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便轻声开口道：“今天你杀了灵叶璃和樊黎殇，会不会难过？”
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算是难过，你也麻木了。
她将头靠在你胸口，侧着身子，你轻轻抬起她的头，放在左臂弯里，轻轻抱她。眼角的泪悄悄滑下，你轻声说道：“落九霜，你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遇到我，若有来生，再也不要遇到我这样的渣。”
“不要乱说，你不是。”她抱紧你，额头靠在你的下巴。
你轻声问道：“以前我也像你一般在白子佳的面前温柔，可惜，她再也不会有真正靠近我的一日。落九霜，你要，要想活得比谁都好，就无情到底，心不动则不痛，心不痛则不乱，心不乱则不败。纵你有极深的法力修为又如何，心魔作祟，邪念缠身，你的结局注定是输。”
“那你放下好不好？不要执着那些失去的，你这样我看着心疼。”落九霜劝你，伸手勾紧了你的脖子。
你轻声叹息，闭上眼，眼泪流个不停。
落九霜为你拭去泪水，泪水又流下来，于是她轻声问你：“心很痛吗？”
你的情绪崩溃到极点，眼泪更加肆无忌惮。落九霜紧紧抱着你，一遍一遍听着你起伏不定的心跳。
哭了好一会儿，你坐起来目光悲凉的望着月光，惨淡，在烟雾里更是惨淡。整个房间笼罩着莫名的痛苦。
落九霜轻声问道：“你有一天也会对我弃如敝履么？”
“不会。”你果断的回答她。
“为什么？”
“你怎么变得爱问为什么了？”你盯着她的双眸问道。
“因为不想猜。”
你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从未拥有过你，便不存在抛弃。”
你的臂膀狠狠吃痛，她咬了下去，大概是流血了。
“落九霜，你和她们不一样。灵叶璃，樊黎殇，她们都是工具罢了，而你不是，你还有你自己的路。你不是早就像代替我么？倘若我不在了，你就是帝王之首，位极人臣。”你说着她不爱听的话，因为实在找不到说的了。
落九霜静默无言，许久，才沉重地说道：“你心里装着无法触碰的几个人，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记起我这个容貌与千霏有五分相似的人？”
你长叹一声，而后说道：“我早就不是颜帝了，如今的水暮颜要多病态就有多病态。千霏于我而言就像夭折的花开，我与她的结局永远不可能有看清的那一日。只怕，我是活在愧疚和痛苦中太久了，久到我都分不清楚我是执着于千霏还是执着于我的失信。如果她还在该多好，我会看见一个如刀剑一般锋利的女子，却有着雨雪般的温柔。”
“你活得累不累？你看着都替你累，自己变成棋子，看似千万人与你有牵连，仿佛是你牵扯了她们。可实际上，你像木偶一样被束缚，被捆绑。你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了，水暮颜，你迷失了。”落九霜说完在你脸庞蹭了蹭，心疼的劝说最后一句：“将你的记忆提取出来，毁掉吧，你只是想找一个人陪你天长地久，我答应你，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我活在忘川里修为数十万年，这辈子注定了无法忘记自己的记忆。即便被封存也终究有解封的一日，这是宿命。我曾与人打个一个赌，我输了，则生生世世受尽轮回之苦，记忆永存。”闭上眼，世界都安静了，往昔扑面而来，回忆汹涌袭击你的心，你感到窒息。
“那我陪你一起输。”落九霜抱紧你，你们不再说话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忧宫地牢。
水声滴答滴答落下，撕裂折磨着白子佳的心，阴暗潮湿的地牢仿佛黑夜一般，吞噬着她。
头顶小窗漏下来的阳光成了最大的奢侈，她往往是一抬头就不想低下头，直到阳光彻底走远。
沙沙——
匀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子佳懒得抬头，估计是白兰又来了。
“开门。”一个熟悉却略带沉重的声音传入耳膜，白子佳有那么一秒钟的怀疑，却还是忍不住抬头了。
“不听我的话，你看，弄得一身伤了吧。”你温柔的笑着，仿佛你早就预料了这一切。
雨雪宫。
你摆上一桌好酒，特邀落九霜。
落九霜看着你脸上的笑，不禁好奇：“你今日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并没有，只是，想与你喝点酒，说说话。”你倒上两碗酒，递给落九霜一碗酒。
落九霜如坐针毡，自成婚之日，你就开始对她冷淡，只是两个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你身子太冷了。而正因如此，落九霜才知道你深夜才能入眠，而且梦里经常流泪。
落九霜低下头喝酒，却听得你说了一句：“霜儿，如果你最信任的人欺骗你，利用你，你会如何？”
落九霜看着你那泛着寒光的双眸，只觉得很危险，你话里有话。是在问白兰对落九霜的欺骗还是你对落九霜的欺骗？
落九霜狠狠皱眉，仰面又喝了一杯。
“只怕你被利用了也只会默默接受，这样不好。”你一碗接一碗的倒酒，递给落九霜，又说道：“这酒我一向舍不得给别人喝，因为这是给千霏酿的。不过你若喜欢，便喝个痛快。”
落九霜注意到你眉眼间的温情，她猜想，你只是假装在和千霏喝酒吧。于是问道：“千霏很能喝么？”
你一愣，而后笑了笑：“嗯。”
“好，我陪你喝。”落九霜一股脑便开始喝，一碗接着一碗，眼角却悄然滑落两行泪来，也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
翌日。
无忧宫。
白兰大发雷霆，乔木楠回禀，白子佳连夜逃出无忧宫，派出去的追兵还没追到。
“混账！是谁看守的人！为什么白子佳能从守卫森严的地牢逃出去！”白兰眼里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眉毛，额上青筋暴露。
乔木楠回答：“是落九霜。”
“落九霜！”白兰震惊，落九霜怎么会放走白子佳？莫不是你授意？
“落九霜何在！”白兰即刻宣了她。
等到落九霜进入大殿之时，身后跟了你，却是一脸冷笑。
白兰质问：“落九霜，白子佳可是你放走的？”
落九霜一脸惶恐，还未发话，却迎来你一句冷笑：“不过是个白子佳，我给你追回来便是，至于怪罪给霜儿么？”
白兰见你还是这么护着落九霜，心下不由得疑惑，明明三日前才闹翻。可你说话间却是站在落九霜跟前，一副护着她的模样，不像是说谎。
你见白兰没说话，便知他在猜疑。于是补充道：“让霜儿与我一同前往，如果捉回来白子佳，还请魔帝不计前嫌，放了霜儿。毕竟浮屠山一战在即，不宜损兵折将，更不宜伤了军心。”
你说话时那一脸的威胁让白兰看得心累，这是你对付外人才会有的眼神和表情。白兰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你翻脸，你手握重兵，万一挑起内乱，他更不好收场。
于是白兰只能应声：“好，即刻出发，务必将白子佳捉回来！”
两人刚领命，白兰又补充道：“落九霜，如果遇到神界之人前来援救她，那就杀了她！”
你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这一次你什么也没说。
白兰又看了看她的背影，而后又说道：“如果人抓不回来，我也保不住你！私放逃犯，你该知道这是什么罪！”
落九霜轻声叹息，而后说道：“是，魔帝。如若抓不回来人，落九霜甘愿受七十二道刑法。”
“去吧！”白兰说得很不客气，而后看着你拉起落九霜的手，出了无忧宫。
乔木楠看着两人离去，问道：“魔帝，白子佳真能追回来？”
白兰也没把握，脸色难看，他隐隐感到不安，不知为何。
两人乘着彩云便离开了无忧宫。
落九霜看着刚出了无忧宫便放开了自己手的人，轻声问道：“白子佳是你放走的吧？”
你勾唇一笑：“你若不喝醉，我又怎能假扮你放走她？”
说得这样从容，落九霜不由得心凉。你终于也开始算计她了，那现在去追什么白子佳？可笑！
落九霜忽然停下，而后你转身问道：“怎么？不想追了？”
落九霜苦笑，而后说道：“我还是直接回去受罚吧。”
你一把拉住她，笑道：“我怎么会让你替我受罚呢？别一个人回去，跟我一起回去，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正说话间，两人忽然看见前方有打斗的迹象。两人连忙追上去，只见白子佳满身伤痕，千清雨和千清风正和守在浮屠山的将领缠斗。
你顿时慌了神，怎么好好的白子佳就弄了一身伤痕。落九霜看到与他们缠斗之人是邑闲阜，连忙劝道：“邑闲阜不会让白子佳离开神界的，你不要和他起了争执。”
你一把甩开她，冲到白子佳身旁，探了探她的脉息。却被嫌弃的推开，你默不作声，转身吩咐道：“退回来，清风清雨。”
千清风千清雨连忙退下，邑闲阜见是白子佳和落九霜来了，便斥责道：“大胆水暮颜！竟敢私放重犯！待我回了魔帝，必要你受七十二道刑法！”
你冷笑，而后看着邑闲阜说道：“邑闲阜，人是我要带走的，你拦不住。”
而后你看了一眼落九霜，笑道：“你都跟来了，要不要替我送白子佳回去？我来对付邑闲阜。”
落九霜才明白，原来你不过是为了安全的遣送白子佳回神界。你看了一眼白子佳，而后幻化出彼岸魂，冲上去便与邑闲阜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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