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恐怖游戏》分卷阅读17

    苏箬第一反应是大喊一声“坑爹啊”,第二反应是大喊一声“卧槽”。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但仍能看出来这是一间布置十分精致典雅的和室,打扫得纤尘不染,但弥漫着一股木制家具陈旧的气味,也许是很久没有开窗换气所致。除此之外,没有半个人影,甚至没有丝毫人在这里住过的气息,更重要的是房间里没有半星火苗,和此处最不沾边的就是“火灾”二字了,苏箬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跑到什么异空间里了。

    她望向正对着自己的那扇窗子,每当有人死去的时候,这扇窗纸上就会溅满鲜血——而苏箬知道,她现在应该走过去,推开这扇窗,对着站在楼下的石川沙罗大喊:“你傻x了吧,楼上根本没着火。”

    当然,措辞还要再得体一下……苏箬边想着边拉开窗户,她看到一片火海的深渊,仿佛窗外就是地狱。

    苏箬愣住了。窗外难道不是那个盛开樱花却也杂草丛生的后院吗?而且现在应该天还没有黑,可是为什么她现在所看见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黑夜?她明明只在二楼,此刻就像是在一座孤零零的高塔上一般,下面是无尽的火海,将暗沉漆黑的天空都映成了不祥的红色。

    在深渊之下的火海中,好像还有些东西……苏箬定睛去看,有很多头颅在火中挣扎蠕动,仰脸望着她,表情扭曲,痛苦地尖叫着。苏箬看见了那个养电子宠物的高中女生,看见了她混混模样的男朋友,他们眼睛暴突瞪着苏箬,大喊着“助けて”,在那火焰中苏箬还看到了一些其他人……有娜娜,有石川沙罗,有姬遥莘,她觉得一阵眩晕,她还看见了苏笠。

    有多久没有见过苏笠了?除了在飘渺的想象和永远触摸不到的梦中……她看着苏笠的脸颊被烈火灼烧着,徒劳地张大嘴向她求救。苏箬睁大眼睛,她攀上了窗台。

    “姐姐,这次我来救你……”她喃喃地说,就在她费劲地站上窗框时想要纵身跃下火海,有一股力量把她的肩膀往后一拉,苏箬失去平衡,身体向后跌去,重重摔在房间里的地板上。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慌忙爬起来,将窗户关上。

    外面是地狱,而且是能引诱人赴身其中的地狱。

    刚才的重摔简直能把地板都砸个坑,可苏箬的身体并不感觉到疼痛,甚至连恐惧也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又恢复了冷静——看来死亡也不是一无是处,苏箬苦笑着想。问题是,谁把她从窗框上拽进来的?苏箬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后靠墙放了一个矮柜,上面摆放着一个镜框,里面嵌着黑白照片,镜框前还有一个灵牌。

    苏箬走过去,看着那张遗照。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岁左右,头发梳得很整齐,穿着和服,望向镜头时,眼中和唇角都没有什么笑意,长得很像石川沙罗,但又有些不一样——苏箬忽然意识到,照片中的人才应该是这座鬼宅的女主人。

    起初,她以为这人确实就是石川沙罗,直到苏箬想起来,石川沙罗曾经跟她提过,她有个死去的妹妹。所以,石川沙罗应当是这所宅子女主人的姐姐。所以在这个屋子里,还有整个村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石川沙罗安排的吗?而她也许已经死去很多年的妹妹,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晚上给这位女主人送香灰的保镖,生还率只有一半,难道仅仅是这张相片也能杀人,让那些死去n次的人血一次次溅到雪白的窗纸上?

    既然房子里一星半点的火情都没有,苏箬觉得自己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她没有兴趣去观赏石川沙罗妹妹的照片,也没有耐心去想刚才所看见窗外的火海地狱是怎么回事,就在她急匆匆想要拉开门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又听见天花板上传来那种奇怪的声响。

    咕咚咕咚,那声音由远及近,停到了苏箬的头上,苏箬抬起头。

    屋子里光线并不好,起初她只能看见黑乎乎的天花板上趴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直到苏箬的眼睛适应黑暗,她看到攀在天花板上的是一颗人头,才长发乱糟糟地垂下来,只现出一小半灰色的脸,脖颈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人的躯体。

    第36章 樱花鬼咒(4-7)

    有什么东西缓缓地飘落在苏箬面颊上。

    血红却柔软的,樱花花瓣。天花板上攀附的人头长发上带了樱花花瓣,此刻飘下来,苏箬做出了一个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的判断,这个人头是从花园里回来的,它也许经常会在这个宅子里,还有村子的其他地方游荡。而苏箬现在更为之惊讶的是,这颗人头的躯体——或者说,不完全是躯体,就像许多畸形的瘤汇集在一起,像串丑陋的葡萄,直接长在脖颈下面,看起来格外怪异甚至恶心,苏箬想象不到这颗头要怎么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

    她依然维持仰头的姿势,望着那张灰色的脸。很多事情忽然串了起来,又有很多谜团霎时浮现在苏箬的心中。村里那些来不及搬走而死去的人,树枝上悬挂的灯笼和头颅,早无人迹的村庄中升起袅袅炊烟,石川沙罗的妹妹,还有所谓“失控”……

    尽管这张女鬼的脸被头发遮挡了大半,苏箬依然能猜出来,她应当就是这个房间照片中的人——石川沙罗的妹妹,鬼宅的女主人。苏箬从她露出的那只眼睛中看到了无尽的怨恨和痛楚,就像窗外的火海地狱一般,可怕的绝望如烈火焚身,无路可逃。

    苏箬咬紧了嘴唇,紧紧盯着这所谓的女主人,一点点向门外挪动着脚步。走廊中壁灯灯光透过门扇上的纸,苏箬看清楚了头下面那些肉瘤一样的东西,都是一个一个的头颅,有的五官还隐约可辨,有的却退化成模糊的一团。那些死去的人失去的头颅都在这里吗?苏箬想,它们构成这个女主人如此可怖的躯体?

    “あ……あ……”人头张开嘴,发出含混的声音,其中似乎还掺着一些尖锐的刮蹭声,类似于尖锐的铁片从木梁上划过去。苏箬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明白为什么那个西装男和高中女生死前,会有那么多的鲜血溅在雪白的窗纸上。

    时间过得那么快,又过得那么慢。苏箬的瞳孔急速缩小,眼中清楚地映出人头可怖的脸。

    连一秒钟都不到,一道寒光便砉然而至,如同闪电般迅疾无形,苏箬意识到那是从天花板上飞下来的刀光,精准且凌厉,像是用机械准确瞄准后投掷的。苏箬知道她应该回身躲避,但她身体反应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刃影,眼看白光就斩向苏箬的脖颈,忽然哐当一声巨响,有个东西在苏箬眼前晃了一下,截住了那道白光,紧接着锋利的长|刀掉落到了地上,那声音并不大,却震得仿佛整座房子都摇晃了起来。

    苏箬后退了一步,她的身体摇晃,但及时稳住自己没有摔倒。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有一只灰白的手从肩膀后伸出来,挡住了直冲自己而来的刀刃,将这把刀拨到了地上。那是谁的手?

    苏箬来不及回头看,她在天花板上的头颅再度行动之前,扑上去将那把长|刀捡了起来。

    刀柄冰凉,刀锋如霜,这是石川沙罗的那把武|士|刀。她对着空气用力挥了一下,刀刃划开空气,发出破风的咻咻声。天花板上的人头死死盯着她,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两“人”隔着两米多的垂直距离对峙。

    这时候,苏箬才有工夫去回想刚才救了她的那只灰白色的手。在她攀上窗框时,也是有股力量将她拽回了屋子里。那会是谁在帮她?姬遥莘吗?那么姬遥莘为什么又不出现,难道为了营造所谓的神秘感,好继续让苏箬产生恐惧?或者是良心发现的娜娜一直在暗中帮她?不是吧……

    苏箬忽然回忆起很久之前,那时在雪山上的时候,她在娜娜遇难的地方收到吴德的短信,吴德说“她来了”,然后苏箬就发现她的肩膀也搭了一只灰白的手。莫非从那时起,这只人手就跟着她?苏箬当时以为那手是娜娜在吓唬她,后来回过头之后和吴德的鬼脸亲密接触,所以她一直认为鬼手是娜娜或者吴德的,也许现在看来,二者都不是。

    天花板上的人头稍微动了一下,苏箬慌忙用刀尖遥遥指着它。这个怪物虽然用这把刀杀人,但它也忌惮这把刀,苏箬握紧了刀柄,她看到刀刃如镜面样光滑,水洗般森寒,心里一动。

    她握着刀,轻轻向上抬,直到刀尖指向了天花板,然后苏箬略微一转,使得光滑的刀刃清楚映出自己身后情景,就像一面狭窄的镜子。

    苏箬从刀刃中看到自己的半边脸和肩膀,还有身后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应该是女人,因为苏箬看到她有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其实也并不用非要看清楚她的脸,苏箬知道她是谁。

    苏笠。

    她疑惑为什么自己都死了还见不到苏笠,原来苏笠一直都在她的身后。苏笠还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像她生前一样。

    正当苏箬站在原地感慨万千的时候,天花板上的人头动了起来,对方乱糟糟的头发貌似在刚才苏箬出神的读条时间里长出了很长,此刻变得有生命了一般,狰狞挥动着,向苏箬这边卷来。它的目标不是苏箬,而是那把刀。

    长发发梢缠上了刀尖,苏箬连忙用力握住刀柄向反方向拉去,避免刀脱手,和头发角力着。那种感觉跟现在正和贞子搏斗一样,说不出奇怪的感觉,苏箬觉得有些感光上的恶心,但她不觉得害怕,因为苏笠站在她的身后。

    苏箬一步步往后退着,那颗人头也在天花板上移动,头发卷在刀刃上缠成了死结,绷得很紧,苏箬试着向左右移动刀柄,想要把头发割断,却未能如愿。

    那颗人头忽然尖叫起来,而且脖颈下其他几颗近于退化的头颅也跟着开始尖叫,好几种声音叠在一起,有的尖锐有的粗粝,格外刺耳,苏箬被吓了一跳,手稍微一松,那头发迅速地卷起了武|士|刀,从苏箬的手心抽了出去。但是头发的动作却被截住了——灰白的、苏笠的手代替苏箬抓住了刀柄。

    几颗头颅的尖叫声还在持续,高频率的噪音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苏箬想,幸亏这里的门窗都是纸糊的,要是玻璃的肯定都碎完了。

    她侧过头,看到在遗像一侧的矮桌上,放着一个香炉,这是他们那些人每天晚上要给女主人送的“饭”。香灰对这怪物有什么作用吗?苏箬看到苏笠好像还能和对方僵持一会儿,她稍退一步,手向后一伸将香炉拿在手里。

    苏箬只能看到苏笠那只灰色的,死人的手,其他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也不需要看见,她知道苏笠在她的身后就已经足够了。一直都是这样,二十年了,她们姐妹之间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明白彼此的意图。

    苏箬从香炉里抓出香灰,用力向天花板上的人头撒去。粉尘在半空中纷纷飘散开来,就像树上散落的花瓣。虽然香灰对人头的作用好像并不大,但是尖叫声骤停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苏箬几乎有点不适应,耳膜发疼,耳朵里还有嗡嗡的余响。她把香炉扔到一边,和苏笠一起抓紧了刀柄。

    苏箬终于再度握住了苏笠的手。那触感没有想象中的好,毕竟是死人的手,皮肤贴上去时,就像挨着一块冰。只是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苏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石川沙罗,娜娜,姬遥莘……这些人的脸从苏箬脑海中一一闪现过去,苏箬闭上眼睛又睁开,额头上感觉有冷汗渗出。

    她的心里有了一个计划,她开始慢慢地往窗户边走,同时也扯得那颗人头往窗边移动。苏笠好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两人一同拖着武|士|刀,苏箬踩上榻榻米,双手仍然和苏笠一起握紧了刀把,眼睛看向窗子和天花板,计算着二者之间的距离。

    苏箬忽然猛一使力,将那个怪物从天花板上拉下来一点,然后双手用力一甩,惯性的作用使那颗头把窗户砸出了一个大洞,径直掉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这个怪物从苏箬眼前飞过的时候,苏箬看清楚了它的全貌。最上面是女主人的头,下面是许许多多个头颅,越靠近脖颈的五官越是清晰,而下端的已然干瘪退化成囫囵的东西,好像是被“吸收”殆尽。

    怪物掉出了窗子,头发还缠在刀刃上,苏箬和苏笠同时松手,将武|士|刀往外一扔,于是怪物连带着刀一起落入地狱的火海之中,仿佛汽|油|弹砸进了火堆,瞬时腾起冲天烈焰,然而苏箬惊恐地发现,烈焰是黑色的,如同地狱最底端的怨灵被惊醒逃逸出来,世界都陷入到黑暗的恐怖中去了。

    黑色覆盖一切,苏箬这时才意识到要逃,但是来不及了,在她转身的瞬间,黑色的火焰已经把这座宅子瞬间吞噬了。

    第37章 樱花鬼咒(4-8)

    很久以来,苏箬搞不太清楚黑暗、茫然、绝望之类混合的感觉,就像漂浮的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除了自己的意识,一切都不存在。

    苏箬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了焦黑的天花板。天花板本来就是这个颜色,还是经历过一场火灾?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女主人房间中那张打理干净却冰冷的榻榻米上,她连忙坐起身。

    天色已经晚了,从破了一个大洞的窗户上,夕阳的余晖正透进来,晚霞是不甚鲜艳的红色,好像是憋死的人的脸色,又像是那条路两旁樱花的颜色;窗外没有地狱火海,还是那个幽静的小院,苏箬往下看,因为天色已暗,她看不清楚石井沙罗和娜娜他们是否还在院中等待。世界是安静的,连同风略过柔软的樱花花瓣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安静让苏箬有种熟悉却不快的感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但苏箬却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是她所想要的。

    走廊壁灯的光从门扇透进来,苏箬环顾着整个房间,除了几个花瓶之类的装饰物,可能是在方才和人头的打斗中掉在地上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异常的痕迹——连苏笠都消失了,这让苏箬有种失落感,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在大约一两个小时之前,她的手心再次覆上过苏笠的手背。

    她走到矮桌前,望着那张遗像,照片中女孩还是那样定定望着苏箬微笑。苏箬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拉开了门扇走出去。

    整个小楼内空无一人,连那种天花板传来的什么东西爬动的异响都消失了,大厅内只有几盏蜡烛在悄悄燃烧着,苏箬走到神龛前,她发现神像的头全部不翼而飞了,只现出土黄色的断茬。这种肃穆的气氛让他感觉到害怕,她有点后悔刚才把那把武|士|刀和头颅怪物一起丢出窗子了,如果此时手里有件武器至少能安心一点。

    屋子外面的小花园里依旧空无一人,但苏箬发现樱花开始大量凋落。这里的花瓣虽然跟不要钱一样二十四小时都在轻轻飘散着,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仿佛受到台风洗礼,哗哗地漫天飞舞,像是一场红色的暴风雪,苏箬暗自庆幸自己对花粉不过敏,后来又想到既然都死了,对什么过敏应该已经没有意义。

    她从花园后的小径走到了那条轮回的道路上,花瓣飞舞,将她的发梢卷了起来,落在地上时,又像是厚厚的积雪。她看见石川沙罗身着一袭白衣站在道路中央,身后背着那把黑色刀鞘的武|士|刀,带着花瓣的风将她的袖口吹拂起来,她的目光冰冷如常,似是看向苏箬向她靠近,又似是看着空茫的夜色中那些飘零的花瓣。

    苏箬在离她还有五步的地方停下了,树枝上挂着的灯笼灯光开始闪烁,石川沙罗的脸也因此变得一明一暗,在变幻的光线下,苏箬一会儿觉得对方是大美人,一会儿又觉得她的脸可怕得像已死去多时。她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至少一大半,都是石川沙罗所安排的。所以她现在应该干什么呢?冲上去和对方拼命?貌似不太可行,毕竟石川沙罗还带着刀……

    站在这种宛如生死轮回路的地方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容易让人出神,苏箬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和石川沙罗一起看着从两人之间飞过去的花瓣。

    “……你的姐姐很爱你。”就在苏箬还在想着渺无边际的事情时,石川沙罗忽然说道。

    “我也爱她,可是她自杀了。”苏箬说道。石川沙罗慢慢地开始移动脚步,相对应地,苏箬也开始向小径的一侧缓缓挪去,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两人在对峙;风瞬间就带了杀意,花瓣的边缘从苏箬的脸颊擦了过去,皮肤感觉到被划得生疼,“她不能说话,这对她而言始终是痛苦,她想解脱,我能理解;我想解脱,我也能理解。”

    如果石川沙罗忽然拔刀向她砍过来应该怎么做呢?苏箬想,苏笠始终站在身后帮助自己,但是石川沙罗貌似也很厉害的样子,而且她手中还有武器……

    “她不能说话?”石川沙罗微微挑了下眉毛。

    “她是哑巴,天生的。”苏箬回忆起苏笠站在舞台上,穿着红色的裙子,用手语“唱歌”时的样子,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一点淡淡的微笑。

    “我妹妹也有点残疾,她的腿脚不太好,但扶着墙和桌子勉强还能走路,”石川沙罗说着,表情有些温柔的意味,但随后她的眼中就迸出冰冷,“我们俩的父母走得很早。十几岁我去东京之后,夕颜就独自留在家乡里。在这些年里,夕颜一个人的日子很难过,她的腿越来越不好,到后来就没办法下地了。”

    石川沙罗的神情越发冷峻,苏箬往左右看了看,那些悬挂灯笼都纷纷开始摇摆,灯光摇曳。樱花花瓣不再飘落——差不多已经落不完了,只剩下鬼爪一般光秃秃的树枝,脚下厚厚堆积的花瓣就像无数的尸体。

    “如果我能及时把夕颜接到城里,或许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石川沙罗的语气有些痛苦,她每说一句话都断断续续,甚至夹杂一些日语词语,“村里有个男人骗了夕颜,说会娶她、照顾她,最后又抛弃了她。当我回来之后,她已经病重,时日无多——”

    苏箬猜测这其中的故事比石川沙罗说出的这几句更为曲折,但是石川沙罗似是不愿再去讲这段往事,她想到那座应该就是石川故居的小楼——在那里二层房间里所摆放着的遗像,石川夕颜,少女阴沉的微笑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最后,夕颜选择了自杀,让我来当她的介错人,”石川沙罗边说边笑,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苏箬心里一阵阵发慌,她看见在石川沙罗身后的樱花林里出现了很多黑影,少说也有十几个,慢慢地,摇晃地朝这里接近,“可是她那时病得很重,连握起刀的力气都没有。于是我砍下了她的头,拿着还带血的刀去那个男人家里杀死了他,然后回到家里之后,将整座房子都点燃了……”

    那些人影越发接近了,但是由于光线太过昏暗,苏箬看不清他们的脸,只从身形大致的轮廓来看,这些人有男有女。该不会是那些整天死来死去的保镖吧?不知道娜娜是不是也在其中……不知道对付他们有什么好方法,苏箬开始后悔刚才没从那房子里抓两把香灰揣进口袋。

    “等我醒来的时候,夕颜告诉我,她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杀光了,”石川沙罗依然在笑,苏箬看到她梳得整齐的发髻已经散开,黑发披在肩头,衣襟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许多血点,就好像是开放在那上面的樱花,“夕颜可以用这种方式活着,甚至还能来回走动,尽管只是一颗头颅在房子中爬来爬去,但也是好的,你说对吧。”

    苏箬骤然想起在那户人家中所看见锅里的头颅,还有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冒的青烟,莫非都是夕颜死去时那冲天大火中逐渐升腾而出的怨气?但是她知道,在石川姐妹死后,这座村子就成了*,“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给她送饭……送香灰?”苏箬问道。那些黑影已经离她很近了,在石川沙罗身后停住了,苏箬看到他们,有那个玩电子宠物的女高中生,有她的男朋友,有戴金链子的西装男,一个个笔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脸色惨白,但是娜娜不在他们当中。

    “夕颜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会失控,她大概还在怨恨我杀了那个男人?”石川沙罗不屑地笑了一下,“她怕香灰,但我不怕,当她的房间中有香灰时,她就只能留在她的房间中。你们这些送香灰的人都是误闯进来的,徘徊在生死之间的魂魄,只要进来就无法再出去,永远这样轮回,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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