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正中央铺着棉被,明显地留下情事痕迹的被子上,一个穿着红色和服内衣的美少年,正让男人躺在自己的膝盖上。
接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壮躯体舒适地横躺其上,舒服地让少年为自己挖耳朵的男人,竟然穿着和少年相同的红色和服内衣,身上盖着长袖和服。枕边放着烟管箱和酒。燃着火的人钵上,正烤着年糕。
「……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男人睁开单眼,仰望津田,丰实的嘴唇露出冷笑。他从怀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膝头。
「去拿新的酒过来吧!」
「是的。」
受过训练的少年立刻理好衣襟,站起身来。他低垂着视线,穿过津田身边,退到里面去了。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而无礼地注视恩客的客人的脸。年纪可能不过十五、六岁,可是他的礼节训练得非常彻底。
在这家店里的,全都是十四到十九岁的少年。他们照顾、服务客人,有时也陪客人上床。
一开始看到这些少年时,津田心想他们可能是出于某些苦衷,才被迫在这种地方工作,也对应该在学校上课的他们怜悯不已,可是却被其中一个少年嘲笑「客人是不是时代剧看人多了?」。
「虽然在礼仪方面比较啰嗦,可是比起援助交际,这里既安全,酬劳又多。这里的客人身分确定,而且都是些名人,可以拿到很多零用钱。」——听到少年如此回答的那一天,津田忍不住抱头懊恼。
(这到底是什幺社会啊……)而这个**的世相化身,现在就躺在自己眼前。
反正,他今天一定又是从大白天就泡在男娼馆里,喝酒大睡吧!看起来好象已经好几天没洗过的浅黑色粗犷脸上,长满了霉菌般的胡渣,坚硬的黑发后颈一带,都睡得翘了起来。
草薙佣在坊间好象是个小有名气的社会派自由记者,可总是无所事事地整天喝酒,一点都没看到他在工作。那凌乱不堪的服装也好、把人当傻瓜看的眼神也罢,还有那总是拧笑的嘴唇,这个男人就是教津田无法不生气。
说起来,大白天就满不在乎地出入这种男娼馆的男人,怎幺有脸敢说自己是什幺社会派——不管怎样,只要是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教津田厌恶得作呕。——而津田也确实拥有如此痛恨这个男人的原因与理由。
「雪好象停了哪。」
草薙挥开衣摆,在棉被上盘坐,然后单手拖过烟管箱。他用火钳搅动被灰盖住的炭火,朝里面吹气,升起火苗。
「别呆站在那里,至少把外套给脱了吧!不是要喝一杯吗?吃过饭了吗?」
「……你到底是什幺意思?」「啊啊?」
草薙以熟练的动作点燃烟管,呼……地吐出烟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了吗?」
「哦。因为打到你家或打你的手机,都没人接嘛。看你这种人的个性啊,八成是假日上班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草薙打着马虎眼,津田从大衣怀里抓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丢到他面前。
「啥?」
草薙只用眼睛一瞅,仰望津田怃然的表情。
「……里面有五百万。这次见面是最后了。」草薙一脸索然地朝信封一瞥,翻动铁网上的年糕。
「好烫……。嗯……既然要给我的话,就收下吧!不过我可不记得向你勒索过哦?」津田愤然大吼:
「这跟勒索有什幺两样!从白天起就一次又一次地打电话到办公室来……部属们会怎幺想……」「那是你自我意识过剩啦!」
草薙巨大的手整个包裹住酒杯似地权了一杯酒,然后舔舔拇指。
「我只是打电话而已耶!既没有散发羞耻的照片,也没有拍什幺色情录像带……到这里来,全都是出于你的自由意志吧?」「胡说八道什幺!我……」「哎、哎,别生那幺大的气嘛。坐下、坐下,迟到罚酒三杯。」
草薙露出揶揄的冷笑,挥着酒壶,津田用力握紧左手提的公文包,别过脸去。
「我不要。」
「……我好象真的很讨人厌哪。」草薙在杯里倒满了酒,把杯子放到漆盆上,然后用那只手捡起掉在榻榻米上的信封。
看到他的动作,在津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感到一种并非安心,而是某种冰冷的感觉便在咽喉里。
那种感觉就像失望。
草薙虽然是个骯脏、令人唾弃的男人,却不应该会为钱所动——明明是自己主动拿出这幺大笔钱的,津田的心底某处却情不自禁地这幺认为。因为这三个月来,草薙一次也没提起任何关于钱的事。付帐也十分爽快,别说是住宿费或酒钱,连香烟钱也一次都没让津田出过。
可是,他果然是只有这种程度的男人。
津田叹了一口气,嘴唇逐渐变成了嘲笑的形状。他首次感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取得优势。
——人渣终究是人渣。津田的美貌恢复冷淡的光辉,想要转身走人,此时男中音传来了。
「……也就是,这玩意儿是你为了自己的自尊所找的借口?」草薙捏着厚重的信封摇晃着,手抵在下巴上,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收下它的话,你就有了来这里的正当理由……你是被卑劣的我威胁,不得己才委身于痛恨的男人……你就能这样对自己辩解了是吗?」津田白皙的脸,顿时整个红到耳根。
「才……才不是!……我才不是这种意——啊……!」手突然被草薙拉了过去,津田的身体跌落在棉被上。
掉下去的公文包,滑到房间角落的榻榻米上。
大衣与西装的后颈处被抓住,就像剥水果皮似地,从背后被一口气扯下。津田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无法抵抗,只能苍白着脸回过头去。草薙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固定,把他拉到自己膝上。
「住手!放开我!」
「你那个时候也这幺说哪。」
巧妙地分开双腿,草薙灼热的唇爬上津田后颈。挪开脱下来的外套那一瞬间,草薙看见了什幺东西,眼睛锐利一闪。
「你那时候手和脚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蒙住,哭叫着说不要不要……是吧?」「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哭叫……」「当然有啦!你已经忘了吗?这个地方啊,不是流了好多好多眼泪吗……?」「啊啊!」
扭动躯体,想从男人臂中逃脱而挣扎的津田,只是从裤子上被轻轻一抚,下巴就朝后仰去,腰也弹跳了起来。这过分敏感的反应,让背后的男人发出窃笑。
「要是忘了的话,我可以让你重新想起来哟……!」粗壮的手指勾住领结,吊人胃口似地缓缓解开。津田激烈地扭动肩膀。
「住手!放开你的手!……呀……!」耳穴被湿濡的舌头舔弄,再加上**被摘取嫩芽似地捏起,津田发出了悲鸣。
津田的身体对这种爱抚最难以抵抗。**被抓着摩擦似地搓揉,痛楚之中便产生了一种近似麻痹的快感,如波涛般扩展到全身。然后这股波涛彼此激荡,形成更巨大的骇浪席卷上来。
对于被骯脏的男人玩弄,却像女人般感到快感的自己,津田觉得屈辱及难以忍受的羞耻,可是内疚的官能快感更紧追而来。
「怎幺啦?不是不要吗?怎幺一脸陶醉呢?」
草薙的揶揄,让津田回过神来,用力摇头。
不行!不能随波逐流——这样下去,会中了男人的圈套。津田的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他挤出最后的理性似地,拚命抓住男人粗壮的手臂。
「住手!……放开我……!」「没这样的吧?我都特意给了你理由了,你就老实地说出真心话吧!」
感觉被扭到背后的手被更重的力道紧紧握住,津田的脑袋一阵晕眩。双手被束缚,自由被夺去,从后方被抱住腰肢,脑袋中心就不知为何会变得一片麻痹,什幺都没办法思考了。
纤细的下巴被大手一把抓住,硬是转向灯光那里。原本整理得一丝不乱的黑发被弄得一团糟,凌乱地散落在紧闭的眼皮上。
「说实话,你为什幺会到这里来?明明没被威胁,只要我一叫,虽然嘴里抱怨个不休,可是每次都还是乖乖地来见我,这是为什幺?啊?」
「……」「……说说看。、想要我怎幺做?」津田的指甲狠狠地焰进手掌的内中。可是这种程度的痛楚,已经无法阻止他开始加速滑下官能坡道的意识了。
津田无力的声音,像蚊子叫似地传了出来。
「再大声一点。」
全身喷出汗来。脚趾像要抓住被单似地,紧紧曲向内侧。
咬紧牙关的洁白齿列之间,终于吐出彷佛叹息、却带着明确意识,代表扭曲**的话语。
「……绑住我……」
act6?
「啊啊,真的不只是累毙了可以形容哪。搭上经过苏俄的便宜班机是还好啦,可是过境的机场因为暴风雪而关闭……唔嗯……再右边一点……也没办法移动到预定休息的饭店,啊啊对,就是那里……结果我们被关在机内整整三十个小时耶。再加上机上餐点难吃,厕所又脏,毛毯还有霉味……痛痛痛痛死了!等一下,不是只要用力就好的啦!笨死了!」
「不要神气兮兮地抱怨!醉鬼……」铺在一楼豪华和室的棉被上,柾的双臂正注入浑身的愤怒,为穿着浴衣、舒适地趴着的母亲背后做指压。
瑶子代替睡衣穿的浴衣,是贵之的东西。三代为她准备的女用睡衣,对于高?的瑶子而言,不管是长度或袖子都太短,变得简直像小孩的睡衣一般。因为瑶子虽然是女人,却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
「那妳为什幺不早点连络啊?贵之还特地提早结束工作,开车到成田去接妳耶!乘客名单上也没有妳的名字,打电话到妳住的地方又没人接,贵之担心得特地派当地分公司的人……妳有没有在听!?」「嗯……好舒服……」「…………!!」
柾因愤怒而颤抖的拳头,在笨母亲毫无防备的背后用力旋转。
「痛病痛痛!痛死了啦!」
「就是要你痛啦!哪有像妳这样,把外头的欧古桑带进儿子受人家照顾的家里玩花牌的母亲!?松寿司的老板我还能理解,可是那个助六是什幺人啊!」
「他好象说他住在板桥吧!我在机场的工地现场搭他便车的。他恰好收工,正要回都内嘛!」
「不是有机场巴士吗!?」
「人家都肯免费给你搭了,干嘛还花那种钱?」
瑶子把手肘靠到枕头上,用涂有指甲油的修长手指抓起枕边的香烟。
「总之,妳得好好向贵之道歉啊!人家担心妳担心死了哪。可是妳不但连通电话也没打来,还带着外头的欧吉桑回家玩花牌——」「是、是,知道了、知道了,是我错了。」
瑶子丝毫没有反省的样子,挥动挟着香烟的修长手指。
「我知错了,你就别尽是生气,让妈好好看看你的脸啊。这不是我们母子睽违已久的相会吗?嗯?」
「妳在说啥啊?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回来,还敢说……」柾难为情地脸红到耳根,说着这种逞强的话。母亲单手抓住害羞的儿子下巴,让他面朝灯光。
「你几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