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单纯啊,发誓都许不出什么恶毒的誓言。可是小孩的话,谁还会记得多久。
“什么?”罗烈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你知道,东北人,习俗多,伴郎得是比自己岁数小的小男孩,要是我的意思啊,简简单单,就你和叶子的。但这节骨眼神,老丈母娘正呕者气呢,看我我就不太顺眼,我也得顺着吧!”
这话说的倒是清楚明白,显然比自己小的,罗烈是不符合的,而小男孩,订了婚的叶子,不太像是吃素的主。不过,罗烈还是很高兴,原来还是记得当年纯真的誓言,及时你觉定违背,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罗烈一乐,再说给李兰迪当伴郎,他可没那么洒脱,只是这“小男孩”三字,许诺也名不符实了。只是,要是让李兰迪知悉这其中的阴差阳错,兜兜转转,是否还能在这平心静气,毫无顾忌的吃着自己点牛排饭,这就不得而知了。想了想,却是真真苦涩,有些话,终归是说不出口,有些事有些人,到底是错过了。
而且,我的地狱,又如何舍得你沦陷。
李兰迪却是自顾自的吃着饭,喝着小啤酒“哎,你不知道,当年我还和许诺闹过乌龙呢!想当年对许愿是一件钟情,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上门,结果把许诺当成了个小姑娘,那小子,脾气也急躁,直接脱了裤子,亮着小**坐在我身上,让我看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罗烈听着听着,心思就有些飘远,不知道怎么的就幻想起许诺光着屁股亮着小**的样子,只得把这刚放下的腿又翘了起来,人么,本质就是四个字“食色性也”,罗烈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清了清嗓子“你就把你那宝贝变形金刚送给了人家!”
“可不是!”李兰迪也不知道罗烈是如何知道的,但是心思也不在这,也没多说“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生也是,我小舅子,那可是变来变去的。”
“什么意思?”罗烈忍不住的追问。
“你不知道,小时候我那小舅子,长得可是倍漂亮,这点啊许愿都不如他,那小子长得像我丈母娘,可是有一年吃海鲜过敏,住院打了激素,等好了人像个气球似的,胖了好几圈。不过,这几年想来是激素劲消退了,人就慢慢瘦回去了,只是啊,这半年瘦的更厉害了,就一把骨头了,真不知道帮他对象时,他对象嫌不嫌硌得慌。”
罗烈也不太想继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却也提不起转移话题的冲动,就这么听着李兰迪白话,好像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是他在听,而自己却很少说,实际上他也想有个人可以听他说,听他讲,只是那个人,在哪里?
罗烈又想起了许诺,能瘦成什么样子?是抱人还是被抱又如何?这些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耳边是低俗的音乐,手里是寻常的啤酒、说说小时候的糗事,说说生活的琐碎,与情无关却与义有关,这个样子,看你过得不错,我就挺好!
第30章 三十
“阿姨、叔叔、姐姐、姐夫你们好!”夏雪站在饭店门口等了好久,才看着许家人从车上下来,急忙上前弯腰问好,然后乖乖地站在许诺的身边。
江女士上下打量了女孩,然后笑呵呵的说“许诺也真是的,说你也直接过来参加婚礼了,也不知道带你先带家里坐坐,穿这么少,还在外面等着。来,跟姨先到休息室暖和暖和,八点才典礼呢。”说完拉着夏雪的手,往休息室走去“你说今天这忙得也顾不上你,等过年的,你和许诺上家里来,姨给你包饺子。”
许诺急忙跟了上来,在旁边插嘴道“我跟你说,我妈包的饺子老好吃了!”
还要说什么,却被江女士瞪了回去,说话间几个人进了新娘休息室,许诺也不好再跟着,和李兰迪一拐弯,去了隔壁的新郎休息室。
化妆师忙着给许愿补妆,伴娘也在整理稍后的敬酒服,许教授也躲到一边抽烟,剩下娘俩到是可以聊一聊。江女士抓住夏雪的手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开始委婉的打听起来,夏雪也乖巧,一五一十的回答。当听到夏雪说自己父母都是工人,一个在纺织厂做计件,一个在肉联做食品加工时,脸色稍微变了变,但也马上笑哈哈的说“夏雪啊,现在忙不忙啊?我听许诺说你寒假教了几个学生,这是请假出来的吧,不会耽误事吧?你说这许诺,寒假就知道在家窝着玩游戏,也不知道出去实习实习锻炼锻炼,不像你这么懂事!”
“阿姨,许诺挺好的!”夏雪红着脸接到。
“你也别给他说好话,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江女士拍了拍夏雪的手“你这参加同学姐姐婚礼,你妈知道么?”
夏雪听到“同学姐姐”这几个字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但是也不太好表现什么,依旧笑呵呵的说着“我妈知道,她还叫我给你带好呢?”
还没等说完,许愿接了过了“妈,你管那么多干啥,问这问那的,烦不烦人啊!小雪,甭理她,到姐姐这来,姐问你,许诺平时不欺负你吧!有事,你尽管跟姐说,姐帮你收拾!”
夏雪脸色稍好了些,红这脸,笑着摇了摇头。
“一会啊,你别跑远了啊,就坐第一桌娘家席那!”许愿趁补妆间隙,回过头热情的张罗着。
“废话,不坐那,坐哪啊!”许诺推开门,靠在门框看着屋子里氛围不错,插嘴道“夏雪,一会你多吃点!”说完也不等许愿调侃,一闪身回了隔壁
紫燕喜翔黄道日,
鸳鸯佳偶美景时。
红梅吐芳成连理,
芝兰永谐结伉俪。
婚礼走的是中西结合,新娘婚纱,新郎西装,主持仪式的不是神父,只是一个四十来岁挺着将军肚的喜庆男子,阴阳顿挫的念着千篇一律的贺词,新郎站在红毯的一头,等待着挎着父亲臂弯走来的新娘,十指交握,互换戒指。
一杯交杯酒,两个喜庆人,三生石上定承诺,不过就是一生。参加婚礼的宾客,起身在司仪的带动下鼓掌贺喜,一贺白头偕老,二贺早生贵子。
罗烈也站在这宾客之中抬起酒杯举了举,祝贺李兰迪此生幸福美满。
许诺和小伴娘一直站在姐姐姐夫身后,按照司仪的一步步引领又是拿戒指盒又是帮忙倒酒。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将是稍后新郎新娘的敬酒,也不知这步骤是传自何处又将承哪里,新娘一个娇羞女儿在五大三粗的东北爷们眼里是要被完全呵护的,于是乎在每一个东北婚宴上,灌醉新郎成了一个保留项目。可是谁都不想浑浑噩噩度过一个小登科之日,伴郎便有了他存在的合理之处。李兰迪原本找的,那可是单位千杯不醉的主,招标会后的专业陪客,可惜如今奋战在某个招标的会后,陪着各位领导。许诺这个临时上场的小阿斗,前途甚是堪忧啊!不过作为自己表妹的小伴娘,却是聪明伶俐,早早的将白酒瓶子里的酒倒出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兑了矿泉水,这比例也是有讲究的,多了,酒劲依旧不小,少了,白酒挂不住杯很容易被皮糙肉厚的老爷们抓现行。
这掺了水的白酒度数被明显稀释了下来,相信许诺只要稍微有点酒劲就能完全叱咤陪酒席。
小伴娘端着托盘,许诺跟新郎身后,和新郎一桌桌的轮着,长辈的酒敬一敬,其他人统统替喝!偶尔碰见较真的主,那对不起,新郎你就只能自己上了!
敬酒也是有讲究的,虽说是男女方同办,但是是男方迎娶,自然是主,所以显示对“娘家客(qie)”,的尊重,自然是先敬的,然后才是亲朋好友单位同事,最后轮到新郎的兄弟哥们了。
一圈走下来,几十桌的敬过去,即使许诺用不着实实在在的喝酒,但是面对这些实实在在的人,也难免晕头转向,就在这朦胧之时,一个抬头之间,许诺的眼神和罗烈对上了。
一年前,罗烈的一句“许诺再见”让许诺将自己的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打包封存,放在脑海的深处,不去翻查,不去触碰。他以为,这些必将成为小事,成为故事,成为传说。他相信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相信人生的道路不会笔直,但是转个角,照样会是柳暗花明。
如今,他转了角,看见了大海,却没看见春暖花开。
罗烈只是瞄了他一眼,很淡的一眼。那双栗色的眼睛里甚至都没留下倒影。他站起身子端着酒杯,语调温和,
他说,randy,第一杯酒,我祝你新婚幸福!
他说,randy,第二杯酒,我祝你早生贵子!
他说,randy,第三杯酒,我祝你幸福快乐!
三杯酒,三句话,断掉了一切杂念,从今以后,各自安好。
李兰迪笑的很开心,从许诺手里抽出小酒盅,一饮而尽,什么也没说,拍了拍罗烈的肩膀,又去和别人继续碰杯。即使有许诺的保驾护航,也终归是醉了。
许诺却清醒了,三九天里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冰寒彻骨。
林叶若推了推眼镜,和李兰迪碰了碰杯子,再说上几句吉祥话,微微一抬头,看见木立在一旁的许诺,恩,有些眼熟。打开大脑,稍一搜索,哦,熟人!撇了撇嘴角“嗨!小孩!”
许诺被叫的一愣,转了转头,看向了林叶若“啊!”
林叶若看了看许诺,看了看李兰迪,看了看罗烈,有意思,也不说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咪咪的看着许诺。
许诺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他的大脑正在死机中。
罗烈却被拉回了思绪,将目光转了过来,扫向了许诺。一年多未见,男孩长大了长高了,的确像李兰迪说的,瘦的夜更加厉害,曾经圆圆的小脸变成了小长脸,现在更是瘦成了细细的一条,曾经圆圆的眼睛稍微拉的细长了些,薄嘴唇尖下颏,谈不上多精致也不见得多秀气。圆圆的脑袋梳着小板寸,倒是干净利索,很符合现在一些哈韩哈日的小女生的眼光。
罗烈笑了笑,向许诺点了点头,便将眼神转向面前的盘子,拿着筷子认真的夹菜。
许诺笑不出来,也没点头,跟着李兰迪继续下一桌。
林叶若皱了皱眉,有情况,不过,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许诺不知道。
罗烈看过来那一眼,眼神中的确不再参杂任何东西,如同十字路口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时偶尔交汇的目光,简单又无意。简单到,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无意到,过往和那些疤痕一样渐渐消失。
许诺感到害怕,是老鼠见到猫的本能,是猎物见到猎人的恐惧。可是,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再是懦弱胆小的孩子,他要撑起自己的天。于是,许诺挺起了胸膛,端着酒杯大步的跟了过去,雄纠纠气昂昂!
罗烈那一眼确实没什么意义,扫过去也就扫过去,他对许诺没什么感情,自诩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欢乐场上,一向信奉好聚好散,最多也就是心疼心疼当时砸出去的那五十万罢了。不过,小男孩如今如此出挑,倒有几分当初慧眼识珠的感慨。
李兰迪最后坐到了罗烈隔桌,那是为单位开的。这桌和他年纪相差不多,正是无所顾忌疯闹的年纪,拿新郎新娘开了会玩笑,不知道怎么就开始逗起了伴郎伴娘。小伴娘岁数小,又是自家的表妹,鬼灵鬼灵的,看着势头不好,把夏雪从别桌拉了过来,摆出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说道“哥哥们别逗我了,我还小,再说,这也是自家的哥哥,你看这才是一对呢!”说完,钻了空子跑了。
许诺早饭就没吃,空着腹喝了一上午的酒,又被吓了一跳,现在胃里火烧烧地难受,看到夏雪被无良表妹拉了过来,只得撑起十分精神应付。
年轻人,开启玩笑肆无忌惮,李兰迪是他们组长,被压榨久了,不敢太过放肆,如今碰见个现成的伴郎,颇有几分祸水东引的架势,嘻嘻哈哈的拿走了敬酒的瓶子,给许诺夏雪倒酒。这些人,早知道婚礼酒席上酒瓶子里的那些小猫腻,如今倒的,可是实打实的38度白的。许诺被逗的狠了,不管不顾,端起来就到嘴里了!
嬉闹声大了些,罗烈回头望了一眼,而许诺喝的猛了,胃里更加难受,低着头干呕,这一抬头,就又罗烈对上了!
罗烈撇了撇嘴,盯着许诺看了一眼,这小孩,不光长了各自脾气也跟着见长啊!
许诺被罗烈这一眼吓得一哆嗦,急忙坐直!其他人一看,逗得更加狠了,非得叫许诺亲亲自己的女朋友,有几个甚至拿着筷子敲着酒杯起哄。
夏雪脸红的像个苹果,直往许诺身后躲!心里却是隐隐有那么几分期待!
许诺突然间就淡定了,他想让罗烈知道!他忘了,他如今很好!有家人,有朋友,更主要的是他有女朋友,请不要把那龌龊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再甩过来。于是,站起身子,把椅子往后一拉,豪迈的说了句“看好了啊!”直接把夏雪拉了起来,搂着女孩的脑袋,狠狠地亲了上去!
看到没,爷是个爷们!带把的,不是你想养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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