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已经请协调入和医师合力说服,可是对方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点头。一开始我以为是宗教上的理由之类的,也想了很多原因,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患者有个大地两岁的哥哥,母亲对那个孩子极度客气,说是儿子反对。事关亲生女儿的性命,她却战战兢兢地尽是在看儿子的脸色。……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叫调查室去查,彻彻底底地查清楚。在这段期间内,同时做好出发的准备。——听好,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她。”贵之挂了电话,深深叹息。 他并不在意西崎友纪子的生死,可是他不希望柾提案的企划一开始就碰钉子。这场手术成功的话,基金的名声也会一口气受到社会的瞩目及承认吧!而且,慈善活动等社会贡献,能够有效提升企业形象。再加上贵之不知为何,有种只要那个少女活下去,柾就能平安归来的错觉。他靠在冰冷的皮革座椅上,自嘲着这不过是种让自己心安的祈祷罢了。
“是他。”听到司机的声音,贵之抬起头来,看见草薙叼着烟,两手插在口袋里,正缓步弯过转角。对方好像也发现到这辆停在自己巢穴前的车子,和之前在月英店前看见的品川车牌是同一辆车了。他慢慢地走近,在后车座前停下脚步。贵之把全黑的防弹玻璃窗摇下五公分左右,以戴着手套的手递出白色的信封。
“今天早上的事,请你保密。”草薙双手依然插在口袋里,吐出烟后,用鞋底踩熄火苗。
“——是(猫)。”草薙就这样坐到车子的行李箱上,唐突地开口。 “月英说的上海黑帮,就是叫做‘猫’的组织。在本国是个古老但已式微的组织,可是两年前,(猫)由一个叫做(火狮)的男人统帅后,就开始以粗暴的手段扩张势力。几个月前,他们才刚入侵歌舞伎町。现在那里已经被建黑帮一个叫做张、长得像干柿般的老头和(猫)瓜分了。名字可爱得很,骨子里根本就是强盗组织。不是什么好东西。”
贵之默默听着。这些内容,他已经从调查室那里听过报告了。
“上个月,他们为了争夺毒品的贩卖权和黑龙会卯上,死了三个人。——可是(猫)拥有比毒品更大的收人来源。他们会进入日本,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扩大它的通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猫)而言,四方堂集团能够成为扩大通路的绝佳跳板。小鬼的身分被对方得知的话,他们应该会想利用。”
“你说的通路是?”
“人体买卖。——尤其是脏器的秘密贩卖。”
“脏器……!?”
“我这半年来一直在追踪它的秘密贩卖通路,结果查到了‘猫’。与之有关的制药公司、医院、医师和患者名单也都齐全了。不能通报警方。他们靠不住。顾客名单里有目白那只黑心狐狸的孙女在。”
“……水田町吗……”贵之的头脑,立刻将敌人的要求和柾的生命放到天秤上。不用考虑,答案立刻出来了。无论柾是否是四方堂家的正式继承人,只要事关人命,四方堂就绝不能立下协助犯罪组织的前例。老爷子应该也会有相同的结论。——即使结果将会是以这双手拥抱柾的尸体。 ——柾……。贵之用力闭上眼睛,觉得身体好像四分五裂了。
“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草薙悠哉地朝一个骑着脚踏车经过的少年挥手。贵之试探似地从后视镜望向对方。
“下周末,(猫)在国内的地下据点将举行一场拍卖会。招待的客人几乎都是财政界的大人物们。我要潜入那里,或许可以掌握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车窗平稳地滑下了。仿佛溶化在水中的淡紫色夕阳,照上贵之优美的脸庞。
“把邀请函让给我。”
“说什么蠢话。对方早就知道你的长相了,那样简直就像竖着旗子冲进敌人的根据地一样。”
“让还是不让,你只要回答其中一个就是了。”
草薙缓缓从车子后的行李箱上起身。长长的影子落在后车座的窗子上。他把信封从贵之手里抽起。
“我可以让给你。”
草薙把信封就这样折成两半,去回贵之的膝上。 “只是,条件是我也要同行。”
“……采访吗?”
“我已经追查半年了。不但花钱,也投资了很多人力。怎么能让这个机会平白溜走?”看到那像平常一样的嬉皮笑脸,贵之有股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他在膝上用力交握双手,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无论如何,这一定是个重要的情报来源。即使是如蛛丝般微弱的光明,现在的贵之也只能紧抓住不放。
“……我和你似乎孽缘不浅哪!”
“应该说是好搭档吧?”无视于草薙笨拙的眨眼,车子缓缓前进了。 贵之从怀里取出手机。
“是我。立刻请裁缝师过来。——我想准备两套新的燕尾服。”
act 23
“阿……冈……!”
“喂!我们回去了啦!”朋友们在黑暗中呼唤着。忘我地踢着球的柾,此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到连两公尺前朋友的脸,都看不清楚的程度了。班上的女生说,玩足球的话,下半身的肌肉会变得很发达,而且会长不高,所以柾打算上了国中之后,就不再踢足球,要加入篮球社。同班的江口也这么说。可是,要是他长高的话,那就讨厌了。因为上体育课的时候,和柾排在一起的,就只有江口一个人而已。
“我们去桥时屋买肉包子吧!”
“我不要。要是在外头乱买东西吃,回家会被妈妈骂。”
“我也是。太晚回家吃饭,妈妈会不高兴。阿冈,拜拜!”
“明天见!”
“拜拜!”柾用膝盖顶着球,茫然目送背着书包一个一个离开的朋友。 今天妈妈的兼职工作会比较晚结束,所以回家的时候,得去超市买便当才行。还有明天早餐要吃的东西。要买煮昧汤的豆腐、两条竹策鱼和洋葱。
柾踢着球,拖着沉重的脚步一个人踏上归途。买完东西后,他一面咬着肉包子,一面漫不经心地回到公寓前,却看见窗口亮着灯。妈妈回来了。柾急忙吞下肉包,抱着沾满泥巴的足球,从外侧的楼梯奔上去。总是在楼梯底下睡觉的狗被他吓了一跳,“汪汪”地狂吠着。
“我回来了!妈,晚饭吃什么?”狭窄玄关旁边的厨房里,明明没有人,锅子却放在上头。像是要放进味噌汤里的马铃薯被家事笨拙的天才母亲一切,变成歪七八的条状放在砧板上。上面放着用到一半的菜刀。电锅冒出饭刚煮熟的香味。
“妈?”柾手里握着购物袋,从走廊朝厕所叫道,然后望向浴室。水龙头就这样开着,水都快要满出来了。每次都骂我浪费,叫我赶快关起来,自己却这样。柾嘟哝着关掉水龙头,打开隔壁房间的和式纸门。结果在那里出现的,不是简陋的公寓房间,而是豪华的十叠大和室,镶着穗子的羽毛被铺在地上。崭新的榻榻米香味。枕边摆着折叠整齐的男性用深蓝色浴衣,还有褐色的旅行箱。这是十岁的柾不可能看过,却又是他曾经见过的情景。
“……妈?”柾突然觉得不安,往四周环视一圈。没有人的厨房里,锅盖正喀咕作响。
“妈?”
“啊……”白色的天花板突然跃人眼中。柾怅然若失地睁开眼,抬起头来。广的床铺、柔软的麻料盖被。巨大的风扇缓慢转动的殖民地风天花板……。
对了……这不是家里……。柾深探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将背靠到放在床头的无数个靠垫中。摸摸额头,上面渗满了冷汗。作梦了。……可是是什么梦?只有怀念又寂寞的感觉残留在身体某处。但是,想要集中记忆的碎片,它又立刻从指间滑落,像烟雾般消失无日,柾茫然望向窗外。向左右敞开的窗户上,挂着白色透明布料制成的窗帘,从这可以看见硕大的月亮正悬挂在热带海洋上。柾悄悄下床,拉开窗帘。海面反射出银色的月光,缓缓地上下起伏,激起白色的微彼。除了大海之外,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偶尔会从窗外滑翔而过的海鸟而已。生长在内陆,对大海感到新奇的柾,在看了如此单调的风景三天之后,也觉得厌倦了。除了觉得无聊和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之外,他的生活没有任何不便。每天三餐都有美味的食物,身上穿着清洁舒适的家居服及轻巧的室内鞋,为了让他有些调剂,房间每天都装饰着新鲜花束。他的健康也受到充分照顾。柾一抱怨运动不足,当天邻室立刻就准备好健美健身房的设备;他说电视只能看到中国的节目,很无聊,马上就有人拿来有日文字幕的电影录影带。只是,他没有除此之外的自由。门被上锁,除了照顾他的荣泼送来食物,及文礼每天来探望他几次的时候外,这扇门绝对不会打开。柾试着转动门把,也只有上了锁沉重反应而已。 他回到床上,仰躺在冰冷的被单上。一闭上眼睛,眼底总是浮现贵之的脸。他在担心我吗?他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好想回去,好想见贵之。难过的心情涌上心头,明明决定绝不哭泣的,眼泪却好像要夺眶而出。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几天?在涉谷被中国男人包围、绑架、迷昏之后,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关在一间没有窗子、像是商业宾馆的狭小房间里。一开始的几天里,柾被监禁在那儿。他穿着被抓走时穿的衣服,也不能洗澡,三餐是杯面和自来水。一开始柾以用餐的次数来计算日期,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轮班监视他的男人们,只是在他们自己肚子饿时候,顺便让柾也吃吃东西而巳。他觉得空虚,停止了计算。贵之买给他、附有日历功能手表,在他被掳后不久就被拿走了,房间里。也没有时钟。文礼把他带到这里之后,他才知道日期已经进入四月了。四月八日,新学期就开始了。悠一和三代不知怎么了?西崎的妹妹有投有动手术?分班的结果如何?要是还能和悠一同班就好了。原本春假和他约好去钓龟的,不知道悠一有没有生气……好像会被他骂“所以我不是叫你装发信机的吗!”
——真的,要是装了就好了……。柾悄悄叹息,用力擦擦双眼。他把藏在枕头底下的随身听拿出来,将耳机塞进耳朵。他被抓走的时候,口袋里正好放着录音带。柾漫无目的地听着这卷重复回带得都快听烂、已经几乎背下内容的录音带,茫然地沉浸在不着边际的思绪中,此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吓得跳起身来。他急忙把随身听藏了起来。文礼手里拿着小型蜡烛,穿着和柾相同款式的白色宽松中国风睡衣,站在门口。瘦高的身体缓缓靠近月光照耀下的床铺。蜡烛摇曳的火焰,在白色的墙上投射出晃动的长长影子。
“……睡不着吗?”文礼在床缘坐下,以低喃般的温柔男中音问道。 不带任何口音的纯正日语,那令人怀念的音调,让柾的泪腺一口气松了开来。
“小少爷,怎么了……?作了可怕的梦吗?”
“……我才没那么幼稚。”柾害操地笑道,慌忙用袖子擦擦脸颊。那强自振作的样子,让文礼端整清秀的眉毛罩上了一层阴霾。
“……你想起故乡的事了?”文礼将小巧的头部轻轻搂进怀里,缓缓抚摸他的背。好像在哄婴儿一样,柾觉得害羞,可是文礼手掌的温暖触感让他觉得舒服,所以乖乖地任由摆布。文礼在侧脸绑成一束的黑发,传来焚香的甘甜味道。那股味道不知为何,刺激了柾的鼻子深处。
“别哭,我可爱的小少爷……。就快了。只要再忍耐一下就行了。我一定会送你回日本的。”
“还不能打电话吗……”
“电活有被窃听的危险。要是我把你藏在这里的事被‘猫’发现,他们绝不会放过我。请你无论如何要忍耐。”
“警察呢?”
“警察里也有(猫)的耳目。他们不但不会保护你,甚至会立刻把你交到(猫)的手里。” 提到‘猫’的时候,文礼温柔而优美的日语会变得尖锐。柾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多么地畏惧那个组织。
“你在这里的事,只有我和荣泼两个人知道。这栋屋子里,全都是我的心腹,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间谍潜藏其中。‘猫’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对手。我无法让你离开这个房间,也是为了预防万一。……你能够体谅我吧?小少爷。”
“不用扭心,我已经使用他们无法探知的方法,通知你的家人你平安无事了。不要紧……只要再忍耐一下就行了。我可爱的小少爷……”
“……嗯……”
“我来泡荣莉花茶给你喝吧!这能够帮助睡眠。”文礼确定形状似地,用双手抚摸柾柔软的黑发,对他露出打气般的笑容。
“喝过茶后,安心地睡吧!我会在这里看着,好让你不再作恶梦……” 甜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贵之……柾这么想道。
林文礼。——把柾从绑匪手中救出并保护这个男人,是出身上海的年轻华侨。事情发生在柾被绑票后数日的某个夜晚。男人们把柾的手用手铐拷在后面,蒙住他的眼睛,将他带到外面。啊啊,终子来了吗?柾已经有所觉悟了。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被杀掉。如果逃不掉的话,至少也要让对方吃点苦头,谁要就这样死掉!柾被塞进车子的行李箱,焦急万分地等待机会。车子开了很久。然后突然枪声响起,车子打滑着停了下来。枪声持续了一阵子,行李箱被打开时,文礼就站在眼前。
“绑架你的,是叫做‘猫’的上海黑帮组织。我是林文礼。请跟我一起来,我会保护你的。”副驾驶座那里,一个男人流着大量鲜血,仰倒在地面。他睁着眼睛睨着天空。驾驶座和后车座也是相同的惨状。没有迷惘的时间。柾听从文礼的话,钻进他的车子。柾在有着黑色窗帘的后车座里.用毛毯从头盖住,一动也不动地屏住呼吸。当时柾还来完全相信文礼。可是,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这个神秘的男人,表明了自己也是(猫)的一员。
“(猫)是上海黑社会中最古老的组织。他们原本担任商店的保镖等工作,是极其温厚的小集团。我家从祖父那一代起就侍奉‘猫’,两年前,香主遭到暗杀,儿子即位之后,‘猫’就完全改变了。他们绑架你这种富裕家庭的子女,榨取赎金之后再加以杀害。警察里也有<猫>的手下,不能信任。”文礼说他是反对新首领做法的入。
“我无法苟同他杀害无辜的孩子们。小少爷,请相信我。我一定会送你回日本的。……只是,我没办法立刻送你回去。‘猫’的手下一定正拚了命地在寻找你的下落。你暂时待在我的住处,等上一阵子,等机场和港口的监视松懈下来之后再说吧!,而且,也得拿到护照才行……”
“机场……港口?”
护照……?柾一脸混乱,文礼以眼神向他点头,将窗帘打开一条缝。 “这里是上海。”
耸立的白色炼瓦高楼、在大楼间行驶的有轨电车。无数的脚踏车、推着两轮推车的年轻人。在混浊的河里紧密相连的水上人家。——柾瞠目结舌。他所看见的,是远离东京的(魔都)——上海的风景。
可能是因为文礼泡给他的茉莉花茶发挥效用,之后柾没有再作任何梦,一觉熟睡到天亮。他在洗脸的时候,荣泼帮他准备好早餐兼午餐。今天是美式早餐。看到那煎得脆脆的培根和烤得香喷喷的吐司,柾的肚子就噜噜地叫了起来。刚来这里的时候,餐点尽是中华风味的食物,柾一开始因为很久没吃到正常的东西,和对中华料理的好奇,总是吃得狼吞虎咽,但立刻就受不了了。结果担心他的荣泼,拜托厨师也帮他准备了日本料理。不晓得是从哪里弄来的,连酱煮海苔都有。被关在这里,除了三餐以外没有其它的娱乐,因此柾非常感激荣泼的细心。荣泼是照顾柾身边杂事的小个子少年,个性十分温和。他今年十四岁,在日本的话,应该是国中二年级生。可是他好象没去学校。他能说的只有中国话和不流畅的日文单字,但是对于除了文礼之外,没有其它话对象的而言,是非常大安慰。荣泼好像对柾的遭遇非常同情的样子,热心地照顾着他。去找来日文字幕录影带给柾的,也是荣泼。
“那孩子出生在贫困的农村里,故乡有十三个兄弟。在那个村庄,不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岁,就必须外出到城镇找工作。因为太过贫困,父母养不起他们。”
“连学校也没去吗?”
“村里没有学校。就算有,能上学的也只有有钱人的子弟……像荣泼这种家庭的孩子,一般都是不会读写的。日本人是很幸福的,每个人都能够平等地接受高等教育。也没有小孩像荣泼这样,为了减少家里吃饭的人口而被赶出来。”
“荣泼……一定很想家吧?”
“……这很难说呢!荣泼的双亲为了过日子,把那孩子买到(猫)的娼馆去了。”
“娼馆……”
“以前,我负责那里的经营。荣泼非常细心灵敏,所以我收留他做我的仆人。……那孩子无论如何就是不习惯接客,每天晚上熄灯后,总是一个人偷偷哭泣。……就像你一样。”被挪揄昨晚的事,柾有点呕气。看见他微微泛红的鼻尖,文礼觉得有趣地笑了。仿佛以毛笔勾勒出来的修长单眼皮,看起来虽然有些冰冷,可是他这么一笑,伶俐便缓和了冷漠,和贵之有几分像。
……相像?柾脸上的笑容忽地消失了。不对。根本一点都不像。身高、年龄、外貌、眼角的笑纹……不管什么都好,柾只是想把他的容貌重叠在贵之的面容上而已。就像从砂粒里寻找金子一样,自己只是睁大眼睛,牵强附会地想找出任何一丝与贵之相像的地方。从来没有和贵之分开这么久过。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想念贵之。胸口疼痛,感情好像要爆发出来似地。
“中国现在依然有许多苦的家庭。有许多耐不住贫困,不得不卖掉孩子的父母。像你这么幸福的人,一定无法想象吧!荣泼这样的孩子并不稀奇。——(猫)原本是这样的人所组成的自卫团体,为了维护城镇的秩序而存在,但是,上海发展成为商业都市之后,它也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大陆十分辽阔。中央看不见已经完全**的地方政府。这个国家,官吏的贪污是家常便饭,要是到中国来居住,不塞红包给官吏的话,想获得瓦斯和水电供应,可能得等上一年吧!在日本,这可能是无法想你的事情,可是错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如果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像荣泼这样,为了减少吃饭人口而被父母卖掉的孩子不断出现。绑架柾的‘猫’一伙人,也都是走上末路的孩子。
“我想拯救他们。”——文礼热烈地这么说。
“可是要怎么做?有问题的是政治吧?不管文礼再怎么努力,只要根本不变,也只是白费力气吧?”
“你认为只要变得富裕,坏人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吗?那日本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