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么?”楚天阔与她不讲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短短三个字触动泪点,连带着那分不知哪里来的委屈一同发泄了出来:“皇上可安康?姐姐与驸马相处可好?楚王府中诸位叔侄可曾唠叨我?还有还有师傅看上去又忧郁了许多,是否还是未能听净唯劝告放下那段过往?”
楚天阔凄然一笑,恍然开口:“你不在,能有多好?”
在眼眶中兜转了千回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净唯抽噎着,有些埋怨地开口:“师傅真是天字第一号傻瓜,皇上也是笨蛋这么多年了,娘亲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挂着这段前尘纠葛也不能瞑目!”
“不能放弃的只要锦瑟姑娘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就终有一天会醒过来的。”楚天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年来我广纳贤士也治不了你娘的怪病,谁会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
“事情可算有了眉目吗?!”惊讶大于伤感,净唯差点跳了起来,“夫子的意思是,娘亲可以醒过来了?!”
楚天阔颔首:“我此番来除了与蒙元合议边关战事,最重要的还是领你回去做法。你走后方才不久,便有一名绝色女子入宫,那女子超凡脱俗,却主动与皇上道歉,说你娘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这些年为了赎罪她只能尽力去寻觅锦瑟姑娘散于天地八方的七魂六魄,现在只差最后一环”
“有什么我能做的么?!”净唯迫不及待地问道。
楚天阔含笑点头,感慨万千:“这最重要的一环还是得由你来解,因为你就是净唯姑娘最后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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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蹦蹦跳跳地回来通风报信:“格格,公主今晚陪女相彻夜长谈,不回来睡觉了。”
濮阳微抱着肩膀坐在树下面,没有说话。
聋了啊!
簌簌只好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公主说让你早点睡不用等她了!”
濮阳微抱着肩膀坐在树下面,没有说话。
都坐了一天了,成雕像了?
簌簌哒过去,戳了濮阳微一下,那个身体忽然就这样直接往后倒在了她怀里:“嗷嗷嗷嗷嗷嗷格格请你放尊重点虽然这样也没什么虽然早就听公主灌输了你是个禽兽但是为什么连我都不放过我还是个黄花大丫鬟看在我跟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也不该挑个公主不在家的时候对我下手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是不是该放她回去?”濮阳微没有搭理簌簌的长篇大论,自顾自地说着,“那里有她的娘,她的家,她的国。而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格格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还有什么回去什么粮夹锅的您是饿了吗我去给你做吃的就好了放手啊被人看见簌簌就嫁不出了啦呜呜呜呜呜呜!”
“娘其实说的没错,我真的很没用,总想着自己,好像就只会伤害别人。”濮阳微回忆起下午拿到的密保,原来净唯还有一段那么悲惨的身世,不过跟自己不同,净唯即使自幼丧母,也从未责怪过杜剪蔁,反观自己只顾着娘亲与先生私通导致自己很没面子,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跟着舆论去指责濮阳夫人出轨,确实太不懂事了。
但是再打着真爱的旗号也改变不了偷/情的事实,真的可以宽容么?
“格格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您这是在反省么天呐这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簌簌真应该通知司马大人载入史册不过格格您怎么就多愁善感文艺青年起来了簌簌还是喜欢那个二愣子的你啊格格你怎么了格格您快回来我一个人已承受不来哇——”
“传君南辞来见我。”濮阳微从簌簌肚子上坐起来,拍掉裙裾沾上的杂草,望着天上的半个月亮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把主角组拖出来洗白了……
上一章在三十三的评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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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方唤醒
微醺的俏脸,性感地半闭薄唇隐约可以瞧见里头的小舌,弯弯的眉毛,光彩照人的睫毛。
一张标准江南女子的侧脸,不仅是男人,就连身为女人,都总是很想保护她。
到决定的当下,濮阳微发现事情已经进化到很可怕的地步。
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想象着床上酣睡的女子,一定是从小被围绕着长大,若不是那该死的潜规则,无辜作为祭祀品来到这里,现在一定跟许多寻常女子一样,与如意郎君瓜田李下男才女貌了。
每次提起濮阳微,就是做一个讨厌又一个嫌弃,连朋友都做不了,更何况恋人。
强扭的瓜不甜,自己为了可汗强行掰正濮阳夫人那么多年,最后害人害已,等到自己弯了,忽然懂了濮阳与景先生的那份无奈。
我也想摒弃一直遵守的世俗与你轰轰烈烈爱一场,可惜因为爱你,总想着怎么样才是为你好。
濮阳微自嘲地笑了下,临别之前,至少想要自私地夺去她的初吻,才不枉自己放弃了追求那么多年的伟业。
才吃上豆腐没来得及品尝下甘甜,警惕的猎物有了苏醒的征兆。
濮阳微赶紧从净唯身上爬起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净唯香汗淋漓地慢吞吞睁眼,有点吓到:“你怎么在这里?”
“我等下又要出征了,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濮阳微随便编了个借口。
征征征,也对,你会在意我的好心就怪了!净唯没好气地酸她:“你就这么爱跟我们锦国过不去是吧!”
我们锦国?呵呵,净唯,果然濮阳微在你眼里只是个外人吧:“是,楚天阔在外面等你,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净唯蹙眉,不知道濮阳微搭错了哪根筋,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跟自己告别。
“是啊,怎么,不相信我会这么好心?”濮阳微扯出一个微笑,“可汗那里我会跟他说的,没有人敢拦你。我以前不知道你家里出了事,若早点知道,也不会留你折腾这么久的。”
毫不在意的语气,真是讨人厌,但这才是濮阳微不是么?
自己早就该看透的了,伤心有什么用呢:“哦!”
净唯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再从濮阳微旁边翻过去,没站稳,摔了。
濮阳微脚下一绊,接住了。
怎么办,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不想放手了
濮阳微不放,净唯自己站起了,顺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别扭无比地傲娇起来:“我走了,祝你找你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瞟了一眼濮阳微,只见她看起来很沉闷,阴阳怪调地说道:“三年前,父皇担心我心浮气躁,给我举办过一次比武招亲,那次我遇见一个侠士,她教我砸了自己的场子,还说不久的以后,会遇见自己的姻缘,到时候一定不要轻易放弃,不然肯定会后悔。”
“你什么意思?”怎么就开启讲故事模式了?
“杜净唯,其实从你嫁过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你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口中所说的我的姻缘。”濮阳微认真起来,把偷看她的净唯逮了个正着。
扑通,扑通,扑通,
狂跳的心就要蹦出来了,但表面还是装作生气呛她:“哈哈哈,少给我肉麻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濮阳微深呼吸,笑地很坦然:“我想说,如果你就是她说的姻缘,放弃你,我绝不会后悔。”
因为如果我给不了的幸福,别人能给你,为什么不放弃呢?
濮阳微把自己感动了个半死的伟大“放弃”,在净唯那里,迅速理解成另一个意思了
“好!你最好是不要后悔!”净唯气得跺脚,自己是有多差劲啊,值得濮阳微这样损她,“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诅咒你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幸福!”
咚咚咚咚咚
净唯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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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之外,楚天阔扶净唯上了马车,再彬彬有礼拱手作别:“侠士,娘娘请留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后会有期!”
濮阳夫人点点头,看了看送别的人里面确实没有濮阳微,知道拖再久也没用了,叹气。
净唯走得有点冷清。
马车远了,君南辞才朝濮阳夫人使了使眼色。
“你给我下来!”濮阳夫人指着倒吊在树上的濮阳微训斥道,“成什么体统?!”
一个潇洒的翻身,濮阳微三两下滑下来:“娘——”
一连串训斥梗在喉咙里,濮阳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了你多少遍了就是不听你刚刚叫我什么?”
“娘,把景龙先生找回来吧。”濮阳微微微一笑,往宫内走去,“找回来喔”
绚烂的阳光投射在她朝阳般蓬勃的俊秀脸庞上,却在地面留下块阴影。
濮阳微直接走到了宫中,对红着眼睛批改奏章不知道哪里的风把宝贝女儿刮来的可汗开口就是:“爹,我们去喝酒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为父女
君南辞摇头,指着烂醉如泥的濮阳微问濮阳夫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跟景龙回锦国?”
濮阳夫人沉思了一阵,也下了拖欠了几十年的决定,扶起老太龙钟的可汗:“替我跟景龙说声对不起。”
对这个如今看上去只有沧桑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濮阳夫人有一天自己也搞不懂了。
少女时顶着远近遐迩的美人之名不幸让还是新势力的蒙元统领一见钟情,进而亲自向女皇求婚。
权衡利弊得失家人把她献了出去,从骨子里反感这个人的鲁莽与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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