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回来了》分卷阅读33

    说着就要扑上前来,此时却羽箭飞来,射中他的左臂,鲜血四溅。

    赵承博惊道,“武儿!莫要冲动!”

    赵延武吃痛,却依旧不肯放弃,还想再上前,只是这次羽箭飞来只瞄他的喉咙,他向后一撤躲闪及时,险险擦破了咽喉处的一层皮,这下再不敢乱动了。

    温远却连眼神都没给他,直直的看着温如雁道,“太子殿下,你输了。”

    “输了?”温如雁面目扭曲的笑起来,“我有怎么多精兵,你有什么?一把破剑?还是一个只敢躲在暗处放箭的狗?”

    他高举双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都要是在这里!”

    说话间,羽箭又破空而来,温如雁身形很快闪躲过去,还未站稳,就觉得有肋一痛,低头一看,上面正插着一根箭,箭杆上插着三朵娇嫩的樱花。

    “谨之!”温思靖见了这个再也忍不住,大声叫出来,“谨之是你吗?!”

    听见温思靖的叫喊,不少人身子一震,神色复杂,谁人不知梁少景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梁衡的身子也颤抖起来,双目赤红似蒙上水雾,低低道,“吾儿……”

    温远也转身,朝那射箭之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影自树林中跃出,姿态轻盈的落在地上。

    是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女,她身着一身黑衣,束起的长发被风吹起,与红绸带交织在一起,片片粉嫩的花朵自她身上飘走,她背上背着箭娄,左手持着红木弓,一步一步,踏着纷纷扬扬的花瓣走来。

    是个女子,所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阿岚!”赵延武脱口喊出。

    温予迟叹一口气。

    温思靖面色一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废的坐在地上,勾起一抹苦笑,微微摇头。

    就连梁衡也低下头,隐忍的咬着牙。

    梁少景死了,一年前就死了,只是有些人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总是想尽办法逃避,想尽办法缓解相思之苦。

    谢镜诩倒是微微一惊,带少女经过时低声问,“阿岚,你来此处作何?”

    谁知少女根本不搭理他,狠狠瞪他一眼,径直走过,立于温远身旁,站定。

    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突然单膝跪地,长弓放于地上,微微垂首,脆似银铃的声音不娇不媚,“罪臣梁少景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第26章 此生挚爱

    梁少景会回来的。

    温思靖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但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他害怕有人怒目圆睁的斥责他,那不过是他不愿面对现实编织出来的谎言。

    然而这一天,那个少年真的手持长弓,踩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意气风发的一步步走来,对所有人说:

    “罪臣梁少景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在所有人怔愣中,温如雁最先打破寂静,他指着梁少景怒道,“何人安敢在此装神弄鬼!”吼完又觉得左肋剧痛,不得已捂住伤口,强忍疼痛。

    梁少景没等皇帝开口,就自己站起身,嘴角一斜,挑起一抹讥笑道,“太子殿下,这第二支箭本是瞄准你喉咙的,但念在你好歹是皇嗣,便留了你一命,你带兵逼宫犯下死罪,若想免受皮肉之苦,当立即弃刃认罪。”

    刀既已架在皇帝面前,就已经没有退路,温如雁往后退两步,其后的侍卫立即挡在他面前,将他团团护住,他发了狠一把拔出左肋上插的剑,笑得阴戾,“弃刃?我愿意弃刃,他们愿意吗?我本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若非父皇将我逼上这条绝路,我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说着,他面容似乎带着愤恨与不甘,“明明我才是太子!我那么努力的习武学文,就是为了让父皇你觉得满意,二皇弟有翊贵妃疼宠,七皇弟有皇后铺路,我从没有体会到母慈之情,早逝的母后只留给我一个嫡长的身份,我日日夜夜担心受怕,唯恐丢了这唯一的东西,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唯恐父皇你改变主意,却不想最终你还是要放弃我,这是为何?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温如雁咬牙切齿,连喊了三声这是为何,最后竟生生落下两行泪来,“我如何甘心?!”

    谢昱站在一边,听闻低低叹气,太子走到这一步,从来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听闻温如雁一番歇斯底里之后,众人神态各异,座下的温思靖心中默默道,好巧我们还挺相似的,我比你更可怜,连个太子之位都没有。

    唯有温远不为所动,他淡漠道,“你不甘心,又有多人是甘心的?”

    温远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失去尊贵的身份跌入尘埃中,他又如何甘心……

    梁少景见他神色黯淡,害怕他想起什么伤心事,便不耐烦的啧一声,脚尖一挑将红木弓挑起拿在手中,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此次来可不是听太子哭诉的,不过都这时候了,鹿将军也应该到了吧……”

    说话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纷杂之中可以听出数量庞大,不多时围成一圈的太子一党侍卫便在路中让出一条道,只听铁戈相撞的脆响传来,一人昂首挺胸,自那条小道走来,走到前面是,见有一侍卫不愿让路,不由分说抽出长剑,利落的断了那侍卫的半个膀子,鲜血四溅伴着惨叫响起,那人大步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翩翩少年,一人面色庄重,一人却笑意吟吟。

    穿着铠甲的男人走至面前,将染血的剑往地上一插,半跪垂首,连同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也一同跪下行礼。

    “罪臣鹿轶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他粗声道。

    温如雁在见到他时脸色白的吓人,他嘴唇颤抖,不可置信道,“怎会如此,你明明……明明还未进城……”

    转眼间情势翻转,鹿轶千里迢迢自边疆带来的兵将太子的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在恶劣环境中操练的兵自然与养在皇城的兵不同,莫说是数量上有压制,即便没有这一点,战胜太子的兵也足以。

    温如雁瞪眼看了看温远和梁少景,有又看了看鹿轶等人,这才明白,“你们竟然算计我……”

    难怪太子带兵造反时,皇帝的神情有震惊,有愤怒,有失望,却独独没有惧怕惊慌,因为他早已有了准备。

    温如雁猛地动身,抽出身旁一人的长刀,疯了似的朝高座上的皇帝飞奔而去,温如雁不甘心失败,于是想亲自挟持皇帝。

    “太子!万万不可!”谢昱在一旁大吼。

    众人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一阵惊呼不约而同,几乎是同一时间,梁少景迅速的弯弓搭箭,对着太子的背影射去,温远身形一动,跃空而起,竟比羽箭还要快一步,他在空中脚尖点箭,借力向前,跃至高空。

    太子身体扑至皇帝桌前,就要伸手去捉时,却猛地感觉背上一重,巨大的力量压下来,竟生生将他压制在矮桌上,紧接着右手背传来剧痛,温如雁惨叫不止,刀便脱落在地,原是温远踩在他身上,一柄利剑穿透他整个右手掌,将他的手钉在桌上,血液顷刻便染红了大半桌子,桌上的酒水点心也被扫落在地。

    翊贵妃和皇后都受到不小的惊吓,从座位上站起来,连连后退,远离温如雁这个疯子,唯有皇帝还端坐着。

    皇帝疲惫的闭了闭眼,下令道,“将这逆子和谢相一党全数押入地牢。”

    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快被屏息,鹿轶道,“臣领命!”

    温远自惨叫不断的温如雁身上跳下来,长剑刚抽出,就被鹿轶带领的将士左右架住臂膀,他跪在地上,崩溃般大哭不止。

    皇帝不忍看这场闹剧,欲站起身,却不想还未站稳就眼前一花,无力的瘫倒在座上,听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陛下,变闭上眼睛失去知觉。

    鹿轶将皇帝送至寝宫就医,把翊贵妃和皇后也一同送去,温佑帆和温予迟作为孝子,自然也跟过去。谢昱被摘了官职,包括他儿子沈萃也同太子一起被押往地牢,谢镜诩站在一旁,面目阴沉沉,却始终未动一下。

    太子带来的所有侍卫有大半听了鹿轶的“降者不杀”之后弃刃投降被关押在牢中,小部分被当场处死,血腥味盖住了花香,在南岭园弥漫。

    在众人都收拾残局中,梁少景独自一人站在旁边,面对着一片樱花林。

    温思靖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盯着他的背影,站了许久,才抬步朝他走去,走得近了,便看见梁衡也立在不远处,对着梁少景轻声叫道,“谨儿……是你吗?”

    那身影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谨儿……”梁衡又试着叫了一声,声音极低。

    但见他还是不动。

    此时温远自一旁走过来,道,“谨之,进宫前还一直念着要见梁将军,为何此时见到了却不理睬?”

    听了这话,那一动不动的身影才一晃,倏尔转身双膝跪地,低头道,“爹,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忍不了,梁少景本以为自己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那一声小心翼翼的“谨儿”传来时,他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决堤。

    梁衡听闻后,双目终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清泪,他连忙蹲下身,双手握住梁少景的肩膀,“谨儿,真的是你吗谨儿?”

    梁少景抽噎道,“我死得冤屈,老天爷看不过去,所以叫我回来了,爹!我回来了!”

    一旁的温思靖倔强的忍着泪水,双眼红彤彤的,温远见了难得勾起轻笑,对他道,“待梁将军同他认完亲,才轮到你。”

    温思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这真的是谨之?”

    “千真万确。”温远笃定道。

    随后将梁少景连续附身几具尸体的事情简略的讲一遍,温思靖才又哭又笑,低喃,“真的是这样……太好了,太好了。”

    温远见他几近疯魔,便破天荒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完全能理解温思靖此刻的心情。

    那边梁少景怕梁衡不相信,便一口气说出了许多梁家里发生的,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才让梁衡彻底信服,他也不顾此时梁少景是女儿身,便一把将他抱紧怀中,像个孩童一样嚎啕大哭,边哭边叫,“谨儿,你总算回来了。”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父子俩抱头痛哭,梁衡哭到一半时,拉着他要回将军府,赵延武站在不远处,几次三番想上前来,但都被温远的眼神逼退回去,眼睁睁的看着梁少景被拉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将军府,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梁夫人足足哭湿了五张手帕,拉着梁少景说了很多话,越说眼泪越多,夫妻俩根本不在乎往日的儿子变成了女儿,只要能回来,就已满足。

    沉寂了一年的将军府几乎闹翻了天,待到夜间,哭了许久的梁夫人终是感到疲惫,万般不舍的回房休息,梁衡倒是精力十足,但是在温思靖乞求的目光下撑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放弃。

    待到一切都安静了,已是深夜,温思靖与梁少景相对而坐。

    因为哭得厉害,所以梁少景的眼睛有些红肿,他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心想,活那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娘们过,一哭就停不下来,两个眼睛里跟装了一片河水似的。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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