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重漾胭脂红》分卷阅读61

    我还是觉得自己欠点火候,若是古玩珍宝我还是有点自信的。可这次却是硬生生一张画样。我向来对那些字画什么的没辙,倒不是下意识的拒绝那种东西,可能天生就对文雅的物件就没个神经。

    思量了半晌,我回问他:“有原样吗?”

    祝文平摇了摇头,神色间也是有些无奈。估计这事他也考虑过,我是个什么样的能耐他是知道的。

    我暗自思忖,要是光那么一张可能得手的几率还大点。但就他们那些个画图勾勒的,没满满一屋子废纸太阳都能打西面出来。龙家,近些年来对皇商阮家的敌意可是明明白白的。再不过一年半就是任命的时候了,形势可紧张的很。

    这坯样肯定是跟那个有关的,必然珍贵不凡。我抬头看了看祝大哥,合着他的目光,叹着气。

    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啊,若不是他,这买卖我是宁死都不会接的——可他都这么说了我又哪能推辞掉,但——不论如何——还是说一嘴吧。

    斟酌了半晌说辞,摇了摇头,“祝大哥,您高看弦歌了,咱们相识多年,我的那点能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若是行,管他水里火里我也走这一遭。”

    这话我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虽说阮家是世代的皇商,可近些年来龙家势头盛着呢,确有取而代之之意。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往里面钻,我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茶座上那人神色凝重,望空半晌,抚案长叹一声说道:“弦歌,此行怕是除了你,再无他人可以担当了。”

    我的眉头纠的更紧了,他既然话都至此,恐怕真的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这行当里行与不行不是接货的来定,层层布置,在接了货之前,肯定会有人把这些问题都想好都清理清楚,确定了,才能派下来。

    而这件事让我接手,又不知多少人定夺。

    心里就像是挂了个千斤坠,一沉到底。

    屋子里一种沉默的压抑蔓延开来。

    我和祝大哥的关系若是厚着脸皮抻交情,还能算得上不错。当然了,那也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

    多想无益,反正他人在这了,我又欠着他人情。这一遭无论如何也是要我走的,索性断了推诿的意思吧。

    搓了搓手,往前两步,心下一狠一点头,算是喏了。

    祝大哥得到了我的答复,也松了一口气。

    这公务算是谈完了,他又恢复了邻家大哥的样子,一团和气。

    话了几句家常,还真有那么些回到从前的感觉。想当年和娘亲师傅在秦岭梅花岛的时候,祝大哥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都会前来拜访,住上个四五天,那段日子分外的让人记忆犹新啊。

    不知不觉的都听见鸡鸣报晓了,我赧然一笑,看看外面的天都露了白芒。

    祝大哥丝毫未在意,也邀我留下来吃完早饭再回去。我心里还惦记着彻雪那面,慌忙推辞了。他看出来我也有心事,未曾留我。

    我便一路小跑的往回赶了。

    经晨,初露未歇。

    回来的时候碰见了莲香,我吐吐舌头,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冲进屋里,换上平时的衣服。扣还差几个没扣上呢,手就停在了那里。想了想,跑到床边把被子弄乱了和衣躺下。

    心里乱糟糟的,坐立难安。

    望着顶棚半天,又爬起来倒了杯水,隔夜的凉水,喝起来也不解气。

    心里面烦躁,有一股气堵在胸口,就是顺不下去。

    在桌子边上坐下,手脚冰凉,想了想,自己这不是病。

    或者说是紧张更妥帖点。

    刚放下杯子没多一会,敲门声响起。

    “谁啊,进来吧我醒着呢。”我朝外面大声的喊。

    没一会儿,一缕香风袭来。我正理着领子,脖颈间传来暖意阵阵。服服帖帖、平平整整,一看就是常服侍人的样子,力度不轻不重,拿捏的刚刚好。

    白皙的柔夷伸在我耳际,拂过发丝,我心下一阵颤抖,十分窝心。便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转身将她抱了个满怀。

    “我若是男子,必定跟你们主子求了你回家好给我生一大群白白胖胖的娃娃。”

    莲香面上一红,赧笑着从我怀中挣脱出去。

    “别闹了,若你真是男子……”她顿了顿,柔声说道:“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愕然。

    “弦歌,主子请你去用早膳呢。”留下这句话,莲香抿嘴从容告退。

    不知她是真的无心还是话里有话。

    “我若是个男子……便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你身边是吗?”

    勾起嘴角,那现在是不是要庆幸我生而为女人呢……不然,我连认识你的机会都不会有罢。陆家大小姐,长房嫡出。

    低垂下眼,半晌我甩了甩手缓过神来。

    伸了个懒腰,搓了搓鼻子。

    既然如此,又如何?我依旧是我,没法改变。

    所以,如此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病了……心病+身体病痛让我一蹶不振。

    每天还要上班,还要为了业绩拼命,我似乎又回到写艾米丽回忆录时那么迷惘了。

    怎么办,我的生活一团糟,我需要理出头绪。

    慢慢更吧,谢谢姑娘给我的长评,鞠躬。

    我会争取每天写几百字,就当积少成多吧。

    第66章 玉缘有客

    上火了,嘴上出了泡。本是夏天火气旺,加上南方的潮湿,就算天天吊着菊花也没用。

    彻雪去了钱柳乡,三日前离的建业。

    她倒没有详说此行是去做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在离开的前一天在晚饭桌上说了那么一句。

    我想她必定是为了公干的。果不其然,后来我问那衙门当值的,说是并了些个南面几省的官员去稽考通商情况。

    她这一走啊,又得十来天。我掐手指算算,和我答应祝大哥的日子差不多。其实彻雪不在这也好,没那么多思虑。我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挺避讳她的,总觉得那人太精明,我这手底下的动作,一个不小心就能被她识破。

    索性这样也好。

    要说这钱柳她可真上心,不就是个出使夷子的关口么。除却这一点之外,那是天时啊还是地利啊还是人和?一个偏僻小村庄能让她淮南直司瓒力邀户部下属的官员大户去视察,嘿,说不出的诡异。

    她离开建业的时候我是远远在七里亭看着的,行礼送别,家眷回避。有点出使的意味,要说么,官家出行啊,那排场是少不了的。

    而我毕竟靠不了近前,远远的看着那一袭鹅黄翩然远去。心下里像是空了一块,可又觉得那本来就是她的自由。彻雪这人,总跟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既不疏远,也并非亲密无暇。北雁终究是要南飞的,不知为何,脑袋里忽然想起了这样事物。

    纵使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心却并没有拉近许多。毕竟她有她的生活,而我就像是马车的后轱辘,日复一日的往前追赶,却保持着同样陌生的距离。

    越是这样没底的耗着,我越发的想靠近她多一些。就像猫儿见了狗尾巴草,心里痒痒,不攥在手心里就跟火撩的似的。

    按正理建业和玉缘镇不远,四五个时辰的事。落脚的地方祝大哥已经安排好了,我打算明天就走。

    该准备的一件不落,该收拾的样样具全。最后把包袱系了个结,我坐在床边上发怔。

    怎么……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心里想着念着那些不愿意回首的往事,说实话我累了,真的。现在的我啊,只想找个地方稳定下来,有山有水、钓鱼生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如果这一单人情还完了,就罢了手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目光环视一周。这屋子,也算跟我有缘分,也不知以后得见不得见。一咬牙一狠心,我拽着包袱就离开了。外面车马已落好,有小厮持缰而立,我冲他颔首,四周打量一番,便闪身钻进了车里。

    马不停蹄疾行半日才到玉缘镇。

    都说烧瓷器的地方最为讲究风水,气候不需要宜人但至少干湿得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五行八坎面面到位。

    打从车子从镇外面驶进来我就一直在打量这地方,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心慌,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一反常态的安详。

    青石板路,街上行人罕见。我挑起帘子一目略去,临街确有几家店面,可令人奇怪的都已是日傍午了却落着门板并未开张。心里憋着这个事,我思量再三,还是对前面驾车之人张了嘴。

    “承双,这地方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咱们来的地方对吗?”

    进了镇子马车就放了速度,驱车的少年也下了车并着一同步行。我见他未作声,以为是没听见,于是便放声又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便听着脚步声放慢了直至窗棂下。

    “秦姑娘,玉缘镇本就是这样的。这是务工的时辰,镇子里没人,要等了收工了,这些个店面才会开。”他说话带着些鼻音,这一路上我问了他半天也没告诉我他是哪里人,于是我几乎蒙遍了大江南北,可他总是含笑摇头,一副你猜也猜不透的样子。我想祝大哥让他并着我一起来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虽然承双嘴紧得跟堵密不透风的墙似的,可我觉得这事并非去拿个图样这么简单。算了,到该说的时候我一定会知道真相的,毕竟谁也不希望事情搞砸了。所以心里也宽慰了些,接下了他的话茬,“那和客栈没关系吧,不会误了咱们的时辰?”

    “嗯,客栈是有的,都安排好了,姑娘放心吧。”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我松了一口气再没做声,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又追回前面去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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