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恐怖游戏》分卷阅读16

    到了傍晚抽签的时候,那个倒霉的高中女生抽到了红签。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女生心情很不好了,因为她一边哭一边站了起来,苏箬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抽泣,走到神龛前端起香炉,等到她将要上楼梯时,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她的混混男朋友。

    男朋友好像并不想让他女朋友上楼“送饭”,因此大声地用日语嚷嚷些什么,苏箬知道他是冲着石川沙罗嚷嚷,只是听不懂在说什么。

    石川沙罗快步地走到楼梯前,苏箬以为她要像教导处主任收拾不听话的学生一样上去给他一巴掌再把他拉出去罚站,但苏箬显然低估了石川沙罗以前是做“不合法职业”这话的分量。石川沙罗从腰间拔出□□,一个干脆利落的刀刃出鞘,寒光在烛火下只堪堪一闪,就好像忽然有道白色的幻影就眼前划过,随后是不知多久的静寂,绝对的静寂。

    苏箬听见什么液体喷洒在地面的声音,听见有个东西掉落地上又骨碌骨碌滚动的声音,听见女孩的尖叫声。她甚至还在奇怪,那白色的寒光怎么才闪过去,眼前就成了一片鲜红;然后她才发现,拦在楼梯上的混混已经倒了下去,他的头和他的脖子相隔大概一米远,中间的地板满是喷溅出的鲜血;而石川沙罗立在一边,一手持锋光凛冽的刀,犹保持着出刀的姿势,血从刀尖上缓慢滴落。

    除了那个高中女生尖叫了一会儿之外,所有人都保持了可怕的安静。石川沙罗理了理和服前襟站起身,手臂向外一伸,抖落刀尖的血珠,归刀入鞘。她对女生低低地用日语说了句什么,那女生便抹着眼泪,匆匆捧着香炉上楼了。

    娜娜摇摇头,好像对石川沙罗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她率先站起来,转身向门外走去,于是众人也像往常那样离开这里。苏箬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衣服上还沾着血的石川沙罗此时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于是苏箬机智地选择离开了。

    离开了那个见鬼的杀人现场,苏箬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为什么这个故事里会出现这么多人头当道具?她真的对那些人头没兴趣啊……还有那个石川沙罗动不动就砍头的,她和那个从来不出面但给人足够压迫感的女主人有什么关系?

    按照惯例,苏箬和其他保镖一起来到后院中,眼巴巴仰望着二层那扇蒙着白纸的窗子。几分钟后,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划破了黑夜,血如泼墨般洒在窗纸上。苏箬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那个女生“死了”。

    第34章 樱花鬼咒(4-5)

    这个地方的夜晚总给苏箬一种奇怪的感觉。倒说不上“日本的夜晚”有多么特别,苏箬总错觉自己是在另一个交替生死之间的世界。

    在吴德的世界中,每一处他所不熟悉的地方他总机智地用浓雾掩盖;但在这里,除了绵延的樱花林外就是青色的山峦,山峦之外是怎样的世界,苏箬猜不到,而且她相信,仅凭自己的能力也走不出那些山峦的。石川沙罗虽然对她态度不错,但毕竟不知她怀了怎样的居心,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有几成可信也是未知数;娜娜倒是老熟人了,然而娜娜的精神病似乎还没有治愈,她估计至还挺享受在这里度假养老的感觉。

    苏箬踩在夜里那条轮回的小径铺满的花瓣上时,脚下仿佛都涌出了浓浓的夜色。她走了几分钟后,就看见石川沙罗背对着她站在小路上,灯笼光幽幽亮着,花瓣缓缓飘落,和服的下摆几近垂落地面,好像一幅画。

    “你过来了。”石川沙罗转过身,望着苏箬冷冷地说。她的怀里还抱着那把杀过人的□□,黑色刀鞘沉默,如眼前这个日本女人的所有秘密。

    石川沙罗换了一身粉红的和服,她能把如此少女的颜色穿出冷冽刺骨的感觉,也真是奇观。

    “你在等那两个人从这里回来吗?”苏箬一边问着一边走过去,和石川沙罗并肩站立。树枝上的灯笼随着风轻轻摇曳,苏箬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几个灯笼,确实是灯笼,没有人头,但她也不敢凑过去看,生怕又看见一串串的头颅。

    石川沙罗点了点头,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今天为什么要杀那个男的?”苏箬试探地问道,“他阻拦给女主人送饭……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吗?”

    出乎意料地,石川沙罗看了苏箬一眼,显得有些茫然:“不愿意给女主人送饭,或者不愿意其他人给女主人送饭,其实都算不上多么恶劣的行为,因为最后他们还是会去的,只是稍微浪费点时间……可是今天我感觉不一样,这里像是开始失控,我也变得没耐心了。”

    “失控?”苏箬觉得这个词语出现在这里异常可笑。什么人在控制这一切?既然石川沙罗能意识到失控,会不会在这个故事中,她才是真正的*oss?

    石川沙罗没有再说话,苏箬也就闭上嘴,乖乖地和她一起等待。等了多久,苏箬也没概念了,她数着那些飘落的樱花花瓣,一片两片三片四片……数到最后居然困了,站在那里开始打瞌睡。将她惊醒的是石川沙罗低声的自言自语,她显得有些焦急,还在原地踱着步。

    两个人——穿高中制服的女生,还有她的男朋友,始终没有从道路彼端回来。这种情况应该是不正常,从来没发生过的,看石川沙罗的表情就知道。联想石川沙罗之前所说的失控,苏箬也隐隐感到了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出在“女主人”身上,还是出在他们这群拿绳命送饭的保镖身上?

    “你回去休息吧,苏箬。”仿佛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石川沙罗对苏箬说。

    “可是……”

    “回去。”

    简短的、带东北味的两个汉字,声音很轻,语气却是无比的冰冷,亦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苏箬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身离开了。

    鬼宅的夜晚有种诡异的安静,大家还是像往常那样聚集在一起,用日语说着(估计是)老掉牙的笑话,讲着只能让人勉强笑出来或者感叹不已的故事。直到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坐在那里,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成了难捱的沉默。

    娜娜悄悄坐到苏箬身边,在她耳边说:“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死去的人没有再回来,这是不祥的预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苏箬问。难道是这个破地方轮回程序出bug了?如果接下来整个程序崩溃,那么算不算这个故事又被她成功熬了过来?

    “我不知道。”娜娜回答得非常诚恳,就像她真的不知道一样。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大概觉得这样等下去也是白等,便纷纷抱起铺盖去睡觉了,苏箬走进石川沙罗的那间和室,独自躺在地板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时,她骤然想起一个奇怪的问题:即使是死人,也会感到困倦吗?

    苏箬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她梦见两个石川沙罗并肩走在铺满樱花的小径上,木屐沾了泥,不远的地方,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半梦半醒之间,苏箬听见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天花板上爬过去,她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半开的窗子外面,天空如同高浓度的硫酸铜溶液。

    什么东西从天花板爬过去了?苏箬坐起身,抬头往上看,但什么都看不清楚。也许是老鼠、蜥蜴之类的吧,虽然苏箬认为这些东西不会出现在这里。

    苏箬穿好衣服,走过空荡荡的走廊,走出这座房子。石川沙罗一夜没有回来,她去哪里了呢?

    清晨的樱花显出一种没有温度的粉红,苏箬惊讶于连樱花般粉嫩的颜色都让人感觉到寒冷,如同绝望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比死亡更为可怖的绝望。苏箬快步地走到后院那条小路上,天一点点亮了,但是如云一般大簇的樱花在头顶的枝条交织成深红色的网,灯笼已经全灭了,让这个地方变得格外像一个坟场。

    她走了没多远,就在昨天晚上石川沙罗命令她回去的地方,她看见石川沙罗倚靠一侧的樱花树干坐在地上,垂着头,怀里依然抱着她的武|士|刀,像是在那里睡着了。

    “sara?”苏箬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走过去,石川沙罗抬起头,梳得整齐的头发有几绺从额前落下来,使她看起来十分疲惫,她的目光依然是冷静,甚至是冷酷的,苏箬开始感觉到不安,仿佛自己打扰了石川沙罗。

    “你过来了。”石川沙罗打了个招呼,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温柔。

    “你昨晚在这里等了一晚吗?”苏箬本来想在石川沙罗身边蹲下来,但她看见石川沙罗身后松软的泥土中埋着不知道多久之前的半个骷髅头,几乎被樱花花瓣堆成了小小的坟包,于是她机智地在离石川沙罗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石川沙罗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扶着树干站起身,粉色的和服下摆有些褶皱,落了些花瓣,她漫不经心地掸去。

    “一晚上他们都没有回来。”她用生硬的中文回答苏箬。

    “哪里出了差错?”苏箬明明知道这话得不到回答,却依然徒劳地说,“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这里了?”

    那个高中女生还有她的混混男朋友,两个年轻人,不知道死去了多久,女孩依然会因为电子宠物死掉而哭泣。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樱花盛开且永远飘落的鬼地方,走到环绕这里的青山之外了。这种想象令人感到浪漫,虽然看石川沙罗的脸色,这事儿可一点都不浪漫。

    “不会的。”石川沙罗一边叹息,一边抚摸着黑色的木制刀鞘,“我想真的开始失控了。”

    她们安静地走了一会儿,石川沙罗主动打破了沉默:“苏箬,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吗?”

    惊讶于石川沙罗问的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苏箬还是回答:“我有一个姐姐。”

    石川沙罗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就像她真正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快乐一样,连身上冰冷的气息似乎也因为这个微笑而消融:“我有妹妹,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很聪明,读书时成绩一直都很好。不像我,一读书就头疼。”

    苏箬没有说话,她在想着苏笠,心里十分难受。

    “我的姐姐已经死了,自杀的。”苏箬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话讲给几乎称得上是陌生人、连中文都说得不是非常利索的石川沙罗,她想她大概只是想跟别人谈论点什么,当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苏笠时,简直都要疯掉。

    “我的妹妹也死了。”石川沙罗说,神情瞬间又变得冰冷。

    苏箬觉得这事真的没什么可攀比的,于是两人沉默地走回女主人的鬼宅。一整天,宅子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毕竟少了两个人,每个人都有可能遭逢未知的厄运。大叔也不去钓鱼了,娜娜也没有在村子里乱晃,石川沙罗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活像在去定。

    一直到傍晚快给女主人送饭的时候,房子莫名其妙起火了。

    火是从二层着起来的,其实烧得并不是很大,只有滚滚浓烟从那个糊着窗纸的窗子里冒出来,青白的窗纸早就被熏黑了。但木制的房屋着火是很危险的事情,而苏箬觉得更危险的是那个女主人,又杀人又放火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屋子里的人都惊慌失措跑到院子里,苏箬也跟着他们凑热闹,仰头望着失火的房间。

    真奇怪,都失火了,也不见所谓的女主人下楼,难道女主人吃香灰吃成了残疾人?那几个大叔倒是积极地在院子里到处找盆碗之类的容器,边用日语嚷嚷着“哈压库”,准备冲上楼去救火。

    然而在他们将要付诸实践的时候,却统统停住手中的动作,愣在那里。苏箬看见,石川沙罗一手拿着签筒,一手握着刀,向这边快步走过来,神色冰冷严肃如常。

    苏箬明白,要抽签决定谁上楼去救火——如果不是石川沙罗拿着签筒,她一定能笑得躺在地上,这也太扯了吧?她从来没发现石川沙罗这么有黑色幽默的气质。

    当苏箬抽了一根签之后,她彻底笑不出来了,她抽到了红签。

    第35章 樱花鬼咒(4-6)

    苏箬一边往看着手中木签底部涂红的颜色时,一边在想自己是究竟哪里作死了。

    其实红签握在手里的感觉和那些黑签也没什么不同,都是木头迟钝却温润的手感……苏箬胡思乱想着,她侧头看了娜娜一眼,娜娜在躲避着她的目光,她装着很认真地观察二层那扇窗子里滚滚涌出的浓烟形状,随后又表情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有明火的浓烟映得她的脸色异常奇怪,有些像《雪国》中叶子临死前的模样。

    苏箬觉得心里凉了一半。她从娜娜的神情能看出来,她上二楼救火是凶多吉少,而且娜娜似乎渴望着苏箬的不幸,所以她现在表演着不认识苏箬的样子,演得还挺像。

    石川沙罗望着苏箬,神情严肃地对她点点头,仿佛在催促她赶紧上楼。她的目光冷得像藏着无数根冰针,寻不到半点暖意,苏箬甚至怀疑刚才用那样温柔和气的语调同她谈论的石川沙罗是另外一个人。她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接过身旁大叔递过来的一个盛满水的木盆,向屋子里走去。

    她和石川沙罗擦肩而过时,石川沙罗低低地用中文叫她的名字:“箬……”

    苏箬停下脚步,等着石川沙罗说出下文。两个人站在那里,苏箬往前看着,绵延而去的樱花随风飘散,粉红的颜色却不带一点温度。石川沙罗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有如樱花轻轻落在泥土上的声音:“对不起,但是快结束了。”

    时间在一刹那间仿佛变得很慢,慢得如同树枝上缓缓飘落的樱花花瓣,秒速五厘米。九十年代那种带些世纪末颓废色彩的暗□□调霎时将苏箬包围,她侧过头去看石川沙罗的脸,觉得对方的侧脸非常美丽,然而这美丽中有些飘渺的意味。

    石川沙罗为什么要向她道歉?为了苏箬手里握的那支红签吗?还有什么快结束了?这样永无止境轮回的日子?苏箬想问,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姬遥莘,如果姬遥莘在这里,也许事情会有不同的发展。救火这种事情,应该拨打119,而不是像苏箬现在这样端着盆水傻x一样往楼上走。

    所以说,她从来没有救过这么奇葩的火。

    火势依然没有蔓延到楼下来,刚才又是抽签又是浮想磨蹭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火苗变大,连明火都没有见到,这火难道是3d动画?苏箬上楼时将水盆放在了楼梯上,端着太沉了,而且她有种预感,楼上那股浓烟根本就不是失火所致——鬼知道怎么回事。她听见哪里的墙壁或是天花板传来什么东西快速爬过去的声音,在这座木制的、此刻空荡如也的房子里听得很清楚,是老鼠吗?

    路过楼梯拐角处的神龛时,苏箬稍微一愣,泥塑的神像,只有身子,却没有头,神像脖颈处露着狰狞的断面,陶土的颜色竟也是樱花花瓣一样的鲜红。这破地方,真是哪里都能见到断头……

    苏箬鼓起勇气,重重踏着楼梯跑到了二楼。

    其实二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一条走廊,灰黄色的墙壁安装着几个壁灯(靠这房子里原来是有电的,苏箬暗想),虽然不甚明亮,但也照得走廊有几分温暖的气息,跟阴森之类的词语一点都搭不上边。墙壁的一侧有扇装饰十分文雅的推拉门,门上绘有意境颇美的山水图,那后面就是二楼唯一的房间——所谓女主人应该就住在那里了。

    走廊里安静得像处于真空当中,没有火苗和浓烟,总而言之,这地方一点都不像是火灾现场——房子主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将目光投到那扇推拉门上。应该进去看看吧?如果就这么下楼的话,石川沙罗说不定一怒之下拔出刀把她做掉,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搞得像昨晚那对倒霉小情人一样轮回不回来,也不知道此刻在哪里游荡就不好了。

    苏箬咳嗽了两声,走到推拉门前,敲了敲门:“空尼奇瓦,呃,我……”她发现自己并不能用日语准确表达意图,于是用英语结结巴巴地说:“……”

    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传过来,她甚至感觉不到这里有任何失火的迹象,但是她在楼下时,又千真万确看到从窗子里涌出的浓烟,那种什么东西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攀爬的声音又出现了,好像在向她这边靠近,又因为带着回音,听不太确切。苏箬因此开始不安。

    她屏住呼吸,拉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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