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照司南》分卷阅读3

    程昼噎了口气,等了等,试探地问,“您要找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

    程昼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几不可查的蜷缩绷紧了一下,失笑:“那要怎么去找?”

    师迩沉默了一会儿,“大人是个如同阳光一般温暖耀眼的存在,只要见过,就一定会记得。大人特别的没有人会忽视遗忘。”

    车子突然一个急停打断了车厢里的谈话。

    车里的师迩被晃的一个不稳,差点碰到额头。就听见外面有杂乱的声音传来,十分嚣张,仔细分辨了一下,“……留下买路财,不要惹急了我们兄弟,将你们统统剁碎了喂狼。”

    赶车的夏达悄悄的把手背在腰后要拔刀,就被一只手摁住了,回头一看,是自家少爷从车里出来了,十分不解的问,“少爷,这群劫匪脚步凌乱、气息不稳,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他们全灭了。”

    程昼抬手就照着后脑勺给夏达来了一下,把夏达拍的差点从车辕上掉下去,“昨天才跟陈章宏翻了脸,今天就给他递把柄,生怕他捅刀子捅不利索是吧?”看着夏达蠢兮兮的茫然脸,为了防止误事不得不耐下心来解释,“这里还是陈章宏的势力范围,只要我们动一下对面那群傻逼,他们的背景就会立刻被换成良民,往前数十八代都是纯洁善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超级大善人,反而是我们,就成了戏本子里那种逼良为娼仗势欺人的恶霸。”

    夏达张大了嘴,给了程昼一个同情的眼神,拼命转动自己那一碰书本就犯困的大脑,给现在的情况来了个解析,“那岂不是绑起手脚任人调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程昼实懒得再看夏达那副糟心的蠢样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元宝扔了过去。“山路行走靠人扶,不帮衬,不江湖。这点银子,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收下。 ”

    一个黑瘦穿着至少一个月没洗的短打劫匪跑过去把银子捡起来,恭敬的把银子捧给头头。

    那劫匪头头生的粗矿,衣服都比旁人多费两尺布。大马刀扛在肩膀上,一手接过银子,掂了掂,还搁嘴里咬了一下,一双眼看过来很是轻浮不讨喜,“50两,当打发叫花子呢!”

    程昼好脾气的又扔了一锭银子,夏达在旁边看的心痛不已,他家少爷一年才给他40两,这会儿就扔给劫匪他两年半的工钱,好想杀了那帮废物点心黑吃黑把银子劫回来啊。

    劫匪头头还是不满意,用实际行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就这点东西?你,那扇坠子也扔过来。”

    程昼开始解扇坠子,夏达紧张兮兮的拉住自家少爷,“少爷,这扇坠可是御赐的,您还真……”

    程昼翻给夏达一个白眼,小声的说,“既不想发生冲突,又要赶紧过去,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那,那也不能这样啊,御赐啊。”

    劫匪头头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还嘀嘀咕咕,不满的用大马刀敲着地,“喂,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快点扔过来!一对儿鳖孙子。”

    夏达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转过脸朝着自家少爷,“他,他还辱骂□□皇亲?!我要杀了他!”

    为了防止意外丢失,扇坠的万福结是特制的,很难解开,程昼解绳结的手顿了顿,“虽然说不惹麻烦一向是我做人的准则,但是,这种专门往死路上撞的成全他们才是最好的,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

    “喂,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对面的劫匪吼道。

    “这速度,孵蛋呗。就这样的,在床上衣服都没解开对面窑姐闺女都能挂牌□□了。”一群劫匪说着说着就朝下三流冲过去了,**蛋蛋猥琐的不绝于耳。

    “哈哈哈哈……”一群劫匪还没有聚众笑完,就见对面两人已经直冲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感反抗的众劫匪手忙脚乱的把兵器横起来,要给对面两个不知天高地后的两个小子一个教训,没一会儿功夫就倒了一大片,被对面两人给了教训。

    劫匪头头自得的将大马刀挥舞的虎虎生威,本以为密不透风,却没两下就被当胸一脚踹飞了三尺,摔在地上滚出去半个人的距离,山路上的小石子锋利的边沿把劫匪的外衣瞬间都磨破了,留下一道血痕。

    剩下的十几个劫匪惊慌失措的拿着兵器乱戳,没有一个人能摸到那两个的衣服角,反倒被打的爬不起来。

    太强了。

    所有的劫匪都明白过来,这是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跑!”

    一群乌合之众别的本事不说,逃命还是很在行的,四散跑开竟然速度惊人,程昼和夏达也懒得理他们,只把那个辱骂皇亲的劫匪头头抓了回来,扔在地上。

    劫匪头头一个打滚飞快的爬了起来,垂死挣扎着,手挥着大马刀看都没看就朝前劈过去。

    劈空了。

    从背后又是一脚,狠狠的。劫匪的大马刀劈在地上,整个人以马刀为支点,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顺着力道滚了好几圈,整个人晕头涨脑。

    第5章 压制

    这时候,马车的门开了,劫匪头头眼睛肿着,模模糊糊看见又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乌发黑衣,上面缀满粉色的刺绣,精致的容貌在天光的映衬下仿佛发着光,坐在车子的边缘,赤足上的金铃铛被风吹动叮铃铃的响,映到对面劫匪头头的心里。

    劫匪头头不太会形容,这时候还有心思看美人,心里只剩下一句话,真特么的绝色。

    师迩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劫匪,只对着程昼说,“快点解决,我赶时间。”

    程昼闻言做了一无奈的动作,轻轻一笑,转过身面向劫匪,“听见了吗?阎罗君大人不满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劫匪头头灵光一闪,这辈子脑子转的最坏的一次,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阎罗君!阎罗君!”

    “我是。”师迩垂着眼睑,一脸淡漠。

    “求阎罗君大人饶小的一命!”劫匪一边大喊,一边挺起身来就要抱师迩的腿。

    师迩一时没防备,被抱住了,几乎是瞬间就厌恶的踹过去。

    劫匪是用尽全力的去抱,师迩没有踹动,反倒是被劫匪一拖,摔下了马车。

    “滚开!”师迩不擅长走路,一摔到地上,又被劫匪抱住了腿,怎么挣扎也站不起来,生气的眼睛都亮起了一簇火光。

    逼人的绝艳有时候会变成一种力压山河的气势,压的劫匪心头一窒,不敢再看,

    “我,我有鲜血,我要许愿!”劫匪一张青红脸都扭曲了,抱着阎罗君的大腿,眼泪鼻涕几乎要流出来。

    师迩奋力的一蹬,牵动之前那两脚踢伤的内腑,劫匪被震的的吐了一口血,还是紧紧扒着师迩的腿不放。

    师迩手一挥,虚空中一条枯藤悍然出现,照着劫匪的脸抽过去,劫匪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到空中,还来不及落地,枯藤已经跟上去缠住了劫匪,扯了过去,吊在了最近的一颗大树上。

    师迩坐了起来,厌恶的甩了甩袖子,“许愿?许愿而成的愿力会透支我的灵脉,每许愿一次,我就更加接近死亡。”

    劫匪被吊在树上差点尿了裤子,眼睛都惊恐的凸出了,看着阎罗君好看的眉眼带着笑看着他说,“你活了我就临死近一分,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让我活!求您,求您了!!”

    程昼远远走过来给夏达使了个眼色,夏达自告奋勇,拔刀就上,刺穿了劫匪的胸口,“小主子,我这就杀了他。”

    在夏达把刀□□劫匪胸口后,师迩用力一抓,枯藤拽着劫匪头头栽倒在师迩脚下,劫匪头头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我答应你。”

    劫匪头头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逐渐散乱的眼睛看着师迩的手指划过他的胸口。

    衣服被划开。

    皮肉被划开。

    骨头被划开。

    将他还在跳动的心脏直接暴露在破晓的清晨寒凉的空气中。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上传来被戳刺的异样感。

    强大的求生渴望,让劫匪身体里迸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嗓子嘶嘶的发出断断续续模糊的气音,“让……我活。”

    “契成。”随着师迩的语音落下,劫匪头头的胸骨飞速聚拢,皮肉愈合,只剩下一道红痕昭示着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

    老天终于厚待了劫匪头头一回,他泣涕泗流的摸着自己恢复平滑的胸膛,幸福的晕了过去。

    师迩舔过玉白指间滴落的鲜血,露出一个明显厌恶的神情,“真难喝。”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薄雾悄悄散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下来,师迩纯黑

    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干净的像雨后初笋。

    程昼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您答应他的许愿,也是因为顺眼?”

    师迩还有些被血腥气冲到的不适,懒懒的回答,“是啊。”

    “您认真的?”

    师迩疑惑的看看程昼,再看看劫匪,除了脸上的青肿,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并没有什么大区别啊,说他顺眼的时候不是挺高兴吗,怎么换了个人就开始生气?人族果然是反复无常的种族。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很奇怪,您说您要在死前找一个人,可是又”程昼斟酌着词语,希望不会激怒这位阎罗君,“又这么任由愿力透支灵脉减少寿命——您说之前就已经是重伤了,这样做不是会更加雪上加霜吗?”

    “我记得你们人族有句话叫饮鸩止渴,”师迩笑了起来,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对程昼说,“你看,我能走路了。”

    程昼看着走的比之前稳当了很多的师迩,说不出话来。

    “不拥有更多的愿力就无法恢复身体,透支灵脉又逼近死亡,”师迩摇了摇脑袋,“很难办啊,在死亡与行动力之间我选择了拥有行动力,很难理解吗?”

    “为了尽快找到人宁可缩短寿命。”程昼干巴巴的跟在师迩身后上了马车,“您找人的意志真是坚定。其实您可以慢慢养伤啊,不一定非要这样用命来换,一切都是活着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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