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JUNK系列》分卷阅读176

    “领导者总有一天会更替,政治和法律,也会在朝夕之间随之改变。这国家五千年的历史中,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够持续统治超过一千年的。朝代更迭,君王和法律也随之变更……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时代是没有坏人的。如果这是无法消弭的事实,你不认为就需要一个统治它的力量吗?”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文礼想做的事,结果也和(猫)一样啊!”文礼用双手包里似地捧住柾纤细的脸颊。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以仿佛注视着亲爱弟弟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对自己的无力感到可悲。看到像你和荣泼这种遭遇的孩子,非常伤心,对无力的自己感到愤恨、焦急。”

    “文礼……”文礼所说的内容,充满了冲击性。每当听他说话,柾就对自己的无知感到可耻。在富裕的国家、在金钱不虞匮乏的日本顺利成长的自己,是多么地幸运。而文礼和荣泼心中的阴霾,又是多么地复杂而沉重。即使改变政治,也无法改变黄河川流及人心。无论任何世界,都没有全无坏人的时代。那么就在其中建立秩序吧!文礼这种想法,也不是难以接受的思想。就算满口漂亮话,被卖掉的小孩数目也不会因此减少,为了赎金的绑架事件依然不断发生。

    “……抱歉说了这么多无趣的话。”看到表情消沉的柾,文礼像大人对小孩那样,以单臂将他抱进怀里,说“我可爱的小少爷”,亲吻他的额头。“来,我们喝茶吧!荣泼,你泡了什么给柾?”

    “老板,是大钢壶茶汤。”穿着红色中国服的荣泼,以推车送来了港式饮茶。他在开口宽大的白瓷茶器里放进数种辛香料和砂糖、太白粉、小块的年糕、磨碎的胡桃等东西,再从大水壶里注入热水。

    “……这是什么?”柾的脸顿时皱成一团,战战兢兢地把鼻子凑近这不知是食物或饮料的恐怖茶色液体。桂花的浓烈香味刺激了嗅觉。

    “这叫做大钢壶茶汤,是荣泼故乡的食物。这是荣泼收集材料,特地为你做的喔!对胃非常好,吃吃看吧!”

    “……”荣泼和文礼都笑眯咪地等着柾动口。柾的脸颊阵阵痉挛着,拿起汤匙,下定决心之后,“嘿!”地送入嘴中。胡桃、年糕和桂花混在一起,味道难以形容地诡异……。

    “怎么样?”

    “很……很好吃。”……要是饿了三天什么都没吃的话,大概会这么觉得吧!  途中,文礼离席的时候,荣泼偷偷把手放到柾耳边,小声地问了。

    “柾、听、音乐、快乐?”数天前,柾吵着说想听他手边的录音带,于是荣泼便用自己的零用钱去弄了一台随身听,

    “嗯,很快乐。谢谢你,荣泼。”荣泼打从心底高兴地笑了。他的眼睛像女孩子一样又大又圆,朝上翘起的鼻子布满了雀癍,一笑就会露出白色的犬齿。

    “我、听、学、日本语。”

    “嗯……下次也让荣泼听听看。”

    “好像很高兴呢!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文礼回来之后,这么问道。两人对望一眼,耸耸肩膀,调皮地笑了。

    “哎呀呀……对我一个人保密吗?真是两个淘气的小少爷呢!”

    “文礼,你要喝茶吗?我泡给你。”

    “谢谢你。”拿起水壶,可是却意外地沉重,目测错误,倒出的热水从茶碗泼了出去。热水冲向白瓷茶器的边缘,结果茶碗掩个打翻在文礼的膝盖上。

    “火狮!”荣泼脸色大变,冲了过来。文礼立刻被送进浴室,用冷水冲着红肿的脚。柾一脸苍白地望着他,文礼微笑着直说不要紧。

    “我可爱的小少爷,不要霹出那种表情。中国有许多很好的药,这种伤马上就能治好的。”柾生硬地回笑。血液仿佛瞬间流光,他知道自己的指尖急遽变冷了。文礼坐在大理石浴缸的边缘,让荣泼疗伤,对那样的柾再三说着“不要紧”。

    胡琴哀戚的音色在室内低回流转,巨大豪华床铺上,垂挂着数重有着许多绉褶的帘幕,美丽的女人正帮躺在上面的男人的脚涂药。为了施展让男人恼快的各种技巧,女人们的指甲总是剪得短短的,琢磨得十分平整。她以美丽的手,从黑色的容器中挖出白色的药膏,一次又一次温柔地涂抹男人的脚。另一个女人让男人的头枕在膝上,而另一个则坐在正涂着药的女人另一侧,缓缓地为男人擦抹看油。寝室里,充满了鸦片及麝香的浓烈芳香。女人们全都穿着以薄绢制成的相同颜色睡衣,从睡衣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向上挺立的浑圆**,甚至肚脐的形状。她们丰厚而有光泽的黑发,各自编成复杂的形状,固定在头上。肚脐和**都穿着镶嵌小型宝石的环扣,好让主人能够拉扯弹弄,借以取乐。

    “火狮……”其中一个女人抚着男人的黑发,以醉人的蛊惑嗓音问了。 “火狮……文礼大人,我们的老板,您为何让那个孩子活到现在?像平常那样,早早杀了他不就好了吗?”

    “……那是我们‘猫’重要的珍宝啊,夏丽。”被女人抚摸头发的男人,舒服地闭着眼睛,悠然回答。  “那个孩子的祖父,是亚洲首屈一指的人财阀总帅哪!不知道是哪个亲切的骇客,提供了情报给我们亚洲的主电脑。”

    “哎呀……他不是日本黑道的小孩吗?”

    “我以为是这样,所以才把他抓来,投想捡到了一个比那更好的东西哪!你知道吗?亚洲首屈一指,也就是世界数一数二的人财主哪!”

    “哎呀……”

    “那个孩子?”

    “那么,可以拿到很多钱了!”

    “可以拿到多少呢?”

    “一定很多吧!”

    “很多是多少呢?”

    “一定有一百万美元左右吧!”男人觉得可笑地晃动身子。

    “哪可能是这么小家子的数目!听好了,那孩子的祖父因为意外而失去了亲生儿子,所以对唯一的孙子极其宠爱。为了那个孩子,他一定肯舍弃一切财产。现在在日本推展的秘密贩卖通路,只要利用他们的力量,就能够轻易地开拓。不只日本,全世界都一样……想要新鲜器官的有钱人多得是哪!”男人——文礼抬起手来,拔掉插在女人发上的金色簪子。发簪松了刊来,黑发像瀑布般垂落在浑圆白暂的肩膀上。

    “而且,拿到赎金把人质送回去的话,也就这样了,但是如果能收买那孩子成为我们的伙伴,将来等他登上继承入宝座时,我们得到利益将不可胜数。”

    “他会成为我们的伙伴吗?”

    “看着吧!我会拿出所有看家本领来驯服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花上多少时间的。那孩子深信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完全听信于我。日本人不知道怀疑他人,真是幼稚得可爱哪……”文礼冷笑着,用长发簪的尖端解开脚边女人的腰带。圆润的白色**弹跳出来。

    “我会慢慢改造那孩子的脑袋,然后再放他回家。看着吧,夏丽、冬丽、秋丽。——那个时候,那孩子将会完全成为任我操纵的人偶。”

    “火狮真了不起呢!”女人们满足地笑着说道,三个人各别吻上文礼的脚趾、手指和嘴唇。涂上蜂蜜的嘴唇化成只为爱抚而生的器官,爬行在文礼冰冷的肌肤上。当文礼双手抓住两个女人的**揉搓的时候,室外突然响起陶器破裂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个孩子的房间。”文礼起身,在**上直接披上长袍。这是那个孩子第一次在半夜吵闹。文礼来到房门前,荣泼穿着睡衣,像猴子般手足无措地在那里徘徊,“锵!锵!”的物体碎裂声变得更加激烈。

    “文礼大人!”

    “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把锁打开了,可是门还是推不开。好象是从里面卡住的样子……”

    “小少爷!”文礼用力敲门。里面传出什么东西“锵!”地破碎的声音。“救命!”然后是清晰的悲鸣声。“救命!我会被杀掉!”

    “小少爷!!”文礼用肩膀撞向门扉。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卡住了。文礼折回房间,拿来手枪,和荣泼两个人合力撞向门板。  结果门却突然打开,两个人倒在地上。可是,冲击却来自其它地方。椅子从正上方砸了下来。坚硬的脚椅直击文礼的后脑,断成两半弹开了。

    “老板!”荣泼发出悲鸣。

    “不许动!”

    “……小少爷……”文礼被椅子殴打时掉到地上的黑星手枪,被柾夺走,按在荣泼的喉咙上。地上散落着碎掉的壶和花瓶,还有砸坏的椅子。  文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准站起来!趴在地上!把手放在头上!”

    “……小少爷……”文礼听从柾的命令,乖乖地趴到地上,把手放到头上,以可怜的声音呼唤着。被柾抓住的荣泼脸色发青,只是一个劲儿地发抖,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到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有个人在日本采访<猫)的事。”

    “这到底……”

    “那个人交给我的录音带里,好几次都出现同一个名字。两年前,杀害身为(猫)的首领的亲生父亲,成为新头目的男人,他的本名和年龄都是个谜,既狡猾又残酷,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不在乎地杀掉同伴。——那个人就是你吧?文礼。”

    “小少爷,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

    “火狮。”柾以沙哑的声音叫了男人的名字。文礼一惊,伏在地上睁大了眼睛。

    “我打翻茶的时候,荣泼反射性地叫你(火狮>。和录音带里一再出现的名字相同!”柾架着荣泼,一步步退向背后的窗子。

    “你说你连络了贵之,机场还有手下在监视,这全是骗人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假装救了我,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你可别小看了现代日本的高中生!混帐王八蛋!”柾用单手拿起椅子,砸向窗户。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椅子落向窗外。文礼用手扶地,缓缓站起身来。柾吃了一惊,把枪口指向他。

    “不许动!”

    “算了吧,小少爷,你投办法从我手中逃走的。”

    “不许动!”柾闭上眼睛,扣下扳机。子弹远远偏离文礼,在墙壁上开了个洞。就像电视上演的,轻易就发射出子弹,瞬间茫然地凝视着从枪口冒出的硝烟。手在发抖。他虽然知识上知道自动手枪的用法,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实际开枪。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发射了。此时,外头响起汽笛的鸣声。听到那个声音,柾回过神来。他踞开破碎的窗子,拖着荣泼走出阳台。黑暗当中,数艘船只的灯火正逐渐远去。海面仿佛柏油般一片漆黑。好可怕。可是没有迷惘的时间了。柾正准备抬脚跨过阳台的栏杆时,忽然发现一件奇妙的事。映照在海面的月亮,正以异样的高速移动着。此时柾才初次发现。远去的不是其它的船只,而是市街的灯光。在移动的,是这个房间。柾抬起僵硬的脖子,仰望上方。在月光映照下,巨大船舶的数百个窗户灯光——还有视力所及范围内的所有阳台上,火狮部下们手里的来福枪枪口,正对着柾。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小少爷……你是逃不了的。”文礼站了起来,端整的面容浮现更加温柔的微笑,以藏在长袍底下的手枪,瞄准了柾。接着,荣泼发出惨叫,蹲了下去。被射中的人腿喷出血来。柾凝视文礼。站在毫不犹豫地射击荣泼的抢口前,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半下,只是睁大着双眼,甚至忘了呼吸地伫立原地,茫然地凝视着文礼。

    act 24

    “噢,怎么啦,佐仓?又迟到啦?”根据校规,迟到的学生必须向级任导师报告,并且在学生手册上盖章。午休都快结束才来学校的悠一到职员室报到时,导师官田正在隔壁的资料室影印讲义。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请帮我盖章。”官田隔着满是指纹的厚重眼镜,直盯着悠一瞧,然后从绉巴巴的西装胸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自动章。 “你是每天玩电动玩到早上吗?新学期开始,你就一直这样哪!”  “对不起。春眠不觉晓,忍不住就……”

    “说的也是呢,每到这个时期,我也很难从被窝里爬起来哪!”不小心说溜嘴似地,官田说出不像教师该说的话,朝印章哈了一口气,用力盖在学生手册上。他推起滑下鼻梁的眼镜,再次目不转晴地凝视自己的学生。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感冒了吗?”

    “不……有吗?”

    “要兼顾学生会的工作和准备考试,是不是太累了?毕业典礼、欢送会,还有人学典礼、欢迎会什么的,每年这个时期的学生会干部都没有喘息的时间哪!去年我座上也有个学生因为这样倒了下来。你也差不多诚把事情交给底下的人,考虑引退怎么样?”

    “要转交的事情还多得是。得撑到六月总选举之后才行。”

    “哦……。总之,别太勉强自己了。你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楼下来的时期是最重要的。要是弄坏身体,那可放血本无扫了哪。三餐有没有定时在吃?”悠一从国中时代起,就离开父母独自一个人生活。由于他身边没有任,何亲戚,导师官田名义上是悠一的保证人。现在悠一住的地方,也位于官田家附近。田为这些原因,官田相当用照顾悠一。就连打从心底认为所谓教师,就是明哲保身、满脑子只想着退休金的**份子的悠一,也只对官田敞开心扉。悠一露出微笑,表示感谢。

    “当然有啊!不要紧的。明天开始,我会准时来学校的。抱歉,让你担心了。”悠一再一次低头鞠躬,把学生手册收进脚袋里。

    “我回教室去了。”

    “嘻。顺便把这个拿去教室。”

    “是的。”

    “啊——对了。”

    “是?”

    “关于冈本事,今天他的监护人到学校来办休学手续了。”悠一双手拿着讲义,缓缓转向导师。

    “好像是感冒一直不好,精神方面也相当衰弱,说要暂时留在别墅疗养。你有没有听说什么?”悠一瞬间凝视官田的眼睛,然后别开视线似地垂下目光。

    “没有……。是这样啊……”

    “我说想去探病,顺便做个家庭访问,可是对方说什么会造成警备上的问题,始终不肯答应。他们家也是问题多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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