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成]口蜜腹剑》分卷阅读57

    穿着军装的我,是我,也不是我。

    千头万绪不想就好,这一次倒不必靠着靶子定神。

    那双迅速沉静下去的漂亮眼睛让有些人颇感意外。

    好小子,沉得住气。齐桓默默赞许着并且无不恶意的幸灾乐祸,真不知道自己那个“亲密伙伴”看到成才会有什么反应,或者说,再见袁朗,成才该是什么反应?

    齐桓心里扑腾着各色念头面皮上可是一点没露出来,知道自己根底的不就一个成才么再说他离开的太早又能知道多少,照例黑着一张脸,都看什么看?列队!成功吓唬了各部队的“尖子”齐桓也没什么成就感,以他的性格他实在不愿折腾这帮不被看好的兵。

    是的,袁朗不看好他们。

    老a要补充一批优秀射手储备狙击人才,作为一群无论在哪儿都见鬼的炙手可热的牛气的让人牙酸的“战略资源”,袁朗宁可人手不够也不愿意让齐桓眼前这些人加入他的三中队,有这么个队长还真是让人头疼,齐桓都习惯了隔三差五太阳直跳。

    袁朗有袁朗的道理,他对“正规考试”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他不喜欢“空降兵”,他需要脚踏实地建立起来的了解和信任,而他们让他觉得陌生而没有安全感。

    幼稚么?并不是说一起就能一起,也从来不是我们去胜任位置,一直以来人们就是不愿承认每一个位置都是留给具备特定条件的人的,而我们胜任的也从来不是位置而是发现接受我们就是那个位置的人,所以才有了我们的甄别程序。

    成才算是空降兵吗?哪有这么清楚甄别程序各项指标的“空降兵”!

    分组射击有意把成才和最尖儿的几个排在最后,靶场上的枪声像夏日午后的暴雨,短暂的密集紧凑最后收梢在零星雨点儿。齐桓分辨得出哪几发子弹出自哪一把枪,从教官的角度来说会听远比眼看更重要。

    卧射,在一排规矩站好的兵里,最后爬起来的成才显得有些突兀。

    齐桓没说什么,翻开记分册不等报靶便在成才的名字后面画了一颗红色五角星,铅笔不大好用最后一笔居然折了尖儿,红五星旁边顿时许多碎屑,烟花一样。齐桓喜欢他打靶的节奏,沉着,稳定,如同一把枪,可靠是因为本身的坚硬而不是温度的冰冷。

    环数出来,作为全场唯一的满分成才看起来并不高兴,周围有唏嘘声,人们过于集中的视线让他低下了头。齐桓清清嗓子,技术层面其实相差不多,之所以满分不过是那看似慢吞吞的速度实属正常范围,而他们错失满分的真相是节奏嫌快——如此阵仗紧张不是错,至于曾经在这里确凿无疑彻底失败过的成才,那一颗红星首先是为了再来一次的勇气然后才是云淡风轻的态度,没有一丝是为了枪法的出神入化。

    他知道自己在看他,你从来不会看见成才浑浑噩噩,曾经他的眼神锐利的像鹰隼,在他眼里,只有目标和非目标,现在么,齐桓形容不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那么的——不一样,他彻底安静下来像个瞎子然后打出艳惊全场的成绩,在唏嘘与钦佩里低眉敛目不知想些什么,沉静而遥远,看起来和谁有点像。

    和谁呢?

    成才终于极其轻微而和缓的看过来,眼神拿捏得刚刚好,不会显得妥协更不让人误会是挑衅,他只是提醒齐桓再这么死死注视下去并不是个好主意。

    齐桓尚不及回应成才就收回目光重新回到原来疑似放空的状态,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像团湿棉花般噎人。

    他应该去当演员,齐桓认真黑着脸目光往远处轻飘飘的扫,难道某人不是应该掐着点过来耀武扬威了么?

    说袁朗,袁朗到。

    齐桓努力保持着一张严肃正直的脸再三告诫自己不想生不如死就不要笑场,他其实很想对自己兄弟补一刀——谁叫你从来不关心预选名单我一个副职总不好越过你直接去找铁队翻阅吧,但看着袁朗能改善全球气候变暖寒气森森的脸,齐桓明智的沉默了。

    从刚才成才在想的一直就是怎么面对袁朗,而这之前他又必须弄清楚这次莫名其妙的选训可能带来的后果,他成才,到底不是安于现有命令的人啊。有之前高城种种暗示垫底,成才琢磨着八成老a又打算搜刮“尖子”,回去要记得问问高城,他们这么一茬接一茬收韭菜似的网络人才算不算过度捕捞竭泽而渔?怪不得兄弟部队(主要还是高城)“讨厌”他们 ,敢情都为他人作嫁衣裳了。贫归贫,成才认真思考着自己对老a是个什么感觉,也不单是自己,他想在一片混乱里找到高城的期望。而面对袁朗,相较于自己的心思和高城的期望,成才很难说谁是因谁是果,在他踏上这片土地之后他有那个直觉,他一定会也一定要再面对这个见证自己如何粉碎成一堆玻璃碴子的人,因为要面对他所以必须自知自省,而自知自省,又必须重新经历与这个人的对决。

    成才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高城把他送回来的目的……之一。

    袁朗的目光落下来时成才还没有结论,关于自己心意的结论,他一边感受不远处皱缩的瞳孔冰冷锐利起来的视线一边渐渐熄了火,养精蓄锐,以免顶不住接下来的枪林弹雨,不管怎么着,成才不喜欢被动更不喜欢失败。

    成才待机的时候袁朗也没闲着,他不会问成才为什么会在这儿的蠢问题,毕竟那小子的枪法也算勉强入眼,他第一时间把目光转向齐桓,他的副队不动声色似乎是以脑电波传达着“人已经在这里你看怎么办”的惫懒态度。袁朗憋着气,他甚至没注意自己为什么生气就已经在生气,旁边大队参谋误会了他盯人的视线笑呵呵说,“看样子成绩不错啊,没浪费那张推荐表。”

    “把他的推荐表给我。”

    七十八火星儿

    参谋打开随身带的文件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常规指标袁朗没兴趣,他对成才的了解不止一张推荐表还包括档案甚至更多,所以他瞪着的、他本来第一时间打算查阅的就是推荐人那一栏的签名,两个字端正苍劲浩然一气,高城,再往后,领导签字,龙飞凤舞气吞山河,高晏。

    显摆什么?你高家父子媲美“二王”么?!

    袁朗一点不奇怪高城的署名或者说本质上的多管闲事,明明成才就不在他辖下好吧,他烦躁,他当初跟高城说的很明白成才哪儿不行,为什么又送回来?达标了?审慎如袁朗先天接受不了浪子回头这种设定,江山易改,秉性也是那么容易改的?!

    袁朗铁青着一张脸走近了,背着手,手里文件夹打开着,齐桓瞟了一眼开始同情成才,这个推荐人真要命。几乎从新兵开始齐桓就和袁朗绑在一块儿一晃十来年,袁朗那点小心思他偶尔还能猜到一二,譬如此刻,他也见过高城,他也动容,那是他和袁朗钦佩着羡慕着甚至想要成为着却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一种人,如同一个符号,代表遥远的太阳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因为童真委屈而不可告人。怀揣着这份心情,自己还好,可对于刚过完三十一岁生日一方面老奸巨猾另一方面还至情至性的袁朗来说,那也是一根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哪怕最轻微的一次撩拨都能引发一场爆炸,所以他烦躁他气愤,他当面告诉过高城他不要成才高城明知道却又把人送回来没有任何提前的知会——他们保持着偶尔的通话!这算不得冒犯,即便齐桓更愿意把它想成一种冒犯,它让袁朗陷入“我的强烈意见被高城次要”的怪圈,无异于在他其实脆弱的自尊心上划了一刀。

    事实也的确如此,近似吴哲之于成才,保持着绝对的共性又截然不同,成不了对方却是人性的映照与渴望他们活着彼此不能到达的另一个自己,袁朗自觉和高城相处的不错,可“吃醋”也只是他愤怒原因的其中一个罢了,直到真正直面彼此接触到眼神,先前的愤怒骤然由一股火苗爆发成蓝焰。

    袁朗看到了一双没有核心漫无目的的眼睛,虽然他很坚定,虽然他很安静。

    故地重游成才不会不知道可能发生什么,而他既然知道,却给自己摆出一副不知如何自处的样子?!袁朗觉得自己被耍弄了。

    抓狂归抓狂,袁朗真正的决意却不会建立在这些情感因素上,眼前的成才有变化,变化之后依然熟悉,和谁有点像??他注意到成才眼角那些漠然的温柔。

    袁朗在记忆里搜索着那个相似的人,日光把成才双眼映照成比平时清浅的金棕色,透澈又安宁——是他?!

    齐桓也想起来现在的成才究竟和谁有点像了。

    沉默不着痕迹,袁朗眯起眼更为精细的扫描,他不知道区别如同光与暗的两个人,为什么一个会沾染上另一个的神色,是的,就是那些漠然的温柔,如同雨云广播甘霖却没办法收服不属于任何,成才和高城是不一样的,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像他。袁朗想了许久,长久的静默被不明就里的其他人当做无言的威慑,成才也在这静默里等待,他骨子里还是那头豹,他不想毫无现实参考的下任何决定,他想再等等看,看还会经历什么能不能彻底触动他,他的安静像是一片死寂,最终使得袁朗归结为现在的成才没有核心,没有他要的坚持,依然不能信任。

    袁朗就是袁朗,他精确地掐住了问题的每一处要害,然后他开了口:“我发现你除了击中目标还是什么都不会。”

    不是聊天的氛围,任何一种反应都不如没有反应,成才选择最优方案。

    “你对我的评价有什么意见?”

    “击中目标就足够了。”成才被自己逗乐了,但他也只敢在心里笑,这句话真是找死。

    旁边齐桓听的头皮发麻,挺机灵一个小子今儿怎么了,生怕这火药桶炸不了么?

    多说无益,袁朗打算结束时意外被文件夹硌了手,他觉得是那人书写的浩然之气激发出了自己少根筋的正义感,他问成才,“你想过你的推荐人吗?”

    成才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腾起一层雾,隐约透着伤感,“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让我来干什么。”是他曾经了解的高城变了,还是他一直就不了解真正的高城?谁说高城就不能捉摸不透的。成才也不想提醒袁朗这样的自己未必一定是令高城失望的,他为什么要和一个似乎对高城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情怀的人讨论高城?

    跳跃的蓝色火焰静止下来,它们被冻成了冰渣。袁朗说,“不用茫然,你不会留在这里。”他只是听着成才的话就背后飕飕直冒寒气,成才又一次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队伍以及命令的意义——事实当然绝非如此,只是毕竟袁朗不了解高城二字在成才心里是怎样沉痛的词汇,那么他对成才神情的解读只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荒诞又儿戏的迷茫,无论如何都太让人失望了。

    “成才!”掩不住惊喜的一声呼喊突然响起,成才觉得那真比他听过最美妙的歌声都要动听一千倍一万倍,他宁愿为依然冒失的许三多头疼也不愿再继续面对袁朗了。

    那是一瞬间的事,远远的成才冲许三多笑了笑又飞快转回去,许三多回头要跟吴哲分享久别重逢的喜悦却看见他满脸凝重目光一丝不落倾注在成才——以及他周围诡异的磁场上。

    也是在那一瞬间,触之即过的一眼如吴哲所说轻而易举战胜时间。

    片刻之后吴哲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看着许三多黑白分明的眼睛咧嘴笑了,很开怀又很难过,“他怎么回来了?”

    “他为什么不能回来?”

    吴哲的笑意开朗了些,“他和别人不一样。”

    许三多沉默的等待下文,吴哲却把目光转回成才身上,意料之中,遗憾的是他不再回应自己的目光,同样沉默的站在十人百人万万人中,孤单遗世。

    “他太骄傲了,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回来。”

    许三多彻底沉默。他比成才年幼,他比成才更有底气说认识了一辈子。他们认识的太早了,早到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彼此就自然而然存在着如同蓝天白云被从心底接受着,他们是彼此心上的原著民不同他们后来遇到的每一个人即便袁朗即便高城,不需是要费劲儿接纳“外来人”无所谓排异反应,没有矛盾的他们得以各自成长相互了解却不会因此思路偕同,吴哲不一样,他和成才好像天生一类人,轻描淡写看了一眼甚至看都不用看只要知道他回来了就能解答笼罩在成才身上的飘渺从何而来。

    是的,他太骄傲了。许三多只是第一时间想不到并不是不能理解,吴哲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理解才愿意点破。

    一个人的骄傲有很多种,就像成才,他不是一个会执着于“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人,他只相信他自己他只会成为他愿意成为的人,他有足够的狂傲去独自判别自己的幸福与否,a大队认可他不会在意,只要他觉得快乐,许三多记得很清楚,不久之前草原上那个星夜,成才说起“幸福与知足”光芒熠熠满天星斗都为之失色的眼睛。曾经的成才不会回来找场子,而如今的成才……a大队不见得比草原上的后勤班更有吸引力——他成才就是那么骄傲与强悍,他从来不需要由别人证明自己。

    所以他的回归,真是让人充满困惑。

    吴哲摇头笑了,眉眼深沉。他忧虑,一定有什么理由、一定有什么人什么事打扰了他朋友原本平静自由的生活。

    至于即使被袁朗那损到家的烂人奚落打击接下来的时间里成才还是表现优异丝毫不受打扰吴哲一点也不关心,那才是正常剧情好吧,再说了,看袁朗窝火自己不是也挺开心的么,和齐桓他们一样。

    又过一天,夜里老a宿舍有个人鬼影一样悄无声息的起身避开监视器穿过走廊直奔对面楼某一房间,推开一条刚好的门缝闪身进去再关门落锁,全过程轻巧利落仿佛之前做过无数次只在最后当口被墙边闪出来的另一个人伸手擒拿往来数回合胜负已分,只听黑暗中被按倒在地的人咬牙切齿似乎怀了深仇大恨:“成才你还不松开!”

    掂量了双方实力吴哲忍住没有在成才说“不错啊”之后揍他,翻着白眼过去拥抱死命的力道让成才确信他们是有“深仇大恨”的。

    “你怎么滚回来了?!”

    七十九 孤月

    成才笑弯了精致眉眼靠坐在桌沿上,身后是一窗清风明月,吴哲想,这才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就该是画一样美好。

    当然,本身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吴哲可以轻松走进任何一幅图卷,他伸长腿把椅子勾出来一屁股坐下,仰起头正好赶上他朋友满脸无奈,“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满腹狐疑盯着成才看,偷溜出来的吴哲可没有跟他寒暄叙旧的美国时间。

    整件事情的始末成才不知怎么叙述想了想最后说,“我其实是让人从背后踹下来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吴哲能抓住重点。

    “现在说还太早吧……”成才叹了口气整个人透出浓浓无奈。

    “怎么了这是?”

    成才不说话,是吴哲自己看到桌上的字条。

    既然你给我留着位置,那等这边的事完了我就回去。

    晒在朗朗月光下信纸簿上撕下来的薄薄一页,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却有无尽的力量肆意横流冲破干涸墨迹的封锁,重逾千斤。

    夜是如此安静,吴哲觉得自己的心升上青冥,耳边虫鸣正在飘然远去。

    记忆里的成才总是习惯微微低着头垂着睫毛这样就谁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此刻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皎皎的月轮,思念就像月光简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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