却始终不敢逾矩,他始终承认在那一池清水面前胆怯,倘或冲动一点摸摸看就能发觉池水早已清寒刺骨。出了伍六一的事,责怪过,吵过,过了好久高城才反省,成才对人的索求本来就少,当初要不是不避讳的偏好给的太多会不会不把那小子惯得目中无人,继而惊觉,还有什么能比满足成才对人的索求更能证明他是喜欢自己的?!显而易见昭彰显著,从那遥远的过去就开始喜欢而自己却又关键时刻掉链子晚熟迟钝根本没发现,于是错失的不仅仅是一切发生以前的青涩爱情,更是可以多陪一陪多管一管从外人到内人的一步之遥。

    年纪轻轻的时候成才就知道,高城太被动,没听到那一声亲口的表白他就永远不相信你爱他,上级下级适可而止,这个自命清高的“局外人”画地为牢可笑的禁锢了自己的感情,他看着成才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心都撕碎了也只能看着,他始终没有参与雷雨中孤独的旅程,仅仅是因为害怕跑过去会被成才推开,他也怕疼,无论爱而不得还是于心不忍。

    似乎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看到碎成了渣又一片片把自己粘起来承受生长痛愈合痛的水晶人的时候再不把父亲可能的不悦可能的疑虑放在心上,他不会再放任的,他一定会把成才送回他的位置去!

    磨难之后,那眼睛里却闪耀着温柔的光,险而又险,万中无一。

    高城望望天,天蓝的无忧无虑。是啊,自己就是推了一把,最艰难的岁月成才都能一个人过来,以后有没有人相伴什么人相伴就都不再重要,他到哪儿都会好好的。

    那么自己呢?不许他退伍,究竟是为了成全成才上一站的梦想,还是为了同穿一身迷彩的羁绊?又或者说,他要留一个最放心的人在他一生所热爱的军营?

    一切思绪静默淡出,在青年朝他跑过来的时候,高城轻松起来。

    七十四秋夜西窗

    晚间丝丝缕缕蔓延上来的凉气提醒着人们秋天又悄悄地来了,成才敲了门得了应允进去,饭盒被放在桌上时高城察觉出来人是谁,停下笔抬起头来茫然又意外,“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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