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蚕作茧,一大批亮亮的蚕开始绕着身体吐圈子了,她们为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去,每一个蚕都梦想着成为蝴蝶,想着自己用爬行的方式活了这一生,那么下一世,是否可以飞腾了?这蝴蝶会不会记得自己的前世是一只蚕,或者这沉睡在茧中就只是它生命的一部分,在里面做着漫长的美梦,醒来便是新生。
濛雨在小声地嘀咕,这话让刑姨听见了,“姑娘,又在想什么了”。“姑娘、姑娘!”这样叫了几声,濛雨才反应过来。“没什么,刑姨”。刑姨会心笑笑,:“这蚕的用途在于织布,算是我们生活的一种工具。可要问蚕本身,它可能自己都想不到,大多数蚕都是不能成蝴蝶的,只有在它的梦中死去。”
而人们是并不知道蚕的梦想、痛苦、绝望的,因为它太小了,发出的任何信息,我们又怎么知道。唯有那蚕丝织成美丽的衣服,尚且让人惦记着它的存在。
濛雨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难过,蚕的一生是为了什么呢!
陆敕在门口看了好久濛雨,濛雨沉思的样子实在可爱,想要告诉她这并不会构成烦心事,却不敢前去。“陆敕哥哥”濛雨忽然看见了他,脸上挂满了笑意。“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来找些药草,这个时节,果实类的草药可以采摘了。”陆敕看了看这满屋的亮蚕,极为美观。“对了你上次说的死去的蚕,是否还在”
“当然”,濛雨。
“是这样的,我家中近日来了一位医师,他那千奇百怪的药都有,我去问问,这僵蚕,能否做成药物。”陆敕。
“医师?我能去见见吗”。濛雨这样问
陆敕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问,这不本来就是要回去了带上濛雨也是可以的。
二人便向刑姨道了别。
陆府家门口一瘫血,家中侍从正在收拾着,陆敕赶紧上去问了问是何事,侍从就简单说了说有人受伤了?正在屋子里。
俞方正在头疼怎么让病人苏醒,见了陆敕,“陆敕兄平日里可打猎”
陆敕:“有的。”
“打猎可有留下犀牛角、水牛角之类的东西?”
“犀牛角没有,水牛角……”,陆敕眼前一亮,“我马山给你找来。”
陆敕赶紧找了出来,俞方马上拿着水牛角在瓷碗上磨着粉,再冲一点水,让病人服下。反复几次,她才有点意识,一会儿又拉着俞方的手,嘴里叫着:“嫣儿、嫣儿。”陆羽照着方子拿药回来了,濛雨便和她一起去熬药了。
她见着俞方,满意地笑笑,“嫣儿”,立马又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妘姑姑所得之病是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的真实案例,中医伟大有奇特,中医也有外科但是久经失传。如果用现代讲故事的方式将中医能参透,传播出中国古代文化,那是比较难的。前半部百合只是穿插暧昧,中医为主,后半部才会显现出来。
☆、身世之谜
俞方不知道为什么,就甘愿被这么拉着,像是与这个样貌年轻的女子有着什么联系。这大概就是一种预感,俞方也说不出来。
“陆羽姐姐,那貌美的女子是谁阿?”濛雨。
“我也不知道,今天不知何时倒在了门口,大口大口吐着血。”陆羽
“哦,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濛雨。
二人是儿时的玩伴,一会儿就聊了起来,也不耽误熬药这点功夫,这陆羽性情直爽,濛雨自小爱瞎想。一人去练武,一人去从文。虽说这性情相似容易成为知己,但这二人,倒是从不炫耀自己擅长的,虽然有着不同的远路,但却是彼此祝福的。
哇……哇……,一阵孩子的哭声。俞执赶紧将孩子抱来递给小妘(才来俞家不久的丫鬟),告诉她去找大夫,救救这孩子,她已经快死了。小妘吓傻了,这好好的孩子才出生,怎么会死了呢,这不还是鲜活的小生命吗?
俞执拿了一个包袱递给小妘:“就在城西五十里地,那里有一位年纪轻轻便有所造就的名医,你去找他,他会帮你的。我与夫人这几日还有要事去办,记住了。带着我的孩子,好好带着她。她叫俞嫣。”
小妘眼泪不止,:“这五十里地,我还抱着嫣儿,怎么也得走上一天了。大人,这还是晚上。”
俞执转过身不忍心看:“快走,趁着天黑。”
小妘在俞执的严厉声中哭着离开,这孩子倒是不哭了,瞪着眼睛瞧着她:“小可怜儿,不哭就好,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一个瘦弱的女子抱着孩子消失在夜色中。
女子忽然惊醒,见自己手中还抓着睡着了的俞方,“嫣儿”,她心头一阵酸,眼泪便喷涌而出。俞方这时醒了,看着她没事,就问了问她身子还有什么不适
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俞方哭。
那女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见房里并没有其他人,问了问俞方:“你可是僦大夫的徒弟?”
“正是”,俞方听到别人提及自己的师傅,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师傅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你找他有何事?”。
那女子一听她说是,脸上露出了笑,惨白的脸上慢慢开始有些血色。“你怎么这身打扮,像是个男子……。”
俞方突然瞪大双眼,大吸一口气:“我本来就是男子”,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可不能暴露了自己,更何况这是在陆府。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俞方端来了桌上凉好的药,“我还没问你呢,你是?”
女子叫她过来,拉着俞方的手:“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你这手臂弯曲处应该有一颗红痔。”忽地掀开了她的手臂,俞方更加惊讶,看着这女子,心中的疑虑想要一一问个清楚。陆羽碰巧进来了,“俞方,她怎么样了”。
纵然有千种情绪,此时也只能压在心里。这女子一定知道什么。
那女子有些惊讶:“俞方,你叫俞方”。俞方看着她摇了摇头,女子笑笑:“我叫妘…你们叫我妘姑姑就行了”。
“你看上去这么年轻,怎能叫你姑姑呢?”陆羽一脸疑惑:“你怎么就倒在了我家门口,还吐了那么多血。”
“我就是过来找俞大夫治我的病,结果人没见着,自己倒先病倒了。”听妘姑姑这么一说,俞方总算松了口气。
二十年前,妘从俞执手中接过俞嫣,为了救她,妘连夜赶路到了僦大夫家中,自己落下了病痛。可僦大夫什么也没治,就说了一声,孩子饿了。自己捣了些米糊喂她。没什么大碍,让妘在那休息一天。次日返回俞府,才知俞家着了大火,听别人说“俞家人全死了,没一个活口。就连孕妇都死在了火中,太凄惨了。”“指不定是谁吓得毒手,太狠了。人命啊!”妘险些失了魂,恰巧嫣儿哭了起来,她便抱着孩子快速离开,边走边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俞家的人多好啊,好不容易找到了歇脚之处,却遭遇如此大祸。孩子不停地哭,这赶回来也饿了一天了,还能找些什么喂她?这山里的羊奶可挤来喝了?嫣儿虽然哭闹,但却喝了些奶,便在怀中睡着了。现在唯一的出去就是僦大夫那里,自己将孩子送过去便走了。僦大夫不得不带着这孩子。在那之后的事,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了。
听闻僦大夫家中大火,内心焦急万分,没听说有死了人,这才一路打听赶到陆府。谁知心里一激动,加上身体原本的病,突然大口吐了血,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好在嫣儿救了她,这秘密也应该告诉她了。可她却不知嫣儿竟然用着另一种身份活着,这到底该不该说呢?二十年前的小娃娃现在却长成七尺“男儿”,看着嫣儿那英俊秀气的脸,妘内心不免有些伤感,这是讽刺吗?
陆羽关切地看着俞方,眼神里流动的情谊被妘看在眼里,实在痛彻心底。
自从妘来到了陆府之后,便没有再离开,一直做着厨房里面的工作。说是家中人打她,她还得避两个月。陆府本来不缺人手,但是妘姑姑烧的一手好菜,实在让人垂涎不已。陆敕、陆羽、俞方,都不舍得让她走。
红淮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大家都慕名来看薏苡姑娘,自从喝过俞大夫的药之后,薏苡的面容越发动人。人群冗杂,大家都在喝彩,薏苡姑娘得陶钟舞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红色的衣服舞动着,扰乱人的心神。姜寻涵仍然是头戴斗笠状的纱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姜寻涵欲跟着薏苡上二楼,被下面的人拦住,“要找薏苡姑娘,还得那啥”,那位身材犹如两个姜寻涵的女子将手心摊在他面前。他便放了一钱在她手中,那女子气愤了:“我是那个意思吗?休想用一钱银子收买我!”。姜寻涵又在她手中放了一枚,不过这次一放那女子便不能动弹了,他便上了楼去。
“公子未免太过轻视我们红淮楼的人了”,薏苡背对着他,在小桌上开始泡起了茶。姜寻涵看着薏苡偶尔转过来的侧脸,心里不禁触动,心跳加快,说话都有些迟疑:“我是俞大夫的朋友。”薏苡突然转过身:“俞大夫回来了吗他在哪儿?我还没能好好感谢他。”
“姑娘莫慌,他……人已经回来了”。姜寻涵拿出那日薏苡掉的面纱:“虽然姑娘今日已不需此物,但还是得物归原主。”
“当日是你揭开了我的面纱?”,薏苡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那也算因祸得福,这样说起来还是我的大恩人”。她转过头,接过自己的面纱,“还是谢谢你”。姜寻涵这下摘了帽子,在外奔波的姜寻涵长着一张黝黑发亮的脸,这倒让薏苡开口一笑。“竟不知书生与武将的身材体魄,样貌举止,有如此大的不同”。不得不说,姜寻涵带那什么帽子玩意儿估计就是为了遮住自己的黑,在山野丛林处才不会带什么帽子。
这薏苡姑娘一笑,面色显得更加娇润,姜寻涵实在羞怯:“在下惭愧了,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姑娘了。”这一起身走,姑娘便问了问俞大夫的住处。
这未免有点不太好回答,姜寻涵说自己也在找他,便离开了。
此次再来寿丘,就是去找俞方,那轩辕帝王果然按捺不住了。对俞方来说,这惊天的秘密就要出世了。
姜寻涵回忆起自己年幼时因为当做“行走的药引子”而颠沛流离,父母带着他各处逃亡,却在一处穷山恶水处被贼人逼得跳崖。自己坠落在父母身上,而父母却不幸身亡。这要不是轩辕姬姓那狗贼,我能是如今这般模样吗?山石花草、奇鸟异兽,这些不能用作药引吗?虽然不知是要自己何种躯体用作药引,但那定会要了他的性命。每每想起,都会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两滴眼泪。十几年前俞府大火,僦师傅家中的大火,定是那奸人所为。一路想着,一路打听来到了陆府。
“俞大夫,外边有人找你”侍从一边说着,姜寻涵跟着走了进来。俞方赶紧迎接过去。
二人在陆府找了块僻静的地方说话,“姜师兄听闻师傅的事了吗”?俞方心里一直挂念此事,“我本打算陆兄那里有了消息,就去找找看师傅。我不信他遇难了。”
姜寻涵很想说什么,心里有太多秘密要告诉俞方?但是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说了,她会信吗“俞方,其实……”
“嗯?”俞方。
“你是俞家的孩子!”管他先这么说吧。
“额……我既然姓俞,当然就是俞家的孩子。”
“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俞跗嘛?你是他的孙子!”姜寻涵激动地说。
☆、秋猎
“喂!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啊!”俞方。
“你还不知道,师傅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俞家大火,就剩下你没有被大火烧死,估计你年纪太小,已经被烧的记忆模糊。但是你,我肯定你就是俞跗的亲孙子!俞执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亲……孙子?我差点就信了。”俞方冷不丁出了一身汗,“俞跗是众人皆知外科名医,当年他家大火,不是都说是意外了吗?而我只是名字和他家那位有点相似,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俞方,你怎么就不信你是他孙子呢”姜寻涵还在苦苦追问。
“不会是的。”孙女还行,孙子就……,俞方心里一阵无奈。
妘姑姑恰巧碰见二人,听了他们的对话,这可不行,俞方暂时还不能卷入其中。
姜寻涵正失意离去,妘姑姑赶紧上去说到“这位公子,我看你面色发青,平时应该是怒气过重,还需疏肝调理气息……”。
姜:“哼!感谢姑娘好意,我看姑娘说话时中气不足,想必定是大病初愈,还是少管事的好。”
妘:“哈哈,口气还很大嘛,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不是她!”
姜:“难不成你知道。”
妘:“众人都知道,他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大火烧死了。”
姜寻涵不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