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成]口蜜腹剑》分卷阅读55

    成才眨眨眼,“怎么,不欢迎?”

    “没有的事,你等我会儿?我这就快写完了。”

    “嗯。”成才轻声答应着,目光在饭盒和高城脸上转一圈默默退到一边找了个地方坐。

    得,高城放下笔扒拉过饭盒,结束段就先搁着呗实在受不了成才这样,乖巧听话好像不顺着他就欺负了他似的。

    成才看他扒饭嘴角勾起得意弧度,也得高城吃他这一套不是。

    饭后成才自觉收拾,这功夫高城把最后一段写完,成才瞄到稿纸上的松竹劲秀指尖微微一颤,他写不出那么漂亮的字,他做不出从容挥洒的神态,总在一些细枝末节里幡然醒悟门当户对很重要。门第有什么用?成才不是不知道他看着自己的身影会流露出忧愁的神色,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背景或者他不再家世显赫,高城就不会习惯性大包大揽的把责任都扛过去。

    “有事儿?”高城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大师傅说给你留的我就顺手拿过来了。你平时也这样,吃饭不按点?”

    “这不有点活么。”

    对哦,他都是副营长了,自己这小班长更插不上话。

    高城挑眉,成才说,“想起了披星戴月的故事。”

    “当宓子贱也要运气的,我就巫马期吧。”

    “你操心太多。”

    “都是工作。我教你点新东西?”高城打起了哈哈。

    “你还有新东西?”话是这么说,不碍着成才绕过桌子来到他身边。

    高城拉开抽屉抽出一摞子教材笔记,“怎么没有?都给我打包带走,还有三五天就走了吧,你先把这几本看了。”至于“都打包”的“都”是多少还得过一会儿成才才能领教,他现在想做的事可是只有一件。

    玩枪的手都快,高城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成才捂住了眼睛,是他出枪的那只手,干净稳妥。

    手掌与眉骨间的空隙被一团团热空气填满,潮潮的,于无声处能感受到睫毛细微的刮擦。

    坐姿一丝不苟安安静静,高城似乎要将“敌不动我不动”贯彻到底,可成才不相信他的沉稳,掌心里撩拨心底的湿热告诉他,那位少爷不过一块已经切割完毕的大理石,看似坚固实际上只要稍微碰一下就会崩塌。

    “高城,是不是只有把眼睛闭上你才会看到自己?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我能跟一个人说你多替自己想着点。”

    “我没有……”

    成才撇嘴,“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与不信又有何妨?只是成才提起,那会让高城觉得一大块地皮要被剥离,他不知道底下有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不替自己想,就是别人的事一出来你就把自己放一边。我该说你吃饱了撑的还是达则兼济天下,我的大少爷?”说着说着就朝着玩笑的方向去,成才自己先笑起来,明明刚刚还要愁白了头。

    高城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原来越是自己不以为意的东西才越是别人心头牵挂,可他真的已经不在意到无话可说于是唯有沉默。

    成才似乎早就预见了他的反应,笑容倏忽退却。就像成才习惯了前行高城也习惯守护,一直以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却在各自的坚持上如出一辙,因而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个矛盾从来就没化解过。成才自觉无力改变高城什么也从不打算,并非知难而退而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试着像高城那样去尊重一个人之所以为他自己的那些独有品格。

    “他们都说你好,但我觉得其实你挺讨厌的。高材生了不起吗,连长了不起吗,军长的儿子了不起吗,谁谁你都想护着,谁谁都能造成你的烦恼,你的好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可你总像做错事,你越是好就越觉得对别人有责任,在乡下你知道你这叫什么?狗肚子盛不了二两油。”

    “是贵人贱命吧。”高城插了一句状似轻松,自己这是被成才训了?还挺新鲜。也不知是自己把成才惯坏了还是成才从来不惯着自己,军长儿子这样词汇张口就来百无禁忌确实全连全团乃至全军都是独一份。成才不给高城别扭的机会,越是这么一个被动的人才越是要被干脆利落近乎大喇喇的拽到他老想回避又躲不过的尴尬面前,面对起来没那么困难,高城得说,一半因为无论如何那是他的身份他放不下终归要回去,自己拉不下脸主动幸好有成才把他踹下水,再有另一半纯是因为身边这个人呼呼喝喝不拿他的烦恼当回事却又真的在关心他——好吧,高城承认自己需要一种鼓励一种陪伴更需要视一切问题都是纸老虎的骄狂。

    大概青春期还没过去。

    被捂住的眼睛温度上来要发潮,高城觉得有必要摆脱这种劣势和成才面对面好好谈一谈。当他准确无误覆上另一个人的手掌五指拿捏就要往下拉,神游天外的成才顿时被惊醒手上反抗的力量十分坚决。

    高城没能成功沉默里彼此心知肚明,就算高城硬来他想摆平成才的希望也很渺茫,他掰不开那只手于是只能攥着不放。

    作为狙击手总是对时间异常敏感脑中永远有一个计时器以毫秒为单位运转不休,几秒钟已经足够漫长所有的深思熟虑都应当被完成,成才有空去想他那拿下三个学位的朋友摇头晃脑的说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光电学我念到了硕士?理工的答案是固定的,即使在浩如烟海里也能脉络清晰溯本求源修成正果,自始至终都是快乐的享受。一个人,只要有足够胆气就能和苍茫宇宙打交道,而文史,红尘悲喜你逃不过自己的心魔,一叶障目折了多少叱咤风云的强人。

    每一个局外人都知道成才“驯良”高城温柔,那这样的两个人要怎么相持不下?高城攥的他很痛,那疼痛持续不断肢体渐趋麻木而终于积累质变平顺的唤醒了心魔。成才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强人,但高城说过他是。他想像从前一样不经大脑的直接相信高城的每一句话却觉虚妄,自欺欺人不要太明显,如果真是个强人,现在这足够的时间里为什么能看到的那么狭窄能想到的那么唯一,手被攥着却不再被拉扯,依旧不动如山的人业已溃败。

    我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我不是个被动的人,我认定你牢牢抓住死不放手的是你心底最安全的依靠。

    惨胜的成才俯下身,从后面抱住了他。

    七十五城外

    怀里的僵硬感再熟悉不过却没有动,成才不禁微笑,不反抗才是高城的正常反应,不要天真的以为那表示他的接受与认可,事实上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拒绝让别人太难堪。

    高城,既然你主意已定自信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丝毫动摇,那么……

    夜色泠泠,巧笑倩兮,成才心底无尽的空茫次第开出许多轻松的花儿。

    也许我错了,但我已经为自己冒险那么多次,得失早已是寻常,此时为什么不能试着为你亡命一搏。

    “高城,老实告诉我,这次军里要优秀射手干什么。”

    “保密。”

    “万一我失败,你给我留后路了么。”

    “你说呢。”

    “你会留我在师侦营吗?”

    “会啊,但是你不会同意。”

    “对,我不同意。”

    “我把你弄到其他甲种部队呢?”

    “去养猪都行。”

    “我还不如猪。”

    “我喜欢你,你知道吧。”

    “知道。”

    “相信吗?”

    “相信。”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能不受影响的呆在你身边。”

    “……”

    “因为你觉得,换做是你能做到?高城,你自己都不知其实你心最硬了吧。让我接受我不愿意接受的事我还能疼一下难过一下,你都不会有感觉。”以前只看得到自己的梦想,却忽略了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我要是心里有事儿得放下才能往前走,你厉害,你从来放不下,不管心里装了多少都能没事儿人似的撑下去。”

    成才停下来,虽然他的话并没有完,他好像知道了什么,那让他想哭泣,实在说不下去。

    对话是他设计好的可结果却不被他左右,依着高城的思路无论从哪儿起头最终被证明的都一样。既然装在心里放不下,自己又怎么会是例外?不是不在意所以不甘心,想要去指责,那人却早已习惯疼痛早已麻木,自己手心里他的那双眼睛,它们会静静地看着你,宽容,慈悲,准备好了接受命运里绵延无尽的悲喜。那双金棕色的眼睛永远连通着成才不可抵达的深沉,那名为忧郁的东西构筑起温柔屏障,只要双眼拥有光明那座城池便固若金汤无法靠近,成才只得将它们遮盖,失去了日月的光彩,也许你就能听见黑夜里的呼喊。

    在成才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意外的,高城开了口,听不出情绪:“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

    嗡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半天没人说话,成才想不出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他要是能猜中所有高城心中所想他们大概就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不是的,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说说看。”如同前情无悲无喜,高城好奇他的想法也为自己遗憾,我给过你机会了你却没有问出你的疑惑,我也再没有办法提示有些事我是不能主动说的只能你问我答,不过反正就算你问了我能说的也有限不过劝你放手,说与不说相差不多。

    “你是军长的儿子,我是村长的儿子,小时候我们都是少爷,长大后我们认识了就只剩一个少爷,军长少爷。我只能靠自己,而你家世显赫不是我能想的,只要不是蠢得像头猪你这一辈子必然一帆风顺前程似锦,没有这种反差我也不会明白,破釜沉舟和刮骨疗毒怎么能一样。我不是介意你心里还在乎我却执意放下,我的意思是,我做出类似决定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果多可怕,而你不仅知道,你还经历了我这么一个活例子。”

    “所以听你意思你倒希望我蠢得还不如一头猪?”

    “别跟猪较劲好么?”

    “是谁总拿猪打比方!”

    高城假装不在意身后那人有些疲惫的靠过来。

    “把猪按到金銮殿上它也不会像你前程远大。你自己也知道未来一马平川所以你才太把别人的事放心上,你这么觉得,别人这么觉得,事实也是如此,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有你在大家就都相信一定没问题。你是所有人的太阳,光芒万丈高高在上,你照耀所有人但所有人都给不了你什么,你让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走不到你身边啊……你留点弱点出来不行吗?”

    没有接近太阳的途径。

    非要如此,就要尝试从来没人试过的路。

    放下自尊接受他给的一切与他的一切。

    成才正在这么做,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高城的手早就松了,轻轻搭在原位,像一艘泊在港湾沉酣入梦的船。“我爸当了快十年的军长,你爸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成才你告诉我,到现在我爸为他的兵操心和他是不是军长有关系吗?你爸为下榕树操心和他是不是村长有关系吗?”

    “有吧。”成才不确定,他再聪明也抵不了时间的积淀。

    “单说军长可能少了点,从连长开始我爸当了几十年部队首长,我出生那会儿他是团长。首长,村长,首长的独生儿子,身份是自身的一部分,何况形影不离几十年?等我爸摘了衔,你爸退了休,我被新生代接替的时候,还是会被叫做首长、村长、首长的儿子,过去是身份代表我们,未来是我们印证身份,这影响注定一辈子。既然是这样的人,习惯了就知道怎么做,应该那么做,也只能那么做……”

    高城的气息有些跟不上,半是因为话近尾声半是因为环在胸上的胳膊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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