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司发懵的看着甘云归,掌下的力量不曾减过半分。
“夙冶,我一点也不想是路北,我想当甘云归……,”
“那你就出来!当你的甘云归!”
甘云归退了半步,害怕的说,“不可以,我知道不可以。”他一直摇着脑袋不敢再看甘青司,“夙冶,帮我把唐轻尘还给七子,替我谢谢她。小仙使、江师兄、席师兄、苏姐姐、小三、小瞳谢谢你们,还有玉堂那小子还有明大哥……,”
他身体渐渐无力往后倒去,阻隔的鬼气消散,甘青司破入时正好把他拉入怀中,唐轻尘的面色已现枯槁,可双眼却仍是神采奕奕。
“我还有没有忘了谁?”声音虚弱得低不可闻,可他仍是在思考的样子,生怕错漏了谁。
甘青司轻声道,“没有了。”
“肯定有的……你替我好好谢过他们……,”
“好……,”
“夙冶……做人一点都不麻烦……可我好像记不起来了……,”意识逐渐模糊,他开始忘记从前的一幕幕,身为甘云归的事都在淡去,他恐惧得缩紧了身子,用尽最大的力气靠在甘青司怀中,他微微喘道,“夙冶……我叫什么名字?”
甘青司眼角渗出泪水,道,“你唤甘云归。”
——“云归好,望你不日寻得归处。”
甘云归渐渐合上双眸,他笑道,“夙冶……我寻到了……早就寻到了……,”
甘夙冶,你就是我的归处。
饶是忘记了所有的过往,甘云归在最后一刻还是叫了甘夙冶三个字,就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也没法忘记那个名字,对他而言,那个名字是执意,那个人是执念。
唐轻尘的身体了无生气,再也无法感应到一丝灵魂的气息,甘青司花了许久的时间抱着他起身,站定时路北的双眼开始聚焦,渐渐他的面容有了神情。
路北在脑海眩晕半会儿后才看清眼前的众人,“世子?”突地他脸色一变,转身就是一道鬼气砸向观众席,在大家惊叫之时,一个人影猛然飞向另一方,而路北也抬手以鬼气追寻,一道道砸裂石板,又掀起砂石。
最终裹在斗篷中的人停在比试台上,而路北也顿住手中动作,他满目恨色张口道,“靳谌,你还命来!”
听完对方也不再遮掩,一把将兜帽取下,露出那张熟悉的脸,“路路,你回来了。”
“闭嘴!”路北气愤地又是一道鬼气贯下,而靳谌也生生挨了下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在我自杀时的笑,靳谌,那是我路北一生的噩梦。你明明和他们是一派,却故作俘虏以你性命要挟,我为何为了你这种人了结性命,我不甘,就是死也绝不为人所用!”
听到这甘青司忽然明白为何甘云归会失去魂识,每一次靳谌出现之时甘云归就会莫名陷入昏睡,乃至后来的恐慌,路北的怨竟然到了甘云归也会受到影响的地步。
“路路,你想杀我吗?”
“不是想,是杀了你!”
靳谌半点也不动作,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下一刻忽闻四处传来尖叫,庞大的鬼力让甘青司无比熟悉,和十年前的气息一模一样。他冷眼一扫,魂灯守顶处围满鬼师,几个光阵退却,他嗤笑道,“参横阵,果真没错。”
甘青司脸上言文一现,十二位召鬼与一位召灵出现在他身后。
他出奇的冷静,也没有向靳谌问一句话,而白苏、白瞳、白久也是各自召鬼召尸。甘青司几步走到池九霄面前,“唐轻尘还有劳你代为照看,这是通都的事你们回避为好。”
池九霄勾唇一笑,“照看是自然,可回避就不必了。”身后赶来的弟子将唐轻尘带走,他道,“放心,他们会照看好我大舅子的,眼下先把这里处理了吧。”
“好。”
一时间比试台上众人灵力鬼力释放开来,下一刻各自奔赴朝前。
靳谌灵力一放,持剑相迎。
刹那间魂灯守处厮杀声不断,百家弟子也毫不退却与鬼师们相拼,就是各家长老也纷纷上前指挥。
席若白见甘青司与靳谌战意正盛,便在比试台周边将妄图阻挠的召鬼一一斩杀,而朝他来的召鬼更是聚集得快当,像是有意无意限制他的行动,他当即心下疑惑,弦杀猛地飞射,正准备往甘青司方向赶去的他高喊道,“夙冶!身后!”
令人错愕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停下,与靳谌相持的甘青司浑然不觉身后的危机,只见一道身影疾出手中的剑正正往甘青司身上而去。
电光石火之时,一剑贯入胸膛,满场寂静,甘青司猛地发力打退靳谌飞快转身接住替他挡剑的人。
一柄剑插在顾伯生心口处,他睁大了眼看向面前的人,吐出一大口血。
“先生!”甘青司慌乱的扶着顾伯生,血流不止的伤口让他看着极为刺眼,“先生,你撑住!”
顾伯生摇了摇头道,“寻之有难,救……,”
他手垂于身侧,甘青司几乎咬破下唇,喊道,“徐长老!”
徐安延神色阴冷,道,“真可惜,明明应该是你死,这顾伯生还真不是一般的碍眼。”
“参横阵是你?”甘青司怒意猛涨直视他的眼中不乏狠意。
“是,所以身子大不如前,连个人都杀不了。”他哼笑一声,道,“靳谌还不快把他解决了。”
“是,父亲。”
徐安延竟然是靳谌的父亲!
一时间四国府的长老和靳谌缓缓逼近,甘青司握紧手中的如影,沉声道,“通都亡灵尸者在上,助晚辈一臂之力。”
话一出,震天的尸吼声传来,活尸与行尸也从鬼牢纷纷跑出,四处压制为祸的鬼师。
一个身影偏落在甘青司身前,甘信提剑正面与徐安延相对,道,“家兄嫂之仇,北楚之仇,甘信回敬之。”
徐安延笑道,“甘信,你就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
甘青司和甘信更是冷色,两人紧握着剑丝毫不放松,甘信忍住胸腔怒火,问道,“我儿何处?”
徐安延笑答,“黄泉。”
第一百二十七章甘青司:别过来
“徐安延!”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谁吗?”徐安延笑问。
甘信看向他道,“你这是何意?”
“当年我本是来寻甘良可却发现他不在通都,正巧赶上你夫人生子,我以为是甘良的孩子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谁知道捉错了人。对了,我很好心的把他送回来了,记得应该是酉乐年三月,他身子骨瘦弱我便把他生辰改小了,允禧年腊月十九,你是不是没认出来?”
甘信痛心疾首的回过头去看路北,显然他也陷入了震惊就连普通的一击也没能躲过,“你竟然如此狠毒!让我们两不相认。”
“我儿不一样与我两不相见吗?”徐安延道,“这是你们修鬼术之人自找的,怪不得我!”
“一直以来我们北楚从未对三国做出任何不利之事,可看看你所为,手弑同门,残害我家人,多少无辜人士被牵连其中,徐安延,你这大逆不道之徒实在该死!”
徐安延笑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毕,甘青司转身对上靳谌,甘信的召鬼也猛扑徐安延,百家长老更是纷纷朝四国府几个长老赶去。
谁曾想通都纠葛竟于四国府有关?又曾想徐安延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多年的布局可见此人城府深沉,大家也听不得从前的什么芥蒂,此番,四国府徐安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百家人士在惊愕的同时也不忘相助,到底是鬼道可怕还是人道险恶,如今各人心中自有判断。
“你以为参横阵只有通都才有吗?我十年前可是在几大城处同时布下。”
甘青司和甘信同时退回,两人以背相抵,听了他的话甘青司道,“你以为我们没想到吗?百家十门在此,剩下的都在各大城帮忙呢,我们可不像十年前毫无准备。”
早在宫泠提醒之时甘青司就有了这样的猜测,于是鬼将们相聚也是为了此事的商讨,掩护百家弟子,保护通都子弟。
徐安延眉心一拢,怒色转眼而过,“那也无所谓,只要你们今日身死,其他人我迟早会一并解决。”
“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甘青司齐唤召鬼聚集,瞬间全部扑向徐安延,而本就身体大损的他只能不停躲在其他长老身后,任人替他挡下所有攻击。
百家长老的助力和甘青司的猛攻让四国府几位长老倍感吃力。当即,徐安延大笑起来,不好的预感升起,就在他们奋力打斗时,足下比试台开始剧烈摇晃,而四国府所有长老竟然诡异的站在原地不动,头顶处开始冒出鲜血,淋得满身。
下一刻他们全部跪倒在比试台,徐安延猖狂的笑着,魂灯守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暗黑之下,所有灵师都感受到了灵力的不适。
“你可别小看了这次的封尸血沼,十年来三国的无数灵尸和鬼尸可都搭在里面,更不要提这些个好材料,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啊。”徐安延大笑不已。
未几,除了徐安延剩下的四国府长老纷纷化作血水,只剩一身衣衫浸泡其间,突地它们蔓延下台,血红的光阵亮起,所有百家弟子纷纷后退,就连鬼师都深感余力不足。
封尸血沼再现于众人眼前,不同于前次,血水成牢一道道将魂灯守困在中间,八位高阶长老的献祭又岂是之前的力量所比。
霎时间,百家长老纷纷站位十二天支,各家首席弟子也各自站于十天干。
灵力之光纷纷打向上空,而血手已成型,在灵力到达时它痛苦的在天上乱打,百家弟子便在二十二人身边守护,以免血手伤及布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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