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他的腰肢猛得被一把箍住,当他本能地伸手搂上男人的脖颈时,他的人已经被腾空抱起,带着他的一声惊呼,在草丛间飞逝而过!
等路天青再回过神时,他已经被放在一张床上,准确地说,他是被司明宇抱着穿窗而入,放在一间客栈房间的床上。
昏暗中,路天青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用力地把自己贴上了男人。
路天青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这一次,最后的一次,没有鄙视和唾弃,没有屈辱和强迫,同样也不会有未来和希望的最后一次……
第9章 等我回来
邵老四每天都会在差不多临近午时才会起床,多年来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一向很难能早起。
他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花凤,这个徐老半娘是跟自己最久的一个,算是半个床头人,邵老四原来当过绾街第一花牌楼——湘院的护院,后来搭上了年纪渐长的小花凤,原想一起出来搭伴过个日子,结果做小生意亏了钱,又迷上了赌博,小小的积蓄一下子见了底,两人只能又回到绾街干起来的老本行,收留了两个年纪大没什么姿色的,勉强也算是个花楼老板,虽然在这绾街上,他这家是档次最低,接得也都是品相最差的下九流客人,但这世道能糊口就不错了。
直到三年前,几个从未谋面的江湖大佬突然善心大发地给他送了个很不错的货色,随便他处置还半文钱不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好好看管着,不能让人轻易死了或者跑了。
当晚,他就先享用了一下,味道真不错,年纪虽然大些,但长得秀气,皮肤白净,腰肢也软,而且怎么糟-蹋都行,让他很是享受了一番。但是,邵老四很快就玩腻了,因为怎么艹弄他都没什么反应,像具尸体似得,还不如小花凤有情趣。但这个他院里最低贱的男-妓却让他的生意好了不少,成了他院里最值钱的一个。
邵老四走过那间屋子时正盘算着,有大半年没玩过了,这几天客人又少,找他过来弄弄,调剂一下口味也好。
倏地,邵老四发现那间屋子的门半开着,里面好像没人,邵老四猛得惊跳起来,冲进屋,果然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邵老四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似在院里团团转了一阵,就发现发问题所在,那个杂物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扇他就忘记的破烂后门上,居然是从那边给跑了!
仅有的一个摇钱树给跑了,邵老四气得嘴歪鼻斜地,他怒气冲冲拉开那扇后门,正要冲出去寻找,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急急朝这边跑来。
福缘客栈是龙岗最好的客栈,就是绾街对面,疯狂了整夜的路天青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趁着男人下楼用餐的空档,急忙偷偷跑了。
他自然无法从绾街的大门进去,只能一路小跑,花了不少时间重新绕回龙岗郊外,想从边门回去。
他低着头一路跑进那条小道,临近门口时,随意一抬头就看到从里门冲出的邵老四正气势汹汹朝自己冲来,他本能地脚下一顿想回头就跑,只是彻夜狂欢加上一路奔跑,让本就身体赢弱的路天青已经气喘吁吁、头昏眼花,惊吓中,他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邵老四身材不高,但养得体壮膘肥,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路天青,轻而易举就把他拖进院内,“砰”得一声砸上门,随即就是几个大耳光甩了上去,打得路天青眼冒金星,只听耳边传来破口大骂:“臭□子!想跑!是不是!欠艹的货!你想跑是不是!”
紧接着的一顿拳打脚踢,打得路天青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连声哀求,“没,没有……我,我没有……真得,没……”
院里的另几个听到声响也就伸头看了一眼,便冷漠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邵老四狠狠地打了一顿,稍稍出了口气,就把路天青一路拖进了屋里关起来,并重新用铁锁从外面给锁上了。
浑身是伤的路天青望着被紧紧锁上的房门,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再也出不去这个门了。他想起司明宇临走时,轻轻地温柔地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可是,他不能等,也不敢等,更等不起……
就这样吧,如果不被关起来,说不定他又会幻想着有机会偷偷跑出去,幻想能再多见他一次……也好,总比让男人知道自己只是个肮脏的男-妓要好,就这样断了这可悲可笑的念头,也好。
路天青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胸口,满腔的痛彻心肺、苦涩辛酸压得他喘不气来,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灰暗,他慢慢地趴倒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每一丝力气来压抑着自己几乎破胸而出的哀伤、悲绝和无望。
傍晚时分,福缘客栈的客房内,司明宇神情淡然地坐着,面前一个面容冷厉的黑衣人笔挺地站着,神色恭敬地道:“主上,已经都查过了,龙岗镇没有您说得这个名字。”
他偷偷地抬起头,从两天前他们到达后,就接下了这个找人的命令。这样迫切的寻找某个人的举动真是太奇怪了,从未见过。
司明宇的目光落在他带回房间的那袋、已经变得冰冷干硬的早点上,“没有么?”
黑衣人答道: “是的。不过,主上形容的相貌倒是有一个人很相似……”他神色间泛起一丝犹豫。
司明宇轻挑剑眉,问道:“在哪里?”
“龙岗镇有名的花街——绾街。”
“哟,小花凤呀,怎么这么舍得,出来买水晶肴肉呀?”一两银子一斤的水晶肴肉是福缘客栈的招牌菜,平时那些像湘院的大花楼倒是经常会来光顾,像这种绾街上的暗门小馆可真不多。
小花凤习惯性飞起媚眼,娇滴滴地道:“这不,当家的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买些回去让他消消火。”
“为什么呀?不是有你消火就行了?难道邵老四又输钱了?”
“呸,你个死鬼,才不是啦,我们院里的那个阿青昨晚差点给跑了,还好给抓回来了……”
拎着半斤肉,扭着腰肢的小花凤走进自家院门正要转身关门,倏地门被一只手给强硬地挡住了。
小花凤抬头一瞧,立刻双目圆瞪、嘴巴半张地愣在地当中,连手里的肉掉了都不知道。
眼前这人,高大挺拔、俊美无双,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和高贵。
同是傍晚时分,邵老四走进了这个阴暗脏乱的屋子,望了一眼仍呆呆地坐在地上的路天青,他走过去伸出脚尖,顶弄着路天青单薄的身体,破旧的外衫被脚尖挑开,两颗浅红色的茱萸衬着苍白的胸膛,分外诱人。
邵老四扯掉了鞋袜,带着汗臭的脚踩弄上他的胸膛,路天青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他微微偏了偏头,没有反抗。
邵老四用脚顶起路天青的下巴,说道:“过来好好侍候侍候爷。”
说着,他张着腿在床边坐下,路天青半垂着头,跪在床前……邵老四被摸得舒服地眯了眯眼,半硬的东西不自觉往上顶了顶,道:“用□含着。”
闻言,路天青动作一僵,愣在那里,邵老四见他没反应甚是不快地伸手将他的头向按去,骂道:“聋了吗?让你用嘴含着!”
一直逆来顺受的路天青却出乎意料地不愿意,他挣扎着转开头,轻声哀求道:“今天,不用行吗?就今天,行吗?求求你……”
三年来的首次反抗,让脾气暴躁的邵老四立刻火冒三丈,抬起腿对他当胸一脚踢翻在地,骂道:“贱□,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愿意?就你这被人艹烂的污烂货,趟在床上像个尸体一样,老子调-教你是看得起你!”
他起身扑过去压住路天青,路天青一反常态地反抗着,他紧紧闭着嘴,奋力地挣扎,但瘦小体弱的他加上一整天粒米未进,很快就被制服在地上,邵老四一边怒气冲冲地用各种腌臜下流的话骂着,一边使蛮力逼迫着路天青!
倏地,邵老四只觉得后颈一阵沉重地钝痛极其突兀地传来,人瞬间被甩出门去,伴随小花凤异常亢奋地尖叫声,他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路天青落到一个温暖怀抱中,他骇然地睁大眼睛,望着面前如同天神般的男人,立刻想到自己现在狼狈不堪、赤身□体的模样,他无法抑制住浑身的颤抖,双手抱胸,羞愧难挡地低下头,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司明宇剑眉紧蹙,面沉如水地脱下自己的外衫包裹住路天青,将他一把抱了起来,淡淡道:“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
第10章 包养
路天青认为自己肯定是在做梦,而且是在做一个他从来没有妄想过的美梦。
司明宇把他一路抱回了客栈,并亲手帮他清洗身体,擦了药膏,换上干净的衣服,温和地问他,饿不饿?然后找人送来了一些清淡的粥品小菜,让他食用。
晚餐后,路天青就被司明宇按在了床上睡觉,整个过程,路天青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然后在男人温柔地话语,“好好睡一觉。”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出声,甚至不敢眨眼,他就怕自己眨眼开口间,这个美梦就醒了。
当路天青醒来的第一反映就是,美梦还是醒了,然后当他茫茫然地坐起来,望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物,摸着身下舒适的床,打量着明亮的客房时,路天青总算有了些真实感。
门被轻轻地推开,男人俊美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让路天青开始回想昨晚的自己,那样狼狈不堪和肮脏污秽,他手足无措地垂下了头。
司明宇看着这个茫然失措、神情胆怯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最后的处置,心中倏然觉得好笑又心酸。
“醒了?睡得好吗?”路天青问道。
这么温柔的话语刹那间就让路天青的眼眶酸涨起来,他低着头,轻轻颔首,道:“谢谢,很好……早上好。”
男人轻笑一声,道:“现在都过晌午了。我过来看过你几次,睡得很香。”
路天青惊讶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啊?这么晚?对,对不起……”
在他慌张地梳洗中,一个气质出众的年青人送来了食物。珍珠般圆满白净的米饭,碧绿的炒菜芯、清爽的蘑菇肉片,浓浓的番茄蛋汤。
这样一顿饭的饭钱恐怕是现在的他接好几天客都赚不来的,他安静地、态度虔诚地吃着每一口饭菜。
司明宇就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看着他认真仔细地吃完所有的食物,然后小心地放下筷子,低不可闻地说了句:“谢谢。”
倏地,司明宇问道,“你有卖身契在那个人手里吗?”
路天青身体僵硬地摇了摇头,男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终于还是这样丑陋不堪、肮脏污垢地暴露在他面前,路天青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前天晚上不应该出去,更不应该没脸没皮再去纠缠这个男人。这样,也许他还能在男人心中留下个曾经帮他脱过困境的好印象。
“那你昨天还回去做什么?不是让你等我回来?”男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气。
路天青无措地低着头。其实,他不是太明白昨天男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把自己带出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听他的话留下来等他,让男人生气被拂了面子,所以才找过去的吗?他见过不少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就是这种脾气,任何事情都绝不能有一点违背他们的意思,永远只能是他们说要或不要,永远不能是你先拒绝不要。
果然,还是在生气自己没有听话的留下来等他。
路天青轻轻地道歉道:“对不起。”
“有什么打算吗?” 男人的怒气似乎平息了。
打算?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吧。可是,他能有什么打算?身无分文,又没有一技之长,要不另找地方继续当个娼妓,要不四处乞讨流浪,他这样的人恐怕连做杂役、苦力都不会有人要,一副软手软脚、有气无力的模样。
“嗯,先离开这儿……”他喃喃地道。
但是,如今这个龙岗肯定呆不下去了,被邵老四,或者被以前那些人找到那绝对是比死还惨。想到自己曾经的惨遇,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全身发冷。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能到这样的自由,可是自由之后呢?也许像这样的人活着都是一种罪过。
但,不管如何司明宇能这样对他绝对是仁之义尽。
路天青从来都很有自知之明,也不可能再给男人惹什么麻烦,他低着头轻轻地恳求道:“能不能让我在这儿待到晚上?天黑了,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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