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尽他的全力去保护皇兄,因为这是他所欠皇兄的,他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自小母妃过世,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凭借年幼不懂事之辞暂且苟活在这个世上。他们备受欺凌冷落,直至那冷血的父王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酷似母妃之容的皇兄画像,这才念起他们,差人将他们从母妃的家乡——西域接回皇宫,受到了与其他皇子同等的待遇,甚至更好。但这些根本难以抹去那些不堪的往事。
随父皇出征去西域的那一年,他才十五岁,是第一位和父皇出征的皇子,也是最后一位。他十分的痛恨这名与自己长得相像的男人,就因为这个人,皇兄因为亲眼所见母妃的死法,自此以后都不敢吃蒸食、用热水沐浴,寒冬腊月、夏三伏天均用冷水浇灌身体,导致皇兄身性偏寒,体弱多病,落下了难以痊愈的病根。他在战争的最后一天,用自己的佩剑狠狠的刺进那名至高无上、坐拥千万之民的男人的胸口,他伙同早在沙丘后埋伏已久的骑兵,为他们打开了大门,让这驰骋沙场已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这场战役是如何失败的,恐怕没有人会知晓,只因死人是不会开口讲话的。他想告诉那名男人,他可不是他养的一只犬,他是狼,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反咬他一口的狼。
母妃是来自西域某个国家的公主,她以和亲之名来到京城,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他隐姓埋名,以已死之名待在母妃的国家,直至两年之后他把自己磨练的比以前更强才回来,回来保护皇兄。从那时起,他一方面回京认亲,一方面用殷商作为化名,在中原里不断的磨练自己,顺便谋划自己的计划。回京之后,两年里,很多都发生了变化,皇兄在当今丞相的协助之下坐上了龙椅,这一切似乎都应该感谢当时和父亲走的极近的翰林院士,也就是丞相的父亲,翰林院士凭自己和皇上不浅的关系宣布了先帝事先布好的诏书,宣布此任皇帝。
他憎恨自己肮脏不堪的灵魂和沾满鲜血的双手。直至遇见了那么心无城府,简单明了的尚邪,使他有些莫名的感情,过分的想要去依赖他,和他在一起仿佛卸去了一身烦恼,以前是,现在也是。公子商轻轻一笑,就算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们将要分道扬镳,那么也感谢上苍,让他们曾经相遇、相识过。
☆、第六章
来自剑派的信鸽飞落到他的窗边,咕咕的叫唤声将他引过来。尚邪轻轻地摸了摸信鸽的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取下它腿上的信筒。
“盟主之期将至,速回剑派。”
他看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边的事情还未解决,那边又来了一件麻烦事。
大上午的,公子商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不时有些姑娘从他身边走过,偷偷瞧上他几眼,他回以微笑,使那些姑娘的脸更红了。
他方才在常去的茶楼里听见几个拿剑的青年在那里商讨前往武林大会一事,对于武林大会,他之前也略有所闻,但并未怎么放于心上,毕竟这时候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要做。可现在,他却心中一喜,想起尚邪之前对当年比武之事还在耿耿于怀,凭他现在的功力,夺下武林盟主应不是什么难事,定可让他在江湖之上的地位有重大改变,再说自己也有些事不想牵涉到他。他想起,当时去五岳剑派里提到他的名字,那个所谓的二师兄一脸的不屑,用极其厌恶的口气说,那种人不在这里。这令他是在恼火,强颜欢笑着,人人皆为平等,你若把贵贱成败分得如此清楚,日后又能有何作为呢?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连那种人都不如。
“尚邪,十日后的武林大会你可否参加啊?”一踏进屋内,公子商就冲坐在窗边细细擦拭佩剑的尚邪问道。
尚邪愣了一下,随即又继续慢慢的擦拭着剑:“应是不去了。”
“为什么?”公子商对于他的回复不免有些惊讶,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没有为什么,不想去便是不想去。世间有很多人贤能远胜于我,倒不如把此次机会让给他们。”他一口回绝,随后拿起佩剑走进里屋。
公子商一手撑头,坐在月下十分无聊,纤长的手指不停地在石桌上敲打,而后又反手看着掌心,纳闷什么时候又磨出了薄茧,算算何时有空去把它挑了,不然要有心人发现,他是会武功的那可不妙。
一男子轻手轻脚的拉开红木门,从里屋走出来,一坐到他面前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屋里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男人姓凤单字苑,西域人士,擅长通过梦境之术(催眠术)来探测别人的真实内心想法。
“哈?只是普通朋友罢了,为何这么问?”公子商愣了一下。
凤苑皱眉思索着,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在他的心中可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对你,对你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愫,就像是恋人一样,不过我认为,应是单恋着你。”他的语气里有一些担忧,“他不去武林大会这件事主要源于你,他担心你会有危险,而他却在千里之外无法赶来救你;他害怕他万一当上了盟主又或是有了一番作为,又该以什么方式来见你呢?你也知道朝廷和江湖一般都井水不犯河水,他不知道你们连朋友都还能做吗。你在他心里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他对你的感觉可能连他自己都会说不清楚,但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所看出的就是这样。”
公子商面色发黑,沉默着。他本是想弄清楚尚邪为何不参加武林大会,他好对症下药,可怎会料到有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他皇兄好男色,他并未介意,由着他喜欢他爱好了。但是他呢,他对男人可没要去相爱的想法,他会很浪荡的为了尝鲜去找男妓,可其间从未夹杂过爱,他永远只享受着。麻烦啊,麻烦啊。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方法,自己最爱的人则是自己最恨的人,他不信尚邪还会变态的喜欢被虐,向仇人表达心意。
半响后,他才回话:“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语气漠然得似乎事不关己。
离比武大会还有五日,公子商托人叫尚邪到驿馆后院的空地上等他。此时已入夏,百花争艳,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晴朗天空之下明亮一片,湿热的空气夹杂着灼热温度使人闷得喘不过气来。与一年前的相比,到没有当时那么凄清肃杀之感。
公子商站在树荫之下,手中握着一把剑,剑柄处的裹布已经岁月蹉跎变得暗黄且旧,隐约现出金铜色的雕龙花纹,剑的主人似乎很爱惜此剑,剑刃处白光烁烁,崭新如初,反射出的冷冽刃光有点骇人。
尚邪如时赴约,他见到公子商那副阵势,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又好笑,这天天舞文弄墨者怎么会动起刀枪来了。当他看见公子商一脸冷峻,与平时那种盈盈笑意的样子截然不同,令他有些不习惯。于是他走上前,刚想问他为何叫他过来而且还要带上佩剑时,公子商就挥着剑向自己冲来,他的动作十分的娴熟分明不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突然一袭,令尚邪招架不住,只好拔出剑,连连后退几步抵挡住他的攻击。
“公子商,你在干什么!”他在用剑抵住的空档冲他吼道。
公子商不语,眼里尽是狠戾,一见此招不能中他,迅速一翻身,从另一个方向快速攻击。
尚邪无奈只好匆匆应付他,他攻一招,他便守一招,但几个回合下来,尚邪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公子商所使的剑法并非他所认为的那般简单、只是雕虫小技,反倒十分的高深莫测,阴厉狠毒招招致死,和那个人的极其相似。突然,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公子商逮到机会顺势而上,一剑抵在他的咽喉前,就如一年前他所做的那般。
尚邪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此刻的公子商眼里都是显而易见的杀气,而他根本就已经是一念生死了,无力还击。没有人的剑法是完全如出一辙的,就算使用相同的剑谱,学得的东西都各有千秋,而眼前之人使得剑法和动作很明显的在告诉他一个信息——公子商是殷商。他不断磨砺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胜殷商,也许这个念头永远都不可能做到了,他根本无法做到!
公子商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向他抖开,几近透明的面具经阳光照射,依稀可见那张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面容。
“吾乃殷商,殷商乃吾。我销声匿迹那么久是因为我就在你身边好生待着,而你又从未发觉。实话跟你讲明,让你做鬼也清楚,你手上所处理的案件均是出自我手,孙府也好,钱府也罢,他们哪一个不是罪该万死?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如此之快,不然真是负了我一番苦心蛰伏这么久。我原是打算在你成为盟主之际夺你性命,好让我尝尝统领整个江湖的滋味,可你却宁顽不灵,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只好提前取你身份,替你来参加武林大会了!”他扔掉了手中的人皮,“你还有什么话就到阴曹地府去说吧!”他反手转剑刺入他的胸膛,又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来伤害。
身体被击伤的那一刹那,脑袋一直在嗡嗡的叫着,他想起了一年前那场斗争,他也是如此倒下,他看见师父那悔恨和同情的复杂表情,只不过那时的他是有些猝不及防,意想不到,而此时的他增添了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了,他看到在陆府的相遇,看见那一轮弯月之下,他与他促膝长谈……最后场景定格在苏州城的石桥上,他同他一起并肩站着,共赏漫天灿烂烟火,而他也鼓起勇气紧紧牵住他的手,不再放开,这是梦吧,一直在梦寐以求。
“这把剑名叫轩辕夏禹剑,我将它给你,算是物归原主,愿你日后用它铲除中原不邪之气,还表我心愿。”这是他最后听到的话,虚无缥缈,似真似幻。
丞相回来了,他比皇上先回来一步,说是先为皇上整理一些这几日留下的奏章。不过他回来并没有去皇宫,而是来到丞相府内。他这一回来,公子商表示分外激动(?),扬言要速速拜谒。
公子商坐在厅堂之上,此时夜色渐浓,他破例极有耐心的从下午起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等他回来,纵使丞相府上的丫鬟仆人个个都跑过来,为的就是瞅上他一眼,活生生地把他当作稀有物种看待,他脸上也未有愠色,反倒是罕有地温和。
丞相是匆匆从皇宫赶回来,他刚一下马,站在门口等着的管家立刻上前禀报,府内商王殿下已等候多时了。他心想,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想干什么,莫非是察觉到什么了?
“王爷何来的雅致竟会跑到我这小小寒舍来?”丞相大步踏进屋,向他微俯身作揖。
“小小寒舍?如此富丽堂皇,连我的王府都稍逊三分。”他笑着嘲讽道,“不过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慢悠悠的拿起早已凉透的茶,手指不停地摩擦着杯沿,“本王听闻丞相回来,特地赶来拜谒,恰好也有一些事情想不通,也算顺便请丞相来分析。”
“臣愿闻其详。”他向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下,“我猜王爷想要与我相谈的事近来京城发生的事情吧?”他边说这边等下人走光后,上前亲手关上门,期间还不忘向外补一句,“夏夜的风十分燥热,等会儿拿点冰上来。”
公子商笑了笑,眉眼带笑弯下来:“丞相真是聪明,怪不得皇兄会如此重用你。话说,本王查案时一不小心也顺便叫人去看看这几家人近来的活动,本王不嫌麻烦,一个个的与丞相讲明清楚吧。
“孙树谦是个大贪官,他的职位从何而来,全靠向某一个人贿赂;钱家连仗着自己有钱,恃强凌弱,强抢民女数百,而给他审断这些案件的官员是赵圣元,这赵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他手下判出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他和钱家连之所以能确保地位不受损全都是靠着有某一位高权重的大人当靠山;刘员外贩卖盐食,而莫大人是盐铁库的,二人私通是理所当然,低价进高价出,里面有不少的利润都给那位大人;做贩卖货币为生的马嘉寅,成为进士不仅仅是靠着贿赂考官,还有将货币生意分了三分之一给那位大人。一切的连接点都在那个大人身上,丞相不妨来猜猜是何方神圣也?”他当时选择这几家下手只注重表面的不忠,未发觉实际上还有这一份关系。
丞相泰然自若,微微一笑:“是我,又如何?我收来的钱财几乎是交予国库的,王爷也知道我与皇上亲如手足,我的即是他的。不过,这能代表什么?能表示就因为这些我就要去杀上千人?王爷您到不妨再想想。”
公子商低头浅笑,嘴角弯到一个好看的弧度:“孙氏、钱氏、莫氏夫妇,刘员外、其十三妾及大公子,赵圣元,马嘉寅二人均为我所杀,他们虽与我无仇,但是罪有应得,我可以去自首,甚至可以替真凶扛下那杀害上千人的罪名。毕竟要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府上那些无辜人等,是谁所杀,也请丞相能予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男人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他,案台上的烛光射到男人的脸上,显得阴暗恐怖,他的目光冷冽,收回了笑容,微蹙眉:“你的人每次下完手后,我便领着一队士兵闯进府中,看到是人就杀,有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你怎么下手的,我就学着,最后再把那些头颅放到一起。简言之,你做了多少起,我就干了多少次。”
公子商看着他,不敢直视他眼中的那束寒光,便有撇过头去,像是自言自语的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做,你已经不像以前的你了。”血腥残忍的沾满他的双手。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几夜,满府灯火通明,男人女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却又很快的戛然而止,周围的百姓都在睡梦之中,误以为是府内在寻欢作乐。一根细线落下,伴随着一颗人头的滚动,鲜血从脖颈处喷溅,溅到地上绽开成花,溅到衣服上,剑刃之上,以及他俊美,僵硬无表情的脸上。
“你问我为什么?”男人笑了,愈发恐怖绝望,“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呐,是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爱。不过我还很感谢你,开了这个头,我们就如此不约而同的在为那个人做事。我和你的初衷差不多一致,为他铲除贪恶之人,不让他在史册上留下骂名。其实,杀一人根本无用,要来就来一点狠的,让那些党羽受到威吓。至于那些无辜之人,毕竟是身不由己,得过且过,每年饥荒灾荒战争死的人更多,我无法做到博爱,所以只能忍心当作冤案处理,为了日后的江山,让这些人作一点牺牲,岂不可以?
“贪污钱财一事,我从未做过,对于我和你皇兄,我所拥有的是他赋予给我的,我定当全还给他。从我助他称帝那天开始,我便察觉到先皇留下的江山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国库存在巨大漏洞,就因为如此许多皇子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宁愿在自己的领地有所作为,因此,皇上才会这么顺利坐上龙位。现今国库十分紧张,底下的官员又有一些无法算清的财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来解决财政一事。
“你放出来的那些邢犯虽都是些替那些灭门之案的官员商贾来顶罪之人,但是这事寻常百姓哪里会清楚,他们只会觉得恐怖,害怕,担心这些‘凶大恶疾’之人回来去他们性命,弄的整个天下人心惶惶,无法,我寻到那些你放出来的犯人,一个个‘绳之以法’。不过,你肯定料不到,时刻刻在你身边待着的五岳剑派大弟子尚邪也参与了此事,他协助我将你一步步引过来,那些人其实就是在这最近一年中被他找到的,但是我没有告诉他实情便是,他只知道这些人是罪犯,并未是来为真正的凶手顶罪的。”
公子商不由得苦笑,他是错信了吗,是他了解的还不够深吗,原来这一切,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他才对。听那人最后提到尚邪名字的时候,心小小的抽搐,看来还是无法面对他,无法正视这一切缘由。
圆月挂上枝头,一团雾气袭来遮去了皎洁的月光,大地此刻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等月亮再次“重见天日”却已是另一番不同景象。
深夜的皇宫,禁卫军在深宫四处巡逻,整齐有力的步伐回响在城墙之上。皎白月光映照下的皇宫,除却不断穿梭的守卫,寂静的如同死水。
御书房内漆黑一片,未曾有人发现窗边还藏匿一人。那人黄袍加身,一脸不尽惆怅,在凄冷月光下,郁闷不已。
“你来啦。”男人从窗边走到椅子边坐下,似笑非笑的朝着刚推开门的来人说道。
来人步伐稳健,他轻轻走到男人身边,眼里泛着和宠溺的光,“他答应了。”
男人点点头,“那么,你一切都告诉他了吧?”
“嗯,所有都说了,没有提到是你在幕后。”他回复了男人在内心所顾虑的。
“那可真是难为他了。”男人叹了口气,那个白发男人,凭着相像的样貌,无从不让自己听信这个魔鬼的话,借他之手谋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逃离这座牢笼,可惜代价太过惨烈,牺牲了自己的手足。双手沾满罪恶的人是他才对。
“他很心甘情愿,毕竟他觉得很对不起你,算是还给你一切。”他说道,语气很清淡。
“用一生来偿还吗?”男人看着窗外的月亮,“是朕对不起他才对,朕谋划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他答应朕自私的要求,自私的撇下他一个人,自己好远走高飞,远离这座深宫,让他替朕受苦。”男人感觉胸口极闷,于心不忍,很是痛苦。
来者沉默许久,方才开口:“我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等他那边处理完事情之后,我们只需要把身份一换,便可以离开了,到时候没有人会阻挡到我们。放心便是了。”
☆、第七章
尚邪醒来后,发现自己已不在京城驿馆的后院里,更是惊奇,原来自己还活着啊。他感觉四肢麻木乏力,身上的衣服被换下了,不是之前被血液浸满的黏湿感觉,胸口有一点发疼,但是不影响很多。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的,他想起了那次第一次参见皇上的场景,
他记得那人与自己说的话。“尚大侠喜欢皇弟吗?你不必遮掩,朕是过来人,看得很清楚。你既然喜欢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很难办了。想必你也分得清楚轻重吧,国家安危和私人情感哪个更为重要?在这天下之中,朕虽是真龙天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朕需要你的协助,帮朕扳倒朕的弟弟。朕知道这很为难,但是只要成功之后,朕会予你荣华富贵,甚至是将成为庶民的弟弟赐予你。”
他最终还是没有接受,于公于私都是接受不了的,他是江湖之人根本不想插一脚进朝野。皇上想要扳倒他。尚邪每次见到他都想提醒他,但总苦于找不到机会。不过按现在情形看来,公子商应是安然无恙,要么是皇帝于心不忍,要么是他本人有所察觉,但愿如此。
他咽了咽口水,发觉口干舌燥,恰巧这是有人进来了,他定眼一看发现是同门师弟,便忙问,他此刻身在何处。按那人所说,他在黄山,三天过后就是武林大会了;他当时是被一名白衣书生样的人送来的,那时他胸口被鲜血染红,奄奄一息,他也是靠那书生来治疗才会痊愈的这么快,只是那书生昨日刚走。
尚邪听闻不由得一惊,他急忙爬起来,经发觉筋脉活络,任督二脉像是被打通一般,他已可以行动自如了。
今日是比武的最后一天,全场焦点都注视在此,一炷香之后胜负即分。下一场便是大会最后的对决了,尚邪对战天瀛派掌门人黄忠杰。
临上光明顶前,师尊将他叫去,郑重其事的把手中用绸布细细裹住的剑交与到他手上。老者摸着胡子,语重心长道,打开看看吧,孩子。尚邪听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匹,光是看着那金铜色的剑柄,他心里就知晓七八分,一脸迷惑的望着师尊,“师尊为何要将如此贵重之物交到弟子手中?”
老者笑笑,那人都说了,他把剑赠给你,便是你的了,这剑啊不再属于五岳剑派了。你收下它,好在大会上一展雄姿,切莫辜负那人的心愿哟。
师尊,那是谁?
他啊,老者眯着眼,是剑的主人,借放在这里的东西,终究是要换回去的,几百年过去了,他还依旧如画像上那般年轻啊。老者眼神注视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往事。
尚邪紧握着剑柄,上面的铜刻花纹压进掌心。这次他一定会赢,这世上只有那个家伙会战胜他,他在他面前永远是败者,大概永远都不可能有成胜的一天吧。一想起他,他的心就像针锥般的刺痛。
昨夜自己睡不着,到庭院里望月沉思,偶然间碰见了同是失眠的二师弟,明日似乎他们俩个有一场对决。
因为不服气,二师弟便扬言要现在进行对决,此时的胜败就可以定下明日的输赢,败者今夜立刻下山,放弃盟主之位。他本是不想这番做的,可是二师弟从小性子就倔,说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他无奈,只好应允他。
二师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出五个回合,师弟就被击倒在地,剑锋直指他咽喉。“你输了。”他淡淡说着,收回剑,转身回房。他并未把师弟说的条件记在心上,仅以为他是在说说而已,毕竟这次机会对他来说千载难逢。可还是没料到,第二天早上,师弟已离开了,人走茶凉,桌上压着一封离别之信。
尚邪扯动嘴角,目光冷冽。这是最后一场了吧?他向黄忠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脚向后迈出半步,等待开赛的指令。现任盟主坐在正中央,一脸威严,他的同门师弟就是黄忠杰。