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小郡主召您去花园相见。”
听见竹画的声音,怕她冲进来看见我这副样子。我急匆匆的用袖子擦着脸,慌忙的应了一声,侧耳听了半天,她却未进来,脚步声渐远。我这才定下心神,重新对着镜子,脸上的脂粉都散了,我补了补,未见成效,索性又去接了盆水,重新来过。
五月里的风丝丝沁人心肺,柳叶依依,月半盏。
畅春庭里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我踌躇了半天,看着这一家子人正侃侃笑谈,心里忽然哽了一下,生生的不想撞破这景儿,便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石景倚着坐下,即使他们喊我,也能听见。
月色拢上来,天色也暗了。
发着呆,不知何时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黑洞洞的,看着有点吓人。
我警觉的起身,然后忽然又觉得不对,立即放下了真气,装成普通侍女的样子,低垂着头,避让在路边。
不用说别的,看那架势,就是主子样。
缓缓地踱步面前,看来他一早就发现了我。
龙神啊,我在逍遥山庄那小妮子面前也没有这种压迫着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星眉冷对,面色严峻的像是天山冰洞中千年不化的寒冰。
啸天府的尚书大人,三王府二世子,贺景云。
我闪避过他异常冷漠的眼神,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通常在达官贵人面前,这么做是最能突显对方威严的,也容易掉以轻心,说不定趁个机会,就能逃脱掉。可现在这是七王府,我现在是作为门客投在妍溪郡主麾下。转念一想,便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他。
“秦弦歌拜见尚书大人。”说完恭敬的朝他行了礼。
见我如此动作,那人眼微眯,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打量着我。
这目光看的我有点心虚,心里恼怒着,有事就说,没事你就让我走啊走啊走开啊啊啊啊啊。
但脸上还是挂着笑的,以前苏彤和我说过,我是越到了关键口上,心里越虚脸上笑的就越甜。之前我还是不信的,但现在保持一个固定姿势到腮帮子都疼了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从别人脸上看自己,还真是,活脱脱不知道什么鬼样子。
“你上过船。”贺景云丝毫不为所动,长眉轻挑一下,缓缓开口。
“船?”我一愣,但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龙神试炼的时候,轻咳了几声,中规中矩的回答道:“是。”
他面上无波,孤高绝伦的身影在他身后留下了一树暗影,冷哼叱咤:“你为何在那只船上。”
“回大人的话,是小女子一时好奇,求了自家干爹爹,才偷混上去的,望大人莫要怪罪我干爹爹,要责罚就责罚我吧!”我往后缩了缩,跪倒在他面前,装着一副求饶的样子。当然,还不忘了颤抖颤抖身子。
“那你又如何进的了七王府。”贺景云语调淡淡,却不容人质疑。
我这二十年来罕有被人问的答不上来话的时候,而这次,却真真正正的在这个人面前被堵住了喉咙,本是编好的通顺现词儿,现在就像是被鱼刺卡住了一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人的目光就像是能穿透一切,这些小把戏在他面前仿佛只要一出口就会被揭穿,那后果,却是不可计的。
我抬眼看着他,紧闭着嘴。本以为那雷霆般的暴雨会将我吹个散乱,可是我竟然猜错了。
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我半晌,却收回目光,最终缓缓的,说了四个字:“知、恩、图、报。”
如响雷般的音色一字一句的震撼在我心中,我明白他的意思,小郡主待我还是不错的,而且此行我的目的只有那福临…其他的,就凭我这么个小舢板,又如何掀的起那大波浪。
这话说的还是很有分寸的,毕竟他早就知道妍溪收了我这么个门客,我想,在和我说话前,他也一定将我的底细查了个清楚,这只是一个警告罢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来辩解,那人却已经飘然远去了。
贺景云,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去面试——然后十分无语的囧了
大概是没戏吧。
郁闷郁闷,还得好好学英语。
下一章就能看见女主cp:陆彻雪了
真不容易啊,那是真不容易啊,写了四十章,彻雪才出来2次,说了能有七八十个字?囧。
之后就好了,弦歌就得天天缠着她了
其实,我想说,互动什么的,最不擅长了
不过还是的坚持写下去,日更啊日更啊日更
我尽力日更吧,不过最近事很多,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第40章 五月红艳
这几天没事就借着小郡主的威风和那叫暖琴的小子掐斗,别看他在七王和小郡主面前跟个不会说话的小猫儿似的,在其他人眼前就像是换了副嘴脸,跟我上次在龙之乡碰见他是一个模样。
这架掐的久了,也就能琢磨点道理出来。
所以我也乐呵呵的不像之前那样见着没见着就硬碰硬的撞上去,现在是专挑小郡主在眼前的时候,故意整治整治他,像个怨妇似的,不敢言声,眼角那目光凶巴巴的盯着我直看。
还真是有趣。
不过这么说着,我发现他身上总带着个土黄色的香囊,那颜色,还真是…不好说。不过这人倒奇了,总是不离身。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调笑着冲她说:“就您这成色,以后别说是媳妇了,就连家里面的使唤丫头,瞧见主子送来这么个颜色,也是要吓跑了的。”
他听了我这话,反倒一愣,也没生气,半天还在那滋滋的乐。
“秦弦歌,你就放下心吧,就算龙神不作美,让我孤家寡人一个,我也不会回来找你的。”
我听着却也想笑,瞅瞅您内,什么模样,有没有点爷们的样了,就您还入不到我的眼界呢。
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对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叫啥。
我含着跟草叶子,翘着腿问他。
“暖琴啊暖琴,告诉我你姓啥?”
他眉目一瞪,居高临傲的说道,“鹤。”
“大胆!你这是对王上不敬,敢用国姓。”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想了半天,不会吧,怎么会是国姓,难道也是个私生子或者…索性赌上一赌,说不定这厮只是吓唬我呢,以前在地方行走时,总会碰上几个装着流离放逐的王子王孙们被供奉在镇子上当保护神呢。
“你在胡言什么,我这是仙鹤的鹤。”他有点焦急的跺着脚,我心下奇怪,难道没人这么问过他?还跟个初入风月地的傻小子一样,连说话都乱了分寸?嘿,还真奇了。
“那你——就不知道这是犯了王上的忌讳?”我忍着想笑出来的念头,将那叶子吐了出来,正颜道。
“我琦凤何时有了这种忌讳?”
“难道你还未曾听说?”我故作神秘的朝他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暖琴皱了眉头,心底似踌躇,想了半天,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你果然是个禽兽。”
说完这句,我就嬉笑着跳开了,反正这厮也不会武功,跑是跑不过我的。
鹤暖琴鹤暖琴,还真是禽兽呢,不对,是畜生呢,说书的茶楼里不总是讲那南天三翁的段子么:
仙公对着那鹤童伸手一指,击案骂道:孽畜,你还不给我过来!
这都是我好听厌了的戏码了,没想到却在他身上用到了,还真是,凑巧呢。
没想到那之后,每次暖琴碰着我,眼神中汹涌的小火苗越发的旺盛了。
五月十八,黄历上又是个宜宴请的日子,妍溪郡主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太后懿旨宣七王府上妍溪郡主入宫一叙,日子是五月二十一,听丫头们说这王家一共有九位郡主,太后喜欢女娃娃喜欢的紧,这九位郡主就轮番的陪侍,这个月正好轮上了妍溪郡主。
这消息在下人们耳朵里听着都像是领了月俸似的乐开了花,可我这心里却焦急的很了,这妍溪郡主不在府里,若见到那暖琴我该怎么办哟,真真的让人觉得心烦的慌。
我在别样居呆的属实苦恼,正准备去求见小郡主,让她给我也带去,半路上就遇到了那阴魂不散的九鸾和几个经常跟他混在一起的门客迎面走来。他们几个倒没看见我,只是让我盯着九鸾那笑的跟捡了不要钱的便宜似的脸,心里更是堵上添堵,一转身准备从小道穿过去。
那言语声却传了过来:“我本以为那陆家长女定是个披着男人皮的鬼怪,连金龙都能降服的住,可没想到,竟美若天仙下凡尘一般。可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却如此淑良有礼,举止大方,真不愧是出自金星陆府。”
“那些民间的传闻本就不可信。”一身水波蓝衫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听见他们的谈话,我悄悄躲在树下。这人我认得,他姓纪,名不详,字灵尘,人人都以纪先生相称。入住七王府三年,修书十三卷,年三十四,博文好识,是个严于律己的君子。不仅是妍溪郡主,就连七王对他也是十分尊敬。当年妍溪郡主力邀他入府时,可是费尽了心思,埋首苦读十月。其心诚,感人至深,灵尘遂趋之。
纪灵尘脸上似乎泛起了一丝赞赏的神色:“今日相见,也属我三生有幸。若她为男子身,我坦言,必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纪先生,您怕不是…”众人哄笑之。
我留心看着,那纪灵尘也不恼,爽朗一笑,说道:“若我年轻十岁,兴许…”他的话也未曾说完,只留下残念给别人猜想,哟呵,以为自己是潇洒不羁的公子哥呢么?不就是会写点文章么。虽然没听到之前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心里总有点不知味,这人的轮廓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若纪先生出马,那莫家小子必拱手相让。”九鸾在一边笑着说道。
众人合乐,那纪灵尘摇头笑而不语。这时旁边一人插话,我一看,是刘畅元,去年春试漳州的头筹,发榜那天,我在迎宾楼上见过他。没想到这厮离了漳州,却是拜在妍溪郡主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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