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始
入学一个月,全校进行了一次考试测验,欧亚玲的成绩多数平平,也就及格线的水平,但当英语老师宣布英语成绩时,她的成绩却是惊艳四座的满分(120),她有在美国学习的经历,这英语成绩对她来说算是正常发挥,但班上同学看她上台领试卷的表情却都一副震惊样,坐前面的陈一枫嘴里叼着根笔,回头看着她的试卷无奈摇头,
取下嘴里的笔把她试卷上一百二后面的零划了一个叉,
“好了!这下我心里平衡了!”,他自我安慰一下便转了过去,而欧亚玲看了眼陈一枫的试卷,上面则写着一个醒目的红色‘25’,于是她便拿起笔,起身给他试卷分数后填了一个零,
“未来外交部部长!这样满意么?”,她心里窃笑,那少年看着卷子上填上的二百五,沉寂了。
随着入学的时间越来越长,欧亚玲慢慢的认识了更多的同学,回家的路上打招呼说再见的也就越来越多,而陈一枫也像是认识了更多的球友,往往放学后要打上一会儿篮球才往回家赶,于是欧亚玲本唯一同路的人渐渐的走不到了一起,她每次背上书包在教学楼上总爱望一望篮球场的方向,哪里显眼的一位背上一滩墨迹的少年便是那个初识的人,
她不会打篮球,所以没法去参加,也不想做成天跟男生混一起的女生,于是只得一人回家,庆幸的是她早已记得了回去的路,多上陈一枫也就是多个一路闲聊的人罢了。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街边的小卖部,有几个别班级的男生缠上了欧亚玲,他们拿着根冰棍走到她面前,以询问她为何英语那么厉害为由搭讪,还一脸坏笑的说着要她教教他们学英语,
对于那些带着三分痞气的男生她一向很厌烦,她没有理会的直接跑开了去,这件事被班上一个爱八卦的女生庄媛看见了,第二天在班上便传了开去,
“那班上的那几个男孩!一看就一副痞子样!欧亚玲你最好看见他们躲远点!”,这是庄媛对欧亚玲的劝慰之言,欧亚玲听了也只是应付的点头相受。那天再到放学,当欧亚玲刚背上书包,从座位边一转身便发现陈一枫就挡在她身前,
“部长!你要干嘛?”,她疑问,但见那小子书包也背在背上,整装待发的样子,
“本部长今天家里有事!所以不打球了!我们一块回!”,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当真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他说吧转身便走,
“你家里什么事?”,她追上去问,
“大事!”,干脆的一句,模糊不清的事实。那天两人并肩走着,路过小卖部,从小卖部里出来了三个拿着汽水的别班男生,他们挡在了二人面前,那三人的样子就身高肥瘦而论,便是站中间的最高,两边一个胖矮一个净瘦,欧亚玲是见过他们三人的,就在昨天放学还曾挡过她的去路,
“亚玲同学!昨天给你说的给我们补习补习英语的事!想的怎么样了?”,站中间的同学板着脸,显着几分大哥的霸气,
“她想的不怎么样!说透了就是不会给你们补习什么狗屁英语!”,欧亚玲还在为难之际,陈一枫把她挡在了身后,她是一个面像老实的女生,之前四处流浪上学时也有同学欺负过她,她一直都是不予理会或者直接跑开,再或者被欺负了默默流泪,而今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人,那刻她的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那斜阳下的身影仿佛是她的救世主,
让她有彼岸可往,
“喂!同学你谁啊?这有你什么事吗?”,小胖子推了一把陈一枫,陈一枫做为经常爱打球锻炼的人,身体必然结实,被推一手,纹丝不动,
“同学!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中间个高的拽起了陈一枫的衣领,就在那刻那少年经被人挑衅了两次看来是忍不住了,一把拿住拽他衣领的手,飞出一脚,便把那个高的打翻在地,连连叫苦,其余两个见状瘦个子的同学便是一拳打在了陈一枫脸上,小胖子个子矮,手还没触到陈一枫便被推到在地,那瘦个子的打了一拳,还欲再动手,
陈一枫闪电般的放开那小胖子回头就是一拳也给打倒了,这还未止,那少年像是被激怒的机器,冲上去按在地上还要打,
“一枫!算了!别打了!”,欧亚玲见情况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便上前劝架,她卯足了劲拉拽半天才才拉开了陈一枫,
“我告诉你们!今后谁再敢欺负欧亚玲!我一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满目怒火,指着躺地上的三人骂,那样子就像那三人有与他不共盖天的大仇似的,身边的欧亚玲一直拽着他不敢松手,生怕着一松手他又扑上去,直到给拉着走远她才放开。深秋叶焦黄,远山暗沉,一弯水静淌,田埂上的狗牙草一片片叶子想染了金似的,它们在微风东颤抖的律动,
似乎是在羡慕着从它们身边路过的青春,
“今天谢谢你!”,走在回家的路上,欧亚玲言谢一句,
“不用客气!我经常就这样保护我弟弟的!”,他手按着脸上被打的痛处,嘴角带笑,
“很疼吗?”,她掰开他敷脸的手,轻触细看,
“不疼!那小子!怎么可能打疼我!”,他轻狂一言,脸上明显的肿了些许,但倔气致使不愿承认,
“哑铃!你知道吗!其实打架挺有意思的!”,他每次都有意把‘亚’念成‘哑’,就像她有意的每次叫‘部长’的称呼,一路上他说起打架来神采奕奕的,兴奋的像草原上爱征服一切的狮子,
“噢!你喜欢打架?”,她随口一问,
“哎!都怪你!我刚才还没打够!”,陈一枫叹一声,目光铮铮的看着她,
“怨我了?难不成你还想在我身上过过瘾?”,她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下意识的向前多走了两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部长就不客气了!”,他撸起衣袖,满口喊打喊杀的冲向欧亚玲,欧亚玲回头便跑,旷野里街道边有他们的欢闹的声音,那微风里追逐的身影后留下的莫不是纯情的让人嫉妒的岁月。
第二天午休,昨天被打的别班的三个男生召集了一大帮同学来到了欧亚玲教室门口,他们点名道姓要找陈一枫算账,他们本仗着人多可以站到便宜,可没想陈一枫也有一起玩的好的同学,班上的张志与付卿率先从座位上跳了出来,一帮人在教室门口面面相觑,那几个男生看着本有的优势一时没了最后便不了了之了,当同学们好奇陈一枫为何与他们结怨,
陈一枫便说是因为一瓶汽水,那座位上的姑娘听到,嘴里没好气的叨了句‘you“re the soda!’。
时间悄然而过,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秋叶落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枝头又填上新绿。一学期结束,班主任王志勇让大家在寒假期间思考下自己来年选读文科还是理科的事,作为学生来说这的确是个严肃的问题,文理的选择代表着今后的路。那年冬天,陈一枫在欧亚玲所住临街的墙角堆起雪堆,然后他站在雪堆上,敲起了欧亚玲的窗子,屋里的人正练着字帖,
突如奇来的声音让她把一横划出了半米长,
“一枫!你干嘛?”,她打开窗户,那少年就扶窗而立在那,
“你!高二选文还是选理?”,他问道,
“文科咯!我理科学不好!”,她走回桌子,继续练着字帖,
“选理科好不好?”,窗边的人带着半分笑说道,昏暗的天空里飘下的雪已经落满他的肩头,头上也像是带上了一顶雪帽,
“不好!高考我要考不好!今后就没办法回我爸妈那边了!”,她的愿望很真实,自从离开父母身边,她似乎便以回到父母身边为目标,
“喔!”,少年脸上本有的笑沉了下去,就像那刻天空的颜色,
“哑铃!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他蓦然叫了一声,
“什么东西?”,她放下笔,走过去,那少年突不及防的向她后颈里灌了一把雪,完美的恶作剧告闭,他撒腿就跑,
“你个二百五部长!你给我等着!”,看着那在雪地里连滚带爬逃去的身影,她脸上有笑有怒,晴雨交加。
是日晚,欧亚玲帮着舅母在楼下洗刷餐具,街道对面陈一枫的家里传出了吵骂声,“选文?我不同意!你选文将来有什么用!能找到工作吗!”,一个中年男人很具威慑的警骂声,欧亚玲探头望向对面,却只见陈一枫家空无一人的卖布店铺,想必此刻陈一枫正被老爸拉到内屋在教育,“我就要选文!要我选理科我就不上了!”,倔强的声音,有着年轻人的傲慢,
“你还不上了!告你诉小子!你要选文你自己出钱去上!别管我要学费!”,父子二人都不示弱,跟他家小作坊织的布一样,结实的难以拉断,争论声持续了很久,“算了!老大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今后再说吧!”,最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一切都静了下去,如同落雪入地。
时间的向前从不停止,终于是到了高中分科的时候,陈一枫也许是处于孝顺,亦或是对父母的尊敬,本想与父亲拗一番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宿命难改,这样的选择多少有违他的本心。学校的文科班与理科班南北而至,刚开学的一段时间欧亚玲望一眼对面的理科班,在哪窗前总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身影,好几次还见那少年被老师赶出了教室就站在回廊里,
偶尔的眼光交错,那小子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毫无被老师赶出教室的羞愧感。
“你不想考大学吗?看你天天上课睡觉!”,放学的路上欧亚玲问了句,
“你呢?”,他反问,南方的绵绵秋雨一下便是好几天不见晴空,两人在农家荷塘里摘下荷叶当作雨伞搁在头顶漫步其行,
“我当然要考!不然我回这里干嘛!”,她回答很肯定,虽然以前有些记恨父母的抛弃,但现在还是不想让他们失望,
“我也当然要考了!我现在睡觉其实是为了养精蓄锐!”,他听完欧亚玲所言,当即也自信的来一句,
“你还养精蓄锐!我看你是被老师骂上隐了!今天被老师连着赶出教室四五回!是不是很开心呢?同学!”,她带着几分嘲弄的冲他笑,少年的脸上血色渐无,看她的眼神也失了些温度,
“你说谁呢?你敢再说一遍吗?”,陈一枫装出一副严肃样,
“说你呢!还调皮了还!”,她不惧颜色,继续对持,猛地那小子一把拦腰搂住她,把她的身体倾斜一百八十度的放在了半空,她吓得脸色煞白,
“小丫头!信不信我让你在雨里打个滚!”,他一脸坏笑,以他的作风当真有可能说到做到。春风拂过柳条,吹落雨滴打在人脸上,让人不禁颤栗,远山飘着久久不散的雾,虚虚实实的山岚仿如幻境,欧亚玲被他就那样搂着,眼中有些惊恐,一时竟呆滞无语,
“怕了!怕了叫一声哥!我就饶了你!”,他戏语,
“不叫!你叫我一声姐!我就不把你在学校上课睡觉的事告诉你爸妈!”,她反着威胁道,年少的人仿佛有着相同的桀骜,他们不相信宿命,不信仰未来,在青春里不改初心的走着。
那天陈一枫受到了欧亚玲的反威胁,顿时脸色一变,松开了手,欧亚玲的身体当即倒下,在她本以为自己定被那小子丢进雨地里时,隔地三尺的距离,她的背后又突的伸来一只手托住了她,她睁眼,还是那小子又接住了她,在他臂弯里,距离很近,近的能听见他的呼吸声,那清澈的眼睛她也第一次近得几乎零距离的望着了,第一次被人以那种姿势抱着,有种莫名的感觉,
像是被调戏,又像是被保护,年少的姑娘那刻脸上被西边云缝中投下的霞光映得有些泛红,最后她收回目光,反手推倒了陈一枫,
“让你欺负我!”,她起身走上前,没去拉起一脸惊愕躺在雨地里的少年,也没回头看,清婉的小脸上有着几分自在的微笑,看不出她被那少年整了一番是否生气,但可见的是她的微笑有着鲜不为人见的甜美,
“毒妇!”,背后慢慢爬起的人大声骂道,她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却更胜,似乎一路上以笑当作了此役胜利的战利品。
第3章 第三章 夏、子
第三章 夏、子
高二春季的校运动会,让学校很多女生都注意到了一个叫陈一枫的小伙,他百米如风,班级篮球比赛上更是帅气英勇,许多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们自以为找到了所爱,然而又似乎害羞,她们便把一向跟陈一枫走得很近的欧亚玲当作了媒婆,许多个午休的时间欧亚玲变成了快递员,来回好几趟的跑向陈一枫的班级,陈一枫班上的男生见她去递纸条,便以为是欧亚玲自己写给陈一枫的,
一众哄笑声中,那姑娘的脸每次都红的跟番茄似的逃出了陈一枫的班级,再到放学时,陈一枫出现在了欧亚玲教室外面,等到同学们都散去,他便走进了教室,掏出一打情书递在了欧亚玲的桌子上,他不知道那些给他写情书的女生都坐什么位置便要欧亚玲帮他塞进那些情书主人的课桌里,
“刘萍的!罗梅的!!”,欧亚玲看着上面的名字一个个塞着,“哇!李攀的!这可是我们班的班花!我能看看你们都写的什么吗?”,她递到最后一封,好奇的手似乎管不住了,没等陈一枫同意便开始拆,
“不许看!”,陈一枫拒绝,可那姑娘根本不理会,在那还没停手,他赶忙上去想要制止,欧亚玲见他上来便绕着讲台边跑边拆,可终归快不过他,被他一把摁在了三尺讲台上,
“你怎么这么紧张?难不成你答应她了?”,欧亚玲把那信条紧抱怀中,趴在讲台上,陈一枫一时毫无办法夺回,
“我就看一眼!一眼!行么?”,她央求,
“不行!再不给我打你丫的!”,少年一手摁着她,另一手扬起了拳头,可就在那刻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发福的身影,那正是欧亚玲的班主任王志勇,班主任常常带一副大的棕色眼镜,同学们私底下称其名曰‘王sir’,二人见王志勇站在那,一时都脸色煞白,就像耗子遇到猫一样不敢动弹,僵持了一会儿,奇怪的是那班主任却是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去,欧亚玲乘机逃出魔掌,跑到一边便欲再打开,
可她还是慢了点,迅速反应过来的陈一枫跳上前在她正要打开之际两手拿住了她的手,
“这!你真不能看!”,他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有些慌张,声音没有之前的强硬,反而是带着苦诉感,
“你!脸红什么!”,欧亚玲发现那小子不知何时脸红的到了耳根,看她的目光也有些慌张的回避着,他这样的状态是她第一见,好笑而又陌生,她完全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男生在这方面也会害羞,害羞的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好了不看就不看!”,看他一副紧张样最后她放弃了,包好信封塞进了李攀的课桌里,“一枫!你们要是成了!今后可得记得我的恩情!做媒钱就算了!喜酒可别少!”,她回过头,那少年的脸还红着,像天边的晚霞,又像熟透的柿子,最后陈一枫一句话没说便走了去。
自那之后,欧亚玲发现班上的很多女生都莫名其妙的不跟她来往了,问刘萍借一橡皮擦,明显的橡皮擦就在刘萍桌上,那丫头就是硬说没有不借,对此她怀疑过当初的那些情书里是不是陈一枫写了什么对她不好的话,让现在她在班上处在了一个孤独的位置,她也问过陈一枫,可那小子没个正形,嬉皮笑脸的若无其事,于是她有种被其暗算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