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装》分卷阅读24

    行吧。程皓心一软,现在也该他做点该做的事情了。这次不能再失手。

    他尝试用手摸上对方的脸,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抛开别的不说,单看宋锐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得让人嫉妒,轮廓分明,挺鼻薄唇。像这样近距离看,杀伤力也只会更大。

    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宋锐就被带了过来。程皓偏过头,用自己的唇去够到他的唇。毕竟他是第一次想要强吻人,要找准宋锐的唇的位置。

    程皓哪里有什么主动接吻的经验。他的下唇紧张地压到了宋锐的上唇,软的。随之感受到了硬的牙齿。

    吻错方向了。程皓脸上迅速发起热来。

    宋锐的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浓黑,瞳仁明澈。在他纯情如斯的目光下,程皓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怎么能这么丢人啊!

    即使是个失败的吻,程皓依然很明显地感觉到宋锐的身体都颤了一下。

    一秒钟的反应时间过后,程皓退开了一点点距离。他假装经验很丰富的样子,镇定地将摸着对方的脸的那只手换个姿势,转为掐住了宋锐的两边脸,把他的嘴挤成小鸡嘴的形状。

    宋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向中间被挤压成有点搞笑。

    不过这样比刚才好瞄准多了。

    他一直看着程皓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被捏住了脸,宋锐只能用眼神询问:哥?确定是这样?

    程皓感觉自己现在的脸肯定红了。他都没好意思再去看宋锐虽然脸被人捏着但是依然纯洁的眼神,第二次狠狠心亲了上去。目标很明确,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

    除了上一次的不算,这次算是初吻了。程皓松开手。紧张地把舌尖探进宋锐嘴里,触到他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湿软。

    因为程皓是第一次亲面表白这种状况,不知道现场是这么紧张的。这两人的心态就像小学生一样,笨拙又努力地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心意全盘托出。接吻的时候,更像是两只奶味的小兽在不得章法地互相啃咬,谁也亲不过谁。

    虽然生疏,但是耐不住吻得投入而热切。不比程皓,宋锐这个年轻人火力旺,身体里的火一点就着。程皓要呼吸不过来了,对方却像是从他嘴里吃到了糖似的不依不饶地追着他咬。发出的啧啧水声听得人耳热,程皓好不容易才分开了一点,那边宋锐就又锲而不舍地缠上来,他还企图伸手按住程皓的后脑勺。

    程皓真的要缺氧了,他狠吸一口气,一把把宋锐给推开了一点,快速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自己连忙趁机大口呼吸。

    空气总算重新回到了身边。程皓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他刚才被吻得倚着靠背快要歪倒在沙发上。

    两人此时依然离得很近,呼吸相缠,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过了一会,程皓对他说:“宋锐,听我说,这个不叫喜欢。” 他的表情是郑重其事的,说话的时候却是轻之又轻,像是在小心地抚摸一个肥皂泡: “我爱你,宋锐。”

    宋锐一怔。

    他在那双黑色的瞳孔里面看到了一丝无措。程皓的手不再捂着他了,移到耳垂的地方轻轻捏了捏。

    “我爱你。”

    宋锐盯着他看,如果不是耳朵上轻柔的触感,他甚至都要怀疑这是在梦里。程皓见他他看着看着就眼神懵懵地凑了上来,想要重新吻一次。

    “对不起,” 程皓不知道为什么,前面都好好的,说到这句话时突然有点哽咽——

    “我好想你。”

    下一刻就被一个缠绵湿热的吻不管不顾地堵住了。程皓鼻子酸酸地接受了这个吻。

    他知道,他做错了。从他做出选择开始,之前的那一段痛苦的离开和纠结都没有用了。

    程皓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上学时是从来不拖欠作业的好学生,上班时就是从不迟到早退的好员工。养孩子最省事的方式就是教他要“乖”,而程皓就是这么一路长大的。所以他这个人即使到了现在也没什么个性可言。

    所以,如果有一件事是他宁愿犯错也去做的,那么它也一定值得。

    他再也不会后悔了。他再也不想后悔了。

    *

    “喂,深睿,”程皓站在阳台俯视楼下的车流,对电话里的人说 “我今晚不回酒店了。”

    那边的商深睿也是在酒店待得无聊,程皓的电话刚打过去就立马接通了。听了程皓的话,商深睿语带不满地抱怨:“不回来?你就把我一个人撂这啦?”

    这样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酒店了,好像是有点惨。

    程皓心虚道:“我有事。” 其实就算他人在酒店,顶多也就是陪着商深睿一起无聊而已。

    “你就这么对你上司吗?”因为香薰和精油的环绕,男人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慵懒 “好无情。”

    “……” 其实他还有更无情的事情没有说出口。

    商深睿一听就知道,程皓这是和家里人和好了。技师做完背部按摩,商深睿让人退了下去。他在按摩床上翻了个身,想了想,说:“你出来,哥哥带你快活去。”

    “什么?” 程皓已经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会做人了。一般到异地出差的这种情况,身为下属的他是不是其实应该给老板找一个人泄火,这些潜规则他也不懂啊。

    那边商深睿轻笑一声,声音像就贴在人的耳畔:“可以干很多事情哟”

    程皓听得耳朵有些痒,他把手机离远了一点,问:“……你很饥渴?”

    商深睿喝了口鸡尾酒,对那边说了句:“你又不回来,我当然饥渴了。”

    程皓在电话那头顿了一顿:“深睿,我跟你说正经的。”

    商深睿听到他语气一变,都开始叫名字了,刚才还不正经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只听程皓继续说:“这次我想辞职了。”

    刚才空白的一瞬间,隔断了谈话前后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他的语气变得认真,显出他不同以往的严肃态度。程皓接着又说:“很抱歉。”

    一句话里意思再明了不过,商深睿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上紧紧地握着手机,却没说话。他想不通,为什么程皓只是回去一趟,事情就完全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问:“怎么……你在开玩笑?这么突然?”

    “不是开玩笑。深睿,这是我自己的原因。”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在商深睿听来简直冷静得过了头。

    因为程皓进来时的特殊性,他签的合同和别人的不太一样。他那一份正式的员工合同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到期了,而因为赶着回来过年,他们还没来得及签新的。

    所以他现在的去留理论上来说都可以不受约束,由他自己决定。然而实际上,或许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想要离开他们团队。他们一群人苦苦熬了那么久,现在正处于好不容易熬出头的阶段,他们的软件现下的发展形势被大多数人看好,或许。换句话说,现在正是坐等收割劳动成果的时候,没有人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

    商深睿心里渐渐生出了几分烦躁。他沉默了半晌,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考虑清楚了?”

    “电脑里的东西我会全部都处理好的,还有后续的交接工作。” 程皓说。

    程皓等了许久,才听到那边商深睿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一句话喜怒不显。现在这么一听,其中上位者的语气还真是明显。以程皓跟着商深睿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来看,老板听完了他的话,现在的心情是不太愉快的。

    他不仅对老板招待不周,现在还要炒了老板。也对,能一起走到现在的几个人都是好不容易一起过来的,少了谁都是一笔损失。现在突然说要离开了,任谁都会感到不快吧。

    电话那边的商深睿继续说:“理由呢?”

    程皓突然就有了一种身处会议上轮到他站起来发言的感觉:“我觉得我还是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我能理解为,你现在是决定放弃了它的将来吗?”

    “它”就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心血,当初他们一群人都对这个孩子一样的“它”寄寓了一飞冲天的厚望。

    程皓心情重重一沉。他说:“对不起。”

    “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商深睿幽幽地说 “你确定是自愿要离职的,对吧?”

    “你现在最应该说抱歉的是自己。”作为谈判桌上的好手,商深睿深谙其中之道,适当的欲擒故纵这招对于动摇人心一直都很有成效。

    然而程皓的声音里依然清晰:“我清楚的。”

    商深睿握着电话不语。话不用说尽,可以感觉得到的是,程皓这一次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只是早上回了一趟家,在同一天的下午就急切得要跟他提辞职了,而且还是在电话里说的,这个人就有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明天去酒店退房,你有空的话到时候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程皓说 “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好啊。”

    挂了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瞳孔里倒映出细微闪烁的灯火,那里面却是一点笑意也无。

    个人原因……又是因为那个弟弟了。说起来,当时程皓肯千里迢迢地来入职,当时也是因为他这个弟弟吧。现在看起来,程皓对这个弟弟真是关照得过分。

    商深睿眯起眼睛,目光似乎穿过眼前的夜景,看到了记忆里那个气质冷峻的人。他对这个沉默的弟弟生出了一点兴趣。

    他以为自己已知道程皓对这个弟弟有多在意,结果是在意得有些过头了。连辞职这种决定都那么急迫。

    没关系。很多时候,把一个决定做得太急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

    随处可见的垃圾堆,一身皮癣的土狗趴在上面拱来拱去。孱弱的电线杆子在路上歪立成一排,视野里的每一个墙角都长乐苔藓。已经临近中午,大太阳高高地照着,而这片街区还没到它一天之中醒过来的时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间店面开了门。

    就在这条街拐进去的一个店面前,生锈的卷闸门被暴力地敲得一直在响,铁片轰隆隆的像是屋子前不依不饶地打雷,一声声催命似的。持续不断的巨大噪音闹得整条街都不得安宁。

    终于,哐哐的敲门声还没断,有个细瘦的年轻人从里面把卷闸门撑了上去,又是哗啦的一大声,不比刚才敲门的声音小。他粗声粗气地问:“吵吵吵!……找谁哇?”

    被外面的正午阳光一晃,没睡醒的眼睛要费劲地眯成细缝才能看清面前的几个人影。

    门一卷上去,领头的男人用手掩了一下鼻子,他不耐烦地问:“宋培红在不在?”

    年轻人一听,直接娴熟地朝里面吼了一句:“宋培红!有人找哇!”

    他吼完就自顾自地走了,路上打了个呵欠,兀自留那几个人在门前站着。门开了一半。室内有一种像是地下室的晦暗,里面的空气中的陈年烟味经久不散,还有一股子奇异的类似腐臭的味道,像是很多年没洗澡的老人身上的气味。里面随便地摆着几张牌桌,上面东西散乱,烟灰缸里面挤满了烟头。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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