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回来了》分卷阅读32

    “六皇兄可别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他凑近温思靖的耳边低声道,“待会有好戏上演,怕你吓到,所以让你和两杯壮壮胆。”

    温思靖嗤笑一声,刚想说话,却见坐在不远处的谢镜诩直勾勾的往这看,他一时噎住,怎么觉得这小崽子的目光有些冷冰冰的?

    见温予迟神神秘秘,温思靖也没再多问,左手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放下酒杯,就听见一阵笛声传来,婉转悱恻,幽幽动人。

    所有人都被这笛声所吸引,朝着笛声的方向望去。坐在最上方的皇帝猛地一阵,目光蓦然亮起来,嘴角勾起的笑却渐渐平下去,紧紧的盯着那一个从道路中走来的身影。

    只见梁衡一身素衣长袍,不知多久没有的打理的胡须在嘴边长了一圈,他手持着一个暗黄色的长笛,一边吹一边走来。

    温思靖惊得都忘了嚼点心,他还从来都不知道梁将军会吹笛子!

    京城之内知道梁衡会吹笛子的人寥寥无几,皇帝则是其中之一,谁能想到这个刀剑不离身的粗人,拿起一柄长笛,竟也能吹出动人心魄的幽幽之音。

    皇帝上一次见梁衡吹笛子,还是在许多年前,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他要娶梁夫人的前一夜,两人身披月光站在旷野之上,凉风习习,皇帝对他说,“再给我吹一曲吧,恐怕以后再难听到了。”

    他带了长笛,一直藏于袖中,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拿出来递到梁衡面前,然后梁衡就给他吹了,那悠扬的笛声在旷野上回荡,宛如天籁,皇帝听着听着,慢慢低下头。

    次日,他盛装出席了梁衡的成亲大礼,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一袭红袍,将盖着红盖头的梁夫人一步一步迎进梁府,成三拜大礼。

    皇帝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这笛声了,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会愿意拿起长笛,朝他走来。

    一曲终了,皇帝慢慢抬起头,对下方立着的梁衡笑道,“朕还以为梁将军再也不愿见朕了。”

    梁衡也笑着回应,“既是陛下宴请,臣又岂会不来?”

    谁也看不见矮桌下,皇帝藏入宽大袖子中紧紧握拳的双手,正如多年之前,他面上不变,“梁将军能来,朕心甚悦,落座吧。”

    他收了长笛,坐在给自己准备的一方席位上,刚一落座,就听见身旁的谢昱冷哼一声,他丝毫不在意,倒上一杯酒,“不知陛下今日准备了什么悦目的表演?”

    “自然不会亏待前来赴宴的百官。”皇帝拍拍手掌,“来人!”

    须臾间,准备多时的众舞姬排着队,挥舞着飘飘长袖,婀娜走来,分散在两排席位之中的空地上,阵阵香气袭来,琵琶古筝声顿起,伴着乐音舞姬翩翩起舞。

    开场的舞蹈不过是热身,而后出场的杂耍,戏班子皆把人逗得捧腹大笑,温思靖平日里最喜欢看这些,一边笑一边吃,把矮桌上的几盘点心都吃完了,笑得腮帮子疼。

    笑着闹着,两个时辰过去,到了宴会散场的时间,皇帝遣散了后宫一众嫔妃和百官,却独独留下了皇后翊贵妃,以及座下的梁衡和谢昱一干众人。

    已出嫁的公主不宜多留,虽然八公主温昕艺嗅出不对之处想要留下,但还是被五公主借故拉走了。

    温思靖吃饱喝足,不想参与其中,正想起身告辞,却被温予迟一把按住手臂,“六皇兄别急着走,我说了还有好戏。”

    “我不是很想看。”温思靖坦白道。

    温予迟一脸无奈,“就算是不想看你也得坐着,现在出去会有危险。”

    “会比坐在这危险吗?”他低低问。

    “要危险许多。”温予迟答。

    温思靖当下老老实实的坐着,他已经废了一条手,可不想在缺个腿什么的。

    待人都散的七七八八,皇帝便道,“今日聚众卿来,其实还有一事要向天下告知。”

    众人皆默,心中早料到皇帝有事要说,并无人做出惊讶之色。

    皇帝将所有人的神情看了一遍,都是正襟危坐,一脸认真,唯独温思靖支起一只腿,俯身伸手去拿温予迟桌上的点心,相当突兀,他眉头一跳,努力压制住要出口训温思靖的话,道,“是关于储君之位的事情。”

    见还是无人反应,他又道,“太子在位储君已有二十余年,虽说自古以来皇室谨遵立嫡立长,但是眼下朕看来,老二老七皆有治国之色,比起太子要更为优秀……”

    “父皇且慢!”只是夸了两句,温如雁便按耐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面带慌急之色,“父皇,儿臣自封储君以来,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论是文书武射,亦或是子孝弟恭无一不落,也从未犯下过大错,父皇何以这样待我?”

    紧接着谢昱也站起来,躬身行礼道,“禀陛下,太子所言极是,自古以来立嫡立长乃是铁律,即便是泽王与衿王再优秀,也不可改立储君,且太子样样拔筹,亦有治国之能,望陛下三思。”

    温思靖悄悄撇皇帝一眼,见自家父皇的脸色已经铁青,似要发怒。

    此时梁衡站起身道,“太子和谢相未免太过着急,陛下的话并没有说完,何以太子要急于打断,此乃子孝?”

    皇帝极其配合的冷哼一声,位于他身旁的皇后和翊贵妃皆缄默不语。

    谁知温如雁却突然拔高声音,喊道,“我若再不说话,这储君的位置也被人无端夺走了!”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枚小哨子,放在嘴中一吹,顿时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温思靖因为离得近,不得已捂住两耳,一哨刚落,四面的林子中便冲出大批侍卫,皆穿着轻铠,腰佩长刀,瞬间将整个场地围住。

    温思靖是真的惊住了,眼看着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竟然黑压压一大片,那些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于是一柄冰凉的长刀就架在了温思靖的脖子上。

    温如雁也从自己的位子一跃而出,站在侍卫中,直直的看着皇帝。

    太子这是……要逼宫?竟然毫无预兆的就将一大批侍卫带来了皇宫中,将刀刃对着自己的父亲,这弑君弑父的罪名太子当真担得起?

    反观皇帝面色黑得如柴火烧过的锅底,他牙齿咬得咯咯响,似乎怒极,“太子!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梁衡脖子上也架了一把刀,不过他以笛子将刀挪开,道,不怒自威,“太子,你可知你现在在作何?”

    面对如此变故,众人皆是有惊恐又愤怒,但奈何刀架在脖子上,无人敢轻举妄动。

    赵延武倒是蠢蠢欲动,但是被温佑帆扫一记眼风,便强行压下。

    坐于皇帝身旁的皇后怒道,“太子带兵进宫,可有想过后果?!”

    “太子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陛下谅解。”谢昱在一旁道。

    温思靖莫名觉得好笑,你拿着刀对着人家还要让人家谅解?看看父皇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温思靖觉得他是不可能谅解的。

    “父皇如此不公平待我,我自然要为自己争取。”温如雁一脸漠然,他负手而立,看了温佑帆与温予迟一眼,道,“父皇,我要你今日就立下圣旨,传位于我。”

    温思靖见谢昱也是徐徐立着,身边并没有侍卫架刀,想来竟然是蓄谋已久,难怪温予迟要说今日有一场大戏,他朝温予迟那边靠了靠,低声问,“你确定这里面比外安全?”

    只刚动,脖子上的刀就贴肉一划,温思靖最受不了痛,倒吸一口凉气后乖巧坐好。

    温予迟道,“说不准,不若你起来骂他试试。”

    “什么?你刚刚……”温思靖瞪眼。

    “那是刚刚,你听我一言,起来骂他,说不定我们就有救了。”

    “你说什么浑话!?”温思靖皱眉缩脖,却见温予迟一脸诚然,并不想开玩笑。

    “我让你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听我便是。”他道。

    “来人!上圣旨!”温如雁高声喊道。

    “你贵为太子竟有如此狼子野心,歹毒心肠!胆大包天到带兵造反!”温思靖牙一咬心一横,右手猛地将桌子拍出巨响,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他接着骂,“想不到同吃一种米,还养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逆不道至以刀刃指向父皇兄弟!你活了近三十年,到底是活出了一副畜生模样!与你称兄道弟我实在是不耻!”

    骂完还要学着梁少景一样,无比鄙夷的吐一口口水,“呸!”

    温思靖不是没骂过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太子,还是第一回 。

    骂完之后四周一片寂静,谢昱便道,“泓王爷还是莫要多话,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温如雁的脸又红又紫,拳头捏的青筋尽暴,咬牙切齿道,“我本想饶你这废物一命,没想到你赶着来送死!”

    “既然你想死,我就第一个成全你!”温如雁凶戾道喊,双目布满红血丝,“将他的人头砍下来!”

    话音未落,将刀架在温思靖脖子上的侍卫就后退一步,挥刀而起,似乎下一刻落下,就会连根削掉他的脑袋。

    温思靖惊诧的瞪着温予迟,没想到自己的死刑来得如此之快,“你算计我……”

    然而举起的刀锋始终没有落下,温思靖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他身后的那个侍卫脖子上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羽箭贯穿,鲜血溢出,温思靖被溅一脸,血顷刻便染红了侍卫的衣裳,他松了刀,闷声倒在地上。

    这只羽箭来得又准又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温予迟将自己脖子上的刀拿开,大笑着站起来,“你看,我就说你骂他我们就会得救吧。”

    他身后的侍卫欲伸手制住他,却被拔剑蹿来的谢镜诩一剑刺腹,踢翻在一旁。

    “太子,你着急我可以理解,但如此莽撞,真是叫我意外。”温予迟笑眯眯的从座位走出,立在空地之上。

    谢昱瞪眼看着站在温予迟身边的谢镜诩,恨不能亲自拿一把剑了断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温如雁一见自己的侍卫被杀,便知道这周围潜伏的还有人,于是道,“将这周围都给围死了!把泓王和衿王押住!”

    话毕,突然一支羽箭再次飞来,疾速如风,这次直接将温如雁的玉冠击得四分五裂,插入他的发中,嗡嗡作响。

    看着这一箭,众人才是真正惊住,梁衡瞪着地上那些破碎的玉冠,拳头紧握。

    温思靖则是猛地看向羽箭飞来之地,眼眶发红,“这是……”

    一箭入喉,一箭入发,正是当年梁小将军传遍西凉上下的传奇。

    温佑帆脸色一变,唇色变得苍白。

    就连温予迟也是怔然,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浅蓝色身影轻功过层层守卫,轻飘飘落地。

    来人手持长剑,剑眉星眸,衣袍翩翩。

    他收剑微微行礼,“罪臣温远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大概除了温予迟之外,所有人都震惊于温远的出现,赵延武更是彻底按耐不住,劈手夺过一旁人的刀,双目赤红吼道,“畜生!你竟然还敢回京城!”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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