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gl》分卷阅读7

    “现在出去都不必经我准许了么?”锦阳的语气由愤怒转为阴冷。

    连花心中一寒。她跟随郡主多年,郡主愤怒时不一定是真的动气,郡主与世子给人的印象,一个嚣张一个呆傻,世人都道嘉王爷性子软,养出的一双宝贝儿女也不成器。

    世子有些一根筋是真的。郡主可没有被宠坏,人前嚣张跋扈的性格一是为让宫里那位放心,虽是女儿家,郡主这样的总比申将军家霄姑娘那样的让人安心。二则是为了方便翻脸耍无赖,皇城贵女间勾心斗角的事一点儿不比朝堂之上少,郡主这样的性格看谁不顺眼可以不搭理甚至拳脚相向。

    事情闹大了,哪怕闹到太妃娘娘跟前。太妃娘娘也不过一句:锦阳那孩子向来如此,大家多忍让一些便是了。

    而且郡主不是没心眼,实在惹不起的人跟前也愿意伏个软。

    是以,郡主长这么大很少受委屈。

    但主子脸色冰冷语带寒意就大事不妙了,这是真的动了气。

    第9章 009

    吴怜月踏上了回白槐胡同的马车。

    同车宋氏指来侍候她的两个丫头都懒懒散散的,说是伺候,但看二位姑奶奶不拿正眼瞧她的傲慢模样,也知是派来监视押送她的。

    吴怜月本来也没指望着使唤谁,只是回家的一路上有些尴尬。那两个丫头虽不认她这个主子,也还有些规矩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儿嬉笑玩闹,三人尴尬了一路,到了白槐胡同都松了口气。

    孟如礼半倚在床上,郎中坐在床前的竹椅上和她低声交谈着,孟如礼时不时抬起袖管擦眼泪。吴天明一早派来的丫头在院子里守着炉子烧热水,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孟家的炭太次,烟大,熏得她不住地流眼泪。

    因房中只有老郎中与孟如礼二人,东厢房的房门是大开着的,孟如礼见女儿回来了,忙断了和老郎中的谈话。

    老郎中见母女二人要说话,递上药方再嘱付了些要好生养息的话后便起身告辞。

    “老先生,劳烦您了。”孟如礼看着老郎中的眼神带着丝哀求。

    老郎中长叹了一声,神色悲悯地点了点头。吴怜月向郎中道了谢,送老先生出门时问道:“先生,我母亲无碍吧?”

    老先生略迟疑,望了眼房中神色紧张的孟如礼,点头道:“令堂无碍。”

    送走了郎中,吴怜月急急忙忙回了房。

    “月儿,听说姓吴的把你接去了?”孟如礼正了正身子,伸手唤女儿到跟前来。

    “出去卖针线时偶遇了他,他嫌我丢了他们吴家的脸,便强把我带了去。”吴怜月不敢交待二人相遇的地点,要被母亲知道她私自外出不说,还踏足烟花巷,非被活活气死不可。

    “随他去也好。你终归是吴家的女儿,他再没人性,对你总还有几分真心。”孟如礼忍着酸疼的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们之前去的医馆,郎中为了多赚几个药材钱并未和她说实话,只开了些温补的方子让她坚持服用。日日吃药病却不见好,她本也起了疑心。

    今日吴天明派来的老郎中仁善,不忍她蒙在鼓里,她才知自己大限将至。女儿还没个着落,她便去了也死不瞑目。吴府那个宋氏虽会对月儿不好,好歹月儿大了,眼瞧着就要说亲事,在吴府忍些日子便过去了,无论如何也好过一个人讨生活。

    这世道,女子,尤其是月儿那样模样好的女子,孤身无依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娘?”吴怜月愣住了。她回家是与母亲商讨如何才能不去吴家,谁料她未开口,母亲便将她推了过去。“娘你别怕,咱们就是不去他也没办法的。我……”吴怜月看了眼并未跟过来的两个吴家丫环,轻声道:“我害怕宋氏。”

    “莫怕。娘亲会给你护身符。”孟如礼又咳了几声。人真是奇怪,天然地能感知到寿数。她看了眼院里炉旁被烟熏得左闪右跳的吴家丫环,对女儿道:“月儿,把门合上再说。”

    吴怜月起身关上了母亲的房门。

    “您方才说什么护身符?您什么时候去过庙里?我怎不知。”

    “傻丫头。”孟如礼心疼地望着女儿不忍眨眼,看一眼便少一眼了,她以只母女二人能听到的细微声音道:“你以为这些年来宋氏为何不对我们娘俩赶尽杀绝?只不过占去些田产,未敢伤害你我。”

    “因她良心未泯?”吴怜月猜测道。

    孟如礼摇头。“你父亲有把柄在娘手里,此事必然还牵扯到宋阁老……”

    吴怜月细细听着,把母亲藏着父亲罪证的地儿也牢牢地记了下来,忽然间想到:“既如此,咱们更不必怕他了,那我也不用搬去吴家。”

    “娘不能照顾你一生。也该谈婚论嫁了,咱们这样的条件你能寻着什么好人家?你搬走后,宅子田产都卖掉的,你留些私房银傍身。娘去你姑姥家住,正巧她老人家几次央我过去做伴。等你风风光光地嫁了人,这辈子安定下来,咱娘俩有的是团聚的时候。”孟如礼心内知道此一别便是永别,怕女儿得知真相不肯离开,只默默地忍着泪。

    怕是熬不到女儿出嫁那日了。孟如礼念及此处万分伤感,别过脸去佯装咳嗽抹去了掉落的眼泪。

    “,藏好护身符。必要时只需报出几条你父亲的罪状唬唬宋氏便好。”孟如礼催促女儿起行:“吴府的人在外等着的,咱娘俩来日方才,你父亲派了人来伺候我你也不必担心了。去吧!”

    候在马车旁的两个丫头红儿绿儿等了半晌,见吴怜月还未出来便有了情绪。

    红儿心烦地用手揪着轿帘儿边:“真当自己个儿是大小姐了,瞧这天大的架子。”

    绿儿一笑:“可别提了,什么大小姐,老爷刚带回府里时我还以为是新买来的烧火丫头呢。姿色倒有几分,可穿得也太寒碜了,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头上别个草标,是要卖身葬母么?”

    红儿也被逗笑了,附和道:“你还别说,看她娘那光景,离卖身葬母也不远了。”

    绿儿突然忧愁起来:“笑归笑。咱们以后就得去她房里伺候了,在府里的姐妹们面前都感觉低了一等,而且离了夫人,府里再有什么好处也轮不上咱俩了。”

    “都怪那个吴怜月,好好在外面呆着便是了,回府难免会惹得夫人不开心,倒时候咱俩也会被连累。”红儿突然住了口,朝身旁的绿儿努努嘴。

    吴怜月抹着眼泪出来了,孟氏并未同行,也未来相送。

    ***

    思月苑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连月,连花突然有个不妙的念头,她叫住近前叫环儿的小丫头:“世子院里问过没?”

    环儿摇头。

    “快去!”世子的院里成年丫头是不许去的,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丫头,这是郡主暗地里立下的规矩。在世子院里伺候的除了个姿色平淡的掌房丫头宣儿,旁的全是小丫头。

    环儿到了世子院里,一眼便见到连月和世子并房中几个小丫头,在院正中的石桌玩打石子。轮到连月了,她趴在石桌上柔软的腰肢拧成麻花,娇俏地对秦晁林道:“世子输了可不许恼奴婢。”

    同先生告过假今日无需用功的秦晁林玩心大起,大笑道:“不仅不恼,赢了还有重赏!”

    环儿暗骂了句:不要脸的狐媚东西。

    骂归骂,连月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得了郡主的宠,环儿再看她不顺眼也不敢得罪,还是挤出笑迎过去。“连月姐姐,让咱们好找。”

    连月拈着石子的兰花指一顿,睥了眼环儿。“我就在王府中,寻不着难道不是你太蠢?”

    环儿当着众人被揶揄了这么句,小孩子脸皮薄,登时抽泣着跑回了思月苑。哭哭啼啼地将连月方才说的话和她在世子院里的消息告诉了连花。

    “连花姐姐,您急得跟什么似的,连月在那边和世子又说又笑好不快活呢!”环儿话语间满满的不满。

    连花柔声提醒环儿道:“再不喜她回话时也别添油加醋。”她也不喜欢连月,同在房中伺候的连好连圆都是爽利人,话少办事又牢靠。只这个郡主从国公府要来的连月姑娘,心眼子多,又总望着高枝儿不安心伺候郡主。

    郡主是个敏感谨慎的,连霄儿姑娘都防着,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放连月那种丫头在身边。

    连花不安地向锦阳郡主回话:“郡主,人找着了,许是和世子院里姐妹们玩闹忘了时辰。”

    “离开思月苑这事,纵使我去了宫里,她可有知会过你?”锦阳又拿起了檀木念珠串儿,每当她起杀念的时候总爱摩挲着这串珠子静静心,有时杀念会被抚平。

    有时,则不会!

    连花对下面的丫头虽然和善,但从不包庇。“没有。”

    “擅自离院是一则,竟然又去了世子院?难不成哥哥院里有什么我这里没有的稀罕东西,值得她三番五次这样?”

    连花不敢答话。

    锦阳冷笑道:“可不有稀罕东西么,世子妃的位置还空着呢!”擅自离院事小,但胆敢打她哥哥秦晁林的主意就不可原谅了。她那傻哥哥自己虽未察觉,其实已经在她多年来的推波助澜下肩负起了色/诱申霄,拉拢申氏一门的艰巨使命。

    申霄可不是寻常女子,她哥哥一心一意献了多年殷勤仍没打动那丫头,若在成事前哥哥被连月坏了身子,就彻底与申霄无缘了。

    她那冰清玉洁的傻哥哥啊!可千万别犯糊涂。

    快入夜了,忙碌了一整日的锦阳再次杀气腾腾地离了思月苑。她扶着连花的手,在去往世子院的路上平静地说:“是时候好好管教一下了。”

    第10章 010

    见环儿哭哭啼啼地跑开,秦晁林叫来个小丫头吩咐道:“跟过去看看。”

    小姑娘敏感多思的,别看不过是拌几句嘴,遇到有想不开的指不定为了一句半句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

    连月并未在意,冷笑道:“不过句玩笑话就委屈成那样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着她了。现在的小丫头们是越来越娇气了,半点委屈受不得,究竟是进府做丫头的还是做小姐的?”

    “连月妹妹方才的话确实太重了,又当着咱们的面儿。”秦晁林也没了玩闹的心情,悻悻地扔掉手中的石子粒。这连月是思月苑的丫头,要管教也是妹妹锦阳的事,秦晁林虽不喜也不想多说什么。而且这连月的模样极惹人怜,他也是男子,难免会对佳人美眷多分怜惜之心。

    院门口突然出现两个身影。

    “我倒不知哥哥何时多了这么个妹妹。”锦阳被连花搀着跨过世子院高高的门槛,整个院子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连月那扭成麻花样的小纤腰也瞬时直了起来。

    “锦阳。”整个王府秦晁林最怕的不是王爷王妃,而是他这胞妹。见了锦阳不自觉地肃立着,偷偷拿余光观察妹妹的一嗔一怒,不过看妹妹此时的神情,今日他定会被骂了。

    锦阳白了眼神躲闪着她的兄长一眼,“今日怎不在先生那里?”语气不像是妹妹,倒像是问儿子为何逃学的严母。

    “向先生告过假了。”

    “家中无事,为何要告假?”锦阳走到石桌前坐下,向连花指了指桌上的几颗石子儿,连花会意后上前将石子拾了起来,递给了世子院中的一个小丫头拿着,再掏出手绢儿将石桌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锦阳待连花收拾完了,才将手放上石桌面,抬眼望着站在对面慌乱无措的哥哥秦晁林。“世子爷?需要妹妹我再问一遍吗?”锦阳活了两世的人,此时虽是少女模样,但看秦晁林和儿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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