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最后我扔了两片金叶子在桌子上,想必,那魏婆子是再不敢造次了。
我让雪梅带我去了尤二夫人的院子,我在外面跪了半天,打了人家的仆人,总的来认个错,虽然,我觉得尤二夫人肯定也挺想打她的,就是碍在身份上,身边还没个知心人,再说了人家吃斋念佛的,讲究的是个性情,她必然是其中翘楚。
能安身于这么乱的一个屋檐下,还活的挺好,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只不过,这些事,她还不放在眼里罢了。
我一直跪倒尤二夫人礼完佛。
将自己的罪行念叨了一遍,然后朝东磕了几个头,这事就算完了。
为啥朝东?人家都是半只脚踏进红尘外的人了,肯定是不愿意当我这礼的,索性,献给龙神大人吧,我心里窃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发来。
恩,这段我有个地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弦歌说那魏老婆儿的时候,“德艺双馨”呦喂,你以为是苍姑娘吗?不知道换个什么词儿好求指教
鞠躬。
难道七王福临就没完没了了么果然我的磨机属性又回来了。
下一章,就是我很有爱的一章,彻雪和弦歌俩人独处啊啊啊啊爱心眼闪闪发亮啊
第52章 玉梦石枕
已是入夏了,鸣蝉在院子里嗡嗡的叫,震得人脑袋都大。
今儿妍溪郡主在书房练着字,我在一旁百般无聊的都要睡过去了,连眼面前那盆月季上的叶子我都数了七八遍。她也不知道起了什么性子,竟然一大早差人给我喊了来,看着她习字。唉,我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别看她小,其实她比谁心里都明镜似,明摆一个人精,还是集各家之长的。
想必是我在尤二夫人那面的事传到她耳朵里了吧。东窗事发,不妙。
她们屋子里的姑娘是不会说的,都恨魏婆子恨的咬牙。而那位夫人,更不会多说什么。只道深宅府院万事杂,恢恢逃不出谁人掌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我脑袋几乎都耷拉到地上了。
镇纸一挪,磕在榆木桌子上。我忽的一惊,连忙打起精神看着妍溪郡主。
她眯着眼儿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这读出点什么来,瞧了我半晌,才开了那盈盈小口,将我招至近前,说,“弦歌,你来瞧瞧,我这字写的如何?”
我毫不犹疑的伸头探看着,这叫什么体来着…词儿就在嘴边上,硬是说不出来,挠挠头,我看了妍溪一眼,她十分正经的看着我,就像她看教书的李太傅似的,虽然面容上还是孩子的清秀模样,但更是有模有样的让人喜欢。
低头看那纸,泼墨四个大字,有张有弛,笔锋上确实足足的女子豪情。
不过不看到好,一看,真给我吓了一跳。“难得糊涂。”
她这是什么意思,没事找我来看,一定有着些缘由。我一时语塞,竟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论笔法,我对于这种文雅的东西,实在是一点感觉没有,论这四字,恐怕她是故意的…
想来想去,还是扯开话题好了。我装作没看懂,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郡主写的好啊,这字,真好,恩…要不李太傅逢人都使劲夸您么,胸纳百川,傲气云天,要我说,郡主去考天榜,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玩味的看着我,挑着嘴角笑了,那个媚啊,怎么十几岁的孩子现在都长成这样了?红唇嗡动,樱桃似的鲜艳。
“弦歌,我怎么听着,你这不像是夸赞人啊。我让你评的是字,并没让你评论我这个人——”
“啊,郡主息怒,您听我解释啊——”我眼珠子一转,故作叹气状“您也知道,我打小就没读过书,连字都认不全呢,您让我来评,我可说不好。”
她痴痴一笑,将目光放在那雪白的宣纸上,“你可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我连忙摇头,“不知,不过我认得前面三个字,难得,糊!”
“最后一个你就不认得了?”
不认得,这时候要说认得,还指不定跟我支吾什么呢,横了心“弦歌实在是不认识啊。”
“我让你猜。”
“……难不成,是个‘吃’?”
她微微走了神,似是没料到我这般答复,挑眉反问道:“吃?哪个吃?”
“我也不知道啊郡主,你看,前面两个字,难得!对吧,然后‘糊!’后面不就是吃了么……”
她不明白的摇摇头,让我接着解释。
“咳,您不知道,这句话肯定是含箫跟您说的,您又来问我。”我装着心虚的样子,“郡主,我真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和含箫去赌坊了,本来我只是觉得好玩,想看看手气……”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她扬手打断了我的话,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似的,在跟我说,弦歌啊,你就打岔吧,弦歌啊,你就打岔吧……
盯了我半晌,我就继续厚着脸皮装糊涂,她将那宣纸一扔,袖一扬走出屋去,我连忙随在她身后伴着。
六月的荷塘里莲花都打着骨朵了,碧绿的水,塘子里一片粉色的白色的花骨朵,未开,但是很好看,湖中间也有几个单蹦的红莲,那是妍溪求着七王,四处寻来的。
都已是春去夏来的交际了,蜻蜓点水,绿树荫浓夏日长,微风波旷满园香,散发乘凉。
她一手拨着冰凉的池水,一边赏着满园秀色,我在一边侍候着,时不时的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毕竟是最近惹了不少祸,虽然都是小事,不过我觉得妍溪郡主肯定是知道不少的,所以今天也格外的谨慎,人家是祖宗,不能惹啊。
“弦歌,不觉你来我这也有两月余了,觉得如何?”
“郡主这里自然是好的。”我连忙奉承道,“虽然弦歌是个居无定所四处为家之人,承蒙郡主不弃,待我如知己,弦歌真是没齿难忘。您也知道我的性子,也并未以常论拘束,由此可见郡主的仁德宽容之心,能投入郡主门下,真是我三生,啊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即使是下面的妈妈侍子,都爱戴您呢。”
她听了我一番话,并不语,只是不在意的笑笑,甩了甩手,起身,我连忙拿着手巾帮她拭干,才交给一旁的柳儿。
她在亭子里坐下,斟上一杯茶,迷离着眼在鼻子下面嗅着。
“你去把忘梦轩的丁姑娘请来罢。”
这话我听着跟大赦似的,忙行了礼,一溜烟的就跑了……
王家子弟果然一个个不同寻常,那压迫感,真是,让人受不了。
一出门,那天,果真是蓝蓝的天啊……
去了忘梦轩一趟,婉莹说她准备准备就过去,让我先回。
我其实真不愿意回去,虽说是她不管我,自在,可自在总有个底线,若不是次次出门都有人跟着,我说不定都逛遍黎阳的各家府院了。
反正也得回去,不如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新鲜东西没有。
人一郁闷,钱袋里的票子就管不住了。
刚才在望北大街上听人家说,圣德门那儿新开了家皮影儿铺子,人多着去呢。嘿,有这好事呢?皮影儿,我喜欢的紧呢。于是乎,一个机灵就往那面赶去了。
果然是排的人山人海啊,本来想低头冲进去插个队,可当我撞在那大汉的腰眼上时,果然还是得立马——脚底一抹油,溜啊!
没办法,就在后面排着吧。
你说我要带个马扎儿多好啊…瞧这大热的天…我都从裙子上解下了条丝带,在头上缠着,要能挡个太阳多好,可惜,没什么用。
天热,我也不想搭理别人,不过咱不说话,也不代表别人的话就不往耳朵里冒是吧,我就腻味的听前面几个不知道是哪个府里出来的丫头们在一边叽叽喳喳。东家长西家短的,我都困啊,你说,这天干什么不好,非得遭这个罪,可我都排着挺靠前的了,站起身走吧,这事我也干不出来,觉得亏的慌。
我也知道自己就是性子浮躁,所以,就当是来磨练磨练性子的吧。
眼瞧着再有三四百米就好轮到我了,这时,顺着风儿却传来了个让我心下一颤的消息。
一个妮子说了,听说,陆府的大小姐得了不知什么怪病,遣散了满院子的人,都不让进呢。
我脑袋忽然像是被一个大锤砸过了似的,一下子空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后面排队的拍拍我,示意我往前串串。我用足了全身的力,瞪了那妮子一眼,她一惊,一下歪那去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说话的那群人里,我鼓着眼从牙缝里问,“谁说的陆家小姐怎么了?”
让我这么一冲撞,几个人登时也一愣,也没人回答我的话,“说,刚才是哪个说的,给我再说一遍。”还是乌鸦一样的静默,我恼了,实在是忍不住,就薅起其中一个,“你指给我看,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那十七八岁的小丫儿抖擞着用手点了点旁边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我扔下她,奔了那人去,她慌得想要往外跑,却让我一个箭步逮着了。看她那样子,恐怕我就是一凶神恶煞吧,都这时候了,谁顾得了那么多?
彻雪,在我这儿比谁都重!我真想这么喊出来,咦不对啊…我…这不又多管闲事了…正神游物外呢,手里那妮子吓哭了,还是嚎啕的,周围人都在私底下指指点点的,我也不屑,都是没本事的穷鬼,要想出头,早点站出来啊。
“我…我是听我一妹妹说的,说是陆小姐最近一直告病在家,他们家主子请了好些次呢,都没露面,想必是真病了…”
本来都有点浇灭的火苗呼啦一下子又上来了,最近一直?看来是挺长时间了…不行,我心里担忧的紧,我一定的去看看她,见着她了,我心才能定,不然这样,我准的让自己难受死。
抛下那姑娘我转头就走,刚迈出几步,耳边上呜呜咽咽的声就传了过来,我转回身,那几个人又一下子停住了,也不哭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我。
我心一软,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扔给他们,然后就跑了。
哪?金星陆府!
我本打算从正门走,在门卫那泡了半天,说是要求见陆家长女,最后连妍溪郡主都搬了出来,那俩人也没让我进,说是不在。
他们越这么说,我心里越着急,这人到底是怎么了,是真不在?还是真病了?什么病?为什么遣散了侍候的丫头?莲香和重紫呢?
我又转回去说要找她俩,侍卫相视一看,摇头说,姑娘,她们两个真不在。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可能,按着她俩的性子,不论是什么症状,打死都不会离开彻雪半步的,可看那侍卫的样子,似乎真的是不在府上。
难道彻雪不在——脑子里忽冷想起了那几个妮子说的,都遣散了,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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