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引[快穿]》分卷阅读60

    因为是冬天,海面上有团团的海雾, 天色略显晦暗,但抬眼望出去依然是无边无际水天相拥。

    华宴遥望着,聆听到了海上的异变,她朝日光的方向飞身而去,在海冰之外看到了一排汹涌而来的海浪。海浪泛起一丈高的翡翠屏障,飞沫溅起如珍珠乱撒,正朝着华宴身后的蓬莱岛不停席卷。

    “去!”华宴挥动宽大的红袖,一柄长剑至袖中飞出,携虹光冲向卷起的海浪中心。须臾之间,整个海平面晃动了起来,那剑没入海浪之中,只听一声巨响,那一丈高的海浪被虹光劈开,成鱼脊骨似的两片朝东西迸散。

    天下飘的雪更大了,海平面又恢复了平静,海雾也重新笼罩。

    华宴接下飞回来的宝剑落地浮于浪花之上,微微眯起眼睛,望见海雾中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青色身影。转眼之间,一方摇摇晃晃的竹排划开浓雾,完全出现在了华宴的视线中,竹排上立着一位衣袂飘逸的青衣女子,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淡泊,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而这个青衣女子正是华宴等的人,她的师姐风骨君枯镜。

    竹排停在海冰边缘的地方,枯镜提起青衣的下摆走下竹排,赤足踏在了冰面上,每走一步冰面就裂一步。

    “师姐。”华宴迎向了枯镜,她向前走一步冰面的裂纹就减少一步,好似故意要同枯镜作对一样。

    枯镜在三步之外停下脚步,看向迎来的华宴,不言不语。华宴也停下脚步,含笑与之对望。

    “这么多年,你这还是第一次回蓬莱。”华宴率先开口,谁都看得出来她因师姐的到来十分开心。

    而相比她的热情,枯镜的态度就十分冷淡了,她双眸之间有一股化不开的愁思,凝望着华宴的眼神如怨如忧并不欢喜。很显然,这位师姐和华宴的关系,并没有华宴表现得那么好。

    枯镜终于开口,发出她总是如叹息一样的声音:“我身为魔修,此道家子弟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华宴笑道。

    枯镜走近了华宴,伸手去抚摸华宴垂至腰际的银灰色长发,华宴屈膝让她摸得更轻松些。

    “你的头发怎么了?”枯镜问,上次她与华宴在战场惊鸿一瞥的时候,华宴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因为我对师姐日思夜想,久而久之就想到头发都白了。”华宴说得自然而然毫不羞耻,甚至就表情来看还有一点小得意。

    枯镜听她说完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只是轻斥了一句:“既然已经贵为掌门,就不要这么孩子气了。”

    “只有师姐能看到我孩子气的一面。”

    “带路吧。”枯镜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笼罩在海雾中的岛屿,神色终于如华宴所愿的有了一些怀念。

    因为想和师姐多并肩走一会儿的原因,华宴没有选择御剑乘鸢,而是带着枯镜一步一步的行走在冰层。华宴高枯镜一点,性子也急一些,所以快了枯镜很多步。华宴很满意这种结果,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等枯镜。

    枯镜走向她的身影,总让华宴回想起小时候。小时候她身高只到枯镜,每年下雪枯镜都会带着她到这一片冰层上来玩,她那时爱闹闲不住总爱在冰上瞎跑,而不管她跑多远一回头总能看到枯镜等在一边的身影。那个时候的枯镜爱穿红衣,所以一直是冰天雪地里华宴唯一能看到的艳色,灼人心目。

    小时候的华宴总以为,师姐会陪她一辈子。而在今日之前,她们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分离。

    “师姐。”华宴走着走着,突然喊了一声现在并肩的枯镜。

    “嗯?”

    华宴又停下脚步,转向枯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问道:“如果我不是以师父的名义请你来,你会来吗?”

    枯镜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华宴,夹着雪花的海风将她的声音吹到华宴耳边,“不会。”

    华宴看着枯镜青色的背影,眼色渐渐晦暗,仿若风暴前翻腾的墨海一般,频繁泛起危险的波澜。

    师姐,无情道真的很难走。

    华宴在心中悄然道,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追赶上了枯镜。

    再长的路终归是会走完的,即使华宴很不情愿,她和枯镜还是走上了蓬莱岛,来到了人多的地方。蓬莱岛上的人都是蓬莱门的人,也都是华宴的弟子,修真界的未来之星。而枯镜是魔修,且是一个从来不会收敛魔气的强大魔修,所以当她和华宴一同走进蓬莱宫的时候,在大堂打坐的所有弟子都看向了她,有好奇的有惊讶的,也有仇恨的。

    枯镜看向了那个最仇恨自己的孩子,一个只有9岁多的小男孩。

    “锦程,过来。”就在枯镜看向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华宴也对着那个小男孩招手,将他喊了过来。

    华宴一喊,叫锦程的小男孩就马上从蒲团上坐起,屁颠屁颠的跑向了她,跑到之后抬起小脑袋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像个小姑娘一样甜甜的道:“师父”不加波浪线都表现不出他这句话的甜度。

    “呵。”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枯镜轻笑了一声,得到了一个小孩的白眼。

    木锦程,浪子回头式男主,穿越加重生型选手,上一世后宫三千妻妾成群辜负了真爱师父华宴,所以这一世发誓只爱华宴一个人要将师徒年下进行到底。这么一说,华宴当然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而枯镜则是上一世男主后宫中唯一一个背叛了男主的女人,这一世应该是一个开场没多久就要死的炮灰。但是枯镜知道,就当前女主华宴对自己那点小心意来看,自己短时间内怕是炮灰不了。

    枯镜这边想着剧情,那边华宴指着枯镜对木锦程道:“锦程,这是你师叔。”

    “师叔好。”木锦程极不情愿的有气无力的喊了枯镜一声,喊完视线就从枯镜身上挪开了,好像多看枯镜一眼身上就会少块肉一样。

    他虽然不爽但是也必须要给作为师父的华宴一个面子,而枯镜不爽则直接用一瞥表现了出来,话都懒得和他讲一句。

    华宴见枯镜这种不友好的态度竟然直接笑出声,心里暗暗想着,师姐不理人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虽然被枯镜不理的人大多时候都是华宴自己。

    “师父”见华宴不理自己,木锦程过于可爱的瞪着大眼睛拉了拉华宴的袖子,力求一个爱的关注。

    然而枯镜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和他同时开口,“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同谁闲聊,师父在哪里?”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加任何一个称谓,但是很明显她这句话是对华宴说的。

    卧槽,这女人态度真差!木锦程在心中对在他看来目中无人的枯镜竖起了中指。

    “你不喜欢他那就算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师父。”华宴根本没有把枯镜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还很善解人意的同木锦程道:“锦程,你回去打坐吧。”

    “师姐,你随我来。”华宴不管离开的徒弟是何表情,看着冷淡的枯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真是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搞事的笑容啊。枯镜心道,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这一次华宴学乖了,路上碰到什么认识的人都不管,直接把枯镜带到了目的地。

    “这……不是之前我的画室吗?”枯镜在积满霜雪的建筑外停下,偏头不解的看向华宴,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师姐,你进去就知道了。”华宴又笑眯眯了眼睛,配合着她的银灰色头发像极了一只老奸巨猾的灰狐狸。

    枯镜心下怀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师妹,放下戒心走上前去。画室的门是紧闭的,枯镜一个瞬息之念打开了门,赤足踏了进去,第一步她就发现了不对。

    “华宴!”枯镜没有喊师妹而是直接喊出了华宴的名字,皱眉问:“你为何要在房中结阵?”

    华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笑容看着已进入阵中的枯镜。随着枯镜的进入,原本悬挂在屋中的所有画幅都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它们两点成线迅速结成了一个复杂的光阵,而枯镜的位置正是整个光阵的中心,在她的头顶一个圆球降了下来,在下坠的过程中圆球裂开,一道金色的细锁链如蛇一样灵活的舒展开来。枯镜感受到了针对自己的压力,灵犀一动,一只笔端开着白色花朵的木笔出现在她手中,枯镜一挥毫青色灵光飞出,化成一巨大青蛇咬向了金色锁链。然而,青蛇一遇金蛇却如遇到了天敌一般,在一声怪叫中瞬间化回了青色灵光。

    枯镜还来不及惊讶,金色锁链降下,扣在了她的脚踝。顷刻之间,整个画室的画幅中出现了无数个头顶金光的佛陀幻象,这些幻象绕着枯镜旋转,口中不停的唱诵着拗口的经文,而这些经文一出口就实质化变成了金色梵文,梵文不停的流向不能动弹的枯镜融进了她的皮肤中。

    枯镜半躺在法阵中心,梵文打在身上的灼痛让她不时发出轻轻的□□声,脸上渐渐浮现出了青色的魔纹。最后在枯镜额头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妖异竖纹,在这个魔纹出现的同时,枯镜拿在手中的春风笔笔上白色花朵刹那凋零。

    这是什么奇怪play的开始???枯镜在晕过去之前是这样想的。

    华宴在门外耐心的等着,直到所有符文都融进了枯镜皮肤才走进去。

    “师姐?”华宴跪坐在枯镜面前,试探性的喊了喊枯镜,在很久没有回应之后又狐狸一样的笑了起来。

    鸟,进笼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就是小黑屋剧情,应该能看出来箜篌就是枯镜吧。枯镜实力其实比华宴强,这里主要是她被防备,不然是可以把华宴吊起来打的。

    第60章 六十一 旖旎

    修道的终点无非就是身死或得道, 而修魔的终点也无非是这两条路。

    世人都说成魔容易, 成神难,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华宴最开始不明白不解, 修道和修魔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仅仅只是通过修行方式的不同来分辨的吗?又为什么修道则多为无情道,修魔多走有情路, 是因为有情容易犯错,而无情则无欲则不贪吗?

    时至今日, 华宴也只知道了这些问题的一半答案。

    枯镜在第二日的夜晚醒来, 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冷, 下意识向寒风吹来的方向看出去,昨天的雪已经停了但是草木上的积雪未化, 在月色的清辉下散着晶莹如矿石的光芒。寒鸦枯树, 圆月残雪,天与地之间总萦绕着一股凄清孤冷的味道。

    如此时的枯镜一样,人在初醒的时候总是有些迷茫的, 枯镜从地上坐起来,长长的头发在地板上溪水一样蜿蜒, 枯镜伸手向揉眼睛, 却因这个动作让披在身上的红衣滑了下来, 枯镜未愣随即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几乎□□的人也看向她,漆黑的发和雪白的肌肤形成了两个极端,枯镜站了起来将一部分头发拢到身上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她走到镜子面前,刚迈出脚步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锁链碰撞声,枯镜低头看到细细足腕上的金色圆环, 圆环上连着锁链另一边在屋中的床环上,锁链和枯镜长长的发一样在她身后蜿蜒。

    “呀……”手指上的灼痛让枯镜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她放开了触碰金色枷锁的手,皱起本来就微蹙的眉头。

    镜子是一方大大的雕花铜镜,镜台只比地上的毛毯高一点,枯镜直接坐到了冰凉的镜台上,侧身观察着镜中自己的脸,然后伸出手抚摸着镜中额头上青色竖纹,微微偏头头发倾泻露出一边香肩。

    镜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这个魔纹是枯镜入魔的那一天出现的,但因为枯镜嫌它太过妖异便一直隐蔽了它,没想到现在却被动出现了。

    枯镜将手指从镜面移到了自己额头上,依然还是不喜欢这道青色的妖异竖纹。

    隐约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踏雪而来。枯镜听到了声音,长臂捡起之前滑落的梅子色外袍披到身上,看向屋中紧闭的木门。

    门被猛的一下推开,枯镜捏紧胸前的外衣,眨了眨眼看到一身霜雪的华宴走了进来。在华宴的身后,夜风吹起积雪飘进屋中如白絮,是枯镜喜爱的画面。

    屋中的画面让华宴脚步停顿在门边,她看着镜台前的枯镜,现实中的枯镜望着她,镜中的枯镜也望着她,眼眸里清风吹皱春水情波成潭,这个眼神和华宴想的完全不一样。华宴喉咙滚动两转,挂起志得意满的笑容走向枯镜,枯镜因她前进的脚步而本能的想退缩,两片精致的锁骨在急促的呼吸中似乎用轻轻的翕动。

    华宴走近枯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枯镜微微仰首看华宴,华宴伸手挑起了她因这个角度而显得更加瘦削的下巴,眉眼微垂窥探到了隐晦的风景。枯镜目光流转,捏紧外衣的手移到了锁骨之间。

    “师姐。”华宴笑开,目光绕过枯镜遮挡的手往下探,然后停在了她带着锁链的脚腕上。

    枯镜只能仰望着华宴,眼中没有华宴预料的惊慌,她以叹息一样的声音问:“为什么要把囚在这里?”

    ‘囚’这一个字让华宴心中更加滚烫。

    “因为我思念师姐,想让师姐永远陪在我身边。”华宴低语道,将过于复杂的情绪参进了语调的停顿中,好似每一个字都是从她心口沿着血管倒流上喉咙的。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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