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刘子湛律师办公室。请问是哪位?”不是他的声音。
“我是刘律师的朋友,请问他在吗?”
“是沈哥吗?我是小江。”
哦沈拓听出来了,刘子湛的助理。平时沈刘两人关系近,经常来往,带得小江跟沈拓也就很熟了。
“哦,江助理啊,刘律师今天上班了吗?”
“刘律师他去南京出差了,他没告诉你吗?”
沈拓皱皱眉,“他什么时候走的?”
“是昨天下午的飞机。”
“哦那他要几时回来?”
“周末吧,大概。”
“有个事儿想麻烦问问他上次跟我说手机丢了,换了新的没有?”沈拓问。
“好像还没有吧,他这次走得挺匆忙的。”小江说,“您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和他e-mail联系,他总是回得很及时的。”
“好,谢谢。”挂了电话,沈拓一肚子火。臭小子,出差也不言语一声!
下午和褚媛约了婚庆公司,排练婚礼走场。褚媛这几天脾气非常不好,动不动就发火。沈拓知道自己对此是有很大责任的。他只能尽力克制,忍受褚媛的种种难听话。
晚上回到家,累到一头倒在床上动也不想动。昏暗中抬头,看见挂在床头放大的婚纱照,沈拓闭上眼,突然一个挺身站起来,抄起餐桌上的车钥匙出去了。
开了一个多钟头,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以前嫌远,一年也难得来一次,可最近短短几天之内倒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他上了楼,黑漆的大门紧紧闭着,向他无言地宣告主人不在家的事实。
沈拓贴着门槛坐下,闭上眼睛,这回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是老三样:上班、下班、婚礼排练。沈拓就纳了闷了,结个婚怎么搞得跟出场表演似的?走位差不多就行了,这么讲究吃饱了撑的啊。
可褚媛明显不同意他的观点。
人姑娘从小就多才多艺,学校里但凡有什么表演,褚媛永远都是第一个。这么完美主义的孩子,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婚礼有一丁点儿的意外呢?
“谁叫你下班过来经常迟到呢?”褚媛不高兴地说,“人家排一次就成,我俩弄到现在都弄不好。”
沈拓苦笑。
现在问下来的情况就是明天再练个一次应该就可以了。这还算在可接受范围内。
晚上和褚媛一起吃饭,褚媛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这是?”沈拓给她夹了块鱼肉,“筷子怎么不动啊?”
褚媛盯着他,“我觉着憋屈。”
“怎么了?谁惹着我老婆了?”沈拓谄媚地说。
“谁结婚有像我这么糟心的吗?”
“怎么糟心了?我看你这几天忙得不是挺带劲的嘛。”
“沈拓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这个话就有点严重性了。
“每天漫不经心的。”褚媛继续诉苦,“约会么放我鸽子;排练么迟到,而且就算来了心也不在那儿。”
“哪儿能啊?”沈拓哄道,“上次失约的事儿是我不对,我检讨。至于彩排么……我这不是一直在积极配合嘛。”
褚媛咬着嘴唇,幽幽地说:“这要是不知道的人,一定还以为你心里有别人了。”
沈拓把未婚妻送回娘家,开着车在路上瞎转悠。脑子里乱乱的。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一定还以为你心里有别人了。”
转着转着,懵然发现居然又开到刘子湛的小区门口了。沈拓失笑,靠在椅背上。真他妈想抽烟。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沈哥吗?我是小江。”
“哦,江助理啊……有事吗?”
“那个我们刚刚接到警方的电话。”江助理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急切,“刘律师好像在南京出事了!”
一个激灵!
沈拓坐直了,“你详细点儿说,刘子湛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被人袭击了,现在人正躺在医院呢!”江助理说,“我看您俩平时关系这么好,就想问一下,您知道刘律师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他人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警方只说了个大概。”
“把医院名字和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去处理!”沈拓一边说一边急急地发动了汽车,“哦,还有能麻烦你帮我马上订一张去南京的机票吗?”
“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办,一会儿给您发过来!”
“谢了!”沈拓一踩油门,汽车像离弦之箭,冲进了暮色中。
第11章 我来了
“23床,换药了。”
沈拓忙站起来给查房的医生和护士让地方。见刘子湛还在熟睡中,沈拓忍不住说:“麻烦您轻一点儿,让他再睡睡。”
医生看他一眼,“常规操作,怎么轻?再说了,颅脑外伤,我总得看看他意识状态吧。”说着,拍了拍刘子湛的被子,“23床,醒一醒,该换药了!”
刘子湛动了动眼皮,缓缓张开双眼,眼神迷离的很。沈拓忙凑上去问,“小湛,你醒啦? 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刘子湛轻轻摇摇头,撑着胳膊要坐起来。沈拓赶紧拦着他,慢慢把病床摇起来,又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
床位医生把刘子湛头上缠的纱布拆开,看了一下缝线和伤口的情况,又重新换了棉垫给包上了。接下来问了他几个“你父母叫什么名字”、“毕业学校”之类的问题,然后详细做了体检。
“情况还算稳定,各项指标也正常。”医生说,“这几天还是卧床休息为主,避免情绪激动,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
沈拓问:“医生,能说得再具体点吗?我昨晚才飞过来他这样子,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目前没有发现颅内出血的情况,不过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的症状。”医生说,“继续观察一下再说吧。小伙子年纪轻,恢复起来应该快的哦,还有,待会儿可以拔导尿管了。”
送进来的时候刘子湛处于昏迷意识不清状态,所以医生给插了导尿。
拔导尿管虽然简单,但还是有点小痛苦的,毕竟是个异物。沈拓看见刘子湛蹙起了眉头,就上前抓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完事之后,沈拓谢了医生,俯身轻声问,“小湛,你肚子饿不饿? 早饭已经送来了,我喂你吃点儿?”
刘子湛虚弱地点点头。
沈拓忙把保温桶里的白粥倒出来,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这医院的伙食也忒差劲了,连个像样的配菜也没有。你说就吃这个玩意儿,你让病人怎么康复?不过别担心,我昨晚上去买了你最爱吃的台湾肉松。有我沈拓在,一准儿饿不着你。”
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刘子湛嘴边,发现刘子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目光有点怔怔。“你怎么了?”沈拓被他看得发毛,突然想起医生说的脑震荡的事情,不由担心起来,“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
“我是沈拓,你铁哥们儿。咱俩从小就认识的。”
“刘子湛你别吓唬我。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印象?认不认识沈拓这么个人?”
“我能说你烧成灰我都认识你么?”刘子湛安静地开口了。
“你小子,故意吓唬我是吧?!”沈拓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刚到的时候,刘子湛只看了他一眼就睡下了,什么都没说。他心里不是不担心的。
“你怎么来了?”
“我靠,你出这么大事儿,我能不来吗?!”沈拓咕哝着,“别的待会再谈。来,先把粥喝了。”
刘子湛不言语了,顺从地张开嘴。眼眶有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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